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想殺老子,就拿出本事!」
司馬虓雙錘一擊,哈哈大笑。
「善。」
蘇木頷首。
他自不會客氣,指尖一點,一大片巨石落下。
至於,像什麼爛俗狗血劇中,對敵人的膽魄惺惺相惜,大度放過,或者抱着什麼收服的想法,那是扯淡呢!
——對這種嗜血如命、殺人如麻的人,你的仁慈、善良,只會讓對方以為是懦弱、可欺,什麼時候,就反噬咬你一口。
嘩!嘩!嘩!
巨石如雨點般砸落。
司馬虓連忙舉錘,在頭頂上方格擋,將巨石偏移。
可就在這時——
嗖!
蘇木反手一揮,將【隕鐵劍】擲出。
不得已,司馬虓只能半蹲下身子,以雙錘格擋巨石的同時,以錘柄阻攔【隕鐵劍】。
當!
一道清越之音中。
【隕鐵劍】彈飛;而司馬虓的一對『開山鎏金錘』,錘柄應聲而斷。
旋即。
轟!
沒了雙錘格擋,一塊巨石斜落,狠狠砸下。
「啊!」
司馬虓的右肩,瞬間血肉模糊,發出一聲慘叫。
趁他病,要他命!
蘇木神色冰冷,抬手收回【隕鐵劍】,也不多言,意念再動,又是一輪巨石落下。
啊啊啊!
狼狽的司馬虓,血紅着眼眶,竭力揮動着一雙錘柄。
頃刻之間。
巨石落幕,只見:司馬虓前胸後背,大面積擦傷,雙腿、雙腳,一片血肉模糊。
那種血淋淋的場景,看着就痛徹心扉。
「嘶……啊……唔……」
司馬虓抱着雙膝,撕心裂肺慘嚎着,身體上透徹骨髓的劇痛,以及死亡的恐怖,讓這個之前還『鐵骨錚錚』的漢子,竟開始求饒。
「饒、饒過我……我告訴你,我身後的組織,還有首領……」
他倒吸着冷氣,艱難開口。
「何必呢?」
蘇木只是搖頭:「你若保持之前那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我還會高看你一眼……」
至於那所謂組織、首領,他並不感興趣——既不想查案,也不喜歡多管閒事,要之何用?
司馬虓以此作為籌碼,想和他討價還價?
簡直笑話!
「時辰不早了,請君上路。」
蘇木說着,再一揮手,金光閃爍間,落石如雨。
「啊,你不得好……」
司馬虓絕望而又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巨石轟鳴中,戛然而止。
他死了。
——在巨石成噸的傷害下,大半個身子,都被砸成了肉糜,只有頭部及下方一點倖免遇難,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卻說:
司馬虓這個殺人狂魔,生前最愛虐殺敵人,尤喜將人一撕為二,如今卻被巨石碾壓,肉身成泥。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
「退之,去通知那些工人,讓他們過來吧!今天就到這裏,發工錢結束了。」
蘇木看了眼『大半身子碾壓成泥的司馬虓』,意念拂過,確認死亡後,才收回注意力,揮了揮手道。
「哎!」
韓石答應一聲,從那血淋淋的場景中回神,連忙去了。
不多時。
一群挖礦的工人,被召集過來,看到現場,無不神色呆滯。
少數新來的,是震驚於憑空變出的巨石;
而大多數工人,都是『草原一行』的老人,見過蘇木釋放巨石的畫面,如今,卻是吃驚於:地面堆積的石頭,竟如此之多。
要知道:這些石頭的數量,少說都有六七輪,再聯想到之前的隆隆巨響,豈不是說:那被砸死的大漢,硬生生頂住了這麼多輪砸擊?
他們想到這些,不僅撼於司馬虓的強大,更震撼於蘇木的『仙術』之威。
寂靜過後,很快,竊竊私語聲響起。
「怎麼這麼多巨石,哪來的?」
「蘇真人變出來的唄!我給你說啊,前些日子,那次去草原……有人唾沫飛濺地,給其它人科普『草原之事』。」
「嘖嘖!」
還有人感嘆:「這麼多石頭堆積,是砸了幾輪喲?那大漢也是厲害!」
「是啊!不過,蘇真人更厲害,這麼厲害的大漢,不還是死在了蘇真人手裏?」
……
聽到這些人的議論。
蘇木也沒阻止,給他們發了工錢,就打發這群工人離開。
等這一群工人,領了工錢,三三兩兩,興致勃勃地議論着之前的事,前腳剛走。
後腳,一群捕快就來了,為首的正是邢不阿。
「公子,這群捕快,早不來、玩不來,真是趕巧。」韓石有些不忿。
「是啊!」
蘇木摸了摸鼻子:「若是他們早點到,多半就能留下那仇冷;而若是再晚點,咱們也走了,落得個清靜。」
「這群傢伙,把握時機的功夫,真是像極了港片中的警察,每當事情結束,才姍姍來遲。」
他心中腹誹着。
「邢捕頭,又見面了。」
「是啊!」
邢不阿應了一聲,目光就落到一旁,那具司馬虓的屍體上。
仔細看了看那腦袋,又辨認了下那一對摺斷的『開山鎏金錘』。
「嘶!」
他倒吸口涼氣:「這是司馬虓?!竟被你殺了?」
如此實力的人物,即使讓邢不阿親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成功格殺,最多,也就是六七成把握。
但,卻被蘇木殺了。
「看來,要重新評估此人的實力了。」
邢不阿心中暗道。
「哦,原來此人,叫作司馬虓啊?嗯,不錯,是我殺的。」
蘇木語氣平淡,沒有絲毫起伏,就好像在說,今早吃了什麼飯一樣,稀鬆平常。
「對了,」
他追問道:「這般嗜殺之人,應該在朝廷通緝榜上吧?我殺了,可有問題?」
「當然,我是自衛反擊的,你可以去調查確認,如果有必要,我再交一筆罰銀。」
「還好,此人雖有實力,但還是守規矩的。」
邢不阿心中暗鬆了口氣,擺了擺手:「不用了。此人在通緝榜上,懸賞三千兩銀子,你若有空,可以去縣衙領一下。」
「這麼高?」
蘇木挑了挑眉。
三千兩銀子,就是三百萬錢——在這個時代,三百萬錢,可比地球的三百萬價值高多了。
而地球的通緝犯,一般也就十萬八萬。
這麼一比,這個司馬虓的身價,簡直高出天際。
「此人的實力,很……」
邢不阿本來想說很強的,但看到蘇木漫不經心的態度,又將這話咽了下去,改口道:「這筆錢,不都是朝廷出……司馬虓做過許多大案,不少苦主恨之入骨,自行追加了懸賞。」
他沒說的是,這個懸賞,還不太能匹配司馬虓的實力。
——司馬虓雖然出手必大案,但頻次卻是不高;再者,此人潛力極大,若任由其成長,以其心性,怕是不出一兩年,懸賞破萬兩,都只是尋常。
「唔,這般麼?」
蘇木摩挲着下巴,一時都有些心動,考慮是否找幾個通緝犯,去干他們一票。
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
——太麻煩,再者,他也不缺那仨瓜倆棗。
「仇冷呢?」邢不阿又問道。
「被他逃了。」
蘇木指了下昏迷的杜放歌:「此人是通緝犯嗎?你們要不要帶走?不過,記得啊,他欠我一門頂級內功,還有身法……」
他指的『欠』,自然是之前救命之恩的回報。
至於,杜放歌沒同意?
需要他同意嗎?
蘇木表示:自己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即使杜放歌不同意,也不會為難人家,最多,將欠的那條命收回就是。
「不是。杜放歌此人,還是頗為正派的,他曾和官府合作,破了不少大案,算是我們官方的半個朋友。」
邢不阿說着,走了過去,給杜放歌把脈——醫、武不分家,對武學大家的他來說,自然是精通醫術的。
至於家園屏障?
之前,戰鬥結束,蘇木就解除了圈定的『家園領地』,邢不阿此時過去,自然暢通無阻。
「也是,我之前就聽聞,這傢伙喜歡多管閒事,確實可能和虞國朝廷,關係不錯。」
蘇木暗忖着,瞭然地點了點頭。
這時。
邢不阿把脈之後,發現杜放歌的傷勢,極為嚴重,不由皺着眉頭,站起身。
他也沒說把杜放歌帶走,而是說起了懸賞的事:「司馬虓授首,領取懸賞,需要證明,你看這麼辦如何?我將此人的武器,這一對『開山鎏金錘』帶走,作為擊殺憑證,至於懸賞,我明日親自給你送來。」
「可……等等!」
蘇木剛想答應,可話說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要證明,將他人頭帶走就行,拿武器做什麼?我沒看錯,那一對『開山鎏金錘』,是天外隕鐵所鑄吧?」
「那麼大一對『開山鎏金錘』,該蘊含多少天外隕鐵?這濃眉大眼的,也是心黑,竟想占我便宜?」
他心中腹誹道。
「咳,人頭也行,那就帶人頭。」
邢不阿面不改色,毫無被揭破的尷尬,只是一揮手,就招呼手下,將司馬虓的人頭取了。
「你自己小心。仇冷、司馬虓身後,似乎有一個龐大的組織,當心報復。」
他提醒完這個,帶着一眾捕快,匆匆就撤了。
等邢不阿一行離開。
蘇木回身,眨了眨眼:「咦,杜放歌還沒帶,這就走了?莫不是忘了吧?」
「哦,還有杜放歌身上的《純陽神功》,連問都沒問……這邢不阿,當真大氣啊!」
他喃喃着,突然反應過來:「不對!那丫的,該不會是看杜放歌的傷勢難纏,自己治不好,故意甩鍋給我吧?」
「多半是的!」
蘇木越想,越覺得有理:「杜放歌的傷勢難纏,可又和官府的關係親善,若是帶走,就算為了豎起一面旗幟,也不好見死不救。」
「否則,以後江湖中人,誰還敢和官府走得近?」
「可關鍵是:就算救了,耗費一堆天材地寶,也不一定能救活。若是下了大力氣,反而治死了,那才叫『吃力不討好』。」
「所以,就將麻煩甩給我?合情合理!」
「再者,那邢不阿消息靈通,必然是知曉,我早上用的【瓊漿玉露】的。」
蘇木琢磨着這些,又想起一事:「之前,邢不阿向我討要司馬虓的雙錘,多半也是一個幌子,想轉移話題,分散我注意力。」
「唔,也不一定,我若真答應了,那邢不阿,恐怕還真敢將那一對『開山鎏金錘』昧了。」
「嘖嘖,這邢不阿,沒想到啊,剛正不阿的同時,還有腹黑的一面。」
他咂舌不已。
「公子,您怎麼了?」韓石看蘇木出神,神色忽悲忽喜,不由開口問道。
「沒什麼。」
蘇木搖搖頭,將邢不阿的事,暫放一邊。
旋即。
他去採集了司馬虓的一對『開山鎏金錘』、仇冷的斷刀,又將那些工人挖出的礦石收了,這才取出【木牛流馬】,帶着韓石、杜放歌返回臥牛山。
卻說:
蘇木也沒立刻給杜放歌治療,準備帶回山上,到了家園再說。
一是,穩妥起見;二來,正好給這個亂起外號的傢伙,一點苦頭嘗嘗。
——反正,這傢伙傷勢雖重,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
西寧城。
百家糧鋪,地下暗室。
仇冷一路逃竄,狼狽返回了這處聯絡點,找到了接頭之人。
「什麼,任務失敗了?!你的『血煞刀』斷了,就連司馬虓,都死了任務中?」
這中年人失態問道。
「是。」
仇冷苦澀開口:「事情是這樣……」
他將此行經過,事無巨細,詳盡講述了出來。
什麼『憑空變出巨石』;『畫地為牢之術』;『詭異長劍,一劍破碎血煞刀』;『通體金剛不壞,破不開防禦。
這中年人僅僅聽着,就震撼難言。
若仇冷沒說謊,此言為真,他代入對方的角色,都只覺一陣無力,面對那神魔一般的對手,該如何打?
非戰之罪啊!
甚至,仇冷能活着回來,都是僥天之幸。
「……就是這般。」
仇冷講述完事情的經過,垂下眼瞼,神情頹廢,完全不復昔日的高冷。
「此人……心氣折了!」
這中年人心中,暗自嘆息。
說實話。
他此刻,都有些同情仇冷,若他所言不虛,那這次任務失敗,還真是人力不及天數。
不過,任務失敗,就是失敗,而且,還是在折了同伴的情況下。
此大過,不可不懲。
「具體情況,組織會核實調查的。不過,無論怎樣,任務失敗,還折了同伴,這卻是事實。」
這中年人看過來:「咱們『歃血盟』的規矩,你懂吧?」
「懂!」
仇冷神色微動:「扣除一千貢獻點,並且,這個月的解藥份額,減去兩成。」
他說起前者,倒還沒什麼——畢竟,昨晚意外之喜,取回了『龍吟刀』、『火蛟甲』,貢獻點沒少得。
但後者,就讓人難受了。
那毒發作的時候,若沒解藥,可是讓人難熬,簡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了,你下去吧!安心養傷,調整狀態,最近一段時間,組織不會主動給你分配任務……」
中年人這般道。
這既是安撫,又是謹慎。
安撫自不必說,謹慎麼?
畢竟,仇冷是和司馬虓一起出任務,他沒事,卻折了同伴。
這個需要調查清楚。
在仇冷洗脫嫌疑之前,不會主動給他分配任務,也即意味着:他不再有組織的增援,這能以防萬一,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好。」
仇冷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微微點頭,告辭離去。
……
仇冷走後。
這聯絡點的中年人,卻並未離開,而是微躬着身子,垂手等在原地。
咔嚓!
暗室之中,另一扇石門突然開了,一人從中走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