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殘陽日下,茫茫原野中山隨平野盡。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一支隊伍,出現在曠野之中。
這支隊伍說不大,卻也不小。三四輛馬車拉着些許貨物,數十騎前後逶迤着前進。
雖然天寒地凍,寒氣撲面,但眾人眼中都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期盼,連身下的馬兒不知不覺間,馬蹄起落都輕快了許多。
此時一騎從隊伍後方奔至隊伍前方,那人對着前隊為首一人道「余大哥,散出去的兄弟都回來,沒有什麼異常。」
餘步行聽罷點點頭,回首四周原野,眉頭卻微皺,顯然放不下心。
那人又道「余大哥,我想會不會是咱們想多了?這一連三日都沒有動靜,再有一兩日路程便到黃河邊兒了,我想那別山雲等人不會再打咱們的主意了。」
徐莫行搖搖頭莞爾道:「小心使得萬年船,那別山雲是個記仇嗜殺之人,馬場失手後竟還在山東伏擊我,以他的行事風格,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說罷徐莫行看了看手中的皮質地圖,對着那人道「銀達子,我們加快行程,再過半個時辰便能到開州城了,晚上儘量不要在原野中紮營。」
銀達子應了一聲便打馬往後,催促眾人加快步伐。
徐莫行看着前方地平線,心中萬千思緒。這一番來濟南,喜憂參半。
本是去濟南尋那陳子虛報仇,哪知他卻自己送上門來與別山雲聯手刺殺自己,引得傅昭叛變。
而後濟南城中遇到了張五兒和陳放兩位熟人,只可惜生死之間,千鈞一髮。明明是許久未見的故人,卻連真話也說不出來,草草一面,便再也未見。
那日陳放傷重被送回衛所休養,自己便再也沒有見到他,也不知他傷勢如何。
此時,自己雖然出了濟南城,但在歸途卻也並非一帆風順,那別山雲與陳家豈能罷休?這幾日他皆是朝行晚伏,只在城中停歇,絕不再原野中紮營。
他被白蓮教高手佛圖澄偷襲重傷,雖然已過去幾日,但仍未痊癒,武功不足五成之力,若是別山雲等人來襲,自己省不了一番麻煩。
徐莫行劍眉微蹙,兀自輕聲道「陳子虛,這次權且先放過你,來日方長。」
「哼,本來呢不帶着這些掌柜財主什麼的,咱們不定早都過了黃河了。」徐莫行騎馬前行着,身旁的李清影卻發出不滿道,「你看看,他們這些貨物大宗,小宗的,走走停停,走了幾日還未到黃河。」
言語中透露着對後方馬車中的黃福成,鍾財幾人不滿。徐莫行聽着無奈,卻沒有出言,看着後方顛簸的幾人,心中倒是有幾分好笑。
這黃福成幾人幾日前才跟着他們鏢隊回到濟南,誰曾料到當晚便出了動亂,黃福成愛財惜命之人豈能還留在濟南,帶着自己的小兒子和兩車值錢東西便跟着徐莫行迴轉開封避難去了。
這兩個客商連妻妾都未曾帶上,匆匆向家裏管事安排好後,便匆匆離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帶着他們呀,遲早出事!」李清影嘟囔着嘴不滿道。
徐莫行笑了笑,他們能夠離開濟南,李清影立功不下。
在黃府,她當即手書一封交予了黃恪,這才讓黃恪走通關係,趁着夜色從西南門通過自己一個心腹武官,將一眾人送出了濟南城。
「二小姐,你看人二位掌柜哆哆嗦嗦的,不知者無過,那牽馬之事便算了。」,徐莫行笑道。
李清影輕哼一聲,「豈不聞,唯小人女子難養也?女子,可是很記仇的。」
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徐莫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句話,倒讓的徐莫行渾身不自在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番出行,倒讓我看清了一些世事。」李清影語氣一變,嘆息道。
「哦?」
「例如那傅昭罷,忠心耿耿在凌波多少年,卻也能做出勾結外人的事,平日我真真看不出來。」
徐莫行不禁莞爾道「二小姐,傅昭他,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一個失敗的棄子。」
「棄子?」
徐莫行點點頭,「不錯,棄子一枚。包括我,不過也是一枚棋子,一枚你叔父的棋子罷了。」
「我叔父?」李清影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的看着徐莫行。
徐莫行淡笑一聲,悵然道「不過顯然,我和傅昭的博弈中,在下略勝一籌。」
「你把話說白些。」,李清影有些不耐煩道。
徐莫行無奈道「二小姐,已經很明白了。行主是個精明的商人,自然也不會是個蠢人。他知道我與傅昭利益衝突,還將我與他同時遣往山東。為何?不過是想讓我二人斗出個勝負,斗出個高下,薦舉不過一人,那便看看誰才是適者生存。」
李清影黛眉緊蹙道「二叔為何要這麼做?這不是將你置於險地嗎?況且他不是說過要薦舉你入朝嗎?」
「呵呵,我與傅昭皆是他屬下,我在不在險地,對於行主來說,並不重要。行主要的是結果,要的是手段。勸慰我的話,更是一記迷藥,讓傅昭心中對我更加忌憚罷了。」
說罷拍了拍馬頸繼續道,「這番若是傅昭勝,要麼我身死,要麼我永在傅昭之下,難有出頭之日。若我勝,那傅昭要麼身死,要麼對我心服口服,這薦舉的名額,他不服氣也得認。」
「二叔才不會那般行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罷輕哼一聲,不再理會徐莫行。
徐莫行搖搖頭,心中忖度,起初他也以為自己被命運之神砸中了,莫名其妙被提拔,光速升級。
殊不知錦衣夜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先是王志,而後傅昭。李顯岳豈能不知?他比誰都明白入朝之人,豈能是泛泛之輩?那是要為李家博出一席之地的。
既然如此,那就趁這次機會,看看誰的手段更狠,更高明。不過可惜的是,似乎上天都有意幫自己,半路殺出個別山雲,稀里糊塗地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起初他也以為自己真的便這般容易便被薦舉入朝,留駐看似「老實」的傅昭經營凌波,一箭雙鵰。
可後來自己卻發現這事兒便不是這般簡單,凌波立足開封廣納人才,少了一個傅昭,一個徐莫行又如何?不定多久還有更厲害的人出現,而眼下他便是要營造一種競爭的氛圍,讓自己的手下互相競爭。
哪怕損一個傅昭或是徐莫行,又或者兩敗俱傷,那又如何?多的是被埋沒的人才,亟待上位。
到前幾日被傅昭算計,險些喪命,而後才回想起點滴,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這一局,不過也只是一枚被人擺佈的棋子,在別人設計好的遊戲裏,奮力廝殺,在角斗場裏脫穎而出罷了。
徐莫行想到此處,不但沒有鬱結,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通透與豁然。
「縱使一枚棋子,這一局卻是我徐某勝了。」
一想到不久的入朝,一切的未來皆是美好的憧憬,他甚至在想,到了應天府,找到盧濟清,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一切的一切,仿古從大半年前的階下囚,變成徐大人,似乎是那麼的不可想像卻又格外真實,如夢似幻。
可他心中卻總覺得不安,一切似乎,似乎實在是太順利了,那羊皮卷背後究竟牽扯着事,那宗泐的陰謀,還有那背後作祟摘星樓會善罷甘休嗎?
胡大哥的仇,凌如秉這些人,真的從此便與自己天涯不見了?
他有些虛幻起來,甚至有些逃避了,他仿佛覺得自己與所謂的人上人之間只有一步之遙,可自己卻不知道少了什麼,這一步他始終邁不出去。。
方才豁然的心情想到此處便又低沉了下去,他緊忙握緊手中的韁繩,定了定心。
就在他兀自沉默良久間,冬日月明星稀,而一行人終是如期抵達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