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石聽杜飛簡單描述王玉芬的情況之後,不由皺起眉頭,嘴裏喃喃嘀咕:「經常夜裏做同一個夢,還是五個人在後邊追他……」
陳方石略微沉吟,又問道:「那你那朋友說沒說那五個人影長什麼樣?」
王玉芬還真跟他仔細說過。
杜飛道:「她說~一共是五個黑色人影,她根本看不清,但是有高有矮……」
陳方石的目光一凝,插嘴道:「裏邊兒有孩子!」
杜飛一愣,明顯能感覺到陳方石的認真。
他原本還沒太當回事。
心想讓陳方石給看看,然後想個法子幫王玉芬化解一下心結。
至於說讓陳方石看出他跟王玉芬之間的關係,杜飛完全不擔心。
陳方石一定會看出來,就算杜飛現在把他戳瞎了,這老人精兒也能猜到他跟王玉芬的關係。
但杜飛並不覺着這事兒有必要瞞着。
陳方石這老傢伙並不是朱家的附庸,朱家女婿在外邊養個女人,跟他姓陳的有什麼關係。
但此刻,見到陳方石的表情,杜飛心裏也開始七上八下了。
陳方石不是大驚小怪的神棍。
既然他這樣,肯定是看出什麼不對了。
但杜飛卻所知有限,沒法回答。
陳方石也意識到自個激動了,好整以暇道:「你朋友遇到的,很可能是『五子母追魂』的夢魘!但現在情況不明,我也沒法下定論。」
杜飛皺眉問道:「很嚴重嗎?」
陳方石點點頭道:「這種夢魘額非常兇險,弄不好有可能送命。」
杜飛的心中一凜,眼神陰鷙道:「是人為的嗎?」
說這句話時,他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慈心那個娘們兒。
陳方石卻搖搖頭:「現在不好說,五子母追魂夢魘也有可能意外出現。」
又想了想:「現在還在年裏,不宜輕舉妄動,等過完了正月十五我親自去看看。」
杜飛點點頭,陳方石能親自去一趟當然最好不過。
轉又問道:「那現在用不用採取什麼措施,控制一下?」
陳方石擺擺手道:「什麼也不用,免得打草驚蛇。況且根據你說的情況,他做這個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也沒什麼危險,情況應該不算太嚴重,不差這十來天。」
杜飛「嗯」了一聲,想了想又問出內心疑問:「老陳,你說……會不會是慈心做的?玉芬原先是她徒弟,後來……」
陳方石一聽就明白了。
不由得「嚯」了一聲:「我說,你小子行啊!連那娘們兒你都敢惹!」
杜飛撇撇嘴,沒接茬。
但陳方石接着道:「不過這事兒應該不是慈心乾的,她沒這個手段。」
說這話的時候,杜飛能隱隱察覺到陳方石的傲然,仿佛是修仙者看武者,天然就高人一等。
但杜飛卻知道,如果慈心在這裏,一巴掌絕對能拍死陳方石這老傢伙。
如果用第二下,都算杜飛輸……
晚上快八點,杜飛從什剎海大院出來。
說完了王玉芬的事,又留下吃了一頓便飯,杜飛才騎車子回到家。
臨走時,陳方石送他出來,王老師、于欣欣、楊丁香一起跟出來。
杜飛不由得心中暗罵,陳方石這老傢伙見天兒倒是養眼了。
而一路騎車子,杜飛還在想着王玉芬那個夢。
陳方石說是『五子母追魂』的夢魘。
雖然沒有仔細分說,但單聽這個名字,就不是好路數。
更令杜飛有些在意,陳方石問了他一句『你那朋友人品怎麼樣』?
在寒風中,杜飛的自行車停在四合院的大門外。
他的腦子裏迴蕩着一個問題:「王玉芬的人品……怎麼樣?」
一開始,杜飛下意識覺着王玉芬挺好,至少對他真的非常好。
用一個『無微不至』來形容都不過分。
但真要說,王玉芬是怎樣的人,杜飛忽然發覺自己竟一點也不了解。
除了知道她是王長貴的孫女,是王小東的姐姐,曾經結過一次婚,丈夫叫王昆,已經病死了,再就是她跟慈心的師徒關係。
其他的,就沒有了。
陳方石問這一句,肯定不是隨口問問。
多半能招惹上這種『五子母追魂』的夢魘,不會是什麼好人。
或者做過什麼喪良心的事情。
「會是這樣嗎?」杜飛有些遲疑,想到王玉芬對他的千依百順,在炕上的萬般溫柔。
不知不覺,杜飛跨着車子,在門口待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最後索性不想了。
管她到底是白蓮花還是綠茶婊,反正自己又不跟她結婚。
換句話說,真要是特別正派的女人,誰會沒名沒分的給別人的爺們兒當外室?
包括王玉芬和秦淮柔,誰又是白璧無瑕?
所以,完全沒必要糾結她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就算她們一個個都是潘金蓮、閻婆惜,只要自己越來越強大,這倆女人只會對他一直死心塌地。
想通之後,杜飛翻身從自行車鞍座上下來。
推自行車正要往院裏走。
卻在這時,從裏邊出來倆人。
其中之一正是三大爺家的閆鐵成。
在他旁邊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黎援朝!
在門洞下面碰上,三人全都一愣。
「杜哥!」黎援朝率先招呼一聲。
「援朝!你這是……」杜飛疑惑問道。
黎援朝笑着道:「這不過年了嘛,我過來看看你和婷姐。」
杜飛恍然大悟,看來黎援朝知道他跟朱婷領證了,卻不知道他們現在還處於分居的狀態。
今天過來,撲了個空,又是三大爺接待的。
杜飛哈哈一笑:「怪我了,走,上家坐坐去。」
其實黎援朝也猜到,在這個當口兒,杜飛跟他一樣,可能要到處跑。
所以,特地八點多才來,就是怕撲空了。
閆鐵成很識趣,原本黎援朝要走,就把帶來的禮物放在三大爺家,準備等下杜飛回來代為轉交。
現在杜飛回來了,自然不用這麼麻煩了。
仨人進了前院,閆鐵成連忙去把黎援朝剛拎來的兜子取出來。
隨後杜飛帶着黎援朝進了後院。
黎援朝不是第一回到杜飛家來。
但進屋後,拉開電燈。
還是把黎援朝給嚇一跳。
「喵嗚」一聲!
小烏這貨今晚竟蹲坐在門口等着。
這麼大個活物,就算黎援朝見過一次,突然出現在面前也能嚇人一跳。
小烏卻只掃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戰五渣。
杜飛伸手揉揉小烏的大腦袋,笑着道:「去,自個玩去。」
小烏乖巧的「喵」了一聲,懶洋洋的邁着貓步走了。
黎援朝看着肥肥的,毛茸茸的大屁股,咧咧嘴道:「杜哥,你這貓怎麼養的?」
杜飛給他拿了一雙拖鞋,輕描淡寫道:「去年冬天在外邊撿的小貓崽,當時都快死了,沒想到居然長這麼大。」
黎援朝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怎麼接茬。
他的家庭出身,算是見多識廣的。
但這麼大,而且如此有威懾力的貓,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明顯不是普通貓。
俗話說,九狗一獒,三虎一彪。
小烏明顯就是貓里的『彪』!
天生比同類更大、更強、更兇猛,杜飛居然說是隨便在外邊撿的,這上哪兒說理去!
進入坐下,杜飛又問道:「援朝,喝茶還是喝汽水?」
黎援朝詫異道:「您這兒還有汽水?那我喝汽水,要涼的。」
杜飛開個玩笑:「小伙子,火力壯啊!」
黎援朝臉色一紅,看樣子應該還沒經驗。
現在的社會風氣保守,就算是黎援朝這種人物,在結婚前沒有經驗也正常。
當然,也有私下生活比較亂的,但那樣大多是二十幾歲之後。
杜飛則適可而止,轉身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提着兩瓶汽水出來,拿大拇指一彈,啵的一聲,瓶蓋飛起。
黎援朝親眼看過杜飛一掌打彎單槓,彈開汽水瓶蓋自然算不了什麼。
他接過來,喝了一口,又問朱婷怎麼沒在家?
杜飛敷衍說,今天又加班,估計得九點多鐘。
隨即反問:「對了,最近你們二十四校聯盟動靜不小啊!你這個總隊長可算是風光無限了。」
黎援朝一聽,眼中閃過一抹憂慮,擺擺手,苦笑道:「什麼風光無限!我現在是徹底被架到火上烤了。」
杜飛沒問為什麼。
其實他早就看出,黎援朝這個所謂的二十四校總隊長是個有名無實的虛職。
至於被架到火上烤,一點也不誇張。
尤其在過年前後這幾天,二十四校聯盟又加入了不少新成員,聲勢越來越大。
但杜飛卻知道,他們折騰不了多久。
最多一個多月,就會分崩離析。
導火索就是黎援朝現在所說的,被架在火上烤的事情。
黎援朝說完,停頓了片刻,似乎等杜飛接茬。
發現杜飛沒說話,只好自顧自道:「杜哥,我今天過來,除了給你和婷姐拜年,也想請你給指點個迷津。」
杜飛早就猜到了。
黑燈瞎火的,黎援朝這小子一準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可他放低姿態,求杜飛指點迷津,倒是令杜飛始料不及。
黎援朝那股傲氣可不是裝的,他怎麼就覺着杜飛能給他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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