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出現,風無痕就感覺到了殺氣。
此人四十左右,留着長長的黑須,穿一身黑絲綢袍子,儀表不凡。他一走進來,目光就落在風無痕身上,眼神冷酷淡漠, 仿佛如瞧見一個死人一般。
風無痕從未見過這個人,卻感覺這個人對他似有敵意。
這人到底是誰呢?
人已走進院子,來到風無痕面前,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格外銳利,氣勢更盛,忽然道:「你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這明顯是找麻煩。
風無痕道:「我不是東西,是人, 閣下是什麼東西?」
風無痕一向以牙還牙,別人對他客氣,他便對別人客氣。別人對他不客氣,他就會對別人更不客氣。
那人眼中精芒一閃,沉聲道:「這個地方是我的。」一字一句,殺機四溢。
風無痕心中有些驚訝。
這間屋子並沒有任何住人的樣子。
「這裏真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
風無痕沉默了一陣,自椅子上起身,道:「既然這裏是你的,那我便走。」
風無痕說走就走,立刻從哪人身邊走過。
那人看見風無痕正走,臉色好了不少,不過卻沒有放下心的樣子,死死盯着風無痕。
擦身而過。
那人眼中忽然露出陰毒之色,刷的一聲。
腰上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手上,然後以一種極快極熟練的手法刺向風無痕的後背。
這一擊萬無一失。
他也不知道用過多少次, 從未失手。
可這次卻失手了。
叮的一聲。
風無痕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拔出劍來。
兩劍交擊。
那人被震得飛出去,雙腳剛穩住,只見一口劍已閃電般的刺來。
他剛想還擊,卻發現劍已刺到胸膛。
他的動作僵硬。
「好劍法,難怪你有資格住進這裏。」他臉上滿是苦澀,垂下了劍。
風無痕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給我個痛快吧。」
風無痕道:「你想死還不簡單。」
手腕一抖。
劍透體而入。
那人的胸口立刻出現三個血洞。
鮮血汩汩流出。
那人咬着牙,才能不叫出來。
他攥緊拳頭,惡狠狠盯着風無痕:「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風無痕道:「我只是在高速你,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但我想知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道聲音傳來。
「清風劍,這小子的確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因為他也是剛剛才來到這裏。」一人現身在磚牆上,居然是那個風韻猶存的婦人,這婦人居然就住在風無痕旁邊。
那人神情動容,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是。」似想到了什麼,忽然閉上了嘴巴。
婦人嗤嗤一笑:「你還算不笨,除開他老人家,還有什麼人能有這種本事!這小子身份特殊,他老人家的兩個女兒都已成了他的心上人,說不定再過幾年,我們以後都要他手底下做事,你若識趣,就應該立刻跪地磕頭求饒,否則嘿嘿。」
那個方才連死都不怕的男人此時也汗滴如水,恐懼不已。
風無痕自然看得出這人恐懼的是吳明,而非他,可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吳明又是什麼身份,為何會令此人如此恐懼呢?
砰砰砰。
這人真跪地磕頭求饒,非常響亮。
他請求風無痕的原諒。
未等風無痕開口,這人居然砍斷自己的一隻手作為賠罪。
風無痕以前不是沒有瞧見這種事情,可此時卻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那婦人仍舊坐在牆頭上,笑眯眯對風無痕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是不是很奇怪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風無痕點頭。
他的確想知道。
婦人道:「這裏一共有十二間房間,每間房住着一個人!而有資格住在這裏的人,都是這個地方最有用最有本事的人,如果有其他人想住在這裏,就必須要比這裏的人更有本事才行。清風劍本來也有資格住在這裏的,可偏偏你來了。」
風無痕道:『所以他才要殺我?』
「是的,他一向重面子,而且住在這裏,能得到的好處比任何人想像中都要多,你不但可以擁有金錢美人,也可以擁有許多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武學典籍。」婦人又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道:「武林七大劍派、九大幫天底下大部分極厲害的武學典籍,這裏都有,只要你能立下足夠的功勞,那麼你就能得到他。」
風無痕沉聲道:「這裏有沒有兩儀劍法?」
兩儀劍法是武當派最厲害的劍法之一,據傳昔年威震江湖的木道人,練就的就是兩儀劍法。
婦人嬌笑一聲,道:「何止兩儀劍法,縱然是武當派的玄玉心法,這裏也有!少林派的七十二絕技,這裏也有不少。」她又看了風無痕一眼,道:『但凡住進這裏的人,都能從他老人家哪裏挑選一門武功,而你既然住進來了,自然也就有了這個資格。』
「看來他的確有理由殺我。」
江湖人對武功極為看重,風無痕等同於斷了那人的武路,那人的確有理由殺風無痕。
「他確實有理由殺你。」婦人微笑道:「可你實在不應該放過他。」
「他難道會對我報復?」
「這是極有可能的。」婦人道:「他雖然砍斷了自己的一隻手,而且還是習慣用劍的左手,可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月,他仍舊能玩玩好好的用左手出劍。」
風無痕道:「看來這裏有一名非常厲害的神醫。」
「不止一個。」婦人淡淡道:「這裏至少有三位非常厲害的神醫,其中有一個的本事比其他人加起來都要更厲害。」
「這人是不是那個人?」
婦人輕笑道:『不錯,正是你的丈人。』她的眼中露出崇拜之色,嘆息道:「說一句老實話,我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什麼東西不會的,也從沒有見過有誰在那個方面能比得過他,他的確是我平生以來見過最厲害的人,或許近五百年以來,沒有那個人能比他更厲害。」
她的眼中有羨慕,也有憐憫,道:「無論你是否成為他的女婿,對於你來說,都是幸運也痛苦的事。」
風無痕默然無語。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以來最可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