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感覺到窗外的天色漸漸變暗了,口乾舌燥的李火旺這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他用手摸了摸肚子,想起之前對付人魈的時候,黑太歲確確實實是幫了自己。
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心中為接下來如何跟黑太歲相處想好了對策。
雖然黑太歲正在不斷佔據自己的身體,可它看起來對自己並沒有惡意,既然它沒有惡意,那自己沒必要跟對付丹陽子一樣對待它。
畢竟當初的自己拼盡一切都要擺脫丹陽子,而對於黑太歲,自己非但不能擺脫它,而且還根本離不開它。
它是在自己身體裏的,兩人關係好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不定等熟了之後,還能勸說這東西停止侵蝕自己的身體。
「爹?」
李火旺平息了一口氣,用手再次摸了摸肚子,「聽着,你以後叫李歲了,在找到解決心素麻煩之前,咱們儘量和平相處。」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只要幫我,我也不會不管你。努力讓咱們都獲得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
「好。」
聽到對方的回應,李火旺頓時有些驚訝,對方都會說好了,看來這些天的啟蒙書沒白看,已經能理解自己能說什麼了。
「咕咕~」熟悉的聲音讓李火旺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房梁,那裏有一隻鴿子正在蹲在那裏看着自己。
「行了,等會兒到了吃飯的時候,你安分點。」李火旺站起來,把自己的兩把劍往身上一背,向着客棧外面走去。
依然還是老地方,依然還是人未到聲先到。「哈哈哈~哎呀哎呀,耳久老弟啊,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啊。」
拓跋丹青頂着他那張和善的圓臉走了進來,跟着他身後的是一排端着佳肴美酒的侍女。
經過這麼多次接觸,李火旺已經知道對方套路了,坐下來就陪着他開始吃喝起來。
不知道是這個人的毛病,還是其他監天司都一樣,好像不吃點什么喝點什麼就不會說話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感覺到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拓跋丹青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塊腰牌來,放在飯桌上推了過去。
「來來來,耳老弟,瞧瞧這是什麼?你這次的活幹得不錯啊,怕是我過去也沒你幹這麼好。」
李火旺舉起腰牌一看,上面那壬伍讓他頓時感到眼熱無比,自己距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來來來,一塊破牌子有什麼好看的,吃菜吃菜,耳久老弟啊,這次的事情咋回事啊?給哥哥我說說看啊?」
這種事情沒什麼需要隱瞞的,李火旺把這腰牌塞進懷裏,向着拓跋丹青緩緩道來。
說了事情經過之後,李火旺緊接着把之前心中的困惑也同樣問了出來,「拓跋兄,那道人人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如此古怪?」
「嗨,這有什麼古怪的,那人活久了,要是沒有得道成仙,那自然就會變成邪祟,畢竟生老病死乃天地大道,想行改命逆天之事,哪有那麼簡單。」
「這種事情,哥哥見多了,都是一些執迷不悟的修士,強行拿着陽壽丹續命,最終變成了人魈。」
「只是沒想到動靜鬧得這麼大,自己是人魈,人魈還養人魈真是第一見。」
「強行拿陽壽丹續命,最終都會變成人魈?」李火旺頓時感到十分的驚訝,那這陽壽丹豈不是壓根沒用了?
「也不是,尋常情況下一百二是個坎,越接近一百二那陽壽丹的效果就越弱,過了一百二呢,你就要想法子衝散心中的執念了,要不然強行用陽壽丹只會變成人魈。」
「各門各派都有法子,有好有壞的,不過你別指望別人白告訴你,他們把這種東西都藏得可牢了。」
「不過也有一些法子是大家都知曉的,可大家都知曉的,那都不好完成的,就比如說啊,拿心素的迷惘衝散執念是最簡單還有最好的。」
聽到這話,李火旺的手指無人察覺的輕微的鈎了一下。
「可你想想,那活着的心素多危險啊,完了還要時刻防備別人被搶,這法子說了跟沒說一樣嘛,你說是吧?」
說到這,拓跋丹青繼續嘮嘮叨叨地抱怨着,如同老朋友之間的閒聊。
喝着喝着拓跋丹青想到了什麼,用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哎呀,你瞧我這腦子,耳老弟啊,
既然你已經壬伍,那去上京點個更吧。」
「以後你去禮部,還可以拿陽壽丹去司內換東西,那裏面不但種類多,而且啊有些東西,外面的鬼市找不到的,不過記得啊,那必須是司內賺的陽壽丹,外面的可不頂用。」
「上京?」一提到監天司的大本營,李火旺的心情頓時緊張起來,「無妨。賺得不多,等多了再去換。」
「呵呵呵,耳賢弟就是不一樣啊,別人知道後,馬不停蹄地往上京趕,你反而總躲着。呵呵呵。」
拓跋丹青端起酒杯仰頭一倒,雙眼迷離的向着李火旺這邊挪了挪凳子,「老弟啊,既然哥哥都這麼熟了,哥哥問個事情不過分吧?」
「拓跋兄但說無妨。」
他笑呵呵地用手指指向李火旺臉上的銅錢面罩。「你為啥總帶着這玩意啊?是不是在後面藏着什麼呢?」
這時,紅中忽然來到李火旺身邊,「這老東西自從一來就在試探你,當心。」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有些凝重起來,李火旺明白,不管嘴上說的有多好聽,只要自己的身份一暴露,那一切就完了。
見李火旺不說話,拓跋丹青頓時用手輕拍自己的臉頰,「哎呀哎呀,哥哥我多嘴了,酒後失言了,耳老弟莫怪啊莫怪,我自罰三杯。」
李火旺知道對方這是在以退為進,如果自己今天不解決了,之後的麻煩更多。
腦子裏各種思緒閃過,李火旺按着自己的肚子開始乾嘔起來,「無妨,拓跋兄想看,我告訴你便是,因為我有些東西容易出來,所以要拿東西封着。」
沒過一會,兩根黑色黏稠的觸手從那面罩的兩側緩緩伸了出來,更特別的是那兩根觸手上還纏着兩個雙童眼球。
這一幕看得拓跋丹青眼角直抽,「行了,行了,你趕緊收起來吧。」
吃了一口菜壓了壓驚,拓跋丹青表情有些忐忑地看着李火旺。「耳老弟,你這修的是什麼我就不過問了,可你修得這麼雜當真不會走火入魔嗎?」
李火旺用手指把觸手塞進嘴裏,然後再強忍着噁心哽咽了下去。「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