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奸詐,幾次裝病尋死來蒙蔽世人。
她很市儈,連付給他的診金都要分走一半。
她很懶散,借着裝傷賴在家中不去做工。
這樣一個潑辣貪婪好吃懶做的女子,似乎全身上下都沒有可取之處。他也聽得人說,她為了爭奪家產,不惜與繼母翻臉相向,甚至打砸了父母的房間。
可是,她偏又能那般靈巧體貼的應對楊叔,這似乎跟他了解中的她又有些不同。
「看夠了沒?」苗翠花白了白蘞一眼,不要以為你帥就可以一直盯着我不放,尤其是你還一臉嫌棄的樣兒。
白蘞收回目光,轉過視線到苗翠花的小車上,語氣平淡的開口:「聽說你帶着弟弟離家出走。」
「是啊,我要是再不走,估計就要被我後娘賣給傻子當媳婦了。」苗翠花撇撇嘴,古代娛樂產業不發達,她帶着弟弟離家出走算得上是大新聞了,至少能佔三天頭條。
「是麼,那傻子肯要你?」說完,白蘞也不等苗翠花反應,又自己點點頭道,「說的也是,那是個傻子。」
苗翠花拉長了臉,我不就是不肯告訴你我為啥能死而復活麼,你也不用對我有這麼深的怨念吧。
見苗翠花這樣,白蘞的唇角不由得微微翹起,但很快就重歸於平靜:「若不離家,便不必這般辛苦奔波,以你的手段,難道不能逼得你父母改了心意麼?況且,你弟弟乃是家中長子,將來的家業應由他來繼承。」有傳言說她與繼母翻臉相向,乃是為了搶佔家產,可若是如此,她為何要離家?
她全身上下都是矛盾。明明早該死了的,偏如此生機勃勃,明明市儈狡黠的,偏又能誠懇待人,明明貪婪吝嗇的,偏又放棄本應屬於自己的家產。
「我要是不出來,就還要陪我那爹娘耍心眼費精神,何苦來?再說了,就那點家產,夠幹啥的,我幹嘛非要盯着那仨瓜倆棗不放,我就不能自己賺一份家業出來?我寧肯自己出來賺錢餬口,至少這樣我過得痛快。」說到最後,苗翠花聳聳肩,「你這衣食無憂的大少爺自然不會懂啦,估計你遇上的最大的煩心事,也不過是我不肯告訴你我是怎麼活過來的而已。」
衣食無憂?白蘞聞言,嘴唇微動了下,話出口卻是:「既然無意家產,為何要打砸了父母的房間?如此粗野潑辣,當真是舉世難見。」
「她不安好心想把我賣給傻子,我還不能拿她撒氣了?」苗翠花冷笑,「我砸了她的屋子,啥都不為,就為了我心裏痛快。憑什麼她害我,我就要受着?我不靠她照樣能養活自己,幹嘛要對她低眉順眼。」
「就為了心裏痛快?」重複着苗翠花的話,白蘞臉上的笑容由淡轉濃,用力點着頭道,「痛快就好。」
原來,有的人撒潑,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只是能夠讓自己痛快。原來如此,她身上的矛盾並不是因為她要得到什麼,而是因為她過得痛快。
這小子不會有什麼精神疾病吧?看他年紀輕輕,就耍得一手好精分,怎麼看都很有問題啊。剛剛還不遺餘力的吐槽她呢,這會兒又笑得跟朵被爆了的向日葵似的,不正常啊。
抿抿嘴唇,苗翠花小心的退後一步,輕咳一聲道:「那個,白少爺啊,我還要去賣粥,就先走了哈。」好好的一個美男,就這麼人格分裂了,唉。
「苗姑娘留步。」白蘞終於止住了笑,從衣袖中取出幾文錢放在苗翠花的小車上,「麻煩給我一碗豆沫。」
苗翠花掃了一眼,一共四文錢。很顯然,兩文是楊叔的,兩文是他自個的,這小子真就照她扯的價格掏錢了。算啦,有錢不拿是傻瓜,既然白蓮花小哥給錢,那她就穩穩的收錢好了。
給白蘞盛了一碗豆沫,在遞給他之前,苗翠花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白少爺,你不會是想故意喝我的粥,然後裝個病啊疼的,逼我跟你解釋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吧?要是我不答應,你就砸我攤子,送我上衙門?」
白蘞眉頭一挑,點頭道:「好主意,苗姑娘果然聰慧,在下望塵莫及。想來,姑娘你是慣會使這手段,故而有所提防吧。」
喂,你到底是抽什麼瘋了,能不能跟我直說!
不過,在抓狂之餘,苗翠花仍不能不感慨,哪怕是精分又毒舌,還精神不正常,都不影響白蓮花確實美如花這一真命題。別說隨隨便便往那裏一站了,就算是無比接地氣的低頭喝粥,都喝得仙氣四溢。
話說,帥哥啊,我出五個銅板,買你幫我代言好日子餐飲連鎖怎麼樣?你只需要往我車邊一坐,端碗喝粥伸手抓餅,別的啥都不用干喲。
「苗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生意?」
藍實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苗翠花回過頭,藍實正站在她車後面沖她笑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要賣粥。這不,今兒是頭一天,生意還不錯,給你盛碗嘗嘗。」苗翠花說着,已經拿了一個碗,盛了一碗粥出來。
「這個……」藍實看看已經遞到了自己眼前的粥碗,面露難色,「我已經吃過飯了。」他目光轉向白記門內,卻見白蘞手中正捧着一碗粥,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愕。
「好歹嘗嘗,我敢保證你從前絕沒有吃過這種粥。」苗翠花沖藍實一呲牙,「放心,我不收你錢。」喂喂喂,你面前放着個小美女呢,不要總盯着裏頭的美男啊,性別一樣怎麼戀愛啊親。
藍實眉頭微皺,不知該不該接過苗翠花手裏的碗。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實哥哥,你做什麼呢?」
實哥哥?苗翠花僵了下,嘴角抽動着重複:「實哥哥?實哥哥?」噗,妹子,你口音再重點就是屎哥哥了。
唔,如此說來,藍實豈不是=藍屎=藍翔?怪不得人長得帥,醫術也給力,一針就能把劉荷花扎的尿褲子,人家這名字就是專業級別的啊。那麼問題來了,學針灸坑人哪家強?
「這種東西也敢給實哥哥吃,真噁心!」
直到被這個滿是嫌惡的聲音打斷聯想,苗翠花才回過神來,不得不佩服自己思維發散的寬度與速度。
沈秀兒緊皺着眉頭,小心的避開了那輛古怪的車子,對藍實說道:「實哥哥,這女子怪怪的,咱還是走吧。」
苗翠花以她這雙善於發現姦情的眼睛發誓,這位貌似有潔癖的美女一定對親愛的實哥哥有某種意義上的企圖。
借着被沈秀兒打岔的工夫,藍實對苗翠花歉然一笑:「抱歉了苗姑娘,我還有事,要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苗翠花聳聳肩,壞人好事是會遭人記恨的,看蘭姐兒如今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她可不能妨礙美女泡帥哥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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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個妹子跟流風說她基友賭五毛錢,發誓白蓮花小哥一定是男主,否則,她就吃掉一隻倉鼠。
話說,流風是為了拯救那隻倉鼠而讓白蓮花上位呢,還是應該趕白蓮花下位,好欣賞活人吞倉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