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鈿是這個時代一種特殊的飾品,是貼在額頭上的,根據不同形狀,可以隨意拼成喜歡的圖案。
製作的材料有很多種,有金箔銀箔,竹皮,木頭甚至是蜻蜓的翅膀都可以拿來製作。
顏色多以大紅為主,但有些時候也會有些其他顏色,比如藍色,金銀或者橘色等等。
一般來說,屬於家庭條件較好的女子常用的飾品之一。
李月辰點點頭:「那便試試吧。」
恰巧,現在自己唯一令老媽討厭的一點就是沒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偶爾打扮漂亮一點,說不定能讓老媽開心一些。
雖然說自己這長相已經很好看了,但畢竟父母看多了仍然還是有審美疲勞的。
上官婉兒去拿了幾個花鈿過來,仔細看了看之後:「我來給殿下貼個花型可好?」
「試試吧,反正還有時間。」李月辰點點頭。
上官婉兒似乎的這個很感興趣,直接從梳妝盒裏挑選了幾個紅色的花鈿,放在嘴巴前「哈」的一下吐了口熱氣,然後便將其按在了李月辰的額頭上。
這玩意兒叫做呵膠,好像是用魚鰾製作的,哈一口熱氣便能產生粘性,然後貼在額頭上。
關鍵這玩意兒粘的還挺牢固,別說出汗,就算是貼着洗澡都不會掉。
要拿下來也挺簡單,用熱毛巾敷一會兒就能掉下來。
上官婉兒很仔細的給她貼了三個小長條,組成了一朵花。
李月辰扭過頭去照鏡子,能看到中間是一個筆直的小長條,兩邊分別在上面向兩側拐出去,三個花鈿加起來形成了一朵花的形狀。
還別說,確實挺好看的。
李月辰本來長的就白,貼上這大紅色的花鈿,倒是也不顯得突兀。
至少在皮膚白這一點上,李月辰還是能甩開老媽一條街的。
……
晚上,便是皇室一年一度的祭祀月神的晚宴。
這一天的宴會不會在宮殿裏面開,只要不下雨,一定是露天舉行。
跟以前也沒什麼兩樣,一樣還是皇帝念駢文,隨後開始宴會。
宴會開到一半,讓舞女退下,皇帝帶領大臣們下去跳舞。
李月辰則是在他們開始蹦迪的時候就跑到了老媽身邊,跟她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
對於這個貼心的女兒,武則天臉上也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時不時給女兒加些菜,讓她多吃點。
既然老媽都這麼說了,李月辰也不客氣,雖然吃相很優雅,但嘴巴根本沒停過。
武則天卻突然咧嘴一笑:「辰兒你食量如此寬大,也沒見變胖啊!」
「胖了可就不好看了。」李月辰回答道,「而且胖過頭了對身體不好的。」
「誰說的?」武則天反問一句,「為娘至今也沒有什麼病。」
「阿娘這不是胖,是豐滿。」李月辰糾正一句,「而且阿娘是個例,不能一言蔽之。」
還別說,李月辰也反應過來,老媽確實身體挺好的,至少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生過大病。
偶爾有個風寒什麼的,也是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想想外祖母榮國夫人,年過四十才結婚,生了三個女兒,九十多歲仍然不脫髮不掉牙,不得不感嘆一句,這就是強大的遺傳啊!
一邊吃着,一邊看了看下面跳舞的老爹和大哥,李月辰不禁有些傷感。
老爹年紀大了,而且還有病,按理說應該放下全力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惜這種話她可不敢說,勸說皇帝放下權力,想幹嘛?
大哥太子也是一樣,雖然婚後咳嗽的不是那麼厲害的,不過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
萬一將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肯定會傷心的……
看到女兒突然沉默,武則天低頭看了一眼,順着她的視線往前看了看。
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靜靜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
中秋節就這麼過去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
第二天,又到了去找師父檢驗成果的日子,李月辰吃過早飯之後便出發了。
乘坐馬車,穿過隨着太陽升起而甦醒的東都,來到了劉仁軌的家中。
拿着槍棒和雙錘練完了套路之後,李月辰跳進亭子裏面:「師父,可還行?」
「很不錯了!」劉仁軌點點頭,一臉欣慰的表情,「殿下身體素質好,而且天賦極高,天生便是習武的好材料!」
「嘿嘿,徒兒也這麼覺得!」李月辰毫不掩飾的自誇一句,突然一扭頭就看到旁邊劉晃也在拿着一根槍棒,獨自一個人聯繫。
李月辰似乎有點疑惑:「這是……」
要知道,以前的劉晃,是真能對得起他這個名字,整天就是街上晃悠,哪裏好玩去哪裏,不到飯店不着家。
至於說每個月發了月錢的那一天,基本上當天晚上是肯定找不到人的。
不是是在青樓裏面聽曲喝酒,要麼就是在賭坊裏面耍錢。
也就是現在年齡還不夠,沒到那個時候,不然的話,估計各種花邊新聞也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最近發什麼瘋,自太子大婚之後,便很少出門去玩了,整日在家中練武。」劉仁軌笑着搖了搖頭。
李月辰點點頭,也沒有多想:「說不定開竅了呢?對師父來說,這也是好事不是嗎?」
而另一邊的劉晃,雖然在練武,不過大多數的注意力仍然還是放在這邊。
上次公主給他肩膀上那一巴掌可真是記憶深刻,當天晚上回來脫下衣服之後,都能看到一大塊淤青。
關鍵是那一巴掌感覺根本沒有用力,就那麼輕輕一拍!
當天晚上,劉晃覺得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了,不然將來有一天發現連殿下一個女子都比不過,那可就丟人了!
於是從那天開始就奮發圖強,每天在家裏練武。
至少,下次如果殿下還要拍我,要讓她自己感覺到疼才行!劉晃心中如此想到。
抱着這樣的想法,一路堅持到了現在。
……
院子裏面,李月辰端起桌子上的酸奶潤了潤喉嚨:「師父,那咱們還用沙盤推演嗎?」
「不!」劉仁軌搖了搖頭,「殿下基礎已經差不多了,以後該進入實戰訓練了。」
「實戰訓練?」李月辰抬起頭。
劉仁軌笑了笑:「殿下雖然已熟知各種招式,但練習與真打還是有差別的,接下來,就是做類似實戰的訓練,將學到的招式,連成本能。如此一來,真正要打的時候,不必思考,身體自然會用出所學招式。」
李月辰點點頭:「好,那我回去就讓阿爺給我找陪練。」
「不可!」劉仁軌抬起手阻止道,「殿下是老夫弟子,自然由為師親自陪練。」
畢竟自己的徒弟,怎麼能假手他人?
「額……」李月辰表情有點尷尬:「師父行嗎?」
劉仁軌咧嘴一笑:「殿下放心,為師知道殿下天生神力,但力量大,也要打得准才行。」
李月辰想想也是,於是點點頭:「如何做?」
劉仁軌笑了笑,對旁邊伺候的下人擺了擺手:「去將房裏那藤甲拿來。」
旁邊的下人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便拿回來了一套藤甲,從大小上來看,應該就是按照李月辰的身材製作的。
劉仁軌接過來笑道:「殿下先穿上這藤甲吧。」
「好!」李月辰答應一聲,轉過身任由劉仁軌幫她穿上。
這個年代的盔甲比較複雜,是沒辦法一個人穿的,主要是因為這玩意兒的搭扣都在背後,穿盔甲需要必須要有其他人幫忙才行。
這樣的設計是為了讓前面是一個整體,能夠最大程度的抵擋來自正面的攻擊。
穿好了藤甲,李月辰低頭看了看,感覺有點硬。
活動了一下手腳,還算比較方便,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不錯的盔甲了。
劉仁軌那邊已經將兩根槍棒前面包裹了一個大大的布頭,這玩意兒捅到身上不會受傷。
李月辰看到了,有些疑惑:「師父不穿甲?」
「哈哈哈……」劉仁軌突然笑了笑,「放心吧,現如今殿下還傷不到我!」
想想也是,畢竟是沙場老江了,自己一個剛剛開始接觸實戰訓練的菜鳥,不太可能傷到他。
於是兩人相對而立,李月辰手裏拿着槍棒揮舞了一下:「師父,那我來了?」
「來!」劉仁軌點點頭,也擺好了架勢,拿着槍棒對着這邊。
李月辰慢慢接近過來,兩人槍棒互相交叉,隨後看準時機,將手中槍棒微微一抬,直接對着劉仁軌胸口捅過去。
劉仁軌臉上帶着笑容,雙手輕輕一甩,手中槍棒如同鱷魚翻身一樣,輕輕轉個圈,已經向李月辰手中的槍棒打了過來。
這種長柄武器對着捅,其實本質上就是先將對方的軌道打偏,然後自己趁機捅過去。
劉仁軌也是這麼幹的,然而沒想到,在他手中的棒子打上去的一瞬間,李月辰的棒子並沒有被打偏。
反而李月辰猛地將手中槍棒往下一壓,瞬間將打過來的槍棒彈開。
隨後上前一步,右手拿着槍棒往前一戳,布頭結結實實的捅在了劉仁軌橫膈膜的地方。
「嗯!」劉仁軌悶哼一聲,腳下「蹬蹬蹬」連退好幾步。
「咳咳咳……」被擊退的劉仁軌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李月辰一愣,趕緊扔下槍棒跑了過去:「哎呀,師父沒事吧?我沒想到……」
劉仁軌一邊咳嗽,一邊抬手連續揮了兩下表示沒事。
同時心中驚訝,其實他對於李月辰的力量是有心理準備了。
公主天生神力這事兒,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稱不上什麼秘密。
可實在沒想到,她的力量居然能大到這個地步,縱向用力的情況下居然沒有被自己的橫向力打偏。
旁邊的下人和劉晃也連忙跑了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咳嗽了好半天的劉仁軌擺擺手:「沒你們的事,是我自己失誤了……咳咳……」
「真沒事?」劉晃有些擔心的問道。
劉仁軌擺擺手:「做你自己的事兒去!」
「那好……」劉晃點點頭,又跑回去練自己的了。
下人也準備離開,卻被劉仁軌叫住:「去將我那藤甲也拿來吧……」
「是!」下人答應一聲,趕忙轉身跑去拿劉仁軌自己的藤甲。
看着旁邊還有些擔心的李月辰,劉仁軌咧嘴笑了笑:「殿下不必擔心……不過確實沒想到,殿下這力氣居然大到此等地步。」
「這……我也……」
李月辰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好,主要是實在沒想到劉仁軌會防不住。
不過看樣子他似乎不怎麼在意,反而還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不一會兒,下人拿來了一件藤甲,幫助劉仁軌穿上。
劉仁軌拍了拍自己的盔甲:「來,繼續!」
「師父,要不我……」
「不可!」劉仁軌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直接開口阻止道:「該如何就如何,若留手,無法練出成果。」
李月辰點點頭:「好,那師父我來了!」
「儘管來!」劉仁軌點點頭。
於是兩人再次開始了對練。
這次,劉仁軌有了心理準備,動作變得靈活了很多,不再跟李月辰硬拼力量,多採用躲閃的方式。
找准一個機會,將手中槍棒往前一送,包裹着布頭的槍桿直接捅在李月辰肩膀上。
感覺上這一棒的力量不大,甚至都沒讓她後退。
劉仁軌一臉驚奇,自己這一棒的力量並不小,居然都沒有將她推出去!
忍不住搖了搖頭,一臉感慨:「殿下這身體,真是天生的武人!」
李月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剛剛那一下確實感覺力量不是很大,並不足以讓自己失去平衡。
「是嗎……」李月辰微微咧嘴笑了笑,「那師父可要小心些了。」
「來!」劉仁軌此刻也忍不住期待起來了,說不定,自己真能教出一個天才呢!
師徒倆就在這院子裏面模擬實戰練習起來,李月辰其實不光是力量大,耐力也遠超常人。
時間不長,劉仁軌的動作已經變形了,李月辰還跟剛開始一樣,絲毫沒有偏差。
就在打的有些上頭的時候,劉仁軌卻突然擺了擺手:「好了,殿下也歇會兒吧。」
「可是師父,我還……」
「對了。」劉仁軌好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走到亭子裏坐下,「平日殿下沒事了,也能找那些監門衛做做陪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