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雲殞命時,錢敏心中一顫,不過片刻就沉下心來,繼續前行着,直奔魏侯營地而去。
腳步踏在木板上,炸起一片片浪濤,錢敏身帶着淡淡火焰一樣的罡氣,佈滿周身,這時用到極處,木板划過才聽得爆響。.
雲層涌動,濛濛細雨下着,腳下水浪滔滔,過了片刻,就到了原本的營地,只是這營地已經被淹沒,只露出半截營房,顯得有些荒涼,滔滔流水在營地周圍不斷打旋,雨水滴打在水面之上,濺起片片漣漪。
錢敏停下,仔細查看着,轉眼又盯向了遠處一個山丘,片刻,他朝這個山丘而去,這時天越來越黑了。
魏侯手下有三大先生,文若已被王存業斬殺,而剩下兩位先生一位跟隨世子,一位跟隨魏侯。
也就是說要斬殺魏侯,必須要和自己同階位的高手還有殘兵作戰。
魏侯殘兵敗將皆不足道,唯一可慮的就是武道高手和散人,這是魏侯的護身符,想到這裏,錢敏眸子露出了寒光。
話說到魏侯處,水後,隔了幾百米有個山丘,山上有個廟,軍中才勉強反應過來,用木板讓魏侯乘着上去,又命令收集人員和物資。
這時水已小了點,在水中行進,還算平安無事,終於趕上了廟。
這時副將鄭興,見人人一身泥水,立刻吩咐燒了湯侍候着魏侯沐浴,並督促着廟裏造飯,忙了一個時辰,才清點了收集的殘兵,點上了篝火。
一時就靜了下來,只見六個軍官都迅速將軍服洗了,晾在了火上烤着,又有着米粥分了狼吞虎咽。
用完後,齊整站成一排,注視着殿內等候着召見。
良久,裏面傳來了魏侯的聲音:「……都進來吧!」
接着一個侍衛出來,臉上毫無表情,說着:「都進來拜見吧!」
六個軍官魚貫而入,一起叩拜,齊聲說:「拜見侯爺,給侯爺請安!」
「起來吧!」魏侯臉色蒼白,神色黯然,抬手叫起,第一件事就問着:「收集了多少兵了?糧食有沒有撈到?」
鄭興看了一眼階上這個魏侯,躬身說着:「侯爺,才收集了一百七十三人,連我在內,總有六個隊正以上的軍將校尉,都在這裏了。」
「糧食大部分被衝去,只勉強收集了一些糧食,看情況只夠現在吃上三天,至於武器更是少了,只有五十一人隨身還帶着軍刀。」
魏侯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雖臉色蒼白,卻還是神色不動的聽完了話,嘆着:「這也怪不了你們,這樣大的水……先生們找到了沒有?」
問的先生當然就是二個宗師和二個散修,現在在魏侯背後,只有程先生,鄭興是軍隊中的人,向來看不起這些人,當下就說着:「侯爺,末將沒有見着。」
這話說的本是對着,但這時總有些輕慢,魏侯盯了這人一眼,頓時產生一種厭憎,當下說着:「你們再去尋着物資和人,整頓營盤!」
「是!」
「就這樣吧!」魏侯擺了擺手,讓這人退下,眼神卻有些憂慮。
這時程先生嘆了一口氣,他是魏侯家的老人了,從沒有見過他這模樣,當下就低聲勸慰的說着:「侯爺不必傷懷,幸虧世子昨天有事返程進了城,這就是大幸。」
魏侯聽了,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這時,外面篝火處處,士兵和軍官在烤着火,喝着熱粥,漸漸恢復,又安排着崗哨巡查四周,只是大家都默不作聲,面目上帶着悲容。
這樣大的水,同營的兄弟,再找不到的話,只怕……
雨絲這時漸漸停了,夜色卻越來越重了,就在這時,只聽「啪」一聲,一個士兵正在執勤,感覺到一陣疼痛,想叫喊,卻發覺天地顛倒了起來,接着就沉入了黑暗中。
並非是一具,是八具無頭屍體一起噴灑着鮮血,緩緩倒下,守在周圍士兵呲目欲裂,這些都是同袍,居這樣眨眼殺死,士兵又驚又怒。
「大膽!居敢殺同袍!將士,隨我一起殺……」一個軍官喊着,不過話還沒有落,只見身影一晃,被錢敏抓了上去。
這軍官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疼痛,有什麼東西破碎,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噼啪」一聲,宛西瓜開裂,堅硬頭骨經受不起一爪,直接被捏爆,腦漿飛濺。
錢敏打量着剩餘的上百士兵,卻沒有再下手,這時廟裏已經出來一個人,
「好武功!為何倒行逆施行謀刺殺侯爺?嗯?」
程先生緩步而出,吐氣開聲間,滾滾雷聲而過,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碾壓過來。
只是錢敏一身修武道先天,罡氣加身,絲毫不受壓迫,冷冷一笑,腳步連續三踏,瞬間就到了程先生跟前,左手上揚,右拳下劈,自胸部到肩膀,肩膀下沉到手肘,又自手肘涌到手間。
光焰一樣的罡氣猛的提出,擊了上去,四周空氣和水一樣出現了波紋,剎那後,才傳出爆響,這一下,就要將這程先生打成一張肉餅!
「好!」程先生不閃不避,直直迎了上去,吐字出聲,單拳一橫,就似一條撐起天地的巨梁。
「轟」一聲,兩根血肉之軀互相碰撞,炸出來的聲音,卻金戈碰撞,周圍靠近的士兵承受不住,捂着耳朵,跌在了地上。
這種程度的武道先天非常可怕,罡氣凝結,滾滾焰光,鬼神辟易,道法難侵,不成就鬼仙,休想用道法對這種人形成直接傷害。
錢敏見程先生渾身光焰翻騰,卻是冷笑:「你果然也是武道先天。」
武道先天所凝聚罡氣,道法不能侵,入水不溺,入火不焚,是武道中最高成就,同階修行術法者,遇到這種武道先天高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錢敏單手一擺,右手如鈎,直啄向程先生右腦太陽穴,這一下子要被打實了,就算程先生同樣有罡氣護身,也要被腦袋破裂成西瓜。
程先生不敢怠慢,身軀老樹盤根,輒扎而起,詭異一扭,堪堪閃過這一奪命啄,接着反客為主,身體一竄,空氣水波一樣波動,欺身而上一掌拍下,卻是程先生的絕技。
錢敏眸子射出三寸精芒,程先生手掌清晰影在了錢敏眼中。
「吒!」舉臂轟上,雷一樣響聲,錢敏右手極不自然垂下來,顯被這一擊生生打折了,但程先生也臉上一紅,手震開,就在這一瞬間,錢敏欺身上前,單肘發力,程先生向後一晃,卻還沒有完全避開,一肘擦着,向後跌去,嘴口吐血。
右臂雖然廢了,但只要能完成公子的遺願,就是性命丟在這裏也沒有遲疑,隨着程先生跌飛出去,錢敏不退反進,腳步踏地,一身爆響,腳下石階開裂,錢敏直直朝程先生追了上去,一腿踢出。
「砰」一聲,這腿擊中了胸口,頓時遠遠的飛了出去,掉入到遠處水中,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先生不知生死,錢敏一竄就進了裏面。
這時裏面還有親兵護衛着,可以看見魏侯蒼白臉色和驚恐神情,親兵就要誓死撲上去,就突聽一聲:「吒!」
這一聲如雷炸響,整個殿內都震的嗡嗡作響,在場的親兵都站不住腳,撲在地上,只見錢敏罡氣流轉,單腳一橫一抽,直直抽到還勉強站着的一個軍官身上,這軍官一手拔刀,卻見得自己身軀斷成兩截,上身飛了出去。
「你這個賊子……」魏侯這時,突驚醒過來,指着就說話,只是錢敏本是**出身,心狠手辣,哪給他機會,右手摺了,左手還在,當下左手一掌拍了過去。
拍了過去,隱隱有着黃光一閃,只聽「啪」的一聲,魏侯腦袋和爆裂西瓜一樣炸開,紅的白的飛濺了一地,頓時撲在地上斃命。
見殺了魏侯,錢敏仰天大笑,笑聲滾滾:「公子,我殺得魏侯,你放心去吧!」
周圍的親兵這才醒悟過來,一聲吶喊,撲了上去。
錢敏這時也不想繼續作戰,哼了一聲,一聲躍起,撲出二丈,再一跳,落在水中一塊木板上,真氣一催,就滑了出去。
眼見着積威二十年的魏侯被殺,副將鄭興一時間都驚呆了,這時聽着親兵喧譁哭喊,就只是怔怔看着地上的屍體。
這屍體活着時候,鄭興伏首聽命,半點也不敢違抗,只是這時看上去,腦漿飛濺着,表情扭曲着,卻和普通人並無一樣。
「大人,怎麼辦,要是被世子知道了……」這時,有個軍官輕聲上來說着,鄭興「嗯」了一聲,頓時清醒過來。
按照軍法,魏侯被殺,自己這些在周圍的軍官一個都活不了,想到這裏,鄭興就眼神變了,語調低濁,掃看着那些魏侯親兵。
「大人,他們才七個,我們一起把他們……」一個軍官說着,露出了殺機。
「是啊,就說被水衝去了。」幾個軍官都眼露凶光,見這些軍官的樣子,鄭興咬牙沉思着,心裏矛盾,意識到自己假如不從,也會處在危險中。
鄭興是聰明人,當下就說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為了兄弟們的身家性命,有些事不得不作啊!」
他的話立即引得軍官的反應,個個交頭接耳,臉上帶了喜色。
片刻之後,突然之間,他們吶喊一聲,揮刀向着魏侯親兵砍去,只聽「噗噗」聲不絕,魏侯親兵來不及反應,就慘叫着幾個被砍倒在地。
「大人,這怎麼辦?」地上躺的是魏侯屍體。
「我們誰也沒有見得魏侯,他由程先生護着去了。」鄭興見了,就說着。
兩個軍官點了點頭,抬起魏侯的屍體,向着水下一拋,只聽「撲」的一聲,這具屍體落到水中,只是打個旋,就沉着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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