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官西敞開西裝外套,把手伸入懷內,取出盒煙拆出一支,叼在嘴裏講道:「按照馬王哥講的,一定等船靠岸再拿傢伙。」
「其實,這批貨有其它兄弟在貨輪上守着,貨輪里總共有上百條槍,難道還缺我們一支兩支的啊?」
白毛驚訝道:「阿西哥,這麼威啊!」
「一百多條槍壓一批貨,走粉都不用這麼凶吧?嘖嘖,走一整船的粉呀?」
「你不用管!」
阿西回手將一隻煙拋向白毛,再把一支煙拋向轎車旁的蟹仔,蟹仔跟白毛同時都接住香煙,笑着點頭,三個人影站在岸邊,吹着海風,吸着煙。
三個頭髮紛飛,叼着煙頭,四處漫步的兄弟。
彷佛旅人,與夜色融為一幅詩意畫。
興堂海運001正式靠岸,需要半個多小時,距離卸貨的時間還早,陳官西丟下煙頭,出聲道:「我去那邊逛逛,多走走,多看看,做事謹慎些,免得出問題,白毛,你去那邊。」
「蟹仔,你留下來守車,ok吧?」
白毛,蟹仔紛紛應道:「沒問題,西哥!」
「我可以!」
陳官西聞聲便往泊位右邊行去,很快就進入貨櫃區內,踏入一片片迷宮般的貨櫃當中。
白毛仔則小跑着往左邊走去,一路上,腦袋來回四顧,賊眉鼠眼的樣子尤其明顯。
蟹仔雙手插袋,吹着海風,面帶享受,靜靜靠着寶馬車門。
幾分鐘後,蟹仔見兩個同行兄弟都消失不見,謹慎的拉開一條車門縫,動手把車窗降下,通過車窗取出副駕駛座的大哥大,用大哥大撥打出一串號碼:「都…」
「都…」
等待音響起。
「gogogo!」
「快!」
「動作要快!」
三號碼頭。
五十六名警員分成五組,一組十名警員,一位督察組長,五個行動組正在沿着貨櫃一路彎腰小跑。
舉槍抵進。
以五個不同的路線,圍剿2號泊位的目標罪犯,沿途中,警員們不斷停下,偵查,戒備。
打出手勢。
五個行動小組很快就距離2號泊位不遠,貨櫃區里,漆黑一團,好似龍潭虎穴。
一名督察舉起手,
用力一攥。
「唰啦!」
身後十名警員整齊劃一,停住步伐,壓下槍口,靜靜放緩呼吸,靠着貨櫃藏在夜色當中。
這幅畫面在2號貨櫃區五個不同的地方,同時出現!
「叮叮叮!」
劉建文穿着西裝,戴着耳麥,腰間掛着一件防彈背心,懷裏揣着一把衝鋒鎗,靠在c1小組的最後方,腰後忽然傳來電話鈴聲。
同組警員們齊齊回首望向他,很快又轉回目光繼續戒備,他則迅速接起電話,摘掉耳麥,靠近耳邊,出聲說道:「餵?」
「一百多條槍,快走,放我一馬,也放自己一馬!」
「否則,等我回去一定起訴你。」電話里的聲音怕他不信,繼續威脅道:「上次見面我有錄音,平安回去,我就給你。」
「你小心完蛋。」
「都都……」盲音再度響起,那人乾淨利落的掛斷了電話,劉建文抓着大哥大面色鐵青,將電話重新放回腰後的袋子裏,一摸手掌便發現掌心滿是冷汗,他掛起耳麥再度說道:「緊急情報,緊急情報,目標貨輪上可能有越境僱傭兵。」
「人數多達一百多人,人數多達一百多人,本次行動不用鳴槍,直接開火,注意,注意,接貨的犯人中有一名臥底警員,警號2098,陳官西,穿黑色西裝,注意保護他安全。」
「不要向臥底開槍,不要向臥底開槍,另,馬上呼叫總區支援,請求快速反應部隊出動!」
飛虎隊,衝鋒鎗。
這都是香江警隊的快速反應部隊,是本次行動中鎮場子的力量,足夠跟貨輪上的義海傭兵一較高下。
何況,警隊還有後續支援力量,海,陸,空三方面封鎖。
就算船上的不是僱傭兵,而是撕掉徽章,悄悄渡海的職業士兵又如何?
照樣打!
「yes,私r!」
「yes,私r!」
其實,陳官西沒有走遠,就靠在幾十米外的一個貨櫃旁,叼着煙,閉着眼,讓同僚打完整通電話。
這通電話一共就幾秒鐘,他聽不清在講什麼,卻已經知曉結局與答桉。
「鬼!」
他睜開眼睛。
丟下煙頭,狠狠碾滅。
這時貨輪正式靠岸,船員開始放下舷梯,工人在甲板上開弔車與鏟車卸貨,三個馬仔重新回到車前,舷梯上卻遲遲沒有人下船送貨,所謂的僱傭兵更是連鬼影都沒有一個,已經抵達現場的飛虎隊,衝鋒鎗,一個個屏息靜氣,嚴陣以待,足足一百名警員佈置在2號貨櫃區。
飛虎隊警司在耳麥里實在忍不住問道:「劉私r?」
「上!」劉建文果斷下令。
既然對方的兵馬沒有主動出現,那就由襲擊轉為正面強攻,正好支援已經抵達,人與貨攻上船一次性抄乾淨!
反正遲早是一波慘烈的攻堅戰,主動進攻也許才能把握時機,貨輪里真有境外武裝份子,整個華資幫都要被拉下水!
陳官西的視角當中,十個貨櫃通道同時躥出千軍萬馬,一人面對獨自鋪開的一百多名警員,真有種身在戰場上的錯覺,內心那種對死亡的恐懼開始無限蔓延,碼頭寧靜祥和的氣氛被打破,白毛仔大喊一聲:「有差人!」
旋即,他撲向轎車,想要開車逃走,噠噠噠,一串子彈頓時傾瀉在他的身上,十幾枚衝鋒鎗子彈直接將他背部打爛,一具鮮血淋漓,滿身彈孔的身體就倒在地面。
蟹仔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舉手投降,大聲喊道:「別開槍!」
「我認罪!」
「砰!」
一記槍響。
一枚子彈命中蟹仔天靈。
只見,蟹仔穿着花衫,高舉雙手,額前露出一個碩大的血窟窿,一道濃稠的鮮血正從窟窿里淌下,直直淌過兩眉間的印堂,一路流過鼻峰,嘴巴,把一幅寫滿震撼的面孔分割成兩半。
劉建文雙手舉着一把手槍,衝鋒鎗掛在肩後,邁着快步小跑上前。
伴隨這一聲槍響,他童孔微微閃動了兩下,腳步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但凡有一絲猶豫他都不會開槍。
他敢開槍,就是做好所有準備。此行,陳私r特意交待過他,不擇手段!他做出決定前,更是想到一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伴隨着,這一聲槍響,阿西站在車門前逃跑的動作,勐的一顫,停住腳步,一雙眉頭不斷顫抖,眼神深邃而滄桑的望向蟹仔,是的,槍聲響起了,他的世界卻安靜了。
外面一切吵雜的怒吼,命令,腳步聲,剎那間被腦海里的震驚屏蔽,耳朵里只剩下海風與海浪聲。
阿西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警員帶進車裏,不知道手裏怎麼會有一瓶礦泉水,更不知道警隊的搜查行動為何會在一瞬間結束。
他就那麼愣愣的坐在o記指揮車內,喝着水,想流而流不下淚,直到劉建文拉開車門,登上車門怒斥他道:「阿西,怎麼船上什麼人,什麼貨都沒有!我調了一百多名警員到現場,撲了艘空船?「
這時陳官西方回過神來,抬頭望向劉建文道:「劉私r,蟹仔是你派來協助我的臥底嗎?」
劉建文關上車門,彎腰站在車裏,一把攥起陳官西的衣領,面色凶厲,磨着牙關講道:「他是罪犯!這次行動只有你一名臥底警員,就算沒有成功,我也會為你記功的,你告訴我,為什麼船是空的。」
陳官西愣愣的望向他:「我只是一個凋玉石的設計師,你要問為什麼船是空的,你去問張先生啊。」
「我只是一個玉石凋刻師兼珠寶設計師,晚上帶兩個朋友來海邊找找靈感罷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百多名警員衝出來對我開槍,打死了我兩個朋友,劉私r,我要向法庭起訴你!」
劉建文揮起拳頭,一拳砸在阿西臉上,阿西側身翻倒車內,嘴角破口,溢出鮮血,劉建文再度上前抓起他,又是一拳狠狠砸下。
「你tmd,你變節了!」劉建文低聲嘶吼,不斷對陳官西拳打腳踢,大罵道:「我這麼信任你,你卻辜負我的信任。」
「剛剛我就該一槍打死你,把你打死在碼頭上,和義海到底給你了多少錢,值得你這樣來對付我?你是不是早就變節了!你在耍我啊!」
陳官西抱住劉建文的雙腿,狠狠一頂撞翻車廂內的一堆文件,騎在劉建文身上摁起他的頭,一下一下砸向車板。
「嗙!嗙!」
「嗙!」
劉建文額頭馬上就被砸出口子,砸出鮮血。陳官西則扯住他頭髮,擰起他的頭,鼻青臉腫,嘴角帶血的靠在他耳邊低聲講道:「赤膽忠心,不是用錢可以買來的,你做的事情,我遲早要你拿命來還!」
「你的心有多黑,你的命就有多賤!」
劉建文扯動嘴角,威脅着道:「我向法庭起訴你的變節行為,你的證供將沒有半點影響力。」
陳官西面帶不屑的譏諷道:「呵,你唬誰呢?這一次,你不僅不能起訴我的變節,你還要照樣給我記功,否則,誰給你透的風啊?陳私r!死人給你透風嗎!」
「不把你搞垮,我是不會退出警隊的!我告訴你,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我這顆赤膽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車外響起拍門聲:「劉私r,劉私r,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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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就放,着實不好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