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風這才把從江寧進了一批茶葉,其中有一對曾祖母留下的鳳釵。喬曉風說了,茶葉不要也罷,只是這鳳釵可是曾祖母從小戴着的東西,很是寶貝,想請洛爺出面把這鳳釵討回來,事後,喬曉風必有重謝。
洛青松笑道:「人情倒是好討,就是不知道謝武買不買我這個人情呢。那時,我年紀還小,小時候的事情早都忘了。」
喬曉風說道:「洛爺客氣了!謝武不買誰的面子也得買你的面子。老朽一力仰承洛爺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洛青松只好笑道:「那兄弟我就勉強試試。不過兄弟先把醜話說前頭,事情若不成,老先生別埋怨小弟就是。」
喬曉風只道,哪敢哪敢。話說完,洛青松端茶送客。喬曉風在門口別過洪全,一路回去聽消息去了。洛青松送走客人,心道,正要攛掇公子做點事,先領着公子去查看一下地形也好。
這麼想着,洛青松讓人備馬,依舊騎着自己的白馬,直奔錦繡瀾而來。錦繡瀾自然是輕車熟路,門口的小廝見是洛爺,都笑着打招呼。洛爺把馬交給他們,也不投帖,竟自己進去了。
如今,洛青松摸公子的行蹤一摸一個準,不是在寢房就是在小書房。洛青松看看天色,心道,這會兒準是在書房呢。他順路徑來到小書房,掀開帘子自顧自進去。一看,果然見公子坐在那兒,搬着一本書看呢。
聽見動靜,公子頭也不抬,開口道:「紅翠。去哪兒了?給我續杯熱茶。」
洛青松也不答話,過去摸摸茶壺,水已經不熱。他怕水涼了公子,又續上熱水,才倒茶給公子喝。公子端過來茶喝了一口又放下。
洛青松這才說道:「感情兄弟又在看花冊呢?看得好上癮?只看畫像有什麼好看的。想看女子,我請兄弟去麗春院,兄弟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公子抬頭看見洛青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說道:「我看洛兄竟把這裏當自己府邸了呢?來也自來,去也自去。好生自在!」公子的話原含諷刺,希望他能守規矩一些。可是洛青松壓根不當一會事兒,依舊笑嘻嘻地說道:「兄弟整日坐着不嫌悶?我要像兄弟這樣有定力,恐怕也成了我朝第一大學士了呢。」
公子哼一聲沒有答話,心道。就你能有定力坐下來讀書?估計太陽真的要從西方升起了呢。你若當了我朝大學士,我大清只怕過不了幾年就滅亡了。
洛青松又說道:「兄弟別整日悶坐着,我陪兄弟出去走走,別憋壞了身體。要看姑娘就看姑娘,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公子聽他進門就沒好話,心裏很是鬱悶,回道:「洛兄無事忙去吧,若晴看了半天有些乏。要休息一陣子,恕不遠送。」
這明明就是攆客的意思,洛青松聽着就像沒聽見一般。依舊笑嘻嘻道:「兄弟別睡覺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公子擺手說道:「洛兄自個去吧,若晴不能相陪。」
洛青松一再請求,公子只是搖手。最後,洛青松惱了,也不管公子同意不同意。上前抱住公子,徑直出門。出門正好碰見紅翠。紅翠見如此情景,嘴巴張得老大。指指公子,又指指洛青松,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公子怕他抱着自己被人看見不雅,再說,自己一個女孩兒,豈能任由一個男人抱着,只好低頭嬌羞說道:「我陪你去,快放我下來。」
公子低頭見公子嬌羞滿面,愈發俊俏,惹得他渾身燥熱,心道,好好的一個公子,自己怎麼就想親他一口呢。心裏這麼想,他嘴上可依舊放刁:「就這樣抱着吧,我很喜歡。」
這下,公子急了,掙扎着欲跳下來。洛青松這才放下她,對紅翠說道:「給你們公子備馬,你家公子要出門一趟。」
紅翠還看着公子,不知怎麼辦才好。公子抬頭說道:「備馬吧。」紅翠這才找人備馬去。
一路上,洛青松也說了無數的話挑撥公子開口。有時,公子也說一句,有時,公子卻半天不說話。不一日,兩人來到虎頭山。公子抬頭觀看,虎頭山四面都是山,這面一座和那面兩座山脈相連。這面的山脈應該就是虎頭山,山頂大如圓蓋,狀若猛虎。這面兩座山脈應該是雙蛇山,蛇頭纏繞,合成一體。中間一條車道,略可行三五匹馬並排行走。公子看這情況,正是兵家說的易守難攻之地,心中很多了一番惆悵。
行到此地,洛青松才說清來這裏的目的。公子心道,謝武如盤踞在這裏,要想拿他很是不易,怎地想個法子才好。
倆人騎馬上山,剛行到山腰,就見第一座山寨,寨門口站着幾個嘍囉。他們手裏提着單刀斧頭各種兵械,挺身上前盤問道:「你們是做這麼的?這座山頭被我家寨主包了。你們若是游山觀景的,去其他地方玩去,這裏不是你們玩的地方。」
洛青松問道:「哪裏才是我們玩的地方呢?廢話少說,我要見你們寨主。」
嘍囉見他不過十七八歲,長得俊俊俏俏,瘦瘦弱弱的,多半是個相公秀才之類的,怎麼開口就要見寨主?他又橫着說道:「我們寨主可是你隨便~~~~」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青松一腳踹飛到地上,吃了個狗啃泥。洛青松淡淡說道:「識相的,快去見你家寨主,就說洛青松來了,叫他快點下山迎接。」
這一下,嘍囉不敢怠慢,緊跑着請寨主去了。不一會兒,就見嘍囉令真謝武從山上下來。大老遠,謝武就抱拳對洛青松說道:「弟兄說師弟來了,我還不相信呢。這會兒一見,果真是師弟啊。這麼多年不見,你可長俊俏了!」
洛青松也抱拳說道:「久聞師哥在這裏開山立櫃,小弟一直在京師忙着差事,卻沒功夫來這裏看師哥一看。今日得閒,領着我這位小兄弟來看看師哥。」
謝武忙請他們進山敘談。謝武在前,洛青鬆緊跟其後,公子卻故意落在最後,邊走邊查看山寨地形。
從山腰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差不多又過了十七八個寨門,才算到了山頂。中間建了一座亭子,上面寫着三個鎏金大字「分金亭」。公子心道,果然是盜匪,連亭子的名字都滿是盜匪氣。
謝武領他們進了亭子,下台階,然後後面才是一溜兒房子,中間是諾大一個場子,上面擺着刀槍戈矛諸般兵器。想這場子應該是平日的練武場。謝武請他們進入正中一個房間,上茶,然後才開始寒暄套話。
洛青松倒也沒和他廢話,開門見山說道:「我在落馬店見了兩具屍身。屍身無頭顱,地上一灘血水。師哥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謝武不知他們來意,怎肯輕易說出血滴子的事情,打着哈哈笑說:「小師弟說哪裏話?你也看到了,師哥我只管打家劫舍的事情,殺人砍頭的事咱不做。」
洛青松呵呵笑說:「看來師哥是不知道這倆人名叫劉富、梁貴,可是你們幫派中的人呢。我呢,今天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問一下,如果要是官府派來的,可就不會這麼進來了。」
謝武哈哈大笑,說道:「小師弟和師父可是兩種性子呢?師父沉悶,小師弟性子直爽的很。實不相瞞,血滴子確實在寨上。當年,雍正皇上做了一席酒,邀請幫會所有弟兄過去飲酒。我那天恰好吃壞了肚子,半個時辰跑茅廁十幾次,去不得赴約,僥倖逃脫一命。血滴子被銷毀,可我跟隨師傅多年,也摸得*不離十,照着圖紙竟然也做了幾個玩。」
洛青松問道:「這麼說,劉富和梁貴確實是你殺的了?」
謝武說道:「他們原本是我山寨的人,劫了道,拿了銀子,不上交,私自逃跑。山寨也有山寨的規矩,豈能由着他們胡來?所以,我派人拿着血滴子,用山寨的規矩結果了他們。這也是他們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洛青松說道:「我也沒別的意思,這件事兄弟我也就是好奇問問。不過,兄弟我今日上山,確有一事相求,還望師哥好好成全小弟。」
謝武問道:「小師弟有何事吩咐?」
洛青松把喬曉風的事情說了。不過,他說喬曉風是自己的一個表親,丟了一對鳳釵,說是在師哥這兒。鳳釵原不值幾個銀子,不過是表親祖母留下的物事,算是個念想。洛青松請師哥還來這對鳳釵,他情願花點銀子請弟兄們喝杯茶,畢竟不能讓兄弟白做事不是。
謝武聽明白洛青松的來意,哈哈大笑道:「區區鳳釵算什麼?師哥我當得奉送。」說着,他讓手下拿來那對鳳釵交給洛青松,說道:「我和小師弟的情誼,用這對鳳釵衡量,太作踐我們的交情了。」
洛青松接過鳳釵,檢視一番,見和喬曉風說得一模一樣,這才放進懷裏,稱謝不已。(未完待續)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