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之所以放在七月,一是何妨放暑假,有大把的空閒時間來盯着婚禮的準備進展,二是這確實是個好日子。
「婚紗要租還是買?要不直接買一套吧,穿完留作紀念。」
秦廣林挑婚紗款式的時候看一下價格,感覺能承受得起,朝何妨提議道。
何妨瀏覽着店裏的各式婚紗,有些無所謂道:「就穿這一次,買來擺着看嗎?」
「擺着看也挺好呀……我聽說西方那邊很多人會把婚紗留給自己女兒,又有收藏價值又有紀念意義,挺好的……」
秦廣林正說着,旁邊店員聞言猛點頭,「對對,是這樣,而且買婚紗的話可以量體裁衣,穿起來更合體,樣式也可以自由修裁,關鍵還不用擔心很多人穿過。」
「性價比太低了,還有敬酒服,晚宴禮服……你放哪啊?」何妨搖頭,「租個好點的就行了。」
秦廣林沒搭言,看着牆上的禮服摸着下巴思考一會兒,才道:「婚紗買,其他兩個租,不就很完美了?」
結婚就這一次,他想儘量搞好一點,而不是只走個形式。
婚紗這個東西,應該是很多女孩兒的夢想,人生不穿一次總會遺憾,而如果有一套獨屬於自己的禮服,穿過之後保存在衣櫃裏,過些年翻出來看,肯定要比租的更讓人開心。
想到這裏,他直接扭頭朝店員問道:「訂做婚紗大概要多久?」
「訂做的話,一到三個月不等,得看具體樣式和要求,手工縫製就需要時間久一些……」
「那麼久?」秦廣林皺眉,又吃了沒經驗的虧,現在婚禮的日子只剩一個月,怎麼也趕不及。
「呃……先生是什麼時間結婚呢?」店員問。
「七月底。」
「啊呀這麼短時間完全量體定製是來不及的……如果想要買的話,只能挑做好的這些,可以稍作修改。」
「真想買啊?」何妨瞥他一眼,莫名覺得這貨有點不安好心。
婚紗play?
好像當年結婚的時候,他就遺憾沒買一套來着……在心裏暗啐一口,她扭頭看向別處。
哼,男人。
「還能假的不成?」秦廣林卻不知道她想法歪到哪兒去了,只是單純想留個紀念,想了想對店員道:「有沒有沒被人租去穿過的,新的那種?」
「有的,這邊走。」
開婚紗店,免不了被提各種要求,這種還算是最常見的,自然有準備,店員點點頭,帶着二人朝另一側走去。
看着一圈婚紗,秦廣林道:「都是新的?」
「全部都是新的,出廠之後就放在這裏了,如果有人租的話就會擺到那邊。」店員指指剛剛他們過來的地方,回頭繼續道:「而且有一部分,像這幾個都是不對外出租的,只能買。」
「這個好。」
秦廣林開心了,拉住何妨的手在周圍逛一圈兒四處打量片刻,道:「挑吧,看喜歡哪個。」
「不是你喜歡哪個嗎?」何妨虛着眼兒瞄他。
「哈?」秦廣林撓頭,「你穿的,當然你來選。」
「哦。」
……
……
七月,太陽灼人。
沒事的人都躲家裏吹着空調吃着冰棒,躲避暑氣侵襲。
這天氣,只要在太陽底下逛一兩個小時,身上立馬出現色差,秦廣林一條胳膊就是這樣,本來長得還算白,現在脫掉衣服依然白,只是單獨左邊胳膊顯得黑這還要歸功於他的工作,御前撐傘衛。
出門的時候把何妨遮得嚴嚴實實的,他半邊身子就不免露出來,於是一條胳膊色淺,一條胳膊色黑。
秦廣林果着身子站在浴室鏡子前坐照右照,決定下次換個手撐傘,讓它曬得勻稱一點。
隨着婚期漸近,他心裏越來越興奮的同時,也越來越平靜很矛盾,也很奇怪,一邊興奮,一邊卻又覺得淡定,就像求婚時那樣,他知道何妨一定會接受他的求婚,這是自信,現在他同樣自信,婚禮會很圓滿,走個過場,然後正式成為已婚人士,與何妨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兩口之家,然後變成三口之家,甚至四口之家,這都是人生必經的歷程,直到百年之後歸墟。這中間也許會有開心,會有幸福,也可能會有爭吵,會出矛盾,不過那都是人生,沒必要糾結或擔心。
過好當下,把握幸福,這才是最重要的。
「蜜月去哪玩?要不再找個海邊,我覺得我需要上上色。」
秦廣林洗完澡穿條短褲跑到臥室,何妨還沒開始午睡,趴在床頭邊舔冰棒邊玩鬥地主,兩隻腳翹着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悠閒的不行。
聽到秦廣林的話,何妨悄悄翻個白眼,頭也不抬地回道:「你已經夠色了,不用再上了。」
大中午累出一身汗還跑去洗澡,這人不能要了。
秦廣林忍不住樂,「瞧你說的……我發現你越來越污了,聽說少婦才這樣,你這婚禮還沒辦就提前進化了?」
「辦不辦婚禮有區別嗎?」
「呃……好像還真沒有。」
他pia到床上翻滾幾下,又湊過來擠進手探探良心,看着天花板眯起眼睛,沉默片刻感慨道:「你說人活這一輩子,到底為啥呀?」
「都過去這麼久了,才賢者時間?」
「別鬧,我認真的,以前我就在想,活着就為了活着嗎?」
當初孫文也提過這個問題,他的答案是活着就為了活着,現在想想,卻感覺太單調,太乏味了。
人總得有點什麼目標,為之奮鬥的動力才好。
之前的目標是把何妨娶回來,現在目標已經可以算是達成了,接下來又沒了其他動力就像玩遊戲已經滿級了,九天十地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也已經大成,已經沒有新的目標,生孩子不過是練小號而已。
這感覺……確實有點賢者姿態。
當一直以來的追求得到之後,難免會有種空虛感,他現在就是這麼個狀態。
何妨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想了想道:「活着就是為了體驗生活啊,你要覺得沒趣,就幫我贏豆子去,以前欠我那麼多還完了沒?」
「破遊戲,我給你充五百塊錢的。」
秦廣林用力捏一把,惹得何妨pia一巴掌拍他後背上,他才嘿嘿笑着起身,拿着手機出去,撥通肖宇的電話。
嘟……嘟……
「叫爸爸……餵?怎麼了林子?」
「不是,你家孩子才多大就讓他喊爸爸?孩子要是會思考,肯定得想『這貨是不是有病啊?』」
「提前教着,也許我家是神童呢……別扯淡,什麼事?」
「沒事,就隨便聊聊唄,你要忙就算了。」秦廣林搖了搖頭,這貨當爸爸了以後連魚都不釣了,大周末都窩在家裏玩孩子。
「不忙,怎麼了,婚禮有什麼事找我請教?還是其他什麼?」肖宇從床上爬起來,朝周楠示意一下,穿上拖鞋走到外面客廳,仰在沙發上跟秦廣林通話,「又或者感情出問題了?」
「出個屁,就是想問問,結婚一年多,快兩年了吧,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就是結了婚以後,會不會……嘖,不知道怎麼說,我覺得我這幾天好像有了點輕微的婚姻恐懼症,總感覺結了婚以後就沒那麼多話說了……」
肖宇聞言嗤了一聲,道:「你在想屁吃,告訴你,結婚才是開始,天天這個事兒那個事兒忙的不要不要的,恐懼個蛋。」
「……行吧。」秦廣林沒結過婚沒經驗,肖宇這個有經驗的說的肯定沒錯。
「你要是怕沒話說,我教你。」肖宇繼續道,「肯定天天都熱鬧,話都說不完。」
「什麼?」
「閒的沒事你就罵她兩句,把她罵哭,然後再哄好,這一天就過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秦廣林無語片刻,道:「你家是不是就這樣的?閒着沒事你老婆把你打哭,再哄好,一天就過去了?」
肖宇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電話沒油了,先這樣吧,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