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縣!
卮高一家六口人正在吃飯。
夫妻二人,兩個兒子,加一個小妾。
他都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小妾還不跑?
這真的要佩服卮高的人格魅力了,這位敗家子可是非常四海的。
當年他父親失去了爵位,然後兩代人拼盡全力巴結權貴,想要恢復爵位,什麼的什麼法子都想過了。
拿錢賄賂高官,花錢揚名。
掏錢讓青樓女子宣揚自己家族的好名聲,掏錢讓說書先生說自己家的輝煌往事,掏錢讓讀書人說自己的好話,掏錢讓落魄書生寫話本宣揚自己家族的仁義。
他在書信中,在喝酒狂放之後,經常諷刺皇帝,一來是抒發自己的內心憤恨,二來是為了迎合這些讀書人。
所以,在平江縣這絕對是孟嘗君一樣的角色,好友滿天下。
任何讀書人沒有飯吃了,到了平江縣找卮高,不但有飯吃,還能拿到一筆盤纏。
總之,卮高短短十來年,就把家族積累了好幾代的財富給揮霍乾淨了。
當然也留下了好大的名頭。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人生贏家了。
他的正妻柳宛,書香門第,家中曾經做到二品高官。
卮高年輕的時候去巴結權貴,遇到了這位官家小姐就愛得不得了。
為了追到她,卮高真的是用盡了所有的手段,所有的財富,幾次三番翻牆進入人家宅邸私會。
被人放狗咬過好幾回,還被家丁抓住,打個半死。
就在這種膽大心細臉皮厚,浪費加浪漫的死纏爛打中,這位官家小姐柳宛真的被追到了。
但柳宛家裏哪裏願意啊?她的爺爺是二品高官,父親也是五品。
而柳宛的長相,看看卮梵就知道了,萬中無一的美人啊。
而卮高這邊,一個連爵位都丟了的破落戶而已,柳家怎麼可能答應這場婚事?
結果,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的柳宛,上演了一場私奔大戲,幾乎私定終身。
柳家也是要臉面的家族,只能咬着牙成全二人。
但從今以後,就當作是沒有這個女兒了,簡直被傷透了心。
柳宛嫁過來好幾年,也漸漸發現,自己這個丈夫完全就是個敗家子草包。
但那又怎麼樣?孩子都生了。
況且,這丈夫是沒有出息,但是風趣,幽默,而且疼老婆。
為了讓媳婦高興,那真是上天入地都行。
雖然沒有榮華富貴,但也不至於吃苦,而且知冷暖的丈夫也不錯。
生下了卮梵之後,柳宛不知道為何,再也不能懷孩子了。
卮高兩代人耗盡家財,就是為了恢復爵位。結果兒子都生不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夫妻兩人努力了好幾年,都沒能再懷孕。
於是,柳宛同意丈夫納妾。
這一納妾。
卮高又迎來了另外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比他足足年輕了十來歲,而且還是他老師的女兒,好些年前就喜歡上了卮高。
這個小妾林氏,父親也是一個破落戶,學城大考沒有考上,就去給人當家庭老師,曾經教過卮高几年,之後又去給某個縣令做幕僚,前途本來還不錯,但因為喝酒誤事犯了大錯,被人開革了。
不過就算如此,林氏也不至於給人做妾的,長得那麼好看,想娶的人多的是。
但她偏偏就是喜歡卮高。
嫁給卮高為妾後,果然生了兩個兒子。
卮高敗完家產之後,也不捨得兩個女人吃苦,就開始變賣田地,變賣宅子。
總之,兩個媳婦只要跟他一天,就要讓她們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日子依舊過得很奢侈。
兩個女人不懂啊,柳宛是書香門第的嬌小姐,林氏天真爛漫,都是不聞銅臭之人。
反正這個丈夫,總能拿出錢財,讓她們吃香喝辣,每月都做綢緞新衣衫。
就這樣,田產賣完了,多餘的房產也賣完了。
卮高眼看着就要過苦日子了,沒想到這邊卮梵發達了。
雖然痛恨父親賣女兒求榮,但錢財還是不缺的,每年源源不斷給家中送錢。
卮高一家的富裕日子也沒有斷。
只不過,攢錢是不可能攢錢的。
卮梵不管送多少錢回去,都會被卮高花完敗盡。
倒也不是完全用在奢靡日子上了,依舊是為了家族永恆的主題,恢復爵位。
依舊拼命花錢賄賂,花錢買名聲。
而且兩個兒子也長大了,卮高要想辦法和高官貴族聯姻啊。
不過兩個兒子沒有他本事大,那些官家小姐也追不到,可氣死卮高了。
小門小戶的女子,又不願意娶。
所以,大兒子已經二十四了,小兒子也二十二了。
至今沒有娶妻。
而且整個平江縣的人也對卮高知根知底,這就是一個敗家子破落戶啊。
年輕的時候吃祖產,吃完祖產之後,吃女兒的貼補。
但是去年,這位長相英俊風流的老敗家子終於倒霉了。
被南海太守李世允的父親陷害檢舉,全家都關入了黑龍台的大獄。
所有的家產,也被抄得乾乾淨淨。
他覺得這次肯定是完了,要滿門抄斬了。
沒曾想到局面逆轉,李世允父子倒是成為了黑暗學宮的逆黨,包括抓他的那個黑龍台高官也被抓捕下獄了。
就這樣,卮高一家稀里糊塗被釋放了。
但回到家中,已經家徒四壁。
想要讓女兒貼補,沒有想到女兒女婿也倒霉了,和申公家族決裂了,流放到了白骨城,一窮二白。
終於,卮高一家過苦日子了。
每天再也沒有大魚大肉了。
而卮高本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能出去賺錢。
於是,他的兩個女人開始變賣自己的絲綢錦緞。
家產被抄完了,好歹留下一些絲綢衣衫。
但每天也就只能吃粗茶淡飯了。
而且,兩個女人剩下的絲綢衣衫也沒剩下了,總不能全部變賣完,連見人的體面衣衫都沒有。
日後只怕是連粗茶淡飯都沒得吃了。
這日子,窮苦得讓人絕望啊。
此時,飯桌之上寒酸極了,六碗粥,配上一疊鹹菜,一小塊豆腐乳。
看着一妻一妾,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依舊美艷動人。
卮高更是淚水都要流下來。
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自己兩個嬌妻嬌生慣養的,竟然要和自己過這樣的苦日子。
「宛宛,憐憐,莫要擔心,為夫明日就去找差事,我卮高在平江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想找一個差事,還不容易嗎?」卮高拍着胸脯道。
但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幾個月前,兩個妻子的絲綢衣衫都變賣完了,還剩下最後一身綢緞衣衫,卮高無論如何也不許賣了。
於是,他就出去找差事。
他本以為很容易,因為他名氣那麼大,之前資助過多少人,幫過多少人?
現在好些人都已經發達了,只要他拉下臉面和尊嚴去找差事,總能賺到錢的。
結果很殘酷。
凡是對他很熱情的人,都和他一樣落魄。
凡是已經發達的人,根本不願意幫他,口頭上說得非常親熱,把卮高抬到天上去,但實際的幫助卻是半點沒有。
甚至有些人,更是冷嘲熱諷。
最噁心的是他曾經幫助過的一個書生王世仁,現在成為平江縣主簿了,竟然明里暗裏說讓卮高把小妾專賣給他,或者讓妻子柳宛陪他一夜也可以。
頓時,卮高氣炸了。
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啊。
當年你學城大考一直不中,連飯都沒得吃了,我接濟了你多少次啊?
你去贏州參加學城大考的盤纏都是我給的啊?
現在你非但不幫我,還想要搶我女人。
大家之所以不願意幫助卮高,很大程度就是他家裏兩個大美人。
儘管正妻已經四十幾歲了,小妾也三十九了。
但嬌生慣養,現在何止是風韻猶存?
而且那個落魄書生借宿卮高家中多日,當年兩個夫人更是美不勝收,他做夢都在哆嗦。
如今成為主簿了,發達了,儘管美人遲暮,但還是想要一圓當年夢想啊。
想到這人的醜惡嘴臉,卮高仍舊憤憤不平。
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過過苦日子,這樣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時到頭啊。
所以最近幾個月的花銷,他全是借高利貸來的。
不僅僅是維持一家花銷,還有為了找差事,各方賄賂,總共已經借了上百兩銀子了。
放在之前,一百多兩銀子算什麼?
但是現在,這筆銀子已經是天大數字了。
「唉,也不知道姑娘和姑爺怎麼樣了。」柳宛嘆息道:「聽說白骨領那邊,窮得飯都沒得吃,如同地獄一般的。」
小妾林憐憐道:「反正,大姑娘的信中也說了,她和姑爺恩愛有加,這就好!夫妻兩人恩愛,日子苦一些也沒啥。」
聽到小妾的話,卮高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如今他只想要找到一個差事,能夠賺銀子,養活兩個媳婦兒。
至於恢復爵位這種事情,他是想都不敢想了,下了一次黑龍台大獄後,能活下來就已經萬般不容易了,恢復爵位這事,就徹底歇了念頭吧。
心已死了!
接下來,我卮高就只為兩個愛妻而活了。
至於兩個兒子,隨他們去吧,娶不到媳婦我也不管了。
兩個沒出息的東西,娶媳婦有這麼難嗎?
生你們有什麼用啊?
而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喊道:「卮高在嗎?」
頓時,卮高臉色一變。
然後,飛快從廚房裏面端出來一碗臘肉,一條臘魚放在桌子上。
這一碗臘肉,一條臘魚,是萬萬不能吃的。
就專門擺着看的。
但凡有人來家裏了,就趕緊擺出來,就是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卮高日子還過得不錯。
接着卮高用手指站了臘肉上的油抹在鬍子上,又用最快速度,換上了唯一的綢緞衣衫,這才朝着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爽朗大笑道:「李老闆好啊,可吃飯了沒,一起吃,一起吃啊!」
來到屋外之後,關上房門。
來的這個李老闆,就是借他高利貸之人。
如今上門,只怕是要債的。
卮高正想着用花言巧語,將債期拖延時日,沒想到李老闆身邊竟然是平江縣主簿王世仁。
就是那個曾經受他資助,卻想要奪他妻子的衣冠禽獸。
李老闆道:「卮高,你欠的一百二十兩銀子三個月到期了,連本帶利,一共二百五十兩,應該還錢了。」
這利息。
現在卮高几乎把一切家產都變賣完了,哪裏拿得出二百五十兩銀子啊?
就算二兩銀子,他也拿不出來了。
李老闆笑道:「卮高,你反正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不凡變賣得再徹底一些。你那小妾林憐憐,也差不多四十歲了吧,年老色衰了,本是不值錢的。但王主簿看在過往的交情上,願意花二百五十兩銀子買下來,你還不感謝王老爺?」
卮高頓時大怒。
「不許你這樣說,我家憐憐是無價之寶,她不是小妾,她就算七八十歲,也是我的至寶。」
李老闆道:「痴情種子啊?那你還錢吧!」
卮高哪裏拿得出錢來。
他寒聲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啊,我家女婿可是鎮海侯的兒子。」
「哈哈哈哈」平江縣主簿王世仁冷笑道:「你可別說你那個倒霉女婿,他完了,徹底完了!他那個一窮二白的白骨領,已經被佔了。他本人也被抓回鎮海城了,要坐一輩子牢了。你那女兒,只怕是要去教坊司了。」
平江縣不在天水行省,所以消息滯後。
李老闆寒聲道:「你女婿申無缺完蛋了,所以你今天要麼還錢,要麼賣女人。」
卮高猛地一咬牙道:「我賣房子,我賣房子!」
他身後的房子,已經是唯一剩下的祖產了。這要是賣掉,以後一家六口,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而就在此時!
一支騎兵飛快馳騁而來。
卮高几乎嚇得要癱倒,因為上一次黑色騎兵衝來的時候,就把他全家抓捕下獄了。
甚至到現在,他還經常做噩夢,夢到黑色騎兵來抓他。
所以,不但嚇癱在地,還直接尿出了。
但就算這個時候,卮高朝着裏面喊:「宛宛,宛宛,快跑,快回娘家。」
接着,他朝着主簿王世仁道:」憐憐我送給你了,送給你了,不要錢。你以後待她好一些,求求你了。」
他覺得自己這一次再被抓,必死無疑了。
所以,不能拖累兩個妻子跟着自己一起死。
這情種真是讓人嘆為觀止,難怪已經這麼窮苦了,兩個妻子依舊一心一意愛他。
而王世仁和李老闆,早就飛快退走,躲在角落看戲。
幾個騎兵上前,幾個武士飛快抬着一隻轎子。
轎子落下。
一個宦官緩緩走了出來,朗聲道:「卮高接旨!」
妻子柳宛,小妾林憐憐,一臉決絕地走出來,將丈夫攙扶起來。
兩個女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她們也以為,這一次又是來抓他們的。
宦官見到這一幕,心中覺得好笑,又覺得人世間之辛酸。
人如螻蟻啊,別人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捻入地獄,稍稍一抬手,又可以將他們升上天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卮高忠君愛國,卻被奸人所害,是朕之失察,即日起恢復卮高平江子爵之位,欽此!」
什麼?!恢復爵位?我沒有聽錯吧?!
聽到這聖旨!
卮高驚呆了。
兩個妻子也驚呆了。
在外面的王世仁和李老闆更加驚呆了。
這這這,死透鹹魚也能翻身?
而卮高,真的如同雷擊一般。
他家族兩代人,用了幾十年時間,耗盡了幾代人的家產,巴結了無數權貴,賄賂了無數高官,都不能恢復爵位。
如今已經苦到活不下去的時刻,竟然恢復爵位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
我們兩代人的最終夢想,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就這麼輕而易舉實現了?
所以,卮高甚至連狂喜都不敢。
只覺得一陣陣不真實,仿佛夢幻一般。
大宦官上前道:「你家女婿申無缺,立下了巨大功勞。皇帝陛下要獎賞他,但他什麼都不要,就想要為你恢復爵位,陛下感念他的孝心,所以就答應了。」
這位大宦官是人精啊。
女婿申無缺?!
這一切竟然是女婿申無缺的功勞?
柳宛道:「我,我聽說我家姑爺在白骨領,苦得很啊。」
大宦官道:「你家女婿很了不得,以後你就知道了。」
卮高這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頓時間,無邊無盡的狂喜湧上心頭。
使得他嚎啕大哭。
真的萬萬沒有想到啊,這天大的事情,竟然被女婿申無缺輕而易舉辦到了啊。
足足好一會兒,卮高這才叩拜道:「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下來,他想要拿錢給這個宦官。
卻發現,實在是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那個宦官笑道:「平江子爵不必如此客氣。」
卮高叩首道:「大監高姓大名?我卮高記在心中,今生今世,一定報答。」
那個宦官道:「咱也不需要你報答,卻喜歡交個朋友,咱叫安德祿!」
卮高鄭重道:「這個名字我記住了,此生一定報答!」
大宦官安德祿笑了笑,咱這輩子哪裏有需要你報答的機會?就是賣給申無缺一個面子,結一個善緣而已。
等大宦官帶人走了之後。
王世仁和李老闆笑意吟吟走了出來,一揖到底。
「恭喜子爵大人,賀喜子爵大人啊!」
主簿王世仁更是躬身到底道:「兄長啊,今日你之造化,弟弟真是發自內心為您高興啊!」
接着,他望着這房子,目中含淚道:「兄長,你貴為子爵,我平江縣都與你封號同名。咱可都算是您的臣屬了,怎可住這麼破的房子!換房子,換房子!」
「還有這家中怎可如此寒酸?包在弟弟身上了,定然將兄長之前失去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按說主簿王世仁也不用怕一個空頭子爵。
但是,他看出了剛才那個大宦官的態度了,申無缺不知道做了什麼,已經被皇帝記在心裏了。
這才嚇人啊!
這以後申無缺掌了大權,報復下來,他小小主簿,可是扛不住。
所以趕緊趁機巴結討好。
卮高內心大怒,心中盤算着一定要報復,一定要將眼前這個禽獸送入牢裏。
但是表面上,他卻是放聲大笑,握住王世仁的手道:「賢弟客氣了,客氣了。」
鎮海侯爵府內!
「楚楚,馬上就要去飄零城參加金鐘大會了,緊張嗎?」申無玉笑道。
他的笑容永遠都是溫暖的,充滿感染力的。
楚楚道:「本不緊張,但關係重大!不僅僅關乎我一人輸贏名譽,而且關乎侯爵大人之勝負,也不由得緊張。」
申無玉道:「首先,我們的人已經在白骨領檢查過很多遍,卮梵所謂重建摘星閣就是笑話,那粗糙的條件連一根指針都做不出來,更別說做出座鐘了。而我們的座鐘,經過了精巧大師的改良,比起當日卮梵的星空系列,已經更上一層樓,驚艷無比。所以論產品,申無缺和卮梵是不可能會贏的。」
楚楚道:「他狠毒浮誇,從不腳踏實地,所以肯定又是毒計,又想要用偷梁換柱這一套。比產品比不過我們,就會用卑鄙手段。」
申無玉道:「對!這一點不得不防,但我已經做了萬全之準備,不會讓他得逞,所以你不必有壓力。」
「另外,你的老師精巧大師,這次也會前往金鐘大會,為摘星閣坐鎮,你就更不必擔心了。」
楚楚驚訝。
二公子申無玉,有什麼背景啊?
竟然能請得動精巧大師去飄零城坐鎮,為申公家族背書?
精巧大師何等傲慢?何等資格?
申無玉道:「你老師精巧大師,不可能一直掛着摘星閣主之位。所以這次你擊敗申無缺和卮梵得勝過來之後,就名正言順成為摘星閣主了。」
頓時,楚楚身體一顫,仰頭道:「謝謝二公子。」
申無玉柔聲道:「叫二哥。」
楚楚躬身道:「謝謝二哥。」
申無玉道:「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凱旋。」
楚楚離去。
望着她曼妙迷人的背影,申無玉目光微熱。
楚楚正在準備!
她馬上要迎來這輩子最重要的時刻了。
她要成為摘星閣主。
她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或許是上天註定,她一定要踩着申無缺和卮梵的腦袋走上人生巔峰。
此時,她的父親楚良走了進來。
楚楚皺眉,道:「父親,你來做什麼?」
如今楚楚已經很有錢了,所以每個月都給父母一大筆錢。
但她卻不是很想見到這個父親,因為一見到父母,就會想到自己是申公家族的奴婢。
楚良道:「丫頭,你要去飄零城,要去無缺公子為敵是不是?」
楚楚冷道:「你不用管。」
楚良道:「楚楚,你若是我的女兒,這次在飄零城就要認輸,絕對不能贏無缺公子!」
「憑什麼?」楚楚道:「就憑我曾經是他的侍女,一輩子都要讓着他嗎?絕不可能,我不但要贏他,而且還要贏得徹底!我這次不但代表自己而戰,還代表申公家族而戰,我要名正言順,徹底將申無缺擊敗!」
接着,楚楚冷道:「父親,你那麼忠心,為何不跟着他去白骨領?」
楚良痛心,你懂什麼啊?
楚良只是家奴,當日等到他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無缺已經到白骨領了。
楚良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帶着一家人去白骨領,侍候申無缺。
但是仔細思考後,他發現不行。
他如果去了白骨領,申無缺只是多了幾個沒用的奴僕而已。
他要留在侯爵府,為無缺公子打探消息。最關鍵的是,他要成為無缺公子和侯爵大人的紐帶。
在他看來,父子肯定是不能徹底反目的。
未來最好的結局就是申公敖侯爵重新認可了無缺公子,讓他繼承爵位。
他楚良雖然無能,但也要竭盡全力,幫助完成這個目標。
但此時,他的親生女兒,竟要去擊敗無缺公子。
奴僕竟然要去擊敗自己的主人?
這怎麼可以?
楚良五臟俱焚。
楚楚道:「父親,我給你的錢夠不夠花?接下來你搬出侯爵府吧,我給你們買了房子,佔地好幾畝。」
楚良望着女兒,緩緩跪了下來,道:「女兒,爹求求你可以嗎?在飄零城,你一定要輸給無缺公子,一定要!」
楚楚見到父親跪下來,頓時驚呆了。
然後,無邊無際的憤怒和恥辱。
又是這樣嗎?
又是這樣嗎?
為何每一次我要高飛的時候,你們不幫我,還要來拖我的後腿?
頓時,楚楚忍不住道:「父親,你,你真可悲!」
然後,她二話不說,直接沖了出去。
楚良在後面高呼道:「楚楚,我無能,我沒本事。但如果這次你贏了無缺公子,我聽到消息之後,立刻上吊自殺!我無顏去見明珠小姐,她挽救了我們一家人,我卻生了一個狼心狗肺的女兒,去害他的兒子。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不但要自殺,還要硫酸毀面!」
楚楚聽到這話,內心的憤怒更是要炸開。
瞬間,湧起無限的仇恨和怒火,傾瀉在申無缺頭上。
申無缺,我一定要擊敗你,一定要!
次日!
鎮海城碼頭!
申凌羅親自率領艦隊,護送畢肖肖和楚楚,前往飄零城。
與此同時!
天空書城精巧城堡的艦船也南下飄零城。
德高望重的精巧大師,也親自出場,迎戰申無缺和卮梵。
這其實很奇怪!
精巧大師何等地位?申公家族根本沒有這個臉面讓他出場的。
申公家族在朝廷和天空書城,都沒有什麼靠山的。
但這位大師,就是出場了。
三日之後!
申無缺的船,只有區區一艘小船,真不知道座鐘貨物放在哪裏。
申公家族的艦隊。
精巧城堡的船隊。
三方都到達了飄零城碼頭!
至此!
申無缺和申公家族的第一戰!
就算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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