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黑暗的星空之中,任參聽着那屬於原始天魔的痛吼之聲,傳遍了每一個眾生的心頭,也包括了他,他極其的不相信,身軀都在發抖,眸光顫動:
「那可是原始天魔,是陳嬰寧所創造出來的寄托在眾生心頭的蛀蟲,是所有眾生的心魔,是世間一切陰暗的集合,其是殺不死的,怎會被……」
就算是他在元聖身上留下的法則,充其量也只能當作一條鎖鏈,將原始天魔給束縛住,如同給其人生加諸上一條永遠不可違背的禁律。
讓其如論如何行事,都不得違反這禁律。
這條禁律般的法則便是……
原始天魔必須以守護眾生為己任!
有一種強行在心靈深處為其種下「好人」,將一個魔頭從內心深處改變成為好人的意思。
而任參並不知道。
其實也是多虧了他的那條法則也對原始天魔有所影響。
才會讓陳沙將原始天魔解體的過程,變得更輕鬆了幾分,當然這其中也離不開陳沙本身如今已經是星空下第一強者的前提。
八九玄功第二重大圓滿,肉身便可無敵於任何同境。
再加上渡過了九九天劫,能夠通過神魂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法則。
…………
在所有眾生都聽着原始天魔的痛吼聲音和不甘咆哮的同時。
眾生都在這咆哮之聲中心顫。
而陳沙的內世界之中。
陳沙反而露出了幾分笑容:
「合道雷公的儀式,需要在九個星球的所有生靈的共同注視下進行,換言之,也就是需要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你直通眾生的心靈,正好可以讓我的舉動,為眾生所注視。」
笑過之後。
沒有理會原始天魔的九個部位上不斷變幻的不同的眾生面孔和形象。
唰!
陳沙離開了內天地,出現在了外面的星空之中,看向了九大仙星方向,道:
「現在開始……放置祭壇,準備晉升雷公吧!」
一步跨出,身形速度直接在宇宙星空之中快成了一道不可捕捉的光芒,呼吸間,就是幾十萬里的速度……
不過半天功夫。
任參等人就看到了從星空邊荒之地衝出來的那屬於陳沙的光芒。
「是他!」
任參隔着老遠,感受到陳沙的氣息,便是心頭震撼:
「他也成為了九九散仙!」
此時任參從遠處的那道光芒的上面,清楚的察覺到了一種法則的力量,正是與自己一般的九九散仙之境。
陳沙沒有踏入九九散仙的時候,僅憑一個彈指,便將他瞬間重創。
如今力量修為再次暴漲。
再加上……
還將原始天魔給分屍了。
其他幾位星主也同樣感受到了那道光芒上面強大的壓迫感,就好似一掛星河沖了過來,而他們渺小的如同螻蟻。
「他現在想要幹什麼?」李牧白震撼道。
計都星主則是一眼就看到了陳沙的目標,正是他的計都星,震聲道:「他衝着我計都星去了……」
唯有任參猜到了一些什麼,恍惚道:「他成為了九九散仙,又得到了原始天魔和那祭壇,要做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太陽星主史艷文臉上一震,想起了任參的計劃,道:「他鎮壓了原始天魔,是要代替陳嬰寧和任前輩你計劃里的原始天魔,自己成為雷神一脈的雷公,去渡十次天劫,徹底掌握我們的世界!」
其他星主臉色紛紛一變,同時看向了任參:
「那我們……要阻止……嗎?」
任參聞言臉上露出了苦澀笑意,道:「如今,除非是陳嬰寧現世,否則怕是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的目的了。」
一眾星主陷入沉默。
不約而同瞥向了任參胸口的那個大洞。
心下皆嘆息。
任參前輩被輕易重創,原始天魔也被鎮殺……
那人的實力,當真已經是世間第一強者了。
恐怕就算是當年的陳嬰寧再度出世,也未必能夠有全數把握,能夠與其為敵,話說回來……那人真的不是陳嬰寧嗎?
「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目睹他完成那個歷史性的時刻了?」
李牧白看着陳沙前往計都星,複雜開口道:
「只能相信他,成為了至高存在,掌握我們的世界,晉位傳說中的『雷公』後,可以將我們的世界,引導向更好的一個方向了嗎?」
方九年遲疑着道:「似乎,只有這麼一個選擇了,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但就在此前與他的接觸中,再加上我們復甦之前,有關於他的事情……這些綜合考慮下來,此人……或許真的可以為我們所期待?」
任參聽到這裏,微微沉默後,問道:「關於此人,你們對他知道多少?」
李牧白沉吟了下,開口道:「我應該是知道的最多的,此人並非是我們九大仙星任何一個星辰上的散仙,而是出生於咱們的祖地,也並不是通過南天門飛升到九重天后的任何一個時代的古人,而就是當今時代的人……」
「關於此人的崛起,大約還要從一百多年前的祖地上說起,那時候是天地復甦之前,他只是那祖地上的一個名叫『道一宗』的年輕繼任掌門……是當時武林中天下第一人。」
「到後來,伴隨着我們這些古時代之人復甦,他也歷經了不少坎坷,卻一路高歌,最終以今人之身份,一路超越了我們所有古人……」
「到今天,仍舊是天下第一人。」
李牧白畢竟從自己哥哥『李牧青』那裏主動問過在他復甦之前的事情,而李牧青和太陽星主的兒子史龍君,又都被陳沙救過,所以在那過去的幾十年之間,當然打聽過關於陳沙的事情。
而在神州,既他們的『祖地』上,陳沙的聲名根本就不同多打聽,屬於人人皆知的存在。
在李牧白說完之後。
太陽星主也默認道:「確是如此,在其與惑星主交手的時候,我也聽犬子說過此人來歷,與牧白道友所言無二。」
任參聞言之後,沉默片刻道:「也就是說……他如今的道齡居然只有一百多歲。」
幾大星主聞言全都沉默。
有幾位星主看向了當中最年輕的李牧白。
即便是這位庚星星主,在他們當中道齡最小,修成如今的八九散仙,也足足用了一千二百多年。
在一陣沉默之後。
任參看向了陳沙的光芒將一道五彩色的事物,投入到了計都星上。
此時。
計都星上,復甦之後的幾百上千名散仙,只見到天穹上好似遺落下了一塊上古神話之中的補天五色石一樣,如流星一般落在了計都星的黑暗大峽谷之中。
「那是……合道祭壇?」
任參遙隔極遠,任參看着計都星的黑暗大峽谷之中的五色祭壇,震聲道:
「不是陳嬰寧打造出來的那個半成品,而是當年陳嬰寧苦尋天地沒有找到的從地仙界遺落下來的真正的『合道祭壇』,這東西竟然是在他的手中!」
「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了合道和雷公的事情!」
一下子,任參陷入了一種莫名的釋然。
在陳沙五色祭壇的其中一座置於計都星的黑暗大峽谷之中後,幾大星主對視之後,彼此說道:
「他就這樣把那祭壇丟在了那裏,不怕我們破壞嗎?」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計都星的黑暗大峽谷之中。
只見,那足足佔地有數十畝五色祭壇,就好似一座巨大的五色廣場,玉石鋪成,其中央正隔着一塊鮮血淋漓的古銅色的胳膊,看上去像是一頭洪荒怪物的胳膊,足有數百丈長。
這一幕落入幾位星主眼中,給他們一種『獻祭』的神秘意味。
而直等他們想要靠近的時候,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陳沙根本就不不擔心他們敢破壞這祭壇,因為幾個人才一靠近,五色祭壇之上就震盪出了恐怖的光芒和威壓,隔着數百里,都被壓的心頭喘不過氣來。
任參默默開口:「他在這祭壇上注入了自己的修為和力量,不僅是用來封印原始天魔的一部分身軀,更有屏障的作用。」
計都星主試探性問道:「連任前輩你也沒有能力攻破嗎?」
任參嘆氣道:「我的確可以嘗試,但……他也能很快折回來,殺了我,如果我這麼做了,那他這次應該就不會留手了。」
上次只是一個彈指,任參自然清楚這是留了很大一部分力量。
「所以……」有星主想說什麼。
任參看向陳沙飛向羅睺星的身影,道:「就將他看作我們世界的救世主吧……」
說這話的時候。
他心中有一份酸澀,閃過了元聖兒的臉龐,為了這一天,他創造了這個孩子,最後想要成就他,卻沒想到……最後成為救世主的反而是另一個人。
其他星主沒有能夠察覺到任參心頭的敏感。
只是從任參口中聽到直接確認,將世界的未來希望都壓注在陳沙身上的拍板之言後,他們也都露出了確定的神色。
於是……
接下來,他們便如同跟着陳沙前往星空邊荒時候一樣,這一次,又跟着陳沙從原路折返。,
目睹着陳沙從星空之中,按照順序,分別將九大合道祭壇,置入到了計都、羅睺、太陽、太陰、庚星、惑星、辰星、歲星、以及鎮星上。
這一過程,便是數年時間。
期間……
每一個星辰上的散仙們,當看到從天而降的五色祭壇之後,都看到了宇宙之中疾馳而過的那一身影。
李牧青、史龍君、咕嘟還有談廣這幾個不同星球上的散仙,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陳沙。
李牧青並不知道陳沙和幾大星主以及任參在星空盡頭經歷的遭遇和矛盾,他只是追着那個墜落而下的五色祭壇,來到了庚星的草原上,隔着老遠看着那五色祭壇上的那一顆房屋大小的古銅色心臟。
咚!
咚!
那心臟還在跳動,竟然能牽動他的心跳,讓李牧青第一念頭就猜到了這心臟的身份來歷,失聲道:
「這……不是九大使者,卻有九大使者的氣息,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原始天魔,而他……鎮殺了原始天魔,現在要講他的身體各個部位,封印在我們九大仙星上?」
李牧青猜測的時候。
耳邊卻傳來了他弟弟的嘆息:
「沒有那麼簡單,但準備好吧,我們這個世界……很快要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巨變了。」
「牧白!」
李牧青立即揚頭,看着宇宙深處,緊隨着陳沙追過去了八道光芒。
最後陳沙來到了這一旅途的終點。
鎮星上。
卻在置入最後一座祭壇的時候,從鎮星上飛出了一座金黃色的小塔,其上站着一個身着文士長袍的中年男子,兩鬢有着白髮,與陳沙打了一個照面。
當看到陳沙手中的五色祭壇和其上的古銅色頭顱之後。
其立即明白了什麼。
幽幽開口:
「合道雷公,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還請南宮星主,行個方便,不要攔路。」
陳沙托着最後一座祭壇,對着面前的鎮星星主,與任參一樣,九大仙星上唯二的九九散仙級數高手。
雖然對方是九九散仙。
但此時在陳沙面前,已經根本不算得什麼了。
腳踩在金字塔的男子,正是鎮星那位陳沙所見過的第一位星主,鎮星南宮史。
他聽着陳沙的話,看着已經被陳沙分屍的原始天魔,讓開了身位:
「雖然你和陳嬰寧長着同一張臉,但……我在你和幾位星主去往星空深處的時候,也去祖地專門探尋過你的根底,還找到了你的道一山,知道你確實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許……我們這個世界是否還要渡第十次天地大劫,就看你了。」
讓開身位,選擇讓陳沙將這一祭壇,投入到了鎮星的悟道仙宗的位置。
而其祭壇上的那古銅色頭顱,也在落地的一瞬間,露出了幾分屬於丁引的面孔,流出了淚水。
投下最後一座祭壇之後。
陳沙並沒有急着舉行儀式。
而是頭也不回的朝着神州走了過去。
在陳沙走後。
南宮史站在原地,看着緊隨着而來的任參等星主,微微彎腰:「見過任前輩。」
任參看着這位九大星主之中唯一與自己並肩的後輩,嘆息道:
「當年,你也是有希望的。」
南宮史聽罷,回身看向了鎮星,道:「所以,我的鎮星被屠滅的最慘。」
任參道:「可你卻能與他不生干戈?」
南宮史閉目道:「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就是當年的陳嬰寧,再者,我就算出手,怕也不是他一合之敵,又何必做馬上之時代巨變路上的螳臂擋車者呢?」
任參沒有再說話。
只是與其他星主一齊看向了神州方向。
「他是要在舉行儀式之前,跟自己的師門和親人交代清楚嗎?」
……
王母山上。
常犀看着陳沙出現在面前,柔聲道:「你回來了。」
陳沙點頭:「我接下來所做之事,師姐你應該看到了吧。」
常犀微微沉默,道:「第十次天劫,對你來說,挑戰極大,你的成功勝算幾率,並不大。」
陳沙輕笑一聲,轉頭過去,道:「我與師姐你不同,師姐你總是能夠在未來之中找出最正確的,最完美的選擇,而我……並不要百分之百的勝算,有就足夠了。」
「好了,我還要再回道一山一趟。」
看着陳沙轉身就要離去的背影,常犀張口,想說有關於陳沙去星空這期間,那爐中女子來過……話到嘴邊,意識到這個時候,陳沙馬上就要迎來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時刻,最好還是不要讓他想其他太多的事情。
於是,只是目送着陳沙離開。
就這樣,陳沙又回去了一趟道一山,跟魏大山交代了一些話,最後直接輾轉來到了神州之外的星空之中。
星空中,任參和其他八大星主都在注視着陳沙。
陳沙看了他們一眼。
一句話都沒有說。
只是手中捏起了法訣,催動起了被他投置在九個星球上的五色祭壇:
「開壇!」
伴隨着這兩個字。
轟!
轟!
轟!
轟!
……
驟然間,在庚星、辰星、惑星、歲星、鎮星、太陰、太陽、計都、羅睺一共九大仙星上,同時從大地上的祭壇上噴出了一道射向宇宙星空中央的五彩光柱。
同一時間。
九道五色光芒,來自於九大星辰,竟然穿越了時空的距離,瞬間就出現在了神州之外的星空之中,勾勒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五色法壇的虛影。
「貧道陳沙,神州祖地道一宗掌門,今修行九劫功滿,有請九天雷神……顯靈……觀禮!」
伴隨着陳沙的禱告聲。
在星空之中的那五色祭壇之上,滔滔不絕的五色氣瀰漫,宇宙都在震盪,一股來自於遠古洪荒之初的神性,竟似乎隱隱在祭壇上凝聚,勾勒出了一個……如龍如人般的形象。
正是那神廟天地之中的那個雕像。
上古諸神之中的九天雷神!
「九天雷神的形象出現了!」
「他能否渡過誰也未曾見過的第十次散仙天雷劫,成為扭轉我們世界命運的雷公,就看接下來的雷劫威力了!」
幾大星主看着那五色祭壇山虛影上的九天雷神虛影。
都緊張了起來。
十九天劫。
會是什麼樣的天劫?
陳沙同樣也站在星空之中準備着,看向了九天雷神和星空深處,卻始終沒有看到有類似於此前的劫雲匯聚的現象。
他微微挑眉,十九天劫到底是……
就在這個時候,任參和南宮史似乎同時感應到了什麼,回頭看去,驚聲大呼:
「十九天劫竟然是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