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問出心中的疑問。
王玉芬早就把這處院子當成了在送給杜飛的籌碼。
聽到杜飛詢問,當然不會隱瞞,當即一五一十說了。
杜飛聽完卻是皺了皺眉。
原來這處院子是王玉芬前夫留下來的。
王玉芬的前夫也姓王,叫王昆。
原先在貿易公司上班。
杜飛心頭一動,不就楊樹他們單位嘛!
但這也不對呀!
貿易公司雖然油水足,但也不可能弄到這麼大一處院子吧!
這顯然不正常。
杜飛心裏這樣想,表面卻不動聲色,接着聽王玉芬往下說。
根據王玉芬的說法,這齣院子其實是一戶姓張的留下的。
解放後,這戶姓張的把臨街的前兩進院子租給了貿易公司,張家自己住在第三進院,還在小胡同另開了一扇門。
直至1957年冬天,這戶老張家就突然消失了。
一家子一共五口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當時,王玉芬和王昆還沒結婚。
王昆在貿易公司當秘書,其中一項工作就是向張家交付租金。
當時他就發現,張家人都不見了。
因為當時的大環境不太好,王昆以為他們跑了,就想向上報告。
卻又擔心弄錯了,平白惹來許多麻煩。
王昆就留個心眼,並沒急着聲張,而是暗中觀察,過了一個星期,確定張家真的走了。
他卻貪心作祟,堂而皇之的進了張家。
他尋思張家家底殷實,舉家逃跑,走的倉促,肯定會留下不少好東西。
也的確讓他撈到不少好處,像縫紉機、收音機之類的東西都沒帶走,還有不少上好的衣服被褥,拿到信託商店去,轉手就能賣出去。
這些還在其次,真正意想不到的是,王昆竟然在正房柜子的夾層里,找到了這座院子的房契地契,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枚人名章。
這下可了不得了!
原本王昆想都沒想過,把這座院子佔為己有。
但是這些東西擺在面前,頓時讓他心裏冒出了貪婪的念頭。
所謂,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雖然如此,但王昆也沒敢輕舉妄動。
生怕萬一張家人突然回來。
他先把院門的鎖頭換了。
對外則宣稱,張家人去了天津,投奔一位當官的親戚去了。
王昆守口如瓶。
就這樣拖了幾年,直至王昆和王玉芬結婚,他才把這房子的事兒告訴王玉芬。
甚至連他父母、兄弟都不知道這個院子的存在。
人多嘴雜,萬一說漏了,可就壞了大事了。
而他肯告訴王玉芬,也不是說愛的掏心掏肺,而是知道王七爺人脈廣門路深,打算正式把這套院子轉到王玉芬的名下。
這個事兒要是僅憑他自個肯定玩不轉,但如果讓王七爺去辦,那就沒問題了。
當時王昆想着,反正他跟王玉芬是兩口子,擱在誰名下都是一樣。
卻沒想到,自個是個短命鬼,這事兒辦完了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王玉芬也被婆家趕出了家門,佔了王昆單位分的兩間房子。
王玉芬則心安理得,乾脆搬到這裏來住。
杜飛聽她說完,心裏卻范合計。
王玉芬所說的,乍聽起來好像挺合理,可仔細分析仍有很多漏洞。
比如那戶張家人,為什麼突然消失了?是真跑了還是遇害了?
再則張家在京城就沒個親朋好友啥的,一家人不見了連問也沒人問嗎?
但杜飛覺着,到了這一步,王玉芬似乎沒有騙他的理由。
那就是王昆當初還有事情瞞着王玉芬。
而且根據王玉芬的敘說,她跟王昆結婚是慈心牽的線,態度還很堅決。
慈心為什麼非讓王玉芬嫁給王昆?
王昆身上有什麼特殊價值?
這也是一個疑點。
王昆在貿易公司當秘書,這個工作對一般人來說,的確相當不錯。
可在慈心眼裏,恐怕什麼也不是。
顯然王昆一定有什麼值得慈心看中他的價值。
而且,這個王昆的死也十分蹊蹺。
王玉芬說,醫院診斷,說他先天心血管畸形,導致突發心梗猝死。
一般來說,醫院的權威診斷應該沒問題,但這裏涉及到了慈心這個變數。
杜飛不確定,慈心有沒有手段,能讓人死的看起來像心臟病突發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問題似乎並不那麼重要。
反正這座院子以後就是他的外宅。
想到這裏,杜飛嘿嘿一笑,不由得又來了興致要梅開二度。
王玉芬被嚇了一跳:「爺,你幹啥!哎呀……別,我不成了……爺,您饒了我吧……」
這天晚上,杜飛乾脆沒回去。
從炕上到地上,把王玉芬徹底梳攏開了。
第二天一早上醒來。
因為爐子裏的火已經息了,一早上屋子裏有些冷。
杜飛卻感覺懷裏熱乎乎的,倆人睡跟一個人睡就是不一樣。
王玉芬還在睡着,嘴角淌着口水,好像一個孩子。
一來,她昨晚上真累壞了。
二來,有杜飛在身邊,這也是她最近難得睡的一個安穩覺。
看了一眼高低柜上的座鐘,剛六點鐘,時間還早。
杜飛再次閉上眼睛,卻並沒有睡覺,而是心念一動,將視野同步到小黑那邊。
深冬的六點,天還沒亮。
但並不妨礙慈心起早練功。
這娘們兒才是真正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小黑停留的樹梢距離凝翠庵有一段距離。
這是最近它摸索出的安全距離。
如果離得太近,每次杜飛視野同步過來,就會被慈心察覺,用飛針射殺烏鴉。
杜飛觀察了一會兒,才斷開視野。
如果拋開各自的立場不談,其實慈心是一個非常簡單純粹的人。
她只專注於修煉,不拘是肉體還是心靈,都在追求超脫常人的更高層次。
其他一切,都只為這一個目標服務……
杜飛正在思忖,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一下。
扭頭一看,王玉芬睜開眼睛,兩人眼神對上,她展顏一笑:「爺,您醒啦!躺一會兒還是這就起了?」
杜飛再一看時間,竟然快七點了!
剛才看了看慈心,又思忖片刻,竟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多小時。
「起吧~還得上班吶。」杜飛說着就要坐起來。
王玉芬忙道:「爺,你先等等,我先把衣服捂捂。」
說着也顧不上自個光熘熘的,一邊把杜飛的襯衣襯褲和毛衣都拽過來抱在懷裏,一邊說道:「爺,回頭拿幾套替換的衣服放我這兒吧~」
衣服在被窩外邊扔了一宿,冰涼冰涼的。
杜飛能感覺到,王玉芬在討好他,就像前清那種奴婢討好主子一樣。
大概是從小被調教的,這種奴性已經深入到她骨子裏。
那些舊社會的老爺們,可以泰然享受這種討好,杜飛卻有點受不了。
大概是他始終沒有達到那種層次。
據說有錢人的極致,就是什麼都不用自己去干。
這不由得讓杜飛想到和珅和中堂,拉屎的時候身邊還得站倆美女,一個捧着薰香,一個拿着草紙。
和中堂拉完了把屁股一撅,就有人給擦乾淨。
杜飛光是想想,就覺着拉不出來。
之前秦淮柔也討好他,給他洗腳,曲意逢迎,但跟王玉芬這種討好又不大一樣。
至於怎麼不一樣,杜飛也說不好。
他索性一伸手把王玉芬又拽回到被窩裏。
王玉芬「哎呀」一聲,委屈道:「爺兒,還沒捂好呢~」
杜飛也不解釋,只道:「在被窩裏捂,再讓我抱抱。」
感覺到杜飛清晨的反應,王玉芬以為他又想,連忙道:「爺,這可不成!您再年輕也不能這樣揮霍,傷了根基是一輩子的事兒。您真想要,等……等晚上,奴家全由着你。」
杜飛一愣,倒是讓她誤會了。
不過王玉芬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令他意外。
完全是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的健康考慮。
杜飛又不是色慾薰心,原本也沒那想法,只是正常反應。
等衣服捂熱了,王玉芬伺候他穿上,自個卻有點踉踉蹌蹌。
昨晚上杜飛可沒憐香惜玉,她雖然體格不錯,也吃受不住。
「要不今兒別去了。」杜飛見她這樣便道:「等下我順道上你們單位去一趟,找人替你請個假。」
王玉芬卻搖頭道:「不用,最近辦公室挺忙的,還是別請假了,讓人說閒話。」
杜飛「嗯」了一聲,又道:「今晚上我不過來了,有急事可以找你們局裏牛文濤。」
王玉芬應了一聲,心裏有些失落。
杜飛則徑直出門,從隨身空間取出自行車,在胡同口找了個早點攤子,吃了一口油條豆腐腦。
等他來到單位,已經快八點了。
卻剛進街道辦大門,經過馮大爺的門衛室,傳來敲窗戶的動靜。
跟着就聽馮大爺道:「杜小子,有人找~」
杜飛一愣,心說:「誰呀?這一大早的~」
在下一刻,卻見劉匡福這貨小跑着從門衛室出來。
嘴裏呼着白氣,到跟前叫了聲「杜哥」。
一看是他,杜飛就知道肯定有急事兒。
劉匡福也沒廢話,當即竹筒倒豆子,吧啦吧啦,說明來意。
杜飛聽完,頓時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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