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
提燈的僕役領着陳勝從郡衙內走出來,等候在大門外的陳刀迎上來,給他遞了一個詢問的眼色。
陳勝笑着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郡衙的鑄鐵牌匾,心下略略有幾分失望,還有幾分苦澀。
任誰費勁心力、抱有極大期待的謀劃大半個月,一朝成空,心頭都總會有幾分失落的。
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以前他聽陳三爺和陳虎他們說到,大周階級壁壘堅固,非官宦世家很難覓得官位之時。
他口頭也表示認同、驚訝。
但實則心頭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總覺得,是他們的運作手法有問題,沒能真正打通一些關節。
這或許就是聰明人的通病,尊重客觀事實,但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直到這次他自己一頭撞在大周的階級壁壘上,撞了一個大青包之後!
他才終於明白,大周朝的階級壁壘到底有多堅固!
熊完那句話,並不是因為忌憚行商陳家,或是因為看重他陳勝的能力,才會有那一問。
相反,正是行商陳家在這一連串事件之中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足夠支撐陳勝走到這個階級壁壘的門檻前,熊完才會有此一問。
意思就是,你們家的實力已經夠格了,現在只要你肯接受聯姻,那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官位自然也就不再是問題。
呵呵……
聯姻?
「tui~」
陳勝不屑的一口唾沫吐在了郡衙的大門外。
他可以用很多代價去換取賊曹掾的職位。
但絕對不包括他的婚姻!
他的老婆,只能是趙清、也只會是趙清!
每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或許都曾想過什麼三妻四妾、什麼家中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愛好什麼這絲那絲、什麼大長腿,什麼童顏什麼。
但當青年時期的躁動漸漸消退,人生的閱歷、修養慢慢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些曾經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東西,都會一點一點的平淡,直至完全變成浮雲。
就會慢慢懂得,多好喝的美酒,也不如清晨的一碗溫熱白晝。
就會慢慢懂得,多好看的皮囊,也敵不過一盞深夜等你回家的橘黃燈光。
就會慢慢懂得,多溫柔的言語和神態,也換不回一顆貼近你、理解你的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從來都不是失敗者的無奈之舉,而是成功者的明智之選!
大周很爛。
趙清是他在大周收穫的最大驚喜!
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錦上添花的官位,去讓她傷心?
不過也好……
老子規規矩矩的按照你們的規矩來敲門!
你們不給開!
下次再來……
老子就拆了你們的高牆大院!
吃屎去吧,撲街!
陳勝調整好心態,帶着陳刀往北城行去……趙清還等着他回家喝雞湯呢!
然而他二人還未走遠,就聽到一陣暴烈的馬蹄聲打破夜幕,自東邊迅速由遠及近,徑直奔向郡衙大門。
「是戰馬!」
陳刀聽了一耳朵後,便篤定的對陳勝說道:「怎麼晚進城,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東城門……拓縣、昌邑方向?」
陳勝迅速腦海中過了一遍陳郡的地圖後,便毫不在意的搖頭道:「和咱家無關,回家吧。」
陳守而今在陳縣以南的新陽附近,若是和陳守他們有關,報信的人應該打南城門入城。
郡衙就在南城,根本就不需要從東邊繞過來。
陳刀點點頭,跟上陳勝的步伐。
……
半夜。
沉睡中的陳勝忽然驚醒。
他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內輕紗似的月光,感覺離寅時還早,就翻個身繼續睡。
然後閉上眼睛睡了許久,卻又睜開了。
「熊完老賊,老子與你勢不兩立!」
他鬱悶的低罵了一句,翻身而起,摘下牆上的銳取劍推門而出。
處暑前後,正是秋高氣爽之時,夜裏明月皎潔、星河璀璨,不借燈火,也能清楚的看到腳下的路。
他穿過後院耳房,進入前院。
剛剛邁入院壩里之中,就有一道人影從廳堂的房頂上躍下,落至他面前。
陳勝也不覺得害怕,定睛看了一眼,就笑道:「陳六叔,今晚是你執夜啊!」
顯然易見,從房頂上跳下的這位便是跟隨陳刀從幽州軍中卸甲歸陳縣,加入行商陳家的十四名幽州老卒之一。
他們總是沉默寡言,平日裏即便與陳刀之間的對話也極少,而且他們十四人除了面容,平日裏的打扮、氣質,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陳勝最開始就老是把他們的人和名字對錯號,索性就以他們十四人的長幼排序稱呼他們。
又因他們都如陳刀一般,不是他伯父家中的家臣、家將之子,便是他伯父家中收養的戰爭孤兒,皆以陳為姓,陳勝便在他們的排序面前前邊加上姓氏,用以與行商陳家的陳姓叔伯們區分開來,
稱呼的時間長,更記不清他們的名字了……
來人點了點頭,詫異的問道:「你今日怎起得這般早?這可剛過丑時!」
陳勝無奈道:「被晚上的事兒給氣到了,醒了就睡不着了……六叔,陪侄兒過兩手?」
來人看了看他手裏的銳取劍,搖頭道:「還是算了,俺學的是戰陣搏殺之藝,你學的也是戰陣搏殺之藝,都收不住手。」
陳勝想了想,便認同的點了點頭,與他揮了揮手,提劍走入院中。
「鏗。」
銳取劍出鞘,雄渾的破空聲似乎狂風呼嘯,響徹庭院。
陳勝揮劍翻轉,招式時而迅疾毒辣如毒蛇吐信,時而沉凝磅礴似大江奔涌浩浩不可擋。
銳取劍在手,舉輕若重、舉重若輕兩種截然不同的劍勢,隨劍招變幻不停,劍路也隨之飄忽不定、波譎雲詭
一柄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青銅戰劍,配合一套剛猛霸烈,殺伐無雙的七殺劍。
愣是被他使出了剛柔並濟、明暗兼併的效果!
但這種改變,卻並未削減七殺劍內里的殺意,只是將原本如同山洪暴發一般瘋狂、暴烈、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的決絕殺意。
按耐成千百暗流涌動的大江大河一般,外表之上看似平靜、淡泊、不爭不搶,但吞進去千百人也不見水花!
相比原版的決絕殺意,這種綿里藏針的打法,跟更符合陳勝對於自己的定位。
他是打心眼裏的敬佩始皇與霸王,一個有氣吞六合的氣魄,一個有氣吞六合的豪情!
但他更清楚,自己既做不成始皇,也做不成霸王。
學不會。
也不想學……
一套七殺劍畢,陳勝忽感周身氣血似有勃發之意。
他心下一喜,隨手一拋,銳取劍便如同刀切豆腐一般插入了堅固的青石條之中,拉開架勢打起殺生拳。
先前這半個月內,他除了運作官職之事之外,倒也不是什么正事就沒幹。
他先後消耗了4200點,將服食煉養術從初學乍練級,一口氣提升到了登峰造極!
他提升這門雜技的本意,原是為了應付那些大大小小的宴會,畢竟場場都是他一個挑一群,沒點酒量食量,他還真頂不住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同齡人輪流灌酒。
但這門雜技帶給他的收穫,卻是令他極為驚喜的……一食三斗、一飲三壇,三五日才入廁一次,哪怕坐着不動,他的血氣也處於增長之中!
黑熊掏心!
雙龍搶珠……
不知過了多久,庭院之中突然炸開一溜兒清脆、強勁的骨鳴聲。
聲音連貫得就像是放鞭炮一樣。
「咚。」
廳堂房頂之上的人影,再一次落入了庭院之中,驚訝的上下打量高舉着拳,全身僵直的陳勝:「大公子,你這就鍛骨七重了?」
此刻陳勝全身的血氣都像是失控了一樣,在他體內瘋狂的亂竄,帶動肌肉劇烈的舒展、痙攣,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熱氣兒,自他周身的毛孔之中噴出來,幾個彈指間,他全身皮膚就紅得像是煮熟的大蝦一樣。
他想笑,結果臉上的肌肉卻不怎麼聽他使喚,眼斜嘴歪的像個智障兒一樣。
想說話,舌頭和聲帶也不聽他使喚,只能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
但這點小問題,完全不能影響他心頭的興奮。
七重了!
從三月初接觸武道開始,已經半年了!
終於七重了!
太不……呃,容易倒是挺容易的,就是有點抓心撓肝。
畢竟,哪個男人不想像陳刀那樣,一躍兩三丈高,一刀劈出丈余長的刀氣呢?
來人樂不可支的瞅着陳勝眼斜嘴歪的模樣,呵呵的笑道:「挺着吧,俺去給你喚軍侯。」
都是從鍛骨期走過的習武之人,他們太明白陳勝現在這個狀態的難受了。
不過沒大礙,也就只是一個由外向內的轉變過程。
他轉身快步向着西廂房奔去。
不一會兒,只穿着一件裏衣、還睡眼惺忪的陳刀,就從天而降,準確的落到了陳勝的身前。
他上前一打量陳勝現在的模樣,而後就一掌輕輕落在了陳勝的肩頭。
陳勝只覺得自己的肩頭微微一沉,然而後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熱流緩緩自肩頭融入他的體內。
他起先還心頭一松,覺着有陳刀相助,很快就能收束好體內這些跟脫了韁的二哈一樣的血氣。
沒陳向,熱流的融入他體內之後,他體內的血氣非但沒有規規矩矩的老吃下來,反而像是脫韁了的二哈吃了一大把枸杞一樣,折騰得越發的興奮了。
霎時間就像是周身的麻筋都被觸碰了一樣,一下從腳指頭尖尖,麻到了頭皮尖尖。
陳守不敢置信的看着陳刀:刀叔,你玩兒我?
「挺住嘍!」
陳刀見了他的眼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低喝道:「煅骨七重乃是一個由外而內的關鍵時候,機會只此一次,你眼下挺得越久,後邊開脈期的路便越好走!」
陳勝聞言,只得默默的一發狠,拼命的叉開兩條腿,拉出站樁的姿勢。合上雙眼……擺爛!
來吧,生活那就想那啥,不能反抗就只能試着去享受!
觸電似的酥癢麻意,越來越重。
中間還伴隨着一陣又一陣由內而外的針扎疼痛。
而從外看上去,就只見陳勝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不一會就徹底打濕了他單薄的裏衣,順着衣角落在地面上……
他的臉色,先是由白轉慢慢的變紅,再一點點變成醬紫色,面容腫脹得就像是被人逮着臉胖揍了一頓。
再從醬紫色,一點點的變白,一點點的縮小,直至白得就像是大病初癒的那種連透過皮膚都能看到毛細血管的蒼白,連原本因為近段時間胡吃海喝略略變得圓潤了幾分的下顎線,都再度清晰了。
就好像他整個人都在這短短的一炷香內,瘦了一大圈兒!
但至始至終,陳勝都逼着雙眼,緊咬牙關,一聲都沒吭!
連陳刀見了,都不禁連連點頭……陳勝的心性和韌勁兒,他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眼瞅着陳勝的身子骨即將要撐不住了,他就徐徐收回內氣,罷了手。
這個取巧之法,並不罕見。
軍中的鍛骨老卒在突破七重之時,只要人緣沒有差到豬不叨、狗不啃的地步,都會有氣海境的軍侯校尉出手,以自身內氣助其掃平開脈關隘。
這個法子也不存在說什麼越短越好、越長越好之類的說法,純粹是因人而異。
有的人體質純淨,稍稍藉助,便能輕易掃平開脈關隘,後續修行一日千里,短短一兩載便能跨入氣海境。
有的人體質沉濁,即便是堅持一個時辰也依然無法在這個節骨眼就完成由外入內,只得勤能補拙,穩紮穩打的去攀爬開脈七重。
以陳刀幫助過數十人在這個關頭由外入內的經驗來看,陳勝的天資……中人之資吧!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平平無奇!
不過天資這玩意,通常只能決定武道修行成就的下限,而無法決定武道修行成就的上限。
反正就陳刀所見,那些少時便名動一方的天才人物,後來大都寂寂無名。
反倒是許多中年之時都還寂寂無名的人,卻是越到後期越厲害,老而彌堅!
這玩意兒,玄得很……
直至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之時,陳勝終於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完成了這一次突破。
他慢慢的握緊拳頭,靜靜的感受着體內那股澎湃而順暢的氣力,只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
就像是寒冬臘月里,習慣了穿着臃腫的大棉襖、二棉褲活動,凍手凍腳,連呼吸都覺得喇嗓子,
突然去到一個溫暖的環境裏,換上短袖和沙灘褲,盡情的奔跑在柔軟的沙灘上!
這種感覺……棒極了!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陳刀見他清醒了,笑着走上來問道:「開脈境的駁接功法,有着落了嗎?」
陳勝:「您有什麼建議?」
陳刀回道:「你的殺生拳練得不賴,若是駁接其他平和功法,未免有些浪費了殺生拳打下的底子。」
陳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卻是如此,咱們家傳的開脈境駁接功法《春萌勁》,穩則穩矣,但與我的武道不合!」
他的武道修行,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體系,雖說更改這個體系也不麻煩,但他覺得眼下這個體系使起來挺順手的,也就沒有更換這個體系的念頭了。
「春萌勁?」
陳刀驚訝的說:「我觀二爺練的,也是《伏虎勁》啊!」
陳勝:???
合着行商陳家的家傳武學,代代當家人都嫌棄?
那整這麼一套家傳武學幹嘛?
指着用這套武學,磨一磨老陳家血脈根兒上的戾氣麼?
老祖宗們,你們是真不了解你們的兒孫啊!
陳勝當即從善如流的詢問道:「那刀叔,您看我適合學什麼?」
「那要看你自己想學什麼!」
陳刀想也不想的回道:「有難的、有簡單的、有磅礴的、有迅疾的,但威力如何不在於武功優劣,而在於修行功法的人,天下間沒有最強的武功,只有最強的武者!」
陳勝點頭道:「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但我總得知道各門武功的憂缺點,才好做出選擇吧?刀叔,您會幾門?」
陳刀:「我自然只會一門,我開脈之時所練的武功名曰《玄甲勁》,乃我幽州軍短兵一路的武功,重守不重攻,練至大成,如批重甲,刀劍難傷!」
短兵武功?
那不就是保鏢路數的武功?
陳勝毫不猶豫的道:「還有其他武功們?」
陳刀輕輕的「嘁」,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瞧不上這門武功」,「你陳二叔練的武功名曰《寸草勁》,是斥候路數的武功,迅疾、短程之力極其剛猛,但極吃肉身天賦,且對敵之時頂多只有三擊之力。」
三擊之力?
那不就是三秒鐘真男人?
陳勝:「下一門!」
陳刀面色不變:「二爺練得《伏虎勁》,是前鋒路數的武功,重攻不重守,練至大成,招招皆有伏虎之力,但這門武功吧……分人,非心志堅定、勇猛剛毅之人,絕難發揮這門武功的威力!」
陳勝皮笑肉不笑的挑起嘴角:「呵呵,我爹不在這兒,您大可不必說得這麼委婉!」
好傢夥!
我必須得收回前邊的話!
老祖宗們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兒孫,而是太了解自己的兒孫了!
不愧是您啊,我的大傻子老爹!
陳刀也是此刻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頓時也有些無語……
「刀叔,我聽明白了,合着你們幽州軍的武功,是分兵種的是吧?不同的兵種練不同的路數的武功,好發揮那個兵種的特長。」
陳勝向陳刀靠近了一步,低聲問道:「那我問一句,我大伯練的武功叫啥名兒,你知道練法兒麼?」
陳刀聽言,本能的抬起頭左右看了看,而後又沉默了好幾息後,才低聲道:「大爺開脈時練得武功名曰《百戰穿甲勁》,乃是我幽州軍開脈四柱武功之一,我,我倒是知道練法兒……」
說到這裏,他忽然又有下牙酸的「嘖嘖」了好幾聲,才道:「但這門武功吧,比你爹的《伏虎勁》還要苛刻,不但的分人,還得不斷身臨戰陣廝殺,鍛殺意、凝煞氣,才能有望練至大成。」
「軍中敢練成這門武功的膽大包天之輩不少,練成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都練沒了!」
「便是大爺,也是數次險死還生之後,才將這門武功練至大成!」
陳勝聽言,不由的看了一眼身畔插在青石條中的銳取劍,雙眼有些發亮:「難練?那練成之後,有何異效?」
陳刀戰術後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他有什麼大病!
陳勝納悶道:「您干哈?」
陳刀比他還納悶:「你干哈?沒聽明白我的話?大部分練門武功的人,都把自己給練沒了,你大伯能練成,那是因為他每臨戰陣,身周至少有兩千身披重甲的本部短兵生死相隨,你憑什麼覺得你能練成?你比那些練死的人,多生了幾顆腦袋?」
陳勝笑了笑:「咋的?在您眼裏,我像是那種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大傻逼?」
陳刀很嚴肅的思忖了幾息後,才認真的搖頭道:「不像……」
陳勝:我懷疑您是在侮辱我的智慧,但我並沒有證據!
「說真的,我問您什麼,您儘管如是給侄兒作答就行了,我多惜命,您還不知道嗎?那次跟人幹仗,我沖最前邊了?」
陳刀看着他,腦海中飛速的閃過了他掄着兩條小短腿,高高的揮舞着銳取劍,殺啊殺啊的沖向敵人的兇猛背影。
再閃過陳守騎着高頭大馬,用長矛挑着盜匪的屍體,狂笑着一馬當先的衝進百十盜匪流寇之中的剽悍背影。
接着閃過陳驁拿着銳取劍,捲起大江長河一般澎湃的庚金劍氣,沖在數萬大軍最前方,狠狠砸進無邊無垠的犬戎大軍之中的偉岸背影。
竟,竟是如此的相似!
果真是娘瘋瘋一個,爺瘋瘋一窩啊!
他不掙扎了,乾淨利落的回道:「練至大成,周身勁氣可化白重巨浪,既可分而攻之、也可合而擊之,一人便可成陣,憑此技法,宗師之下,同境難覓敵手,乃古來斗將的的最強技法之……」
「大郎!」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虎匆匆跨門而入,遠遠的見了庭院中心的陳勝,便急促的高呼道:「出大事了!」
陳勝嚇了一跳,連忙迎上去問道:「二伯,出什麼事了?」
哪知陳虎湊到他眼前後,卻沒急着說事兒,反而大感驚訝的「咦」了一聲,吃驚道:「你崽子又精進了?
咱大概是打不過這崽子了吧?
哎,好沒尊嚴的二伯啊……
陳勝莫名其妙:「您不說出大事了嗎?到底出什麼事了,您說啊!」
「啊,哦……」
陳虎登時回過神來,不急不緩的說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兗州破了,太平道大軍,殺入兗州了。」
和自己失去二伯的尊嚴相比,這哪裏還算得上是什麼大事!
陳守愣了愣,忽然回過頭看向陳刀。
陳刀也是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愣,旋即就反應過來,他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果不其然,就聽到陳勝不容置疑的說道:「刀叔,我要學你剛剛說的那個……叫啥來着?哦,百戰穿甲勁!」
他的話音剛落。
陳虎便不可思議的脫口而出道:「什麼?你崽子要學什麼?《百戰穿甲勁》?當年你爹要學這個,都被你大伯給訓斥了!你敢學?你有幾條命夠死的?」
陳勝:……
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