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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來無彈窗
白霧藹藹,祥雲繚繞,奇花異草遍佈其中,神木仙石亦隨處可尋--這個恍如人間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霧隱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隻來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這霧隱山中,他們都看出這霧隱山中靈氣充足,是個靈脈匯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為了能獨佔霧隱靈脈,十二隻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戰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妖精們的這一戰整整打了五百年時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時機一舉入侵,企圖將他們趕盡殺絕,將這座仙山佔為己有。
十二隻妖精先是各自為戰,可在五百年大戰中都損耗不小的他們紛紛不敵對手,險些被打得魂飛魄散,就在這緊要關頭,他們悟出了「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協力盡棄前嫌,終於在十二妖聯手之下,勉強殺退了敵人,從此之後,他們便以兄弟相稱,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而十二妖的修為也在一齊抗擊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進,早已是遠勝當年,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他們便可成為妖仙了。而這最後一步就是,答出上屆妖仙給他們示下的問題--
一塊大約有穀場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齊齊坐着在民間傳說中被稱為『十二生肖』的妖精們,他們此可正是為了討論如何對付妖仙大人們示下的問題而聚集在一起。
討論雖然熱火朝天,卻始終沒有什麼進展,正當領頭的黃牛老大感到十分無奈的時候,一張宣紙晃晃悠悠的被一陣輕風帶了下來。
頓時,十二隻妖精臉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張紙後卻現,紙上只有七個字:「問世間情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聲:「問……問世間情為何物?這是什麼鬼題,不是說成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斷絕七情六慾嗎?」
黃牛白了他一眼:「不許對上仙出的題不敬。」只是他心裏也覺得頗為奇怪,這題出的有些早了不說,而且也的確很不合常理,論理不是應該問一些修煉秘術或者飛仙后的打算嗎?但是不管怎麼奇怪,題既然已經出了,他們就應該盡心盡力的作答才是。
「眾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經示下,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這裏大眼瞪小眼了,當務之急是尋找出最正確最完美的答案,我們現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運法搬來一些人間典籍,五天內一定要找到標準答案。」
眾妖精一起響應,一個個用還不太熟練的步子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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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霧隱山下。一對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曼聲吟唱着「只羨鴛鴦不羨仙」地曲子。唱完了。個子較矮地一個起身來到湖邊一塊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驚呼道:「郝哥。怎麼你方才寫地那幅字不見了?就是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地上聯。啊。討厭。一定是剛才那陣該死地風颳走地。這下一句可千萬別丟了。」他珍重捧起下聯。那上邊赫然七個俊逸有力地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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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日裏。十二隻妖精為了那對『情』字地體悟。翻遍了人間地典籍。然而五日後重聚。眾妖卻都仍是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奈之下。為了尋求各自對『情』地體悟。十二妖終於還是決定前往人間。各自修行。臨別時。十二個兄弟在白雲里依依惜別。相約於五年之後在霧隱山下重聚。並且約定:在人間除非到了性命攸關地緊要關頭。否則不許使用法術。自然也不許用法術聯絡其他妖精。這個約定。全是為了躲避上屆妖仙地耳目。因為妖界規矩。為免禍亂人間。所有妖精皆是不許在人間界出沒地。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現形被現。必將被毀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飛魄散。永不生。
一陣風吹來。十二隻妖精互相拱手作別。伴隨着十二道金光閃過。霧隱山十二妖地傳奇愛情故事開始了
第一章
龍妖最開始並不是龍,而是一隻修煉了千年的鯉魚,後來他跳過了龍門,才變成了一條龍,可是當他躋身龍族後,才現那裏不是好混的,他們這種鯉魚變成的龍本來就會受到很深的歧視,那些正宗的龍族們都把他們叫做「草龍」,藉以表達對他們的不屑。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同伴們為了能有個靠山不被欺負歧視,幾乎個個都學會了八面玲瓏溜須拍馬的本事,而這種辦法也的確奏效,很快的,那些同伴便都依靠着各自的靠山可以在龍族裏昂挺胸重新做龍了,只有他,因為不會逢迎,又有些笨笨的,結果成了唯一一個被排擠的對象,最後連那些同伴們都以認識他為恥,他迫於無奈,只好退出了龍族,黯然的四處尋找落腳的地方,最後才在霧隱山定居下來。
如今終於下山了,龍妖在白雲里暗暗的思量,心想自己好歹又修煉了這麼長時間,法力也比從前高強了許多,倒不先急着去尋找那情為何物的答案,先去看看已經闊別了一千年的東海故鄉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回家的路徑在腦海中清晰的浮現着,龍妖興奮的在雲端里風一般的飛着,利用這段空檔時間,他仔細的回想着自己的名字,霧隱山上大家都沒有名字,無非是臭蛇,流氓兔子,笨龍的亂叫,自己已經一千年都沒用到名字了,會忘記也是正常的。他在心裏替自己開脫着。
在雲頭停在了東海的一剎那,他終於想起了自己在一千年前是被同伴們叫做「如墨」的,按落雲頭,他站在東海的岸邊,遙望着一望無際的碧藍海面,如墨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忽然仰天長嘯道:「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我如墨終於又回來了。」聲音直上雲霄,直下海底。
一時間,水晶宮裏本來就忙亂的水族們紛紛跳了出來,一隻老鱉沙啞着嗓子喊:「誰?是誰在那裏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太子的事情嗎?對蝦將軍,你去把他給我捉來。」
如墨呆呆的看着那些跳在空中的魚蝦鱉蟹,眼睛都瞪圓了,暗道怎麼,我一千年沒有回來,世道已經變了嗎?這些水族兵將竟然大白天的也敢跳出來了?難道這裏龍王現形了,不許人類在這裏打魚捉蝦了嗎?他自顧自的想着,一邊難掩激動的向那隻擎着長槍衝過來的對蝦將軍微笑,畢竟同是水族一脈,看着就是親切啊。
誰知那對蝦將軍看清了他的面容後,竟然轉頭就跑,如墨本來都伸長了雙臂想要擁抱他一下以示親熱了,結果卻撲了個空,他心裏焦急,連忙渡水追去,一邊道:「別怕別怕,我是一千年前跳過龍門的如墨啊,我和你們是一路的,啊,你們這裏難道沒有人認識我了嗎?」
「鱉爺爺,他……他是草龍啊,你看他幻化的人形是那樣絕色的人兒,便可知他法力有多高了,咱們還是快跑吧,請海螺大將軍來對付他。」對蝦將軍慌亂的向老鱉報告,卻見老鱉緊緊盯着他的身後,忽然說了一句:「點子太硬,大家扯呼。」
如墨險些一跟頭跌進水裏,看來他真的是太久沒有回來了,現在竟然連水族裏也出現黑道白道之分了,而且用的還是人類的黑話。他記得很清楚,那些傳奇綠林小說里都有這樣的黑話,好像意思是對手太厲害,大家快撤的意思吧。他絕美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都說過自己是他們一路的了,為什麼還跑得那麼快啊,難道自己仍然笨的無藥可救,說的話都不能讓人正確理解嗎?
帶着懷念的心情下到水裏,迎面就看見一隊人急急的走過來,如墨嚇了一大跳,連忙避在一邊,因為他已經認了出來,這是龍王和他的侍衛們,真是沒想到,自己一下水就能看見東海龍族的最高掌權者,心目中的絕對大人物,如墨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是太好還是太壞。現在只能期望這樣大的人物千萬別把自己這種小小的草龍看在眼內了。
不過事與願違,龍王本來已經從他的身邊走過去了,卻忽然又停住了腳步,最後乾脆退了回來,驚訝看向如墨道:「你是一隻草龍。沒錯,的確是一隻草龍,奇怪,你竟然能修煉到幻化人形的地步,以草龍來說,擁有這麼高的法力實在太難得了。」
如墨這才想起自己還是人身,想了想之前老牛說過不得隨意變回原形,那是怕他們一旦變回原形會被人類敵視甚至捉拿,而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應該變回原形的呀。想到這裏,他連忙恭恭敬敬的對龍王道:「啊,對不起,龍王大人,我……我立刻就變回原形去,我……我的法力不高的。」猴子經常說,不能表現出自己厲害的一面,尤其不能在大人物面前表露出厲害的一面,否則很容易招來嫉妒甚至殺身之禍,那麼他現在變回原形表示自己法力不高,應該還來得及吧。
「不用變回原形,這樣很好。」龍王輕易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拉着身邊的龜相來到一邊,悄悄道:「我看就是他吧,看樣子挺笨的,法力也正好高到可以幻化人形,雖然是草龍,但現在不能計較這個,太子能否恢復就看這兩天了,那些真正的龍族誰願意嫁給一條九死一生的龍呢?即使是展兒也不行啊,咱們水族裏現有的草龍還都沒有高到能幻化人形的法力,所以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你說呢?到時太子一旦恢復,對這門婚事不滿意,咱們再想辦法將他休了便是,不過是一隻草龍而已,何況看起來並沒有什麼頭腦的。」他一邊說,一旁的龜相就一邊點頭,最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笑起來。
如墨不安的看着龍王和龜相,為什麼那兩個人看起來好像是要算計自己呢?沒錯,臭蛇也說過,當有人一邊說悄悄話一邊不懷好意的看着你的時候,八成就是要對你不利。他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不對啊,怎麼看也不覺得自己能有被偉大的龍王利用的本錢啊。
「咳咳,那個,小草龍你叫什麼名字啊?」龍王爺踱着方步過來,對如墨和藹的笑,笑得如墨受寵若驚,渾然沒有感覺到自己正要掉進一個陷阱里去,他的心都顫抖了,為偉大的龍王竟然對自己這樣一條草龍露出溫和的笑容,他還那麼和氣的和自己說話。
「我叫如墨。」草龍激動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後聽到龍王問他:「現在龍族的太子遇到了危難,需要一個人嫁給他沖喜,可是呢,龍族沒有人願意嫁給一條隨時可能死掉的龍太子,如墨,你說該怎麼辦呢?」
沒有錯的,在所有草龍的心目中,龍太子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甚至他這個老子也不能蓋住兒子的風頭,這條小草龍一定願意犧牲自己給展兒沖喜的。
「啊?太子……太子殿下遇到危險了?」如墨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龍太子龍展是他心目中最勇敢最厲害的大英雄,他想不出太子殿下怎麼會遇到危難,而且沖洗?沖洗是什麼東西,是說要拿水不停的沖洗嗎?可那和嫁人有什麼關係?他不解的看向龍王:「大王,咱們……水晶宮裏不會缺水吧,太子需要衝洗,儘管沖好了,要是形成一個大瀑布,把他放在那下面一直衝的話……」
「不是沖洗,是沖喜,是嫁給太子沖喜,喜歡的喜,就是用一件喜事沖沖太子的晦氣,明白嗎?」這條小草龍簡直不是普通的笨啊,龍王嘆息,如果事事都要求完美的兒子知道自己給他找了這麼笨的一條草龍沖喜,不知會不會氣的拿刀追殺自己。但……那也要等到他能挺過這一關啊。龍王的心裏添了幾分悵然,也沒心思和如墨說笑了。
「哦,嫁人啊,可惜我沒有姐妹,恩,讓我想想認識的同伴中有沒有雌草龍……」他認真的想着,一旁的龜相早已不耐煩了,一把拉了他就走,一邊道:「不必去想別人了,這水族裏我們都找遍了,如今就剩下你這麼個還算合適的人選了,花堂洞房都準備好了,拜過天地後直接入洞房就行。」
「啊?我?可我是雄草龍啊。」如墨大叫。然後龜相一本正經的停下來問他:「這不是問題,你只說你願不願意為太子殿下犧牲自己就行了。」
「太子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為了他我刀山火海都可以下。」如墨很有氣概的拍着自己胸脯,然後又被龜相拖着走:「那就好了,你只要嫁給太子替他沖喜,就算你幫他的大忙了,比上刀山下火海可輕鬆多了,對不對?」
「對倒是對,不對……可是……」如墨的腦袋一下子有點轉不過彎兒來,直到走進了佈置的煥然一新的喜堂後,他還是沒想出這件事情到底有哪裏不對。若論起腦筋,他的確是很笨的,但十二妖中其實聰明的妖精並不多,所以也沒有太顯出他來,何況如果他也像其他的草龍兩面三刀八面玲瓏,也就不會有如今這麼高深的修為了。
於是糊裏糊塗的也不知道是和哪個代替的龍拜了堂,如墨便被送進了龍太子龍展的臥房中。喜婆等人全都退下了,他才充滿了羨慕的看着這間豪華精緻的臥房。當目光落到寬闊大床上躺着的一個身子後,他幾乎是立刻就衝上前去。
「這……這就是龍太子嗎?」如墨來到床邊,半晌見那條盤着的大龍一動不動,他才敢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了一下那金色的龍鱗:「啊啊啊啊,龍太子好威武好強壯哦,他的鱗片都是這樣的堅硬,哪像自己,身上只有細細軟軟的鱗片。」如墨又轉到床頭仔細看龍太子的容顏:恩,以龍的眼光來看,龍太子真的是太英俊了,而且他額間有一道金光在隱隱約約的流轉,說明他的修為已經快到了龍神的地步,龍神啊,他們龍族一百萬年都未必會出現一個的,就不知道修為如此高的太子,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危難,竟然昏迷在這裏一動不動的。
如墨暗暗的讚嘆着,忽然臥房裏竟然暗了下來,不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情,便從那高高的床頂上落下一道閃電,直直擊在龍太子的龍身上,黑暗中龍太子身上金色的鱗片被閃電掀起幾片,帶着血絲在空中狂舞。
「天……天劫?大天劫?」如墨的聲音都變了:「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大天劫?」他的整個身子都抖起來,他不知道的是,龍太子龍展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為,偷偷練了龍族禁練的龍神功,因為練龍神功要渡過十次天劫,一次比一次強大的天劫一旦將你擊倒,就會讓修煉的龍形神俱滅。所以千萬年來,真正修煉成龍神的龍族,用一隻手的指頭就可以數的過來,而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依然有許多龍族冒着形神俱滅的危險習練龍神功,眼看龍族的數量急劇減少,最後龍王不得不在幾千年前下令,禁止龍族修煉龍神功,這才止住了龍族的浩劫,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千年來第一個違反了他命令的,竟是自己最優秀的兒子。
龍太子龍展是在第七次天劫的時候昏迷過去的,從此後再也沒有醒來,而他以昏迷之軀已經抵擋了強大的第八次和第九次天劫,所有的人心裏都清楚,為了抵擋這兩次天劫,事實上昏迷的龍展已經耗盡了所有的能力,他是萬萬躲不過形神俱滅的命運了,因此雖然大家都知道如果來沖喜,一旦龍展渡過第十次天劫,那麼自己將會立刻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龍太子妃,成為所有水族必須仰望的主人,但是依然沒有人肯過來冒險,因為他們都認定,龍展必死無疑。
這也是老龍王為什麼沒有告訴如墨龍太子需要衝喜原因的理由,因為他知道,一旦說出來,這一隻小草龍即使對他兒子再尊敬再景仰,也會毫不猶豫的立刻跑路,置身事外的。原本算出大天劫最起碼也要在兩三天後才出現,他們希望借着一絲喜氣降低點天劫的威力,卻沒有想到,在把如墨送進新房不久,大天劫就開始威了。
又一道閃電劈下,伴隨着令人心膽俱裂的雷聲,這一回不但掀掉了龍展的鱗片,還帶起一蓬血雨。如墨本來已經嚇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可此時看到龍太子巨大的身體毫無反抗的被天劫凌虐着,他的心開始劇烈的痛起來:那是龍太子啊,是自己從來只能仰望着的優秀太子,他……他竟然要眼睜睜的看着最景仰的太子就這樣被天劫打的形神俱滅。
「不……」如墨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猛然間就撲了上去,揮出一掌劈向那道連綿不斷的閃電。
當龍王等人迅趕到的時候,他們便看到這樣一副讓他們深深震撼的畫面:如墨披頭散的護在龍太子的身邊,將所有天劫劈下來的雷電全部引向自己,他的全身上下已經是血跡斑斑,大紅的喜服碎成了一條條的,大腿以及胸膛上有好幾處燒焦了的皮肉,可就算如此,他依然不肯後退半步,仍然拼死護在龍太子的身周。
就連之前因為兒子而強迫自己把良心餵給了狗狗的龍王,此時也不由被感動的一塌糊塗,他拼命的要衝進去,可是天劫的威力已經籠罩了房間四周,不等他衝進去便被反震回來,天劫的威力強大至此,可以想像身在房中替龍太子抵擋天劫的如墨是承受着怎樣的痛苦,一旦他的功力耗盡,又不肯躲開的話,那麼他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形神俱滅。
「如墨,快出來,你不是該受天劫的人,還可以出來的,我們進不去了啊。」龍王忽然拼命的拍起了門。這條比他們所有的龍族都還要勇敢善良的草龍,不該在這裏送命,如果兒子註定逃不過這一劫,他也絕不能讓這條無辜被卷進來的草龍給兒子陪葬。龍王爺深深感動的同時也追悔莫及:真是的,早知道只要呆在兒子身邊就可以共同抵禦天劫,他就一直守在展兒的身邊哪兒也不去了。
與此同時,海面上已經颳起了遮天蔽日的颶風,一團團黑雲在海面上翻滾着咆哮着,一道道驚雷閃電帶着強大無匹的力量直探入海底,海水像開了鍋一樣的沸騰不休,第十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天劫的威力將整個海面的一百公里之內都變成了一口裝滿了開水的大鍋,可是在海面之下,所有的力量卻都只集中在龍太子房間的小小斗室內,其餘地方平靜如昔。
如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撲上去又被打下來了,身上的傷口無數,如果不是他的心中只剩下拼死也要護龍太子周全的信念,只是那種疼痛就可以讓他活活的痛昏過去。就這樣不知多少時間過去了,他的法力終於耗盡,而天劫的威力卻絲毫未減,最後如墨一咬牙,轉了個身子恢復成草龍的形狀,死死趴在了龍太子的身上,替他擋下一道又一道劈下的閃電。
龍王和龜相全部都呆了,看着如墨的原形覆在龍太子身上,被閃電劈的不時慘叫的情景,他們都覺得這一輩子也沒有這樣的震撼過:一條小小的草龍,僅僅因為他對龍太子的那點景仰之情,竟然就不惜失去千年修煉的道行甚至不惜形神俱滅,這……怎麼可能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龍族經歷了千萬年的時光,他怎麼就沒遇見過品質這麼高潔的龍呢?更別說不過是一條草龍了。
眼看如墨終於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了,龍王的老淚潸然而下,忽然嚎啕大哭道:「如墨小草龍啊,是本王害了你,本王不該這麼自私將你騙來沖喜的啊,天劫啊,該死的天劫啊,你這次幹什麼不遵守約定,竟然提前來臨,你……你好歹留下個我把小草龍轉移出來的時間啊,你這該死的天劫啊……」
忽然,屋內驚人的一幕生了,只見被草龍如墨護在身下的龍太子,忽然翻了個身子,將已經沒了知覺的草龍給掀下了床。正當龍王他們又驚又喜的以為龍太子終於可以醒來對抗天劫的時候,龍太子卻又恢復了之前的休眠狀態,任威力已經減弱下來的天劫雷電掀翻了他的鱗片血肉。
終於,電光不再明亮雷聲不再轟響,在最後一道弱弱的閃電劈下後,海面上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龍王老兒你說什麼呢?什麼叫該死的天劫,我們天劫動一次容易嗎?你以為我們不想舒服兩天然後再來幹活嗎?可天旨難為你知不知道?真是的,你最後別自己貪心修煉龍神功,否則等到你那十次天劫降臨的時候,我們拼了這把老骨頭,看不劈死你個老東西。行了,兄弟們,鳴金收兵,真是的,累死了。」
龍王和龜相再一次呆住了,他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天劫這玩意兒還有生命來的,而且還還……還能說話。龍王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拉着龜相哭訴道:「你聽見了嗎?看來我也就這樣兒了,再也不能修煉龍神功了,你聽沒聽見那天劫是怎麼說的,他們說如果我練,他們拼了老骨頭也要劈死我,啊啊啊,誰知道天劫這東西也這么小心眼兒啊。」
龜相連忙安慰他的主人:「行了行了,反正你也從來沒打算練過龍神功不是嗎?我們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太子和那條草龍吧。」一語驚醒夢中人,龍王連忙點頭道:「對對對,趕緊過去看看他們。」一邊說一邊來到室內,一探之下,龍太子龍展不過受了點兒皮外傷,可是草龍如墨就非常悽慘了,肉身幾乎被毀掉,幸虧後來龍太子將他掀了下來,否則定然是形神俱滅,即便如此,這傷一時半會兒也是難以痊癒,龍王和龜相連忙讓人收拾出一間靜室給他修養,天天都派龍族最好的御醫來給他診治。
到第三天上,龍太子龍展先醒了過來,自己調息了一周,驚訝的現身體竟然沒有受到損害,他左思右想也沒想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天劫看自己修煉不易又英俊威武,所以故意放水?似乎也不大可能,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他本來都做好肉身盡毀只留元神內丹,然後重塑肉身的準備了,前幾個修煉成功的龍神全部都是用這種法子的,可為什麼自己的肉身卻還完好無損呢?
他努力的回想,忽然想起在休眠中,似乎有一樣龐然大物壓在了他的身上,當時他雖處於休眠狀態,可是卻很不舒服,堂堂龍太子怎麼可能被人壓在身下呢?於是他似乎奮力的將那樣東西給掀了下去,現在想來,難道就是那樣東西替他擋了天劫嗎?但也不對啊,抵擋天劫的必須是自願幫他而且還要是活物的,他們水族向來以驕傲獨行聞名,他想不出來整個東海中還能找出這樣高風亮節的龍來。
帶着這樣的疑問,龍展急匆匆出了自己的臥室,一路上靜悄悄的,等來到水晶宮的大廳前,才現竟然齊刷刷的坐滿了一屋子人,其實應該是一屋子的龍,只不過因為大家為了節省空間,都是人形而已。
龍展詫異的看着當中坐着好幾位龍族聞名的龍女,甚至北海南海的龍公主也在,而自己的父親則坐在主位上一臉的驕傲,他慢慢的踱進了屋子,躬身一禮:「兒臣拜見父王,拜見各位叔王……」不等話音落下,周圍已響起了一片讚嘆聲,好幾隻手同時過來拉他,那些叔王臉上露出慈愛祥和的笑容,仿佛自己就是他們的親兒子一樣。
「各位……叔王伯王,姐姐妹妹好。」龍展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卻見北海龍王一步跨上前來,拉住他的手激動道:「好啊,太好了,展兒,好孩子,幾千年了,咱們龍族總算又出了一個龍神啊,唉,要說叔王也是活了幾萬年,就沒聽說過像你度天劫這樣驚天動地的感人故事。想一想真是慚愧無他,在你最艱難的時候,我們竟然冷眼旁觀,本來都是沒有臉過來恭賀你的,不過也幸虧厚顏過來了,否則哪能聽到這樣深情如海的故事啊,如今我們這些龍王龍子公主們啊,倒是讓你那草龍娘子給教育感動了一把,哈哈哈。」老龍王一邊說,一邊感動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等……等等等等……叔王,你……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啊?」龍展看到所有的叔王伯王都一個個感動的熱淚盈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更加慈愛,他的心裏就覺得鬱悶: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他這個很明顯是當事龍的太子殿下一點不知情,反而是這些外人一個個都是瞭然的神色呢。還有……還有什麼草龍娘子?他的臉色漸漸白:「不是吧,不可能吧父王,難道在我接受天劫考驗的這段時間裏,有龍過來告訴你們說她和我有一腿嗎?啊啊啊,父王,你怎麼可以不相信你兒子的為人呢,我向來都是眼高於頂潔身自好的啊,怎麼會在外面和別的龍胡來,還是和一條卑賤無比的草龍,父王啊,難道你們都不會思考嗎?她說什麼你們都信了?哦,老天,她不會還說出什麼懷了我龍種之類的可笑謊言吧?」
老龍王嚴肅的看向兒子:「展兒,你不能這樣說你的娘子,他為你做了多麼大的犧牲你根本就不知道。當然,他不可能會有孕,因為他是一隻雄性草龍……」不等說完,龍展就噔噔噔倒退了幾步:「不是吧?還是一隻公的?啊啊啊啊,父王啊,他到底說了一個什麼樣的動人故事,把你和龜相都給蒙蔽了?」
龍王再度搖了搖頭:「展兒,他是一隻有些笨笨的草龍,也沒有什麼伶牙俐齒,更不會說故事。」他看到兒子搖搖欲墜的扶住身旁柱子,嘆了一口氣:「來,你跟我來,你和他之間生的事我剛剛學給你的叔王伯王們聽,實在懶得再說一遍了,還是你自己過來看看吧,到時候我潤潤嗓子,自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龍展不知道是否該選擇相信輕易被騙的父王,真奇怪,什麼時候他的耳根子變得這樣軟了,任對方編一個故事就乖乖把自家兒子給賣掉。嗯,不過去看看也好,他倒想知道知道,是哪一隻大膽貪婪的草龍竟敢撒下這種彌天大謊,他就不信在自己的面前,那傢伙還能編一個把自己也給感動的信以為真的愛情故事。
跟着父王來到水晶宮中最精緻的宮殿內,龍展翻了個白眼:「老爹,你對那個騙子還真的挺不錯嘛,當初我要搬進來這裏住,你都推三阻四的,如今卻讓一條卑賤的草龍住進了這裏……」一語未完,他就被眼前的情景驚的呆住了。
華麗的臥榻上,趴着一隻草龍,其實之所以知道那是一隻草龍,完全是因為老爹之前的話,在龍展的心中,認為用「一團模糊的血肉」來形容眼前這隻草龍更加貼切,因為他的身上已經根本看不到一塊過寸許長寬的完整皮肉了。
「展兒,你上前看看,看看他受的是什麼傷吧。」龍王示意龍展上前,讓他不得不疑惑的踏上台階,只看了一眼,他便斷定這是劫雷和劫電造成的傷,修煉龍神功之前,他已經詳細的了解了各層天劫的威力和造成的後果,這隻草龍身上的傷,絕對是第十層天劫造成的。
只是:「奇怪,本來我以為我醒來的時候,就會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怎麼如今我倒好好的,天劫全都招呼到這傢伙的身上了呢?難道天劫找錯目標了?不可能,還沒聽說天劫有過找錯目標的記錄啊,當年靈仙子前輩曾躲到億年冰魄之下,結果還不是照樣被大天劫給修理的龍不龍鬼不鬼嗎?」
龍王嘆了口氣道:「展兒啊,你聰明絕頂,難道還沒有想出這隻草龍的身上怎麼會有本該屬於你的天劫傷嗎?」他話音剛落,龍展的腦海中便浮現出自己夢境中的情景,他失聲驚叫道:「不……不會吧?難道是他……是他替我抵擋了大部分的天劫嗎?這怎麼可能?他一隻小小的草龍,連法力都沒有多少,一道劫電就可以要他的命了。」
龍王點頭道:「展兒,不用懷疑,就是這隻草龍,替你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天劫,也是最厲害的那段天劫,然後他自己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然後龍王就將自己本來是騙如墨過來沖喜誰知卻生了那樣的事全部講了一遍,龍展這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得驚呆在如墨塌前。
「展兒,我們龍族不做忘恩負義的事情,所以從今往後,他就是你的娘子了,你要好好的待他,不為別的,就是這份捨命救你的情意,試問整個龍族有誰能做的到,剛才你的伯王叔王,姐妹們一聽到這件事情,都感動落淚,紛紛表示對這隻草龍的佩服,所以,你如果要負他,整個龍族都會唾棄你的,就算你是龍神也一樣,知道嗎?」老龍王說完,不等自家兒子答話,便轉身往外走,一邊抱怨道:「渴死了渴死了,就知道講完這些我的嗓子又該幹了。」
老龍王走到門邊,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又站定了,回頭沉聲道:「展兒,記住,你那草龍娘子的名字,叫如墨。」說完這一句話,他推開門揚長而去。
「如墨?如墨?」龍展喃喃念了兩遍,苦笑道:「你還不如叫如炭呢,看看現在的你,全身上下和焦炭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多點血和肉罷了。」他苦惱的坐在如墨旁邊,看了看如墨唯一還算完好的腦袋,不由嘆口氣道:「打人不打臉打龍不打頭,別說,大天劫們還是很講規矩的。」
伸出一隻手掌在昏迷不醒的如墨那慘不忍睹的身上慢慢撫摸,龍展一邊自言自語得道:「我說草龍如墨啊,你捨身救我,這點我是很感激的了,但是……但是我不能娶你做娘子啊,那個……我爹和龜相他們完全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辦的這事兒,這……這強求的婚姻也沒法兒幸福,你說是不是?如墨,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我始亂終棄,實在是咱們根本就不是一條船上的龍,連感情都談不上,何談愛情呢?」他手掌中蘊含了滋潤的靈力,希望能夠替如墨減輕一些痛苦。
沒有回應,如墨靜靜的躺在那裏,動也不動。龍展自言自語到最後,也沒動力了,他把釋放出靈力的手掌放在如墨的尾巴上,頭一歪便睡在如墨的身邊。
龍展是被一陣輕輕的搖動給推醒的,睜開眼睛一看,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條美麗巨大的尾巴在他的身上輕輕推着,見他醒了,那條尾巴有些害羞的縮了回去,別問龍展他是怎麼從一條尾巴的擺動中看出害羞這種情緒的,反正他就是知道,這隻草龍在害羞。
「你醒了?」龍展高興的回過頭去,對上一雙晶亮亮沒有半點污垢瑕疵的眸子,他心裏猛然一震,暗道別說,這草龍的一雙眼睛真夠漂亮的。
「你……你是龍殿下吧?你知道太子殿下他怎麼樣了嗎?」如墨急着抬起他那顆龍頭,卻在半途又無力的垂了下去,他垂下眼帘羞愧道:「真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醒來後只有尾巴能動,所以只好用尾巴來叫醒你了,太子呢?太子殿下他怎麼樣了?」
看來這事兒有點麻煩,龍展心裏默默的替自己哀悼:唉,太有魅力又不是我的錯,其實我也很無奈啊,怎麼辦,這隻小草龍一看就是對自己情根深種的模樣,不行,得想個法子好好的貶低自己一下,到時候讓他心目中的完美太子形象破滅掉後,就可以擺脫了。
「那個,你都為他變成這樣了,何必還想着他呢。」龍展清了清喉嚨:「那個……其實龍太子他沒有一點好處的,他這個人呢自私冷酷,貪心不足,無情無義寡廉鮮恥,對了,最重要的還是根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棄一個,上次還有民間的龍姑娘跑來這裏哭訴,說她把一切都獻給太子了,結果卻被……哎喲,你打我幹嗎啊?」龍展捂住被如墨尾巴掃中的半邊臉痛叫:「真是的,早知道就不給你那條尾巴注入那麼多靈力了。」
「不許你侮辱太子,整個龍族上下誰不知道龍太子英明神武英雄了得潔身自好有情有義,你以為說他幾句壞話就能破壞他的形象了嗎?你是哪個殿下,說,是不是圖謀不軌,所以才散播這種令人指的謠言。」如墨激憤的直在床上拍着唯一能動的尾巴。
完了,看來他對本太子的愛慕花痴程度已經到達了任何缺點都難以挑撥的地步,龍展絕望的想。看來自己也只能認命了,否則整個龍族都將唾棄自己,身為龍神卻被全族唾棄,那還不如委屈委屈娶了眼前的草龍算了,反正以後不碰他就行,等遇到自己心儀的龍女,再娶過來做側室,好好的疼寵也是一樣的。
「唉,原來你對我的傾慕之情已經如這東海之水奔流不息,所以才會捨身替我抵擋天劫。」龍展嘆息,安慰的拍拍如墨的尾巴,鄭重介紹道:「我……就是因為你的保護而毫無損的太子龍展,在這一點上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雖然我一點都不想讓你做我的妻子,因為我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當然,即使你不擋住我也能護住自己的元神煉成龍神功的。但是,畢竟你已經被天劫打成這樣了,我也不能不講良心,所以就這樣吧,嘆只嘆我堂堂龍太子,竟因為莫名其妙的一場救命之恩而遺憾終身,唉……」
「等等等等……你是……太子殿下?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你在說什麼啊?娶……娶我?啊,你娶我不是沖喜的嗎?現在既然你都沒事了,我也就不用嫁給你了吧?我還要和兄弟們一起飛仙,決不可以嫁人的。」如墨實在忍不住了,不得不開口打斷明顯陷入自我陶醉中的太子龍展。
「什……什麼?」龍展再次呆愣在那裏:「你……你說你不想嫁給我,你說……你再說一遍,抱歉我沒有聽清楚。」
「是啊,太子殿下,咱們根本都沒有在一起相處過,我怎麼會對你有那方面的感情呢?」如墨呵呵憨笑着不停點他那顆龍頭:「之前我之所以會嫁給你,是因為龍王大人說你要衝喜,你可是龍太子殿下啊,讓我一隻草龍為你沖喜那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所以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替你抵擋天劫,也是因為太子殿下在我心目中如同高山一般的地位,我是心甘情願的。現在殿下沒有事,我也沒有死,簡直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太子殿下,我太感動了,你竟然用你的神力替我治療尾巴,但是對不起,我唯一不能答應你的,就是不能嫁給你,我已經修入妖道,只待尋找到上仙示問的答案,便可以和其他十一個兄弟一起飛升到妖仙界了,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太子殿下你要……」
「等等等等……」龍展一揮手,成功阻止了如墨過度興奮下的口若懸河:「你說你已經修入妖道?並且馬上就快飛仙?」
「是啊是啊。」如墨興奮的點頭,然後又不好意思的擎起尾巴在頭上甩了甩,似乎是在做撓頭的動作:「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練到這麼高的境界,我一向都很笨的,可牛大哥說就是因為我笨,心眼少,所以才會專心致志,才可以練成這麼高的功力,呵呵,不過當然了,我的功力比起太子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尤其是殿下現在還修成了龍神功,已經躍身成為神龍,就更是可喜可賀了。」
「恩,難怪他會幫我抵擋了變態的大天劫還沒有形神俱滅,原來是已經修入妖道並且修為還很高深啊。」龍展喃喃的念着,不知為何,如墨急着澄清他不會和自己成婚的態度讓他心裏有點小小的不舒服,明明之前還是沮喪的要死,他聽見這個消息應該是高興的蹦起來才對啊。可為什麼,為什麼見到這隻憨厚善良的草龍闡述他不能做自己的妻子的理由時,他會覺得心中湧起一陣失望呢?
沒錯,一定是自己向來高傲的性子作祟,想他龍太子是龍族最完美的帥龍,本領高強地位崇高,從來都是他拒絕別人,什麼時候被別人拒絕過啊,尤其還是被一隻草龍拒絕,心裏不舒服也是難免的嘛。龍展替自己找了個非常完美的理由,然後他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那好,我們就說定了,決不成婚。不過現在所有龍族的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應該娶你,就算你自己出面拒絕這門婚事,大家也會誤以為是我逼迫你做違心之事的,所以在你修成妖仙之前,就先假裝做我的太子妃好了,等到你快要升仙,露出仙兆時,再向眾人解釋,那時候大家才會相信,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幫我呢?」龍展將手放到如墨尾巴的上截,繼續運用神功替他療傷。
如墨有些為難:「可是……可是我還要……還要去尋找妖仙大人們示問的答案『問世間情為何物』啊,牛哥哥給了我們五年的時間尋找這個答案,我……我又是最笨的,五年還不知道夠不夠用,又怎麼能留在這裏假扮太子妃呢?」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原來你們妖界飛仙的問題這麼簡單啊。」龍展哈哈大笑:「沒關係如墨,這個答案非常簡單。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沒錯,就是這麼簡單,你把這答案拿去妖仙界,肯定是最正確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如墨喃喃念了兩遍,覺得十分通順,沒想到自己這個答案竟然會找得這麼順利,他高興的拍了拍尾巴:「謝謝你太子殿下,你真是天下間最聰明最睿智的龍了。」
龍展呵呵一笑,如墨興奮的情緒也感染了他,暗道別說,有這麼個單純善良的傢伙扮五年太子妃,我的日子看來會有趣的多。感覺到手掌下的皮膚在一寸一寸的恢復,他便一寸一寸的向上移去,忽聽如墨驚叫了一聲,已經可以活動的下半截身子不安的扭動起來。他大驚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如墨的一張龍臉忽然紅了起來,垂下腦袋道:「不……不是,我……我變**形的話,那……那個地方是我的**,所以……所以不太習慣被……被人家摸……」他又不安的扭了幾下身子,央求道:「太子殿下,不用動那裏了好不好?就讓它自己恢復吧。」
龍展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刷」的一下匯到他**,被那根不爭氣的兄弟立刻接收,因為它刷的一下就翹起來老高,若非外面寬大的袍服遮住,只怕就要在如墨面前出醜了。
這能怪他定力不夠嗎?能怪他嗎?龍太子在心裏大聲的替自己辯駁:一隻可愛,善良,憨厚的草龍,他扭着身子說自己摸的地方是他人形時的**,好,即使那只是半隻龍的身子,他人形時的**到底什麼樣子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只要想一想,稍微的想像一下,除非是那方面不行,否則那個地方都得起來,人龍都一樣。尤其他還是一隻再正常不過的帥龍,而這隻草龍是他名義上的娘子,所以龍鋒很快的便把自己的行為視作理所當然了。
不過應草龍如墨的強烈要求,他還是將手掌上移了些許。一邊運功一邊故作平靜的道:「恩,我們爭取今天能把這傷勢弄好,你放心,這不會耗損我多少功力,反而還是個鍛煉的機會。」他看到如墨的龍頭一瞬間抬了起來,眼中射出擔憂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那雙單純又清澈的眼睛輕易的便泄露了主人的想法。
心裏狠狠的被感動了一把。龍展沒有嘗過被人捧在手心裏關心愛護的滋味。因為他是龍太子,要承擔太多別的龍族不用承擔的責任。所以從小,他的父王母后以及其他的長輩如龜相,章魚將軍等就從嚴要求他,甚至久而久之,連他自己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甚至就連自己,都不肯為自己擔憂一下愛護一下了。
就像這次修煉龍神功,雖然他已經有九成的把握,可面對那不到一成的變數可能時,他也告訴自己生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形神俱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歷經險中險方成龍上龍。如果他不能修煉成龍神功,就算活着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一條沒有強大實力的龍太子,會讓他自己都不舒服。
沒錯,就是這樣,他從來沒有想過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他注重的只是實力的攀升。可是眼前的小草龍,他那樣義無反顧的為自己着想,甚至不惜付出生命,那可是即將成為妖仙的生命啊,即便這些只是因為他對龍太子這個身份的景仰而並非是對自己的情意,龍展依然被感動的無以復加。
「真的會沒事嗎?」如墨眨着晶亮的大龍眼睛問,再次得到龍展接近於保證似的回答,他才放心的重新將頭轉了回去。身上滲透的暖洋洋的功力讓他覺得**,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
確定那隻草龍睡過去後,龍展細細望着他碩大細長的龍身,忽然俯下頭去在那皮肉焦糊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抬起頭若有所失的自語道:「如墨,我有些後悔和你訂那個協議了,或許,你真的很適合做我的娘子。」他又轉過頭去看着睡熟了的草龍,泛開一抹微微的苦笑:「算了算了,得失我命,也不能強求,現在我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自己別愛上你,只要不愛上你,就好了,一切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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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為了慶祝龍太子成為神龍的慶功宴足足舉行了三天三夜,各方的龍族都趕過來了,甚至連之前的寥寥幾條神龍也來參加,慶祝他們單薄的神龍家族裏又添一名壯丁。
龍展有些心不在焉的給各位叔王伯王前輩等敬着酒,還要應付各類魚鱉蝦蟹的祝賀,而且幾乎是來者不拒,否則會被人說成龍太子高傲無比,練成神功後翻臉就不認底下的水族了。俗話說人言可畏,其實他們也一樣是龍言可畏。龍展只能拼命壓住心中不耐的感覺,盡最大努力維持住嘴角邊一絲快要破裂掉的和藹笑容。現在他只希望自己的耐性足夠支持到宴會終了,否則給自己慶功的宴會卻被自己砸了場子,這種笑話夠在龍界流傳幾千幾萬年的。
實在是有些想如墨了,拜這宴會所賜,每天晚上等回到如墨的房裏後,他都已經睡得不省人事,連一句話都不能和自己說。有時候龍展真想把他給搖起來,可想想他身上的外傷雖然都已治癒,然而元氣卻需要好好的補養一番,所以最後也到底下不了手,只能和衣躺在如墨身邊,還被睡相不雅的他拱下床幾次。這個他不抱怨,他恨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如墨還沒等醒過來,龜相就在催着自己再去宴會現場了。
「龜相,您的交際能力實在是越來越強了。」在人群中碰上了一臉笑容的老龜,龍展皮笑肉不笑的進行明褒暗貶:「你說你連冰海里幾千年不出來一次的水族們都請來了,真是神通廣大啊。」不行,笑容快掛不住了,嘴角一個勁兒的抽筋,他想吼人了。
偏偏龜相沒有聽出太子話里的意思,還頗為自得的捋着那兩根長須子微笑道:「多謝太子誇獎,臣也只是為太子之喜稍稍貢獻了點綿薄之力而已,哈哈哈。」他沾沾自喜的模樣讓龍展恨不得逼出老龜的原形拆了他那幅龜殼。
正恨着,忽覺身邊的人都出了不約而同的讚嘆,伴隨着一陣驚訝的低語:「啊,那是誰啊,真漂亮,太漂亮了……」
他豁然轉身,便看見在大廳入口處,一個身穿黑色紗衣的絕代佳人正有些茫然的向大廳里張望,更令他驚奇的是,這個雖然沒有什麼嫵媚動作卻盡顯萬種風情的美人,竟然是一個男子。
他震驚的看着,心想龍族裏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絕色佳人了,怎麼看這裏竟然沒有人認識他的樣子。此人似乎修為頗高,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正想着,忽然龜相從他面前經過,龍展忙一把拉住,呵呵笑道:「龜相,那個男子是誰?什麼來路?看起來讓人心儀,眼神倒有些像如墨,清澈明朗,怎麼樣,帶我過去結交一番吧,到時候,介紹給如墨,他也一定會喜歡這個朋友的。」
龜相看着龍展的眼神從未如此怪異過,甚至那裏面越來越大的笑意都有些不恭敬了。龍展莫名其妙,卻見龜相走過去拉着那男子來到大廳中央,咳了幾下嗓子:「大家靜一下,現在我代替我們王爺和太子,向大家隆重介紹,我身邊這位丰神如玉風度翩翩善良可愛修為高深正氣凜然的公子,就是當今的太子妃如墨,請大家給予丰神如玉風度翩翩善良可愛修為高深正氣凜然的太子妃熱烈的掌聲表示歡迎。」
「咚」的一聲,准丈夫龍展當場坐在地上,愕然看着上面據說是太子妃的人,是如墨,那就是恢復了人形的如墨嗎?這一瞬間,他有種想砸死自己的衝動,為什麼當初要訂假婚盟啊,最起碼也要觀察觀察啊,如墨善良可愛,憨厚正直,又會為人着想,又無比的關心自己,然後又是這樣一個絕代的佳人,而千萬年來唯一讓他生出了渴望的人,竟然被自己親手推開了,早知如此,就該將計就計把他牢牢捆在自己身邊啊,愚蠢,真是愚蠢,果然是門第之見害死人啊。但這也不能怪自己啊,誰讓他從來沒有看過一條有點水準的草龍呢?他哪知道如墨身為草龍,卻自強不息的把他自己鍛煉的如此優秀呢。
大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拼命揪着自己頭的龍展身上。龍王爺走過來一把揪起兒子,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低聲道:「幹什麼?想裝瘋賣傻不認如墨嗎?想都別想。」然後他露出和藹的笑容對眾人道:「沒什麼,請大家見諒,因為如墨為救展兒身受重傷,無法恢復人形,所以展兒一直不識太子妃的人形化身。當然,如墨會這麼快的恢復,也是因為展兒為他的壯舉感動,不惜耗損功力替他療傷,方才有此大成,呵呵,他們小夫妻這麼恩愛,我真是又高興又欣慰啊。」
「哦哦哦,沒錯。想我們龍族經歷億萬年的時光,能夠遇到真心為自己着想並且兩情相悅的對象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所以我會好好珍惜如墨的,也請今日在這裏的各位都給我們作證,我和如墨將終生相守,不離不棄……」龍展走到如墨身邊,親密的摟住他洋洋灑灑的表愛情宣言。
「我們有過約定,只假結婚五年的。」如墨用神識提醒龍展,成功讓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做戲做戲,我們當然要做一場逼真的戲給大家看,才會讓他們相信我們啊。」龍展也用神識回答,嘴上卻一刻未停:「一旦將來我們雙方有誰棄對方而去,請今日的各位務必都出手相助,定要將我們綁在一起,讓我們能夠有和解的機會。」睿智的龍太子已經開始為日後反悔和堅固婚盟而暗暗埋下伏筆了,這伏筆甚至明顯到就連一向有點笨笨的草龍如墨都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