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呢?」
秦廣林抬頭看着何妨,試探地問。
這個時期的女人暴躁易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作一下應該沒事吧?
所謂的驚喜帶來的失望,以及腿上的酸痛,還有莫名的一點逆反心理,讓他忍不住想皮一下。
只要何妨有一點生氣的跡象,他就麻溜的站起來跑步——
為這種小事吵架,實在太蠢了。
「堅決不跑?」何妨湊近了問他。
「堅…決…」
「跑嘛~我自行車花了二百多塊呢,你不跑不是白買了?」何妨沒等秦廣林說完,就抱着他胳膊搖來晃去,「而且你吃那麼多,不運動一下遲早變成大胖子,等過了這幾天我再陪你一起跑……」
秦廣林懵了一下,正準備應對生氣呢,怎麼忽然撒嬌了?
「好不好嘛~」
「嗯……我給你報銷這二百塊。」秦廣林的胳膊被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磨蹭,搞得心旌蕩漾,扭頭瞅着別處企圖轉移注意力。
「不要,你就得跟我去跑。」
何妨見秦廣林扭頭,俯下身子貼得更近,一邊輕輕晃動一邊湊近他耳朵輕聲開口。
「秦同學聽話,快點起來,都跑了好幾天了,快~」
「我……」
「不就跑個步嘛~你看我有要你做過別的嗎?就這麼一件小事你都……」
何妨仔細盯着秦廣林的側臉,越說越小聲,見他動作趕緊換上一副委屈的樣子,上身還貼在他肩膀上輕輕晃着。
「好好,跑,跑。」
秦廣林無奈的從台階上站起來拍拍屁股,再讓她磨下去該起反應了,頂不住。
「就知道你最好了。」何妨叭了他的臉頰一口,轉身把自己的自行車推出樓道,抬腿坐上去踩住腳踏板,「你先跑,我在後面跟着。」
「跟誰學的……」
秦廣林嘆了口氣,「少跑一會兒,四十分鐘行不行?」
見何妨搖頭準備拒絕,他趕緊補充:「不然不跑了。」
「行吧,那就四十分鐘。」
何妨笑着等他往前跑出去一小段,才慢悠悠騎着自行車跟上。
她有一大把方法讓秦廣林乖乖跑步,撒嬌,生氣,威逼,利誘……不管怎樣,秦廣林最後都肯定會屈服。
但不管哪種辦法,其根本原因都是因為他喜歡着自己,所以才會妥協做他並不想做的事。
對於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能撒嬌為什麼生氣?
她才不傻呢。
「縮減了時間,所以你要跑快一點。」
「那和跑一小時有什麼區別?我才不要。」秦廣林控制着速度讓她不至於騎得太慢不好控制,「就這樣很好,比平時快一點。」
「那好吧,你別偷偷減速。」
「我減速你就把我超過去了,怎麼可能偷偷的。」
秦廣林側頭看看何妨,她兩隻手肘搭在把手上,以半趴的姿勢騎車跟在他身邊,晚風輕輕吹着她耳側的頭髮往後飄動,看起來特悠哉。
「為什麼非要以時間來定,跑幾公里幾公里不好嗎?我見別人都是這樣跑。」
「我哥就是這樣啊,他每天早上都晨跑一小時,堅持好多年了。」何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跑一小時肯定沒錯,他就一點也不會胖。」
「我也不胖啊。」秦廣林感覺委屈,「沒跑之前也不胖。」
「以後很可能會變成胖子,所以要提前預防。」
「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會變成胖子。」
秦廣林無法理解她的邏輯,等如果真的變胖的時候再減肥不好嗎?還提前預防……
「你哥是做什麼的?」
「律師。」何妨撇了撇嘴,「天天幫人打離婚官司,一點都不知道積德。」
「做律師……呼……怎麼不積德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你沒聽說過嗎?他天天不知道毀人家多少。」
「他不打也會離婚啊,又不是他給人攛掇着離婚的。」
「反正就是覺得不好。」何妨瞪眼,「我爸覺得不好,我嫂子覺得不好,我也覺得不好,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非常不好。」秦廣林趕緊表態。
「哼。」
何妨滿意的晃晃腦袋,「我爸老說他,他還振振有詞,說……咳……」
她清了清嗓子,學着她哥的語氣繼續道:「我這哪是壞人婚姻啊,我這是積了大德,打一個官司我就成全了兩對,這可是大功德,人家不知道怎麼謝我呢。」
「誰讓他幫忙了,人愛離就離,他非要給人家弄個淨身出戶……你笑什麼?」何妨狐疑的看着秦廣林。
「我總算知道你那些莫名其妙的邏輯是跟誰學的了。」秦廣林一手撐着腰往前跑,忍着笑道:「別說了……呼……一會兒跑不動了。」
「哼,你別說話了。」
何妨不滿,悠悠的踩着自行車放慢速度遷就他,「什麼叫莫名其妙的邏輯,我哪莫名其妙了?我哥那才是歪理,我嫂子也是律師,離婚的事從來都不碰,她也覺得那種事不好……」
她忽然頓住,騎着自行車往秦廣林那邊靠了一點,笑道:「你怕不怕?」
「怕什麼?」秦廣林疑惑。
「我家兩個律師,你以後要是敢離婚,連個短褲都不給你留,讓你光着屁股出去。」何妨嘿嘿笑的很是得意,「淨身出戶。」
「那也要先結婚才行啊。」秦廣林也咧嘴笑,「結了婚……呼……全都是你的……呼……我為什麼要光着屁股出去?」
「也是。」
何妨搖了搖腦袋,「別說話了,專心跑步,一會兒岔了氣就壞了。」
「你別和我搭話。」
「我不和你搭話。」
兩個人安靜下來,一個慢慢往前跑步,一個騎着自行車小聲哼着歌,悠悠的往前行着。
秦廣林聽着她哼哼,忍不住開口:「你別小聲哼……呼……給我唱歌聽。」
「你要聽什麼?」何妨問。
「什麼都行,挑你想唱的。」
「好吧,你等我想想。」
她微微抬頭想了一會兒,清清嗓子,「唱的不好聽你別笑。」
「唱吧。」
「我要……咳咳。」
何妨開口又停下,醞釀一下重新開口。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為我梳妝
這夜的風兒吹
吹得心痒痒
我的情郎」
細細軟軟的聲音響起,秦廣林有些驚訝的轉頭看向何妨,似是沒想到她會唱這種情歌。
這比破自行車更像神秘驚喜。
何妨瞄了他一眼,見他喜歡的樣子也笑起來。
「我在他鄉~望着月亮
都怪這月色撩人的瘋狂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我要~美麗的衣裳
為你~對鏡貼花黃
這夜色太緊張
時間太漫長
哦~我的情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