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荷,你的身體……」黃鶯鶯似乎是經過了無數的掙扎,這才確定上前主動說話。
「我?我沒事了啊?」芊荷說着,就把懷裏的紙遞到杜澤手裏,然後把胭脂往黃鶯鶯手裏一塞,「今兒是集,特意去給你買的禮物,恭喜你啊!」
她看一眼杜澤,然後就把胭脂塞進了黃鶯鶯手裏,故意沒說是誰買的。
「芊荷,你好了?」黃鶯鶯小聲問道,她裝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可心裏卻是一頭惡狼在張牙舞爪,今天劉家送完了彩禮,娘兩個把客人們都送走,正在炕上抱着銀子傻樂,劉大算盤就滿身酒氣地再次沖了回來,噼里啪啦朝着她娘倆一頓亂罵。
黃鶯鶯這才知道原來穆芊荷啥事都沒有了,整個活蹦亂跳的。
她自然是不會相信的,芊荷滾下山可是她親眼看到的,躺地上氣都沒了,就是不死,傷筋動骨一百天,她也沒這麼快下地啊。
一看黃鶯鶯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芊荷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主動說道,「這還多虧了,杜澤去找胡大夫開藥,沒想到竟把我從鬼門關上拉回來!」
芊荷早就料到,肯定會有人對自己這起死回生的事感興趣,所以那天才會催着杜澤去找胡鄒福,胡鄒福畢竟在京城呆過,威望高,連皇上、太后以前都讓他瞧過病,把他搬出來,沒人敢隨便亂說。
如芊荷所料,黃鶯鶯在聽到胡大夫三個字後,就不在把重點放在芊荷病情上了,「芊荷,你不恨我吧?」她小聲地問,那水汪汪地大眼睛楚楚可人。
芊荷故意裝傻,「你是說你跟劉玉寶定親的事,還是問把我帶去後山花鋪子我滾下山的事?」她刻意把後面這話說的很重。
黃鶯鶯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她知道自己故意鬆手的事芊荷是看到了,「都,都有!」
「哈哈,鶯鶯別擔心,我的身體目前是沒事,以後有事以後再說吧!至於你跟劉玉寶……」芊荷故意把花樣拉長,「你跟他在一起,我很高興啊,怎麼會生你妹的氣呢,因為你們倆,真的很般配!」簡直般配到家了,從上世就般配,一直般配到這輩子,要不是老娘重生,還不知道你們這麼般配呢!
兩人站一起說的時間有點長,田素娥在一旁忍不住了,咳嗽了兩下示意黃鶯鶯。
「我們還有點事,芊荷,咱們先不聊了,哪天來家玩!」黃鶯鶯將胭脂收進口袋,轉身就走到田素娥身旁,娘兩個急匆匆地就走了。
芊荷看着母女倆前進的方向,微微皺眉,天都要黑了,她們這是去哪啊?
「你有沒有覺得,剛剛她們娘倆挺慌亂的,就好像出什麼事了似的!」芊荷拉了拉背簍。
「我沒覺得別人不對,我就覺得你不對,你剛剛為什麼不說那胭脂是我買的!」杜澤摳字眼,「我為了表達對黃姑娘的救命之恩,你怎麼一點不提我啊!」
這個榆木腦袋,提你?往黃鶯鶯身上潑髒水,還是給我惹麻煩啊!芊荷一把從杜澤手裏拿回紙,便急匆匆地往家趕。
還沒進家門,聽到自己回來聲音的小孩子們就沖了出來。
「姑姑,姑姑,今天我娘帶回來好多青菜,奶奶又做了榨腐!隔壁紅杏奶奶還送來一塊肉,豬肉燉豆腐白菜,還放粉條子!可香了!」米粒衝出來,迫不及待地喊道。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正好我也餓了!」芊荷應付道,菜是她放大旺鐵匠鋪,然後讓蔡氏去拿的,她自然知道的,豆腐是馮香草帶來的那小塊,可這於紅杏幹嘛給自己家送豬肉啊,這是奇怪。
「大姑姑,大姑姑,你這拿的是什麼啊!」貓蛋、狗蛋也圍上來,有芊荷在,這兩小子向來規規矩矩的。
「這個啊,是紙啊!」芊荷跟着小孩子嬉鬧,並順勢把竹筐也一併拿到了他們面前,「把東西都送我屋去,趕明教你們一起識字!」
一聽要識字,這幫孩子們又高興了,米粒、貓蛋、米穗三人合夥抬這竹筐,狗蛋抱着紙,四人一起朝芊荷的房間走去。
杜澤這傢伙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為什麼不提他的名字,「黃姑娘肯定以為那是你買給她的,不行,再給我點錢,我得重新買!」
「你這傢伙,咋蹬鼻子上臉了,該付的錢已經付了,沒有了!」芊荷摔個臉子,轉身要進正廳。
「怎麼沒有,你那最少還得有四兩!」杜澤嘟囔着,並把魚桶放在了檐下,「給我錢,否則下次我不陪你賣魚了!」
「愛賣不賣,誰稀罕你陪!你買的東西,已經到了你要送的人手上,還給我瞎咧咧,再瞎咧咧,我就把你趕出去!」芊荷發狠,洗手進門。
卻見屋裏烏煙瘴氣,用手揮舞一下眼前的煙霧,卻看見穆家的三個男人,正蹲在炕上耷拉着腦袋,見芊荷跟杜澤進了,大旺、二旺立刻站了起來,只有穆壯盤腿坐在炕上沒有動,耷拉着腦袋,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煙。
杜壯士,快來做,這大冷的天,一天沒見着你人影,這是去哪了?」二旺上來迎接杜澤,雖然說話的語氣依然很是熱情,但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僵硬。
芊荷站在大旺身旁,「大哥,出什麼事了?」
大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低聲反問,「是你把菜放我鋪子前的?」見芊荷點頭,他又問,「這大冬天的,你哪來的青菜!」
「這你別管!」芊荷嘻嘻笑一下,嗓門提高,「爹,不是不讓你抽這麼多煙嘛,弄得屋裏烏煙瘴氣的,過會兒還怎麼吃飯啊!」她上前一步,把飯桌往前拿了一下,順道把桌上的雜物處理了一下,緊接着問道,「爹,到底出啥事了?你們怎麼看上去都悶悶不樂啊!」
芊荷話音落下去良久,這穆壯才「哎」得嘆了一口氣,「是三牛出事了!」
穆犇那小子出事了?難怪黃鶯鶯母女走得那麼着急,芊荷心裏算時間,跟上世穆犇出事被冤枉的時間差不多,於是說道,「他,他不會殺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