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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守小魔虎的秘密,讓它和小米粥自在快樂地生活在長則山中,紀錄片中依舊沒有一號與蘇家琦互動的內容,即使如此,首批觀看的業內人士,還是為一號撿崽帶崽,捕獵巡山,戰熊讓食,容許幼崽靠近人類等行為嘖嘖稱奇,盛讚紀錄片為他們揭示了東北虎隱秘生活的冰山一角。讀書都 www.dushudu.com
一些大學和兄弟保護區還組織學生和工作人員共同觀看,並為此召開分析研討會,感慨人類對這一物種仍知之甚少,保護工作還有很大縱深空間。
第二批觀看的是長期關注動保事業的群眾和虎迷,他們閱後紛紛在官網留下正面評論,將片子鏈接發到興趣群和貼吧里,引發熱火朝天的討論。
蘇家琦得到消息時,《溫情長澤山》的有趣片段,已被央媽和地方電視台節選播報,全片被各大知名視頻網站轉載,累計點擊量接近五百萬。
對於一部動物紀錄片來說,這個成績屬實亮眼。
掛了主任的報喜電話,蘇家琦也難掩喜悅,雙臂搭在溫泉池邊趴了一會兒,才摸過手機點開流量最大,最受年輕人歡迎的劈哩叭啦網,邀請在旁守護的紀錄片男主虎一起觀看,並不知蕭雲落早就靈識連網看過了。
但有緣人相邀焉有拒絕的道理?蕭雲落將腦袋和他湊在一起,暗中加強網絡,視頻很快加載完畢。
「哇,這片頭做得好專業啊,有種大嚶b和鷹醬地理的感覺。」蘇家琦咂舌,興奮地直拽他耳朵。
蕭雲落對他那是逆來順受,牛叫着表示看到了,只不過囿於貓科的視力,他所見的畫面顏色單調,遠景模糊。
片頭結束,解說響起,有緣人的手又在他肩胛上的狠抓了一把,一張被溫泉烘粉的臉蛋紅得像熟蝦子。
「怎麼就、就用我的原音了呢?竟然還有彈幕誇我聲音好聽?哎,我拍的這麼粗製濫造,哪裏值得這麼夸?」蘇家琦將下巴沒入泉水中,「咕嚕嚕」吐了一串泡泡。
說「粗製濫造」就太過謙虛了,蘇家琦做事向來一絲不苟,盡善盡美,紀錄片是蕭雲落陪着他用剪輯軟件一點點做出來的,解說詞也是他看着他一遍遍修改的,每一幀每個字都傾注着他對東北虎的珍視與喜愛。
也是因着這份真情與認真,環境部的宣傳負責人才捨不得刪改,除了增加片頭片尾和優化剪輯,所有內容和聲音都原樣呈現,甚至保留了蘇家琦被米米絆倒,從小小口中搶救gopro攝像機的一幕,也就是這十三秒的鏡頭,徹底改變了彈幕畫風。
【蒼了天了!麝香小鴿出鏡了!人醜聲甜的魔咒在這一刻破碎!】
【這就是我們知識嗷嗷豐富,嗓音琅琅少年的麝香小鴿嗎?!長得也忒好看了吧?那雙黃玉貓眼兒好像叢林王子啊】
【其實早在我看到小鴿擺弄鏡頭的雙手時,就知他必是美男了】
【呃,只有我注意到山哥的大鈴鐺了嗎?】
【不,你不是一個人,小鴿在它身後倒下,山哥嚇得一蹦,大鈴鐺跟着duag~ag~ag~】
【前面duag的等等在下!莫若合唱一曲《鈴兒響叮噹》!】
【噫~合唱的噁心心,我比較愛聽獨唱】
【山哥叼走虎崽的動作好溫柔哦,就要男爸爸】
【話說山哥怎麼對麝香小鴿毫不設防呢?小鴿何方神聖啊?】
【他叫蘇家琦,長澤山保護區動物保護專員,完犢山一號隔離時的飼養員,本片的攝影師兼旁白,片尾都有,你認真看沒啊】
【有這十三秒誰還看片尾啊?】
「啊,好羞恥。」蘇家琦按了暫停,把臉埋在心上虎的爪爪間求安慰。
嘴裏說着羞恥,眼中笑意倒是藏不住,口是心非彆扭的模樣也很可愛。
蕭雲落把側臉貼在青年的發頂,稀罕地磨蹭着。
比起青年因被認可而外溢的成就感,自己被全網圍觀蛋蛋這事就不算啥了,只要他導演的這十三秒成功播出,彈幕節奏被他帶起來了就妥了。
他在這個世界住了這幾個月,深諳網絡的力量,那是把雙刃劍,用不好身敗名裂,葬身鍵盤俠之手,用好了或如他這般增益見聞,或如別人那般揚名立萬,洗刷冤屈。
蕭雲落把蘇家琦引到大眾面前,最終目的也是為保護他。
雨季到了,剛才還晴朗的天空,又密佈起烏雲。
蕭雲落拱拱爪間害羞的孩子,喉間「嗚嗚嚕嚕」要下雨了,快上來回窩睡覺了。
他給青年叼來毛巾,蘇家琦穿好衣服後耍賴不想自己走,蕭雲落也慣着,矮身馱起他。
快到緩坡時,他們聽到虎崽警告的「嗚嗷」聲,雖然知道小虎們在樹洞附近很安全,蘇家琦還是催着蕭雲落前奔,到跟前才發現是小小逮住了一隻小鼢鼠,兩個弟弟想湊近瞅瞅,小小不願意,咬着鼠子伏在地上兇巴巴,耳朵飛得都快看不到了。
從人類的角度出發,鼢鼠太小,小小多是捕來練手的,和米米粥粥一起玩也無妨,但獨居動物們卻不這麼想。
眾生皆苦,動物尤艱,小小第一次捕獲的獵物,分享是情分,獨享才是本分。
見到師父回來了,小小立即平靜下來,它踩着鼠子想了想,把戰利品送到了蕭雲落面前。
-師父我會捕獵啦,這個……毛坨坨給你吃。
他「呋呋呋」地仰頭去蹭蕭雲落,小圓眼中閃着驕傲,胖爪爪按着鼢鼠往前搓,試圖把它塞到師父的大爪子下面。
蕭雲落把它的臉蛋子都舔變了型,誇獎道我徒弟真棒,師父不要,你自己留着吧,還有,這不是毛坨坨,是鼢鼠。
-噢我記住了。
小小很開心,扒拉着小鼠一邊玩去了。
蘇家琦羨慕死了他們的相處方式,家長對孩子不求回報,充分尊重它們的意願,孩子反而更加敬重長輩,真正實現了雙向成長,雙向呵護。
蘇家琦看看身旁超會帶孩子的虎子,越瞧越待見,湊過去想啵啵它,卻見虎子像被下了定身術,大爪子舉在鼻筒邊,雙眼迷離,唇肉皺起。
多年飼養經驗給他拉響了警報,但後撤已是來不及了。
「嚏!嚏嚏嚏!」
心上虎前爪捧着鼻子,猛男甩頭一連四個噴嚏的鼻水,全被他用臉接了個正着。
蘇家琦雙手撐在草坪上,又氣又笑地抬手抹臉「這是誰在惦記我們一一呢?」
蕭雲落「吧嗒吧嗒」舔鼻頭,輕哼一聲惦記我是犯法的,惦記你倒是肯定的。
紀錄片的播放量還在逐步攀升中,裏頭又有有緣人的鏡頭,魑魅魍魎定會聞風而動。
最先找上門的,果不其然就是蘇家琦的吸血父母。
蘇父車禍後,連電動單車都不敢碰了,好在他和蘇母身體健朗,還遠不到退休的年紀,便在一處高檔小區做了保潔員,工作雖說不上體面,但以大城市的人工水平,月入加起來也有八千多,加之他們早就買了房,省了大筆房租費,假使當初不好高騖遠地想靠拉礦賺快錢換大房子住,現在也能過得挺滋潤。
可惜光陰無法倒流,他們身上至今還壓着小七十萬的外債,日子過得愁雲慘澹,哪有心思關注時事和網絡,要不是偶遇蘇二嬸,兩人還不知道瘸兒子成了「網紅」,都上新聞了。
「他把我家蘇慧坑進了監獄,害他前途盡毀,你們的好日子也不會長久,我就等着看你們倒大霉,呸!」蘇二嬸氣急敗壞的詛咒,蘇父蘇母卻在暗爽。
蘇慧怎麼就進去了?進得好啊!叫他們一家狗眼看人低,叫他們當初見死不救,這不?報應來了。
兩口子壓根沒去想蘇慧出事是否給蘇家琦帶去了不良影響,只迫切地想弄清蘇家琦是不是真發達了?不跟家裏說是不想再幫着還債了嗎?
蘇父蘇母慌了,為防兒子跟他倆打馬虎眼,繞過蘇家琦聯繫了繁殖中心。
「他們問你拍紀錄片賺了多少錢?說你有錢不給就是棄養,要來中心鬧還要去告你,我和他們解釋拍片是你的工作,他們將信將疑的,估計還會跟上級林業局求證,但得到的答覆也不會有兩樣。」主任在視頻里向蘇家琦轉述時,目光中透着心疼。
《溫情長澤山》的國內外反響不俗,環境部決定表彰蘇家琦,計劃發放獎金以資鼓勵。
這是主任在部里工作的熟人提前透露給他的,林業局那邊都還未得到消息。
作為領導,主任本不該插手員工的家務事,可這輩子他和蘇家琦的關係近了許多,以往只知道他為給家裏還債,迫切想進中心工作,後來兩人喝酒才知道了背後的故事,這閒事他便管定了。
「誰家親生父母不替孩子考慮,寧可賣房還債也儘量不拖累子女,他們倒好,攔着你保研就算了,連老婆本都不許你攢嗎?你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攤上了這種爹媽呢?」主任越說越氣,卻不失為一個正常父親該有的反應。
蘇家琦忙反過來安慰老領導,等收了視訊,他雙手攥着手機,手肘撐膝,盯着腳前的瓷磚出神。
保護區工作者和護林員,都不是什麼高薪職業,他調到觀測站後,每月只多了八百元野外補助,他一分不少全轉給了父母,兩個月過去了,蘇父蘇母沒問過他錢為什麼多了?常駐觀測站安不安全?頭一回給中心打電話竟是擔心他藏錢。
「呵。」蘇家琦搖搖頭,輕笑出聲。
蕭雲落從藏身的沙發後面走出來,輕舔他細膩的臉頰,「噗呋呋」即使他們的做法在意料之中,你還是難免傷心吧?
蘇家琦環抱住心上虎,將臉埋入它柔軟的頸毛間「以前總是控住不住自己,對他們抱有一絲期望,這回徹底接受了他們永遠不會愛我的現實,反倒沒那麼難受了。」
「哞」,蕭雲落陪他聊天你知道松樹受傷後會分泌松油吧?松油風乾後,會在樹皮外凝成強韌的松脂,幫助樹木抵禦風蝕蟲害,活得更加頑強。松油就像松樹的淚,每一滴都不會白流,你也在經歷這個過程。
「唔,一一你啊……」蘇家琦坐直,抽手捏住他肥美的腮幫子,扯扯揉揉又親親,笑得格外滿足,「你就是我的小福星,如果你沒來到我身邊,我恐怕還放不下對親情的奢望,而現在你、我還有小米粥才是一家人。」
蕭雲落在青年的揉搓下眯起雙眼,不停用臉頰和下巴去蹭他,暫時不去想他們能做多久的一家人。
「對哦一一,我過幾天要開直播哎。」蘇家琦差點忘記告訴小魔虎。
應廣大網民的要求,同時滿足科研需求,環境部知會項目組,請蘇家琦每半月更新一段十分鐘左右的視頻,在各平台同步放送。
凡是看過紀錄片和新視頻的觀眾,都萌上了一號虎爸和他的四隻便宜崽,蘇家琦也因那十三秒的出鏡,如蘇二嬸所說的那樣,收穫了一批顏粉,大有成為「網紅」的趨勢,這給了環境部新的啟發。
華國的大熊貓備受世界人民的喜愛,有幸租借到激萌滾滾的各國動物園紛紛在官網上開闢了padaa,從而一熊得道飼養員升天,不時接受訪談,科普熊貓知識,宣傳保育意義。
蘇家琦有專業背景有觀眾緣,還是唯一一個被一號和小虎們接受的人類,最適合擔任長澤山保護區的公益大使,跟網民們嘮嘮解保護區現狀和工作人員的辛苦啥的。
就在蘇家琦跟蕭雲落念叨他不好意思做直播,觀眾們又蓋樓催他的時候,遠在林大的吳桐正坐立難安,他思前想後,還是給蘇家琦發了條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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