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觀.五月十九日
「詔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今敕封其妻謝襄淑人……賞大衍觀建一牌坊,欽此!」內侍念着,帝都到這裏,行了一個多月,合上帝都醞釀旨意的時間,總有二月。
「謝恩!」謝襄和王存業父母都謝恩,謝襄站起來,說着:「路途遙遠,公公遠程而來辛苦了,請入園休息。」
「謝淑夫人!」傳了旨,內侍就立刻笑的說着,起身打躬,隨着丫鬟去了。
王遠山和王羅氏起身都是喜不自勝,這些年,現在王羅氏體態發福,面容慈祥,顯生活非常如意。
四小姐王笛經過這些年培養,釵環裙襖,舉止言談不俗,不過就算養着這幾年,也談不上麗質天生,只是小家碧玉罷了。
而王原和惠子抱着一個嬰孩也在附近,面露喜色!
這時王府經過改造,有地二十畝,家中已佈置了園林,分着主廳、南北庭院,都置假山和流水,還有着藏與住宅相通,往東又有小院二重和客廳,小橋流水,佈局古樸典雅,已有大家氣相。
謝襄此時頂上絲絲青氣,越發美麗動人,欣賞着園林,其樂融融,卻微笑着聽着陸伯報告:「小姐,這次欽差賞下總計黃金一千兩,宮綢百匹,首飾珠寶若干,都已經充入了庫房中了。」
「撥出五百兩銀子,待這位公公離去時賞之。」謝襄揮灑自如的說着,又吩咐的說着:「在府內再建二座小樓,就在臨湖的對面,我接到了夫君傳書,說是有着兩個弟子要長住。」
「弟子?」陸伯心裏微微一動,卻只得應着。
「還有這御賜的牌坊,卻是要緊的事,就在雲崖山的中山建着。」謝襄現在也是明白這御賜牌坊的重要性,吩咐說着。
她沉下心去。就感覺到了隨着聖旨而來的氣運,這雖都是一次性,但對王家來說,已是非同小可。只見着新建的祠堂處,一絲絲金色帶着絲青的氣運,華幢一樣垂下,落到裏面,卻化成了一片片白色氣運,略帶一絲紅色!
現在王存業發達了,嫡脈主家就轉移到這裏。新建的王家祠堂離河不遠,有一百畝祠田,話說有了祠田,不但陽世能祭祀,建族學,在鬼神來說,就是王家的根基,絲絲地氣能滋潤祖先!
這些金色帶着絲青的氣運。實際上對王家作用不是很大,王家原本只是平民,就算有着一個簡單祠堂。也凝不出多少氣運,裏面空空,最多有幾絲淡淡隨時都可能消散的白氣,這情況虛不受補,別說金青色,就是紅色都保不住!
別看現在王存業三品,自己也是三品夫人,二個老人都是七品,但這都是虛着,都是空中樓閣。一旦有變只會跌的更狠!
因此這時看到白氣滾滾洪流在裏面,形成一個白色小池,謝襄卻真心歡喜。
金黃氣運可化成百倍白色氣運,此可紮實根基,恩澤祖先,又福澤後人。這比強留着金黃之氣高明多了,是王存業一開始就定下的家策。
現在白氣已充足了,卻有一絲赤氣,一絲金氣,一絲青氣當成種子,再有氣運垂下的話,就可轉化成淡紅,顯是家族根基穩固了。
再加以運作,以後子孫一出身就會帶着一絲絲白氣,這就是士族的象徵。
謝襄見着陸伯應了,又是一笑,對着王原說着:「你的兒子誕生,夫君也傳過話來,賜名近田信慶,就是近田家的家督!」
話才一落,就見得這小小嬰孩承着絲絲赤氣,這是扶桑的近田家如斯響應,王原和惠子當然看不見,也知道基業不小,不見着歡喜,卻不敢抗拒,只是應着:「是!」
王遠山和王羅氏都是沉默一片,這事是王存業早早定下,王存業雖是他們的兒子,但位居地仙真人,三品輔國真人,這三十頃田都是兒子打下的家業,整個青田村都歸王家所有,沒有賦稅,連巡丁所都由自家任命,只是名義上歸縣巡檢司管轄罷了。
因此就算是王遠山和王羅氏都大起敬畏,不敢反對兒子的意見,何況是王原和惠子。
見着王原和惠子臉色慘澹,謝襄卻是明了心思,知道這對小夫妻原本並無多少感情,但一年來,卻感情日深,不願分離,心裏嘆了口氣,說着:「你們別擔心,只是侄子太小,我作主,留到七歲再去扶桑,孩子不但要教漢學,還要請着扶桑的人來教導扶桑語,懂得風情人事。」
「不過,夫君原本要你娶個平妻,現在縣裏巡檢桑笠的女兒桑梅溫良可人,桑巡檢願意嫁女,你覺得怎麼樣?」
聽着這話,一時間眾人目光集中在了這對小夫妻的身上。
惠子臉色蒼白,但卻拜下,說着:「妾身聽從家督吩咐!」
王原卻倔強的抿着嘴不說話,不肯答應。
「哎,這是你哥哥的意見,也是為了你的孩子着想——聽說在扶桑,有上萬畝家業呢,總不能丟下不管吧?」王羅氏勸的說着。
王原知道自己無法抗拒,但又不肯就這樣認命,想着惠子和自己長子就要遠去扶桑,不由咬着牙,心如刀攪,不知不覺,眼淚就垂了下來。
謝襄見此也不多說,見着暮色漸來,雲霧隱隱,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就說着:「你再想想……四妹,你呢?」
王笛卻笑着:「上次說媒的傅家,我偷偷看了,人品很不錯,父母很溫和,又是讀書人家,我不求大富大貴,有這人家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話說現在王家不一樣,四小姐就算是縣令甚至知府人家都願意娶,不過王存業對她沒有什麼任務,卻許她自擇。
傅傳書的條件在眾多說媒中,並不算上佳,有六十七畝地,是附近一家讀呆子氣,但是性格溫和,父母也良善,靠的也近,而且一絲傳承數代的書香白氣,雖不多不強,卻是綿長。
這樣的人家,很適宜王笛。
「田產少些,不過你哥哥答應你五十畝嫁妝!」謝襄沉吟着:「我再給些金銀首飾和銀子,你要收好!」
王笛笑着說:「就知道哥哥和嬸子不會虧待我!」
頓了一頓,又說着:「嬸子,大哥和大嬸又來過了,家裏才十畝田,日子過的緊巴巴,很有悔意,您一向寬宏,是不是幫一把?」
謝襄微微而笑,卻是不答,王寄門當年為了幾畝田,就使着手段逼着王存業遠離家門,她知道後心裏很難受。
她說到底和王家沒有血緣關係,對這大哥也無感情,這大哥這樣對丈夫,豈有着再厚贈的道理?
遠處的王家祠堂中,白色氣運流淌,雖沒有斷絕對這王寄門一支的支持,但也只有薄薄幾絲,王存業和她不開口,主持家運的祖宗也不敢多加照顧,只能保證王寄門這一脈門戶平安,人口溫飽罷了。
這些她都看在眼裏,只是不說。
帝都.輔國真人府
此時晚霞天火,雲蒸霞蔚,花園含青吐翠,顯現勃勃生機。
這時卻來了二個客人,一個才是少年,挺拔身材,溫潤的氣質,卻帶着一絲雍容,讓人一見心喜。
還有一人年四十,眉目清朗,姿容俊雅,風度翩翩。
三人正在桌案上喝茶賞書,上面有着筆墨紙硯。
只見這少年取過一卷
「鞦韆院落重簾暮,彩筆閒來題繡戶。牆頭丹杏雨余花,門外綠楊風后絮。朝雲信斷知何處?應作襄王春夢去。紫騮認得舊遊蹤,嘶過畫橋東畔路。」
這是一首懷舊之詞,這少年久久不能釋卷,過了許久才嘆着:「真人書法隨意灑脫、圓潤古雅,文詞更是清麗,感情深摯,自成一體,我卻是佩服。」
「繼國公過贊了,不過偶然為之!」王存業淡淡一笑,這是抄襲之作,卻算不了什麼,也不拿出來,只是被人看見,也不矯情藏着。
眼前這人就是天子親弟,今年正好滿了十五歲,就封繼國公,如果沒有意外,二十歲時會遷升郡王,但由於母親不是四正妃以上,因此到此為止。
親王一品,郡王從一品,國公正二品,眼前此子就是頂上隱隱見得青紫之氣絲絲,雖品質很高,實際上數目很少。
而且國公年俸銀六千兩,祿米六千石,也僅僅是清貴罷了,甚至談不上奢侈,最關鍵的是,本朝皇子雖可出仕,但也就是有限幾個單位,真正出仕還必須是下一代才可。
「真人何必過謙?單是這詞,就可謂帝都前五了。」對面中年人卻是賈恆,是繼國公的長吏,正八品,這實際上是朝廷安插在皇子中的人。
這次繼國公前來,他也跟來了,正說着,突有一個內侍抵達,大步進來,立於南面而立,說着:「真人,皇上有旨意!」
這突如其來的旨意,使三人都站起身來,就算是繼國公,也必須迴避,王存業卻站着,微躬身:「臣恭領聖諭!」
「請真人火速前往內殿面君,欽此!」
「遵旨!」
王存業接了旨意,卻也不慌亂,笑着:「繼國公,賈大人,有旨意,就以後再細談了。」
「不敢,真人只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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