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雨見到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頓時石化,滿臉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她不是沒有仙緣,靈氣無法入體嗎?為什麼現在可以直接掠過靈氣,施展仙法?她仔細回想剛才的經過,猛然想起施法時胸前的異樣,忙將放置在懷裏的荷包拿出來,抽出藏在裏邊的絲線,放在日頭底下,細細查看。
整條絲線隨着她剛才一擊,詭異地變換了顏色。原本泛着純白的光芒,可如今純白色已參雜了一絲嫩黃,遠遠看去不十分明顯,仿依然是一條純白泛着光芒的絲線。
楊如雨又細細看去,發現絲線的一端,光芒少了一絲。難道是因為她剛才的那一擊嗎?
想到這個可能,她將絲線緊緊攥在手裏,另一隻手掐起仙訣,使出取物訣,指向前面桌子上擺放的茶杯,茶杯被她一指,迅速朝她飛來,她忙揚手抓去,隨後趕忙放下手裏的茶杯,攤開手裏的絲線查看,發現光芒又少了一絲,同時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這一發現讓楊如雨心裏樂開了花,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仙緣,可以用另一種方式獲得!她將絲線拉直後放在地上,用茶杯壓住兩頭,想要計算絲線的長度,好讓自己對這光芒心裏有個度。
這一量發現絲線變長不少,原本長度與她的身高相差無幾,可如今卻已有將近一丈的長度。
光芒少了一點,她並擔心,在後山時便已掌握一天光芒的長勢進度,只要有靈氣的地方,絲線便會自行吸收。這一點點黯淡,只要一個時辰的功夫,便會再次吸進靈氣,從而泛出白光,倒是又會是一整條泛着白光的絲線。
不對,如今這絲線變換出一點點嫩黃,是代表有了什麼變化嗎?
按理她可以施展初級仙訣,實力自然和萌源期初期的高手,再無仙緣上的差別。並且他們需要先自身吸收靈氣,然後在練習仙訣,這兩個過程都需要時間。
其實所謂的仙緣,就好比是一顆種子,凡人的身體便是那方土地,供給種子所需要的靈氣滋養,讓其慢慢萌芽。也有傳是另一種解釋,仙緣是體內暫存的一種能源,用靈氣將之喚醒,方可成就大道.....
但不論是哪一種,首要的是吸收靈氣。
吸收靈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日積月累,不看資質,只看勤奮與否。
而絲線吸收靈氣,不分晝夜,速度驚人。吸收的同時也不妨礙楊如雨使用仙訣,實乃雙管齊下,各不延誤。
難道說這一點點嫩黃是代表要進階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瞬間聯想到萌源期中期的實力,如今的步晴尹也不過剛進入萌源期中期,她的實力,楊如雨自然見過,現在見到自己也同樣擁有萌源期中期的實力,楊如雨當場歡喜大喝一聲,緊接着一個猛子,跳進了池塘里!
其實她這樣誤打誤撞,也算猜對七八分。
經過一兩天的歡欣雀躍,楊如雨漸漸習慣了這樣的轉變,為了增強實力,她平靜下來後,將自己關在樓閣。把左屋步晴尹留下的心法,全搬到廳上,日日夜夜貪看不停。
看完之後,楊如雨偷偷溜到到後山山腳下,反覆練習自己看過的仙訣。
楊如雨之所有敢這麼明目張胆的跑到後山,旁若無人的練習,皆因她早就打聽清楚,這次族中組織弟子們在後山閉關,是為一年後覓仙崖的開啟做準備。族中長老為了能在覓仙崖中,獲得更多物資,將後山靈氣最濃郁的洞穴,通通分派給族中所有弟子,而最好的地段自然是在後山頂峰。山腳下這樣靈氣稀薄的地方,別說現在,就算擱在以前,也從來沒有人會在這裏吐納打坐。
這才成全楊如雨有了練習之所。
時光匆匆隨水流,轉眼一年之期將近。
眼看還有半月便是弟子們出關的日子,楊如雨想了想,決定不再去後山修煉,以免被人發覺。縱使近一年來因自己的謹慎,從未有人發現自己,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幾天來來回回,她已見到族長好幾次往返後山,總感覺有些不妙,還是小心為上。
與此同時,她已將步晴尹房裏的仙訣修煉完畢,並且異常熟練。也是時候去找找新的修煉仙訣。初級法訣顯然已經滿足不了自己現在的需求。
楊如雨坐在自己屋裏,伸手掏出懷裏的荷包,拿出裏邊被自己用小線軸卷得整整齊齊,通身暗淡無光的絲線。絲線的一端只有星點般打小的光芒,光芒中的嫩黃相較一年前,明顯不少。愛不釋手的看了看,她又塞進荷包里。
這個荷包還是當日在楊府時,楊夫人連着衣裳首飾一塊兒給她備下的,正反均繡着孔雀開屏,用色鮮艷,粗粗看去異常華貴。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針眼粗大雜亂。望着自荷包一角,隱隱透出來的白色光芒,她眉頭一皺。
怎麼這樣點兒光芒,也遮掩不住。這樣隨意放在懷裏,楊如雨實在有些擔心。若不小心被人發現,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煩,得想個法子遮區光芒才是。托腮凝神想了想,靈機一動,想起在步晴尹右屋拿回來的那根髮帶,忙從床頭的箱籠里翻出來。
她當時挑這條髮帶,純粹想着白色的髮帶,與自己常穿得的白衫十分相襯。況且這條髮帶也實在好看的緊,做工精細,通體泛白光不說,整條髮帶均繡着一支支嬌艷欲滴的梅花,看着賞心悅目,清麗脫俗。
將髮帶攤開仔細看了看,拿着剪刀在頂部接縫處,慢慢地剪開一道口子,將泛光的絲線賽進去後,找來針線又細細縫上。
她在家時,經常給幼弟縫補衣裳,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縫好後行至窗邊,拿着發在驕陽底下,細細看去,針眼密集,天衣無縫,似乎比原來的針線還要好。而髮帶原本就自帶白色的光芒,就算裏面絲線的光芒透出來,也不會引人注意。
楊如雨滿意的一笑,將雙丫髻解開,用木梳梳順了,簡單的在頭頂挽了一個髻兒,然後用髮帶系好。因長髮及腰,是以一束長發齊刷刷垂下時,反而比從前挽得那個丫髻看起來清爽許多,人也增添了幾分俏麗。
眼看已是正午,她走出房門,打算去飯堂吃午飯。在後山修煉時,為節省時間,只好隨便摘些野果飽腹,如今不去後山修煉,自然要好好吃一頓。
楊如雨背着手,慢悠悠的在甬道走着,不時左看右看,在她兩側,具是族中弟子的院落,一眼望不到頭。在以往那些男弟子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回來住幾天。而像步晴尹這樣的女弟子,大多數講究整潔,每隔數天,必定回來一趟,梳洗換衣。
楊如雨突然有些期待,那些女弟子在山上閉關一年,不洗不換,到出關之時,會是什麼狼狽的模樣,想着,不禁輕笑出聲。
一路走到小花園,聽見旁邊草地上似乎有人在哭泣,她停下了腳步,躡手躡腳的上前。拋開其他,楊如雨的性子現在與從前並無分別,照樣好奇心極重。
「小賤人,別哭了!」
「求求你們,把丹藥還給我吧,我們小姐還等我的丹藥救命呢。」
「小姐?哼,就她那個身上沒有仙緣,血液里也步家血脈的廢物,算哪門子的小姐?不過仗着是秦昂的妹妹,秦昂的資質又屬上等,族中方才好心留下她養病罷了。你還當真是奴性十足,管誰都叫小姐!」
聽到秦昂這個名字,楊如雨停下步子,悄悄躲在一顆大樹後面,探着頭,向前面的幾人看去。
在她前方,有兩個青年男子,和一個十五六的少女。少女跌坐在地上,面上梨花帶雨,緊咬唇瓣,滿眼哀求的看着身前兩個大男人。
「你們不能侮辱小姐,我.......」女子的聲音十分怯懦。
長相粗狂的青年手裏拿着一瓶藥丸,滿臉得意,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少女。在他旁邊站着一個身材肥胖的青年,聽見少女竟敢反駁,高聲打斷道:「我們怎麼侮辱了了?你喜歡當奴才,還不讓人說了?哦~我知道了,你和秦昂是不是.....」
「你住嘴,等公子回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少女一下被肥胖青年激怒了,雖然他話只說到一半,可下面是什麼難聽的話,不用想,也知道定不是什麼好話。她自己倒不在意,可萬不能讓公子有一絲不好的傳言流出。
敬酒不吃吃罰酒,粗狂青年從鼻孔里冷哼一聲,揚起手就要給少女一巴掌。
楊如雨手掐仙訣,剛要出手,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頓覺不妥。於是收回掐訣的手,掏出懷裏的彈弓,從地上揀起石子,瞄準前面的二人,嗖的一聲射過去。
她如今使出的力道,與在朱家村時相比,不可同日而語。歷經一年半,力道已強了數十倍。石子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砰的一聲,落在兩個青年中間的空隙,地下鋪得鵝卵石被震得四下飛舞,屑末橫飛。
倆青年嚇得忙往旁邊躲去,以為是哪個高手躲在暗處,想要英雄救美,相視一眼,四處查看,那兒有人?於是識相的丟下藥瓶,各自狼嚎着轉身,急匆匆跑了。
少女瞧着,心下一喜,忙抹去眼淚,揀起藥瓶,站起身子,脆生生道:「多謝高人出手相救。」
楊如雨回頭,見二人跑得飛快,眨眼便只剩背影,不禁噗嗤一笑,從大樹後面走出來,問道:「你沒事吧?
本以為會是哪個前輩高人,卻不想是一個十三四的小姑娘,看着自己還小一兩歲,少女楞了下,面滿臉錯愕的回道:「沒事,是你把他們嚇跑的嗎?」
楊如雨揚一揚手裏的彈弓,調皮的道:「嗯,可惜準頭不太好。」其實她是故意的,若把那兩人射成重傷,將自己暴露,反倒不利行事。
少女搖搖頭,語氣頗為震驚的道:「其實沒擊中也好,若是打到他們身上,必定非死即傷,到時我們倆就有麻煩了,他們的主人是三長老的親傳弟子。」接下來的意思不言而喻,族中誰人不知三長老是個極為護短
隨後面上現出一絲笑容,又說道:「我叫珀兒,琥珀的珀,是秦昂的丫鬟,你叫什麼?」
楊如雨應道:「我叫楊如雨,是步晴尹的丫鬟。他們為什麼要搶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