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郡.道宮
此時近晚,天色陰下來了,暮色中細雨點點,道童正在上燈,俞初夏散步出來,突聽見一陣簫聲。
細雨涼風中,這簫聲很是雅致沖和,她靜靜聽着這簫聲,突然之間想起了王少雲,一轉眼,就一年了,春來墳前怕是青草叢生了。
「點點桃花落,唯余舊時溪!」俞初夏突心裏湧出一股苦澀,怕是來年奠酒時,他的人影誰也記不得,只有自己祭上薄薄的酒水了,而魏侯世孫名義上登位還在,想到這裏,她怔怔着,浮出一絲殺意。
卻見自己殿內的道童沿着走廊過來,就問:「有甚麼事?」
「稟道正,連雲道有符信發來。」說着,道童捧上一個玉符。
各郡道宮,都是直接屬於崑崙,但每任道正都是由各道門弟子擔任,算是一種合作,這些道宮因此和各道門都有着聯繫。
成謹真人的弟子玄雲在弘明郡任職,有事都會將文書分成兩份,一份傳給崑崙,一份傳給連雲道。
而崑崙和道門,也會給道宮分下符文,在師門有關係更是快速,往往事情一出,就有師尊發下符籙通知。
俞初夏這時定下心來,手持符信,沉下神去閱覽。
閱讀了一遍,若有所思,過了一刻才喃喃自語說着:「本覺得此子不凡,不想這樣快就顯露出鋒芒,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清幽眼睛掃過道童,這個道童立刻覺察,連忙稽首。
俞初夏說着:「你去通知執事閣,立刻給雲崖大衍觀備一份禮,裏面給養生丹三枚,別的讓他們自己採購!」
養生丹,能延年益壽,一顆丹藥,凡人吃了能多活十二年。這禮真厚了,三顆養生丹就是三十六年的壽元,雖人人只能吃一顆,吃多就沒有藥效。但多少王侯將相想買都買不到。
道童聽見這話一驚,不想這次給大衍觀的禮這樣厚,但卻不敢有絲毫遲疑,稽首應着:「是!」
俞初夏顯得有些開心:「新年已到了,在初五之前就要送到,免得失了禮!」
道童更是應着:「是!」
見她無話,這才退了三步。轉身離開,卻是通知而去。
蜀崗府.崔府
亭台閣樓,小橋相接,流水環繞,牆內種着各色花卉,清幽宜人,沿着一條走廊而向,場景豁然開朗。一個三層樓聳立,這是大風閣的主閣。
此時閣主崔元信臨台而立,默默聽着一個人稟告:「閣主。我們在弘明郡的酒樓的江平,看見過這畫像,卻是大衍觀的主持,不過這人實在不好敵對,您看,這是附錄的記錄。」
弘明郡,也有着幾家生意,酒樓就是其中之一。
崔元信接着過來,只是掃了一眼,就不由眉一跳。殺官,殺公差,殺妖兵,這些記錄觸目驚心。
定了定神,他緩緩起身踱步。
「這樣說來,此子確定是王存業?」崔元信問着。雖站着,就有種從骨子裏出來的懾人威嚴,只是臉色的疲倦和皺紋,卻出賣了他。
崔元信年紀並不算大,四十五歲,但去年冬天,突病了一場,一下子老了。
大風閣在崔元信接手時,不過是十一個人的小檔口,經過二十七年的搏殺,使大風閣變成了武林有數的大勢力,主要地盤在蜀崗府,但影響已經輻射周圍各郡。
最重要的是,進行了轉型,各式各樣的買賣散佈在各郡,酒樓、客棧、綢緞莊、皮貨行、油酒坊、甚至賭場、當鋪、馬隊都有。
這樣多生意,同樣講究的是將本求利和氣生財,只是在這些買賣背後,有着一股相當強大的武力支撐。
這其中多少血風腥雨,多少生死磨礪,自然不必多說。
少年青年時的搏殺,終於使他身體提前衰退。
下面中年人看着閣主的已經佈滿皺紋的面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聽見問話,連忙回應:「閣主,知道消息後,我通過在弘明郡的分舵,特意調查了下,的確就是此人。」
「此人現在已經是道宮執事,聽說遠走扶桑尋仙路一事,經過查證已證實。」
崔元信皺着眉,細細思量,片刻說着:「這事關着道宮,我們大風閣,不能為了這個得罪了道宮。」
「你立刻下去,將這些檔案全部銷毀,不能泄露半句!」崔元信說完這話,嘆了口氣說着:「青河劍客和江雲海的分量,還不足我們冒這個險。」
「還有,吩咐下去,今天中午,我宴請江少俠!」崔元信想了想,卻這樣說着。
「是,閣主!」這中年人聞言,立刻應命退下。
崔府主樓當然是主人居所,東面閣樓招待貴客,以江雲海的身份,住在東閣。
只是片刻,一個小廝就前去東閣,一路小跑,在門口停了下來,還未敲門,門卻無風自開,讓他嚇了一跳。
面對江雲海,這小廝不由心裏一跳,連忙躬身:「江少俠,閣主命我前來,想請您參與中午宴會!」
小廝說這話,心中一陣發顫,一走到這人面前,自己就有一種壓抑的難以呼吸的感覺。
洛水聞言,打量了下這個小廝,點了點頭:「我且問你,你家閣主還有別的話沒有?」
「沒有了,閣主除了說宴請,沒有別的話!」小廝連忙說着。
洛水聞言,皺眉:「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上,就說我在貴府久久打攪了,就說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去。」
「這個……」小廝聞言一驚,哪有作客的這樣態度,連主人宴請都不去。
「這裏沒你什麼事情了,下去傳話。」洛水揮揮手,對小廝說着。
「是,江少俠,小人告退。」小廝彎下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他只是一個跑腿的小廝,只有傳話的份。
見着這人遠去,洛水就浮現出一絲冷笑,喃喃說着:「若不是我早有準備,先在閣樓埋下手腳,還不給你含糊了去。」
「哼,敢欺瞞我蓬萊,你也不必活多少長時間了。」
不過這一念一轉就過,就踱着步,細細思量着剛才聽來的情報:「此子是王存業,弘明郡雲崖大衍觀主持,只要知道這個,就行了。」
想到這裏,他冷哼一聲,走了幾步,人影頓時消失不見。
三日後.弘明郡
街道上的雪不大,地上只是潮濕,來來往往熙熙攘攘,遠一點就是道宮,遠遠望去,單是宮牆就綿延起落,足有二里。
一重重閣樓隱現在裏面,說不出的肅穆,令人凜凜敬畏,洛水看着,卻知道這也是陣法導致。
正站在卵石道路看着,一個夥計過來笑着招手:「這位客官,天近午了,您要不要在我們店鋪吃個飯吧?」
大街上行人連綿,不斷有着夥計出來拉人,洛水木樁一樣站着,自就被注意。
「我就去你那裏吃點。」洛水被打斷了思考,的確有些餓了,聽了這話,就應了一聲。
夥計聽了,更起勁說了起來:「客官,我們紀家酒店,在整個城裏都是有名,二百年的老店,你上哪裏找……」
洛水一頷首,跨步進了店,見着酒店的確很寬闊,樓下有十張桌子,都坐滿了人,靠南有着樓梯,就直接上去:「你別鼓譟了,上壺花雕,再上幾個你酒店的招牌菜!」
「客官稍等!」夥計一聽言,這位可真是肥羊,當下引着去了一個屏風隔離的雅間坐了。
目視夥計下去,洛水這才靜靜沉思着。
三天時間,情況基本上摸清楚了,大衍觀現在並沒有真人主持,王存業並不在大衍觀,也不在本地道宮,卻是去了成平道。
結合情報,推測出王存業的過程,尋仙路到扶桑,用着殺了蓬萊道人的功績,才得以進了成平道。
成平道的道山在海外島嶼,那裏高手如雲,地仙和神仙都有,自己區區一個鬼仙,雖修的劍道,但也伸根手指就會被捻死!
別說道島了,就是這裏是中土,過份些,就離死不遠了。
「這位客官,花雕和招牌菜來了!」就在這時,夥計托着盤子,將幾碟招牌菜端了過來,還有一壺燙熱的花雕。
洛水倒了一杯,就着小菜一飲而盡,默默沉思,卻聽得二樓說書人,正說着扶桑的事,周圍一群人喝着酒,傾聽着。
說書人口吐水沫,說的天花亂墜,周圍人都也當着評書說着。
「且說王存業在扶桑,殺了兩個九丈高的妖魔,這妖魔了不得啊,一天吃三個孩童……」
洛水聽見這話,不由噴了一下,一飲而盡,拍在桌子上面,出言:「夥計,結賬!」
出了老店,在偏遠角落裏走了幾步,頓時消失。
雲崖縣
洛水突然顯在縣衙前,看着這縣衙,冷冷一笑。
大衍觀和雲崖縣衙,氣運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縣令想必就是這道觀的世俗合作人
想到這裏,洛水不由殺機而起。
想到這裏,洛水不由殺機而起。
想到這裏,洛水不由殺機而起。
想到這裏,洛水不由殺機而起。
想到這裏,洛水不由殺機而起。
想到這裏,洛水不由殺機而起。(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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