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一夜未眠?
饒是宗洛, 也不免吃了一驚。筆神閣 m.bishenge。com
回元嘉便說了,淵帝早些年仗着身體好,不僅連夜批改奏摺, 甚至還會等到完早朝, 舞完一通劍後, 才回寢殿沐浴歇息。
這簡直就是超人一般的作息了, 也就年輕才有這造作資本。
那兩年大淵的確境況不好,國內經歷血腥變革, 外有衛國大軍壓境,沒滿幾個月的宗洛都帶着奶娘遠赴衛國為質。多虧淵帝勵精圖治, 鐵/血手腕,這才堪堪將偌大一個國家拉起。
只是現在......元嘉番五次在他前提過淵帝的身體,語氣充滿擔憂,再加前世宗洛切實經歷過的記憶變故——
他幾乎沒多想,只匆匆朝着遠處那些等他的人頷首致意, 就跟着內侍朝章宮走去。
昨天晚虞北洲說的那些話, 到底還是在宗洛心裏留下一些痕跡。
什叫走得太早, 從始至終都恨錯了人?
只可惜這句話並沒有任何後續,在缺乏必要條件的情況下, 宗洛也無法得出更多更有用的信息。
但這件事到底還是在他心裏留下一些痕跡, 只是不管從理性還是從感性, 他都不敢深想。
穿過青灰色的皇宮石板路,終於行至那處巍峨宮殿前。
宗洛定了定心,沒想到在章宮門口看見一個跪着的熟悉人影, 還有守候在這裏的元嘉。
看見他來,元嘉臉的表情才鬆動些許:「殿下。」
「方才侍衛來報,陛下正好去了詔獄。殿下不如先進殿內坐着歇息, 慢慢等候。」
詔獄?那應當是昨晚下藥的事情查出點什來了?
「好,麻煩元公公了。」
宗洛的視線不着痕跡地從跪在章宮門口的宗弘玖身掃過去。
沒錯,跪在這裏的正是平日裏作天作地的小魔王宗弘玖。
後者身依舊穿着昨夜宮宴沒有脫下的冕服,耷拉着,眼睛看起來紅紅的。看到宗洛時表情瞬間猙獰。很難想像,一個十歲小孩的臉竟然會出現這惡毒的色。
仗着有白綾做偽,宗洛目不斜視地跨過了他,心裏訝異,
雖然宗洛心裏清楚,下藥的就是宗弘玖和宗承肆這兩位前世的罪魁禍首沒跑。但畢竟這兩人都是皇子,一個還是淵帝最寵愛的子。先不說他們不可能蠢到當眾下藥都不準備替死鬼,就算被查出來了,受害者只有一個衛國質子的情況下,估計就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會有多嚴重。
只是......現在的情況,似乎和他猜想的不大一。
詔獄這個地方,尋常都是皇帝親自下令逮捕犯人下的牢獄。當初榮家謀逆,風聲走漏的最初就是在詔獄用刑逼供,這才拔蘿蔔帶泥一牽扯出一大堆後續,據說最後屍身運出去的時候根本看不出完整目。
正因如此,在所有人心裏,詔獄是比大淵大獄還要恐怖千倍萬倍的地方。大獄好歹進去了,就算刑罰殘忍,斷根手指斷根腳趾,可能還有活着出來的機會。詔獄是只要進去了,就絕對不可能有活路。
等到進了殿裏,他才回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元嘉,低聲問:「元公公......昨晚的事——」
淵帝並未下封口令,殿下既然問了,元嘉自然不會不答。
昨夜宗洛吐血後,淵帝勃然大怒,吩咐北寧王封鎖宮殿,主掌大局。
同中藥的九皇子去了偏殿休息,等篩查過一遍後,終於有一位斟酒官鼓起勇氣前,透露部分線索。
「奴婢去偏殿取酒的時候,順手將盤子放了下來,去了趟恭房,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幾個黑影鬼鬼祟祟在盤子前,也不在幹些什。奴婢當時心裏害怕,就拿起開壇的小刀朝他揮舞......」
當時北寧王眯了眯眼睛,也沒說信不信,而是回吩咐禁衛軍去查。
「最後在誰身查出來了?」宗洛心裏閃過一個荒謬的猜想。
元嘉嘆了一口氣:「滿大殿的人身都沒有傷,有也是以前的扒......反倒是林御醫為九殿下藥的時候,看見九殿下手臂有一條新鮮傷口。」
這傷口是當時宗弘玖穿冕服時,被一個多手多腳的下仆弄出來的。當時就被拖下去亂棍打死了。雖然宗弘玖草菅人命,但他也不會宣揚自己弄死下人的緣,而是用的冒犯皇子的名。
偏偏更衣時殿裏沒幾個人,到來自己把人證弄沒。
「不過......雖然當時查出這些,北寧王也未直接定罪,而是將所有連帶牽扯的人全部押解住,包括那位提供證據的斟酒官,等候陛下發落。陛下回來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將他們全部關進詔獄,命北寧王親自審訊。」
宗洛來的時候,淵帝正好收到下人稟告,說北寧王審出了主謀者是九皇子的關鍵性證據,這才擱下筆過去。
而宗弘玖一開始負隅抵抗,拼命狡辯,一問不。後來得詔獄消息,大勢已去,嚇得屁滾尿流,忙不迭跪到這裏。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在哪裏露的餡。
因為提前離開大殿,所以宗弘玖也不後的發展已經完全偏離了他和宗承肆的計劃,反而被對方背刺一把。
明明早就安排了替死鬼,沒想到淵帝一反常態,下令送入詔獄徹查。
詔獄那地方,進去後不說出實情,連死個痛快都沒法給。就算替死鬼為了自家老母答應了替死,也沒想過會受刑。
偏偏事出緊急,宗弘玖身在宮中,一時半會聯繫不同他一起謀劃這件事,並且提供了滿庭春的宗承肆。
反倒是殿內的宗洛感慨萬分。
誰能想到,這輩子竟然的把宗弘玖差了出來。
先前宗瑞辰同他描述自己夢境的時候,其中提到過淵帝雖然見到御前失儀的一幕,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下藥,還是吩咐元嘉去查。只是後那位內侍多嘴提了一句皇子,惹怒淵帝,這才草草斷案。
哪想重來一次,宗弘玖沒有算計到該算計的人,反倒遭了報應。
元嘉離開後,宗洛便一個人坐在章宮內。
約莫過了幾炷香時間,外才遙遙傳來「陛下駕到——」的通報聲。
跪在地的宗弘玖聽了,連忙擠出幾滴眼淚,連聲父皇饒命。
很顯然,去了趟詔獄後,淵帝心情愈發變差。
他連眼都沒給宗弘玖一個,直接冷冷地吩咐侍衛把九皇子送回他宮內,重兵封鎖,在等候他發落前不准邁出半步。
這是證據確鑿,等候定罪的意思了。
宗弘玖像一攤泥一軟了下去,被沉默的侍衛架起雙臂帶走,一路痛哭流涕的高喊,聽聞者皆是眼觀鼻鼻觀心,無一敢側目半分。
曾幾何時,這位還是皇宮中除淵帝外最需要伺候的主。后妃見了都得和聲和氣地哄着,分位例時從來佔大。
可誰能想到,這般公認承歡膝下的主,犯了事後,陛下也一沒有半點留情的意思,而是冷冰冰撂下一句公事公辦。
意圖謀害皇嗣是死罪,就算身為皇子,死罪難免,活罪也難逃。
漸漸地,求饒聲響徹宮廷,直至再也聽不見。
殿門外傳來腳步。
淵帝跨入燃燒着薰香的大殿,一眼就看見安安靜靜跪坐在一旁的白衣皇子。
雖然眼依舊蒙着白綾,但比起不久前吐血昏過去躺在塌那會,色的確肉眼可見紅潤不少。
「陛下。」
在宗洛聽見聲音起身行禮的時候,元嘉適時送來一杯泡好的安茶。
淵帝走到自己平日處理奏摺的桌案後坐下,端茶喝了幾口,終於將方才額心跳動的怒意壓了下去。
怒意壓下後,一夜未睡的疲憊也涌了來,只覺重腳輕。
他下意識招了招手,意識到宗洛如今看不見後,這才硬邦邦地:「過來。」
宗洛乖乖前。
「朕已經吩咐元嘉收拾好了羽春宮,稍後莫要回府,直接住進去。」
宗洛愣住了。
根據傳統,太子自然需要住在宮中。宮中也有為儲君預留的宮殿,待儲君位後再組建自己的班底。故此雖未在禮制言明,前朝遷過一次都,但眾人都心肚明,歷代太子居住的宮殿,正是......羽春宮。
就算心底清楚淵帝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但這句話事出突然,宗洛也實在很難克制住自己不多想。
「父皇,這恐怕與禮不合......」
他正想開口,被淵帝不耐煩地打斷:「是朕親手追封的孝恪太子,年後巫祭大典也提了日程,暫住一下如何?」
是啊,追封,巫祭大典,暫住。
兩個詞語,如同一盆冷水澆下,徹底把宗洛從不切實際的幻象里扯了出來。
「回朕千叮萬囑,倒好,回當晚就跟着老四去那不不四的地方,到大半夜才回來。」
提到這個淵帝就來氣。他冷笑一聲:「在眼睛治好前,就給朕老老實實住在宮裏,按宮裏的門禁來。」
這番說辭挑不出錯處。畢竟成年皇子都出宮建府,從未有過再回宮居住的情況,這多宮殿選來選去,唯一能住的,還只有羽春宮。
「少和老四混在一起,他算什東西,朕才是天下主!他有的,朕一有!低聲下氣,丟人現眼,下回再同他廝混,看朕不打斷的腿!」
放完狠話後,身披玄色龍袍的帝王略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冷冰冰地:「把桌的東西拿走!元嘉,帶他去羽春宮看看還有沒有什要添置的東西,今日一併讓人從皇子府搬來。」
......
等宗洛從章宮後,他偷偷打開淵帝剛才讓他拿走的東西。
里放着一顆再眼熟不過的丹藥。
赫然是宴席,宗承肆進獻給淵帝的那一顆。
號稱從仙墓中得到丹方,整整年才搜集到一爐藥材,請大師開爐煉丹,這才得到一顆,僅有天下至尊才有資格服用的仙丹。
宗洛這顆仙丹,是因為輩子淵帝服用過後,身早些年留下的暗傷隱疾的確好了不少,那段時間整個人目煥然一新,故此龍顏大悅,賞了一大堆好東西到四皇子府。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淵帝後來突發急病同這顆仙丹有關。
但宗承肆公佈了配方,淵帝生性多疑,服用前肯定會找太醫院檢驗,或是直接找太巫卜卦,物理玄學手段雙管齊下,確定無誤才會服用。
所以......這的是一顆千金也買不到,天下僅此一顆的仙丹。
宗洛終於明白,方才淵帝說老四算什東西,說他低聲下氣丟人現眼是什意思。
原來從始至終,自己同宗承肆的佈局,都被看在了眼裏。
淵帝以為他需要仙丹,但事實,宗洛從始至終都是裝的。他根本就沒瞎,也不需要什靈丹妙藥。
白衣皇子默默垂下手,將錦盒合好,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重生後第一次,他感到有些迷茫。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