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的小兒子被自己吊了這麼久,居然還說出如此離經叛道的話,呂狀元頓時氣得七孔生煙。
「你這個!」就在呂狀元舉起藤條向着他臉上甩去的時候,被走過來的李火旺的一手抓住了。
呂秀才這小子李火旺也算是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對他有了一定了解,據他所知,這小子性子一直都是很軟弱的,絕對不會說出這種事情來,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李火旺走上前來,仔細地打量着面前倒吊着的呂秀才,他那雙圓瞪的雙眼中充滿着恨意跟殺意,完全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李火旺也算是吃過見過的了,這種眼神絕對不會是一個木訥少年能瞪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雙眼睛,李火旺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仔細琢磨,李火旺猛地一扭頭,看向身後那具高大旳無頭的女屍。
彭龍騰,他忽然反應過來,現在的呂秀才這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妥妥的小彭龍騰。
臉上帶着幾分驚訝的李火旺,把那把紫穗劍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打量。
呂秀才如今變成這樣子,僅僅只是用了一下這把劍。
雖然這劍很好用,但是李火旺一直低估了這把劍的副作用,只是因為他的心素才完全感覺不到罷了,
「當初師太說過,兵家的東西雖然有點煞氣,這煞氣沖不散心素的迷惘,可她當初並沒有告訴我,一個普通人碰到武器後會有什麼後果。」
而呂秀才幫李火旺解答了這個疑惑,普通人碰到這武器後,會有什麼後果。
他扭頭又再次看向呂秀才,重新打量着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
「難道說,彭龍騰並不是之前就那樣子,而是跟呂秀才一樣,受到了某種影響後,才變成這樣的嗎?」
李火旺努力地回想起之前的彭龍騰的身上的點點滴滴,如果去掉那臉上的龍飛鳳舞的青色紋身,僅僅光從面相上來看,完全就是一位待嫁的黃花大閨女。
可就是這樣的女人,屠了幾千人,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通過呂秀才的變化,李火旺對於兵家了解得更深一些。
很顯然像彭龍騰之流,過去也是很普通人,可為了獲得強大的實力,他們的身體被迫獲得了某些東西,而就是這些東西是讓他們性情大變的原因。
李火旺回想起正德寺的和尚們跟血肉菩薩做的事情,以及那惡臭鋪面的安慈庵。
「看起來無論他們怎麼修煉,可結果,他們最終都會吸收了某些東西,並且影響了他們的性格給行為舉止。」
「師太們的是腐敗,和尚是色慾,那兵家是什麼?暴虐?嗜血?還是殺戮??」
看到李火旺眉頭緊鎖地站在那裏思索着問題的時候,呂班主很顯然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顧不上生氣,蒼老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擔憂,這看樣子不像是不服管了。
哪怕呂秀才打了自己罵了自己,可不管再怎麼說,那都是自己的兒子。
「小道爺?我兒子這是怎麼了?莫非是中邪了?你能想想法子治好他嗎?」
被詢問拉回來的李火旺重新打量了呂秀才一番後,扭頭對着呂狀元實話實說。
「呂秀才這樣子我也不是了解,可大致情況來看,如果他性格能逐漸變緩和一些,那應該還有得救,如果沒有,那我勸你做好準備才行。」
李火旺的話說道這,意思不言而喻。
聽到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呂班主身體一個踉蹌,身體差點就站不穩。
最終他也不忘安慰呂班主,「你也別擔心,哪怕真變不回來了,他也不會死,頂多是性格方面變得更張揚一些。」
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呂狀元直接就跪在李火旺的面前了。
李火旺身體迅速一轉,表情微皺地躲開了對方的磕頭。「呂班主,你這是要折我的壽啊。」
「不不不!」呂狀元爬起來連連擺手,他帶着幾分慌張地說道:「道爺,這都怪我,要不是我開了頭,他不會鬼迷心竅,想去偷您的劍!」
圍觀上來的人,默默地聽着呂狀元說着,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再看了一眼倒吊着的呂秀才,李火旺輕呼了一口氣,測身看向身邊的白靈淼,「要不你來試試?」
「咚咚咚~」有節奏地鼓聲響了起來。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鴉奔大樹,家雀鱉股奔房檐,大路短了星河亮,小屋斷了行路難,十家到有九戶鎖,還剩一家門沒關……」
神調唱了起來,悲家也請下來了,冒着暗紅色火點的香順着他喉嚨插了進去,然而呂秀才的樣子並沒有任何感受。
「李師兄,仙家說了,呂秀才好得很。」
李火旺冷哼一聲,這仙家也就那樣了,折騰自己人花樣多的是,真碰上難題了,也就是個樣子貨。
悲憤的呂狀元顫抖轉過身來,一巴掌甩在了呂秀才臉上,「他該!這事怨不着您,是他該啊!這麼大的人,居然偷雞摸狗!!這就是他的報應啊!!」
呂秀才的怒罵聲變得更高了一些,
雖然晚上出了一個插曲,可是路還是要趕的。
白天的時候,呂秀才依然被捆着,只是並沒有倒吊在樹上,而是被捆在牛車上。
雖然呂家班所有人的臉上都蓋上了一層陰霾,可這件事情對身經百戰的李火旺來說,哪怕呂秀才死了,算不上什麼大事。
李火旺他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沒有別的閒心去替別人操心了。
路一天一天地趕,人也漸漸適應了呂秀才的新變化。
呂秀才最終被解來了,因為他不是李火旺。只要一個人足夠弱小,那麼他的恨意卻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性格的變化,並沒有讓他實力增加多少,面對呂狀元的煙杆子,還有自己的大哥的拳頭,他最終只能乖乖地跟着趕路。
呂班主發現,自己的小兒子雖然脾氣暴躁了很多,但是對於其他事情上,並沒有太多變換。
就比如說,他依然會跟狗娃開着那些下流笑話,依然會逗自己的外甥女秀兒,只是聲音變大了很多。
是,他對自己親爹把自己吊起來打這件事情,依然是沒有翻過片去。始終都表情陰冷地盯着他的背。
他僅僅只盯着呂狀元,而對同樣打過他的李火旺卻看都不敢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