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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會受傷,這原就怪不得她。文師閣 m.wenshige.com誰能想到這京畿重地天子腳下的竟藏着這麼一夥兒膽大包天的賊人呢?」黛玉嘆道,「她和秦嶺已經是做得很好了。若非有她們一直護在王爺和我的身邊,只怕這會兒躺在床上的,就不是王爺一個人了……」
想起昨兒個晚上的情景,黛玉心有餘悸之餘,卻又不免納悶了許久。
那些人,竟好像是衝着自己來的?
真是好生奇怪。
見黛玉喝完湯,朝歌一邊收拾了碗勺,一邊又勸黛玉在書房的小榻上眯一會兒養養神。
「我想先去看看爺……不然,我總也放心不下。」黛玉放在膝上的雙手無意識的攥緊了,手上好像直到這會兒還能感覺到那鮮血的溫熱。
黛玉由朝歌陪着一路往正房走去,路上不停的有丫鬟婆子跑來說,哪位哪位爺來了,誰家誰家的福晉來了,還有誰誰誰打發人送東西來了等等。
「前頭的幾位爺,勞大總管先支應着吧;人家送來的禮讓賬房先都登記好了,我回頭得了空再看;各家的福晉太太奶奶們,讓人招呼着先在花廳坐坐,我換了衣裳之後過去……」黛玉神情冷靜的將事情一樁樁吩咐下去。
到了正房,黛玉抬腳進了內室。
「有勞古大人了。」黛玉對着左院判微微欠了欠身,感激道:「多謝。」
左院判忙道:「原是下官分內的事情,當不得福晉的這一聲謝。」
黛玉轉頭看着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那人,嘴裏卻是在問左院判,「我們王爺眼下如何了?」
左院判也不藏着掖着,只拿實話說了。
「王爺身上的劍傷倒是無妨,雖多卻沒有一處傷及要害,將養些時日也就能好的。只是那支射中王爺後腰處的短箭上被人淬了不知名的毒,卻是有些棘手了。王爺至今昏迷不醒,正是因為那箭上毒藥的緣故。只可惜那毒,下官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一時倒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去解了。」
「眼下,下官只能先想法子給王爺止了血,也算是爭取些時間讓下官得以回去翻翻醫書,以期能找出解毒的頭緒來……」
聽說左院判要先回府去找醫書,黛玉側過頭道:「古大人回去的時候,帶着雪鷺一道兒吧。她有了身子的人,經不得勞累的。今兒個我這裏勢必是人來人往的,沒得一個衝撞了反倒不美……」
勸走了雪鷺,黛玉又讓雪雁去惜春那裏,「你去看着四妹妹,讓她寬寬心。也省的她聽外頭那些不知情的人亂說,白受一場驚嚇……」
打發走了所有人,黛玉一個人上前就着床沿邊兒上坐下。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摩挲着胤禟冰冷的臉頰,生怕自己一個手重弄疼了那昏睡過去的人兒。
千萬年來,這人從來都是一副玩世不恭嬉笑怒罵的樣子,何曾如此時這般安靜過?便是此生輪迴,這人也從來不是個能靜得下來的。往日裏自己時常會惱他太鬧太吵,擾了自己的清靜。偏這會子這人不說話只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了,自己反倒又懷念起了這人平日裏有事兒沒事兒的拉着自己逗弄使壞。
「你醒醒可好?只要天遂人意最新章節你醒過來,以後我什麼都依你……再不惱你了,可好?」黛玉拿自己的臉頰小心的蹭了蹭胤禟的手,細聲細氣的討好道,「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不要一個人……」
千萬年來,她原以為自己早對時間沒了感覺。
也知道對於兩人來說,這一生的百年時間於他們的整個人生來說不過白駒過隙一般的短暫。
只是到了這時候,她方才發覺,這人的陪伴已經成了融入自己骨血里的存在。哪怕兩人分開的念頭只是閃過一下,都叫她難以接受。
昨天晚上的那場廝殺中,見他為守護自己而傷的那一刻,她的心底里竟隱隱有種嗜血的衝動似要超級提取最新章節掙扎着破土而出。
黛玉又在內室里坐了一會兒,想着花廳前堂還有那許多的人在等着,自己也不好總不出去見一見,便強忍着心裏頭的不舍讓朝歌洛陽幫着自己換了衣裳,梳了頭,出去應酬了一番。
各府女眷很快便各自回去了,只有賈敏留了下來。她是黛玉的娘親,留下來主要是因為不放心女兒,想着陪陪女兒幫女兒紓解紓解心情。
前頭的幾位爺倒是不用黛玉去招呼了,因為皇帝一聲令下把人全召進宮裏去議事了。
看着黛玉一夜之間憔悴下去的小臉,賈敏真是心疼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九爺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兒的……玉兒莫要太擔心了……」
「玉兒啊,就算再傷心,也要顧及一下自個兒的身子。別九爺那頭剛好了,你這邊又倒了……」
「玉兒放心,你父親你哥哥還有咱家那些親戚故舊的,都在幫着查找那伙兒賊人的下落,一準兒把他們逮着了給玉兒你出氣!……」
賈敏拉着黛玉坐在一處勸慰着,見女兒仍是一臉淒楚卻又強忍着不肯哭出來的樣子,賈敏心裏頭大慟,「我的兒,你這個樣子真是要了娘親的命了。你只管說,只要能讓你解氣,殺人放火娘親都會幫着你……」
黛玉神色一怔,水光點點的眼眸中突然顯出一抹異色來,「娘親,會幫我出氣……」
賈敏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這會兒只要能讓自家女兒紓解了心裏頭的鬱結,就是黛玉說要天上的月亮,賈敏都會想法子給她摘了來。
「有一個人,是昨兒個那伙兒賊人中的一個……女兒想親自審他。傷了九爺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女兒一個也不會放過!」
黛玉身上的氣勢乍現,把在她身邊伺候日久的朝歌和洛陽都給鎮住了。兩個丫鬟打從心底里生出了一種又驚又懼,偏又不得不低頭臣服的感覺來。
倒是賈敏並不覺得奇怪,只是拍着黛玉的手,極是欣慰的笑道:「玉兒這話說的很是。聖人都說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才是』。」
黛玉勾唇一笑,原本清澈的眼中一抹妖異的紅光閃過。
毓敏那天說過,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化身修羅,斬盡所有算計暗害弘曆之人。
而我,為了你,我的胤禟,我的紫微,亦是心甘情願永墜修羅道,屠盡這天下所有傷你害你之人!
審問的時候,黛玉並沒有讓多少人跟着,只是賈敏陪着,又有長安洛陽朝歌秦嶺四人護着。
建鄴安陽後來聞訊趕了過去,死乞白賴的要留在黛玉身邊,理由也很好找。
「這刑訊總是要有人動手的,這種髒活兒累活兒怎的好勞動主子您呢?長安和秦嶺兩人身上帶着傷,正虛弱着呢,也不好動手的。朝歌和洛陽要護着主子和林太太,也不好分心。倒不如,就讓奴婢二人幫着主子教導教導這賊人的好……」建鄴齜着一口白牙,笑眯眯的說道。
長安一個白眼丟過去,冷哼了一聲。
秦嶺要不是有朝歌在旁邊死命拉着,就要衝過去踹建鄴的屁股了。誰虛弱了?誰虛弱了??姑娘身體倍兒棒着呢!!!你丫的死建鄴,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黛玉如何審問的,除了當日跟過去的幾個人,再沒人知道了。
只是長安六人回來之後,臉色發白,眼神發直,秦嶺最是誇張回去抱着馬桶吐了一回,晚飯都沒胃口吃了。
黛玉和賈敏兩人跟沒事兒人似的。
黛玉讓人把何順兒找了來,又喊上了李衛,把刑訊得到的信息跟兩人交代了一遍。
「白蓮教素來在直隸一帶很是猖獗,但是卻很少踏足過京都地界。」李衛帶着幾分不確定的神色道,「且這麼多的人,還都帶着兵器,九門的兵雖難免有偷懶的時候,卻不可能一點兒察覺也沒有……」
何順兒並不很懂這些,所以他只安靜的聽着,並不隨便開口。
「本福晉並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白蓮教的人。本福晉只想找到那些傷了王爺的賊子,將他們正法。」黛玉的聲音清清冷冷,叫人聽在耳朵里,卻好似寒冰敲在了心上。
「再者,聽那人說話,他也不是那伙人裏頭的什麼重要人物,不過是一個沖在前頭的小卒子罷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晚自己襲擊的到底是誰,只說是奉了那個什麼所謂聖母的命令,以為咱們是什麼大戶想着搶劫一番……」黛玉唇畔噙着一抹嘲諷,冷笑了兩聲。
搶劫一番?
還是在京城裏頭搶劫?
這話蠢得叫人想裝着信他一回都難!
只是,從地牢裏的那個人的嘴裏已經確實是再挖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了。
何順兒低眉順目的等着黛玉和李衛的商量結果。
李衛又拿着事發時候的一些細節問了黛玉。
黛玉儘可能的回想了一遍,儘可能詳細的回答了李衛的問題。
「對了,」黛玉似是想起了什麼,對李衛說道:「那人雖不是京都人士,不清楚那些街名路名的,不過卻大約形容了一下他們在京都的落腳處。」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