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貴族 第122章:規則就是用來被打破的!

    如果這一支軍隊不是打着智氏的旗號,並且智瑤作為領隊者,着實會讓姑布子卿懷疑看到的是一支異常豪華的胡人部隊。

    那是雨天行軍,智氏私軍都有披上蓑肩,還是能看到大體上的穿着款式。

    姑布子卿會有那種想法的理由太簡單,智氏的士兵竟然是穿上下分離的戎裝,並且看去好像是缺乏布料那般進行了衣料的縮減。

    以智瑤的審美觀來看,新式軍服其實挺美觀,問題是大多數人並不那麼認為。

    這個也是!

    每一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審美觀。而審美觀的演變是隨着生產力在產生變化,比如現代人認為穿得太鮮艷簡直是莫名其妙,春秋時期會因為染色困難的關係覺得身着鮮艷很高端。

    諸夏列國喜歡穿長袖是覺得雅觀,身上的衣服看去松松垮垮是展現財富的一種方式。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諸夏這邊只有黔首也就是社會底層的自由人,他們受限於訾產而不得不省吃儉用,以至於捨不得給自己的衣服多加點布料,身穿的衣服看上去才顯得緊身了一些。

    作為貴族再怎麼節省,不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失了華麗,不止要選「貴色」給自己打扮,身上的衣服恨不得多加點布料。至於說松松垮垮的衣服穿起來不便行動什麼的?貴族又不需要自己幹活,大多數時候行動不便又沒有什麼關係。

    智瑤看到了姑布子卿臉上的異色,也看到了己方將士臉色上的不自然,心想:「果然啊,正確的不一定能被接受,任何的改革都需要一定的適應期。」

    換裝之後的智氏私軍,他們只要在戰爭中一再發揮出新式戎裝的便利,慢慢智氏眾人會接受改變,看到好處的其餘家族也會嘗試跟着模仿,新的思維和審美觀也就被建立起來了。

    有個道理恆古不變,改革一般是少數幾個人在引領,扛着巨大的壓力去證明改革的正確性,智瑤覺得區區壓力還是能扛得住的。

    「公孫。」姑布子卿回過神來才記得應該見禮。

    智瑤當作沒看到姑布子卿剛才的失態,沒有選擇回禮,只是笑了笑作為回應。

    姑布子卿並沒有任何覺得智瑤不回禮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他們一個是大家族的繼承人,另一個是大家族的家臣,天然在階級上存在差距,不會因為姑布子卿是趙鞅的寵臣而有什麼改變。

    下階級的人給上位者行禮在春秋時代是一種理所應當,一旦上位者給下位者行禮的話,下位者必然會想「這位大佬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又或是「他是不是看我不爽,想要坑死我啊?」,等等之類的。

    姑布子卿再次行禮,邀請道:「請智氏入城。」

    智瑤對着後面揮了揮手。

    回應是智徐吾大喝了一聲:「入城!」

    萬眾回應:「諾!」

    在整個入城的流程中,智瑤和姑布子卿都是站在城門一側沒有挪步。

    「新式戎裝看着怪異,只是看士兵的各種舉動,好像看上去更精練,行動起來也更為靈便啊?」姑布子卿不知道智氏在搞什麼,開始思考智氏為什麼要那麼干。

    智氏私軍第一批入城的部隊是矛戈盾兵,他們接受了六個月的訓練,嚴厲的軍法給予強有力的震懾,使得每一個人都能長教訓,記得保持隊形的時候該怎麼做。

    「矛戈配盾?大肆使用矛戈的是楚兵,智氏從楚國得到矛戈的用法了嗎?只是,為什麼要配一面圓盾。這個圓盾也是前所未見啊?」姑布子卿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想明白了。

    智氏的矛戈盾兵以嚴謹的隊形入城,看上去不但隊列整整齊齊,連帶邁步的頻率也是一致。

    後方在開進的智氏私軍,他們的邁步頻率與矛戈盾的這一批同步,以至於現場一聲聲的踏步聲很大。

    晉軍邁步頻率一致沒什麼,姑布子卿很難產生什麼心理方面的震動。

    畢竟,晉軍的「好整以暇」是名傳列國的,本國人一驚一乍做什麼。

    不知道什麼天空已經不再飄雨。

    不過,濕潤的大地,地面變得更軟,踐踏多了很難不變得泥濘,軍隊頻率一致的踏步聲聽起來不是擂鼓的動靜,變成是一種「啪嘰」聲了。


    後續不斷有智氏的私軍在開進,站在城門邊上的姑布子卿看完了矛戈盾兵,第二支出現的是刀盾兵,隨後便是長矛兵,最後等來了槍斧兵。

    因為晉國內亂不斷的關係,哪怕智氏現階段跟趙氏關係緩和了下來,接收城池還是不免帶着警惕性,前來接收「邯鄲」的智氏私軍肯定是全副武裝的姿態。

    姑布子卿有看到紙甲,只是他從未見過紙甲,壓根就不知道有紙甲這種防具,再有蓑肩遮蔽的關係,以至於忽略了紙甲跟其餘甲冑還是存在區別的。

    皮甲這玩意很容易被辨認出來,姑布子卿看到智氏士兵身穿的皮甲跟傳統款式存在區別。

    姑布子卿能一下子發現的原因是,智氏的皮甲不像傳統那種層層疊疊,瞅着就是光滑透亮的一種胸甲模式。

    到底是什麼款式?其實可以視作羅馬的肌肉皮胸甲。這個是智氏在研究鐵質紙甲時期的一種科技樹叉線,發現、研究和製作過程的篇幅過長,暫時不表了。

    一直到槍斧兵出場,一下子讓姑布子卿看得大受震撼。

    「這武器看着太兇殘,明顯還是奔着破甲效果去的!他們身上穿的甲冑跟剛才看到的那一類皮甲款式同款,只是這一款是用惡金打造。智氏掌握了冶煉惡金的新技術了嗎?」姑布子卿看得眼珠子快凸出來。

    因為非常容易生鏽的關係,鐵目前就是被稱呼為惡金。

    惡金之所以沒有被大規模的應用,除了很容易生鏽之外,其實主要原因是技術不成熟的關係,比如鍛造成為兵器很容易崩斷。

    這裏所謂的很容易崩斷,包括不合適的技術打造之下,鐵劍跟青銅劍對砍,斷掉的是鐵劍。

    科技的進步肯定是充滿了坎坷,青銅技術經過長久的研究以及超大規模的運用,使用的過程中肯定是會得到一再的改善。

    青銅技術發展到春秋晚期,乃至於是到了戰國中期,其實是已經達到了某種巔峰;反之人們對惡金的研究並不迫切,甚至於就是放在旁邊愛答不理,導致的是鐵器的進步着實太過緩慢了。

    真正讓鐵器得到重視的是在戰國晚期,只是當時的鐵器只能說跟發展到巔峰的青銅技術差不多持平。這裏是對青銅的研究已經讓這種金屬作為兵器達到了巔峰狀態,對於戰國晚期的鐵,跟它進化成鋼形態而言,戰國晚期的鐵屬於一種剛入門的階段。

    「智氏竟然專門研究破甲的武器?楚國已經徹底衰弱,不知道跌倒之後還能不能爬起來。智氏這是在謀劃針對魏氏了呀!」姑布子卿得出這種結論,心裏出現了竊喜。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姑布子卿看到了智氏不但研究了專門用來破甲的新式武器,並且也看到了智氏在研究重步兵,不深入思考是屬於不可能的。

    某種角度來說,姑布子卿甚至要好好想想智氏怎麼會讓新式兵種在「邯鄲」亮相,是不是在向趙氏進行什麼暗示之類。

    智瑤不是瞎子,能看到姑布子卿臉色的各種變化。

    智氏對什麼展開研究,其實是需要考慮其它家族的情緒。

    比如說,發展遠程武器會讓韓氏視作是在進行挑戰,同樣發展重步兵也必然被魏氏視為是在發起挑戰。往嚴重的深度來說,挑戰也能被當作是挑釁。

    智瑤知道規矩,選擇讓老智家的新兵種在「邯鄲」亮相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晉國內部現在的情況是,智氏已經變成了從體量到聲勢的最強,趙氏和魏氏各種難受,韓氏依然半死不活。

    現在智氏干一些突破「規則」的事情,考慮到智氏的智躒是「元戎」和家族軟硬實力擺在那裏。相反魏氏陷入虛弱,並且魏氏還跟智氏有盟約,哪怕是魏氏有點激烈反應,智氏不是全面模仿魏氏,再給予魏氏在其它方面進行補償,挑戰不至於上升到挑釁的高度。

    事實上,挑戰肯定是被允許的行為,只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實力,明明實力不咋地,偏偏要去挑戰大佬,被摁死也就摁死,還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以往晉國卿位家族不會去做在某種領域進行挑戰的事情,只是看來智氏要打破那種默契了?

    姑布子卿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極短的時間內就將智氏的行為想出了說法,決定勸告趙鞅還是不要在現階段重新找魏氏結盟,干一些挑撥魏氏和智氏聯盟的動作卻是一定要乾的。

    智氏的私軍入城,接管了「邯鄲」的城防。

    期間,趙氏的私軍從其它城門出城,留下了什麼暗手不得而知,明面上卻是絕對不能留下一名士兵。

    今天進行的只是一種交接,不等同於智氏的私軍接管「邯鄲」就完成整個程序。

    後面需要智氏的現任家主跟趙氏的現任家主完成書面契約,國君那邊的程序走完,才會讓「邯鄲」和「彘」地的歸屬確認下來。

    那種屬於誰家的封地確認程序,其實走的就是一種法理性質,也就是不能以任何理由再對封地置換起爭議。

    至於說以後某地還能不能屬於誰,看的是有沒有能力保住了。

    「『邯鄲』是個好地方啊!」智瑤不顧又飄起了細雨站在城頭看風景,腦子裏開始思索怎麼探明附近鐵礦和煤礦的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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