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理和趙立信直接拿着刀走出練功房,穿過庭院的廊道,來到前面的大廳內,大廳內一個傭人都沒看到,估計全都躲起來了。
吳理透過大廳的窗戶看了一眼外面,看見好幾個手拿長刀的漢子在往這邊走。
雖然新聞上經常看到國外一些暴亂什麼的,但新國向來以經濟繁榮,治安穩定聞名,幾乎很少有這方面的負面新聞,所以吳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遇到這種電影裏的場景。
果然,現實永遠比荒謬,比如吳理就知道抗美援朝戰爭中,我國一位戰士,一個人,一支槍,三顆手榴彈,阻擊敵人一個師長達8個小時。
都不敢這麼寫!
畢竟現實不用講邏輯,還是要講的……
陳正陽買的這座莊園雖然地理位置離市中心有些遠,但這裏是有名的富人區,住宅區內都是私人別墅和莊院,安保措施號稱世界一流,所以風臨集團的保安第一反應是聯繫住宅區的安保人員,但是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
「報警了嗎?」趙立信詢問跑來找他的保安。
保安點點頭:「報了,那邊已經出警,十分鐘應該就能到。」
「十分鐘……」吳理看着窗外越來越近的人群,「過來收屍嗎?」
事實上幾人不知道,從城內通往這片富人區的公路上,有幾輛車撞在了一起,將道路完全堵死。
「不管怎麼樣,先躲。」趙立信說道。
這個莊園是以一棟三層樓高的住宅為主體,前有草地,後有庭院,庭院後方還有兩棟兩層的樓房,三棟樓房呈三角形分佈。
吳理和趙立信帶着那名保安再次返回原先的樓房,將後面這棟樓的大門鎖上,不過也沒什麼意義,因為窗戶是玻璃的,一撞就碎。
「喂,陳叔,你們那邊沒事吧?」趙立信第一時間給陳正陽打了電話。
「沒事就好,你們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懷疑今晚是余氏集團故意把你們叫過去的。」
「現在我們莊園外面有一群人拿着刀闖進來……嗯,已經報警了,我會小心,你們現在趕過來也來不及,你和雨竹姐最好就待在那邊,等這邊的消息。」
「好,就這樣。」趙立信掛斷電話。
今晚余氏集團突然發話說有關於明天比賽的事要和陳正陽談,陳正陽只能帶人過去,楊雨竹也跟着一起去了。
趙立信這個時候的第一反應是擔心陳正陽和楊雨竹的安全,看得吳理暗自感慨。
「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沖我來的。」趙立信看着吳理開口道。
吳理點點頭:「很顯然,普通的毛賊就算拿着槍恐怕也進不來這片住宅區,只可能是余氏的手段。」
趙立信想了想,說道:「他們應該只是想打傷我,讓我打不了明天的比賽。」
吳理看着他:「那又怎樣,你要站着不動讓他們打?」
不曾想,趙立信竟然點了點頭。
吳理有些詫異:「不是,你幾個意思啊?你別跟我說你怕了啊!他們有刀,我們也有,陳總那邊肯定也在叫人,撐到警察過來就是,余氏還能在新國隻手遮天不成?」
「就是,趙教練,怕個卵,和他們拼!」一旁的那名保安也握緊手中的警棍說道。
趙立信看着大門的方向,苦笑道:「你們不會天真地以為他們沒有槍吧?」
保安頓時沉默。
吳理眉頭一挑:「有槍又如何?今天正好印證一下,看看幾步之內,是他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
大概是這段時間在虛擬實境內不斷「殺人」和「被殺」,心中殺意深藏,此刻吳理說這番話時,一身的殺氣和煞氣讓人心驚。
趙立信:「……」
他其實一直很懷疑這貨的真實職業到底是什麼,大學生什麼的反正他是不信的……
「吳理。」趙立信加快語速說道,「如果今天我傷勢痊癒,能夠全力出手,我肯定和你一起殺個痛快!但現在我這樣,出手只會拖累你。」
吳理看着對方,「所以呢?」
趙立信神情認真:「你不能受傷!」
吳理:「艹!」
「你聽我說。」趙立信有些着急,「這次比賽對風臨集團很重要,並不是輸了就少賺多少錢的問題!」
「陳叔在一年前就開始在新國佈局,前期已經投入了很多,佔了集團很大一部分流動資金,偏偏這個時候國內的生意出了問題,資金鍊開始變得緊張。這一年陳叔撐得很辛苦,本來只要等新國這邊的項目開始盈利,問題就能解決,但新國余氏突然橫插一手。」
「所以,這次比賽如果我們輸了,風臨集團的資金鍊一旦斷掉,後果會很嚴重!」
這大概是趙立信這段時間一次性說過最多的一段話了。
「這些,陳總告訴你的?」吳理問道。
趙立信搖頭:「是有一次他喝醉酒說漏了一些,我自己又打聽到了一些,這些連雨竹姐都不知道。」
吳理:「……不是這麼狗血吧,我打個比賽,剛好就能決定一個集團的生死存亡?」
「趙立信懇請吳兄,明天一定替我打贏這場比賽!所以你今天不能受傷!」
趙立信後退一步,對吳理彎腰,低頭,抱拳。
吳理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有人穿過廊道往這邊來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趙立信洒然一笑:「我出去給他們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朝大門走去。
「你……」吳理伸出手想攔住對方,他其實很想問趙立信,如果對方沒收住手怎麼辦?如果你被打殘了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這身功夫要練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身為一名大師級的武者,直接放棄抵抗,你的尊嚴允許嗎?
但最終,吳理還是沒有攔住對方。
「喂!」
當趙立信走到大門口時,身後傳來吳理的聲音。
趙立信腳步頓住。
「這麼做,值得嗎?」吳理問道。
趙立信聞言,嘴角上翹,臉上浮現出笑容。
如果說他剛進入風臨集團時,雙方只是各取所需,但隨着陳正陽對他越來越賞識,讓楊雨竹跟着他練武,大家的關係也在慢慢發生變化。
陳正陽其實不止一次地找趙立信談過,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讓他在集團內任職,做別的事,不用再去打這種風險大的比賽,只是趙立信都拒絕了。
現代社會,或許很多人都已經不再在意一個說法,但趙立信身為一名武者,他卻把這句話看得很重,很重。
「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
最終,趙立信什麼都沒說,一下打開了大門。
門外,幾名持刀的漢子正打算破門而入,當看到趙立信主動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有些驚訝,但立刻反應過來,一邊大聲招呼,一邊舉刀戒備。
儘管趙立信此時是空手,但這些人都知道對方身手了得,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很快,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
「你們領頭的是誰,我想和他談談。」趙立信開口道。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他們聽不懂中文……
好在有能懂的,巴頌拿着手機一步一步往這邊走來。
周圍的人自動給巴頌讓出一條道,巴頌將手機鏡頭對準大門處的趙立信。
「巴頌?」趙立信認出了對方。
另一邊,余厲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紅酒杯看着對面的電視屏幕,屏幕上播放的畫面正是此時巴頌用手機拍攝的內容。
看到屏幕上出現了趙立信,余厲頓時來了興趣,他拿起通話器說道:「聽聽他要說什麼。」
他的話傳進了巴頌戴的耳機里,於是巴頌一邊用手機對準趙立信,一邊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你,說。」
這就是余厲讓巴頌給自己直播的目的,他要遙控指揮巴頌,也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趙立信開口道:「你們今天來,無非是想讓我明天打不了比賽,我給個交代,是不是今天就可以到此為止?」
「喲?」
屏幕那邊的余厲有些意外,拿起通話器說道:「問問他,他要怎麼交代?」
「你,怎麼,交代?」巴頌問道。
趙立信二話不說,拿出一把匕首對着自己的腹部扎了進去!
噗!利刃入肉的聲音。
趙立信悶哼一聲,站得有些不穩,他咬牙道:「這就是交代。」
「讓他把刀拔出來看看。」余厲吩咐道。
「刀,拔出來。」巴頌轉述道。
趙立信咬了咬牙,一下又拔出匕首,鮮血頓時飆出。
余厲喝了口紅酒,嘖嘖道:「有點意思,讓他在另一邊再插一刀。」
巴頌說出要求,大門後方,吳理轉動了一下手中的刀,不想再讓趙立信受辱,就打算衝出去砍他媽的。
結果趙立信沒等他動手,毫不猶豫地又插了自己一刀。
噗!
趙立信臉色有些白,但身體站得筆直。
另一邊,余厲有些意興闌珊,本來以為能欣賞一下對方的憤怒和反抗,結果沒想到對方這麼配合,這頓時讓他覺得沒意思。
「行了,撤吧。」
巴頌接到命令,對周圍的人說了幾句,讓眾人撤退。
他最後一個離開,鄙夷地看着趙立信,「你們的,功夫,垃圾!你們的,武者,孬種!」
「你很快就會改變想法了,我說的。」
就當巴頌轉身離開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回頭看去,正是吳理走出來扶住趙立信。
他不屑地一笑,對吳理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