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17萬年
從機關食堂出來。
杜飛本打算讓司機開車送林天生回去。
卻被林天生擺擺手拒絕了,說要獨自走走。
杜飛站在車邊,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剛才林天生沒明說,一直都在拿黎援朝說事兒。
其實跟『我有一個朋友』是一個意思。
尤其說起黎援朝在外邊,縱橫捭闔,建功立業,林天生的眼睛裏閃着亮光。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或許給林天生同樣的機會,他會做的比黎援朝更好。
可惜沒有或許……
而且,林天生應該已經有所察覺。
雖然他盡力掩飾,卻仍遮掩不住躁動的情緒。
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杜飛喝酒。
可惜杜飛能給他的建議其實不多。
杜飛並沒有自大到,覺着自己能改變什麼。
反倒是黎援朝的成就,讓林天生有些意動。
甚至剛才在飯桌上,說出了『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的典故。
雖然用在林天生身上不太恰當,卻未嘗不是他內心的寫照。
杜飛坐車回到單位。
沒有耽擱,第一時間給朱爸打去電話,匯報了剛才跟林天生見面的情況。
在這種事上,杜飛從不嫌麻煩,在電話里說的很仔細。
朱爸靜靜聽着,也沒有不難煩。
直至說完了,朱爸才嘆口氣,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掛斷電話。
杜飛則靜坐片刻後,把這件事放下。
他一直堅信,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兒。
不該自個管的就少操心。
轉而把心思花在賣坦克上。
剛才黎援朝一口氣定了二十輛,直接拔高了杜飛的期望值。
果然,就在打完電話之後,一個預料中的人果然來了。
「阿里汗殿下~」杜飛笑着迎上去。
跟他預料的差不多,第一個來的果然是阿里汗。
其他的,除了哈西姆和賽義德已經約好了時間,另外幾個都說了不算,得跟家裏商議。
唯獨這位艾魯爾·阿里汗可以一言決定,直接拍板兒。
短暫寒暄之後,艾魯爾直奔主題:「杜先生,今天的坦克表演真的很精彩。請原諒之前在香江我對您的懷疑。」
杜飛哈哈笑道:「阿里汗殿下,您言重了,您的懷疑只是源於不了解。這次您來到種花,對我們深入了解,正是我們未來深入合作的基礎。」
艾魯爾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話雖這樣說,艾魯爾依然表現出了相當謹慎的態度。
這位志在恢復海得巴拉的王子,看起來有些天真,但涉及到錢,並不亂來。
最終並沒出現預料外的驚喜,浪費了杜飛不少吐沫星子,最終這位王子也只定了二十輛坦克。
杜飛倒也沒太失望,畢竟是第一次接觸,總要有個建立信任的過程。
言語之間,杜飛能感覺到,這位艾魯爾·阿里汗的財力很雄厚。
原想再賣他別的裝備,卻被艾魯爾婉言謝絕。
杜飛心念電轉,頓時就明白了,艾魯爾的背後另有其人為他提供武器。
可能是英果,也可能是美地。
況且想想也是,艾魯爾當了這麼多年遺老遺少,為什麼早沒想搞事情?
偏偏在這個時候冒頭,肯定有原因。
擺明了是想拿他給阿三找找晦氣,順便警告阿三別跟穌鵝走的太近。
只不過,這位阿里汗王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心裏有他自己的算計。
他並不想當一根攪屎棍,用完了就被扔掉。
這才出現在杜飛的面前。
但一樣是二十輛,艾魯爾的價格卻沒法跟黎援朝比。
杜飛給黎援朝的單價是25萬美元。
到了艾魯爾這裏,直接翻了一番,每輛五十萬,還不包運費。
艾魯爾是通過廖主任找來的,分成肯定沒有文森特的,但運費不能不賺。
艾魯爾沒有在價格上斤斤計較。
大概事先打聽過行情,很乾脆接受了杜飛的報價。
反而更關注對坦克手的培訓。
杜飛當仁不讓,拍着胸脯答應,可以幫着培訓,但還是那句話,得加錢~
等一切敲定,杜飛喜氣洋洋把艾魯爾送到大門外。
再轉回來,嘴裏不由得哼起了《蕭何月下追韓信》的段子:「先進咸陽為王上,後進咸陽扶保在朝綱……」
卻在這時,周曉白探出腦袋,笑嘻嘻道:「杜飛哥,又成了一個!」
杜飛嘿嘿道:「那自然,二十輛,一千萬美元,其他配套和運輸另算。回頭讓鄭科長跟銀行聯繫,確認一下定金。」
這種交易,資金不會直接到國內,走的都是香江的種花銀行。
周曉白眼睛一亮。
她到消防器材公司上班這麼長時間,今天算是真正開了眼兒了。
親身經歷,僅僅一天,兩個訂單,1500萬美元。
她的工資一個月23塊5,合美元七塊錢左右,1500萬夠她工作……
周曉白眼神有些發直。
倒不是沒算出來,只是那個結果有些難以置信。
一個月7美元,一年84美元,足足工作17萬年才能掙到1500萬。
而這還只是開胃菜。
明天的哈西姆、賽義德才是主菜。
回到中院,杜飛喜滋滋的,誰知剛進月亮門正跟裏邊出來的朱麗打個照面。
朱麗低着頭往外走,倆人差點撞上。
杜飛「哎」了一聲,朱麗才回過神兒來。
一抬頭,卻是臉上帶淚。
杜飛一愣,忙問怎麼了?
朱麗六神無主,看到杜飛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他道:「快,快送我去火車站,我媽……我媽……」
半天也沒說出究竟怎麼了,但看她樣子肯定不是好事。
「二姐,你先別急!」杜飛扶住她:「到底怎麼回事?」
朱麗哭着道:「剛才來電話,說我媽心臟病犯了,這次特別嚴重,可能要做手術。」
杜飛也吃了一驚,這個年代做心臟手術可不多。
難怪朱麗急成這樣,如果不到生死攸關,一般醫生也不建議手術。
朱麗父母不在京城,朱麗媽媽跟她爸在河楠任職,離着京城上千公里。
這個年代,坐火車也得十來個小時才能到。
杜飛冷靜道:「二姐,你先別亂,現在我立即打電話找人,看看最近的火車是幾點,再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朱麗連連點頭,總算鎮定下來。
剛才她剛聽到電話,腦子裏亂糟糟的。
想到要做手術,想到母親可能要沒了,完全失去了方寸。
杜飛拉着朱麗回到屋裏,立即拿起電話:「喂,您好,麻煩幫我找一下張德權,我叫杜飛……」
今年入秋,張德權這貨也上班了。
被他爸安排在了火車站。
從基層干起,倒班還挺累,平時沒少抱怨。
很快,電話那邊就傳來張德權笑嘻嘻的聲音:「喂,杜哥,您終於想起我來啦~」
杜飛沒空瞎扯,立即道:「德權,幫我搞兩張馬上去河楠鄭洲的臥鋪,沒有軟臥,硬臥也行。」
張德權聽出有事兒,立即收起玩笑,答道:「我看看……到鄭洲……晚上六點有一趟。」
杜飛道一聲「謝」撂下電話。
一聽火車有着落了,朱麗明顯鬆一口氣。
卻聽見杜飛要了兩張車票。
有一瞬間,下意識想到杜飛會不會陪她一起回去?
但只一閃念就被她否了。
如果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杜飛或許能跟她一起回去一趟。
但現在根本不可能。
杜飛費了那麼大力氣搞出來的坦克,到今天正是開花結果的時候,怎麼可能拋下一切。
況且,杜飛又不是她什麼人。
朱麗嘆口氣,有些自怨自艾。
杜飛則在心裏合計,讓誰陪朱麗回去。
朱麗這個狀態,不能讓她自己坐火車走。
找個男人也不合適,畢竟孤男寡女的,朱麗還是個寡婦。
要找女的,本來於嘉嘉就挺合適,但這一趟不知去多久,於嘉嘉得照顧孩子。
單位的周曉白和羅芸就算了,她倆本身還是孩子。
杜飛想來想去,還是讓秦淮柔陪着去一趟。
雖然秦淮柔家裏也有仨孩子,但現在都大了。
棒杆兒明年初中就畢業了,小當兒也五年級了。
最小的槐花兒也上二年級了。
讓院裏一大媽幫着照一眼,秦淮柔走兩三天問題不大。
拿定主意,杜飛立即給秦淮柔打去電話。
隨後騎摩托車,帶着朱麗回到四合院。
這一晃又大半年沒回來了。
四合院還是老樣子。
剛停好摩托車,就見秦淮柔騎着自行車過來。
片刻後,到跟前,立即一臉關切問朱麗怎麼了?
這時朱麗已經冷靜下來,大略回應了幾句
杜飛則一邊往裏走,一邊跟秦淮柔道:「秦姐,我二姐這情況我不放心,你陪着跑一趟。」
剛才在電話里杜飛就說明白了。
秦淮柔立即答應下來。
朱麗回到家,除了拿兩件換洗衣服,未免不必要的麻煩,證件也得帶上。
秦淮柔也回去準備一下。
距離火車發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倒也不用太着急。
杜飛張羅去跟一大媽說一聲。
卻被秦淮柔攔住:「不用了,一大媽照顧倆孩子就夠嗆了,哪好意思再麻煩人家。我自行車留下,等晚上放學了,讓棒杆兒騎車子叫他小姨回來住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