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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江水,顧阿蠻站在船頭看着腳下黝黑一片的水面,縱身一躍。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水花飛濺,衣衫散開,無處不在的江水,向着落水的人拼命的擠壓過來。
幾乎在落進水裏的那一刻,身體就已經本能的拍打着水面,伸展着四肢,想要帶着落水的人拼命尋找一線生機。
顧阿蠻咬着牙忍住了。
她憋着那一口氣,蜷縮着自己的身體,將自己潛藏進江水裏。
如果說當初她在這片江域失去記憶,現在,她也要在這片江域把自己的記憶拾起。
幾乎在顧阿蠻跳進水裏的那一瞬,就已經有黑衣侍把這邊發生的一切情況報告給了柳淵。
漆黑的夜色里,柳淵的房間沒有點燈,報告狀況的黑衣侍在說完消息後,小心的往裏面看了一眼。
可是裏面實在太黑了,除了能夠模糊的看到一個輪廓,餘下的什麼都看不清。
「嗯。」
老半天柳淵的聲音才悶悶的響起。
黑衣侍不理解。
為什麼顧阿蠻都跳江了,頭還不趕緊過去。
明明從一開始到現在,二爺都一直在緊密的尋找顧阿蠻的行蹤。
可是曹白鳳這諦聽樓實在太雞賊了,不僅完全封鎖了顧阿蠻的消息,甚至還意圖帶歪搜救的黑衣侍。
再加上水面遼闊,阻擋了麝香貂的嗅覺,這才讓他們晚了幾天才趕來這裏。
這些時日,二爺雖然面上不顯,可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柳淵這種心焦得狀態。
不過短短几天,人就已經消瘦了一大圈,要不然也不至於需要穿大氅遮掩。
他們這群人看在心裏,急在心上,可是如今真臨到頭了,怎麼二爺卻淡定起來?
他雖然沒有媳婦兒,可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聽之任之的時候,沒聽諦聽樓那不要臉的都在喊娘子了嗎,他黑獄的乙等黑衣侍怎麼能給諦聽樓當媳婦!
「二爺,你得把人搶回來啊!」
黑衣侍在心裏使勁吶喊。
可千言萬語,他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站在那裏,急得抓頭撓耳。
「還有事?」
聽到柳淵開口,黑衣侍連忙做答,「如今汝陽郡主已經捉拿歸案,不知是否要即刻押送回京?」
「送消息回京,汝陽郡主逃離路上不幸殞命,屍身不保矣,已就地處置。」
黑衣侍愣了愣,這樣的命令他不是沒有收到過,不過這一般都是針對追捕的罪犯意外死亡。
這汝陽郡主可是皇族,而且還活的好好的,就這麼抱一個「殞命」的消息回京?
黑衣侍有些懵,聽這意思,二爺是不打算讓着女人活啊。
「屬下領命。」
黑衣侍正要離開,就聽黑暗裏柳淵的聲音不辨喜怒,淡淡響起,「密切關注曹白鳳的一舉一動,將……他的行蹤報告與我,事無巨細。」
黑衣侍躬身領命,轉身出來時,卻又有些疑惑,「二爺說的是這個「他」?還是這個「她」?」為什麼他覺得是後者。
「果然,二爺也覺得,我黑獄的姑娘不能嫁給諦聽樓那群拱白菜的。」
像是一切想明白的黑衣侍哼着小曲愉快的下了船,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一字一句全都讓身後不遠的柳淵聽了個一清二楚。
攏在暗處的身影,在月色里投下長長的陰影,消瘦的下顎仰頭看向天上的明月,指尖班子在手上幽幽轉動。
顧阿蠻的培養是由他親自經手的,他相信,他認識的顧阿蠻能夠撐過這一切。
可不知為什麼,他想做的更多的是,走過去阻止她。
「蠻蠻兒……」
水下的人睜開了眼,顧阿蠻閉着口鼻看向四周,恍惚里,她好似聽見有人在喊她。
可四周除了漆黑的水還是水,水流不斷的擠壓着她胸腔里的氣息。
這並不是她的極限,至少從她入水到現在,除了聽到那一聲幻聽似的名字,她並沒有找到四耳給他說的那種「瀕死」的感覺。
顧阿蠻看着眼前沿着船隻垂落下來的繩索,她下來時說好了,只要她一撐不住,就會拽動繩索,曹白鳳就會在上面把自己拉上去。
可是現在她覺得她不需要了。
顧阿蠻鬆開了一直握着的繩索,將娜口一直憋在心間的氣息……緩緩吐出……
透明的水泡在他面前慢慢升起,晶瑩剔透的帶着不規則的形狀在江面上破開。
顧阿蠻手腳放鬆攤開,她的身影沉浮在漆黑的江水裏,然後不受控制的向着江底慢慢沉落,下墜。
原來還隱約可見的月亮,在頭頂漸漸消逝,原來還能感受到的亮光,也如閉上的眼睛那樣,籠罩上灰敗的色彩。
周圍似乎變得安靜起來。
將水擠壓在她的耳朵上,原本吵雜的江水聲也好像被按了暫停鍵。
只有心跳在胸腔里異常艱難的跳動起來。
「砰—砰—」
顧阿蠻張着嘴,玫瑰色的唇在水中染上蒼白的顏色。
隨着她的慢慢下落,被長發繚繞的耳尖也在往外緩緩滲血,然後是她的唇角,眼睛。
那些殷紅的顏色,好像要從他的身體裏迫不及待的跑出來。
意思是飄忽的。
也是清醒的。
顧阿蠻閉着眼睛,腦海里能看到的,想到的,只有自己落水後醒來發生的樁樁件件。
那些她以為都要在心裏忽略掉的小細節,如今像是定了格似的,在她腦海里一頁一頁的重複播放。
「娘子……」
「姐姐……」
「顧阿蠻。」
可不知為何,那似乎最後一頁的畫面,偏偏聽擱在那人從船上下來佇立在原地看着她的畫面。
那雙深邃而有氣勢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就好像尋覓了她許久許久,如今終能相見。
甚至,顧阿蠻覺得他是笑了的。
像翻山越嶺千辛萬苦,終於尋到你的……笑。
顧阿蠻看着他。
她心口堵的厲害,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的。
可無論唇角張動幾次,那已經卡在唇齒間的聲音,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嘩啦」的水聲在耳邊炸開,顧阿蠻虛弱張着的視線里,漫天的江水血色里,她能模糊看到的,就只有一個破開水面向着他拼盡全力游來的身影。
玄色的衣角在他身後張揚飄散。
他的眉宇。
他在水中散開的發。
他看向自己毅然決然的目光。
他的一切。
與記憶重疊的剛剛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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