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負苗翠花所望,白蘞那漂亮的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句話來——
「這症狀……倒有幾分中了砒霜之毒的樣子。」
苗翠花只想狠戳白蘞一指頭,這種事兒,你能在飯館裏頭說出來嗎,顯擺你醫術精通還是怎麼的!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朵陰險的白蓮花肚子裏頭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無害。
而且,這人中毒中的也很蹊蹺,剛剛還在那裏裝病呢,怎麼一不留意就成中毒了。說不準,這是白蘞幹的好事。
店裏店外圍觀的人都緊張起來了,這砒霜中毒可不是好玩的,一個鬧不好,那就是要命的事兒。
矮個男人也有點慌了——他哥們究竟怎麼樣,他豈會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成了砒霜中毒了。
「兄台恕罪,性命攸關,不論你同不同意,在下都要帶他去醫治。」說着,白蘞便要扶那人起身。
只可惜,他這單薄的小身板根本不能將一個成年男子輕易扶起來。試了幾下後,他無奈又帶些氣惱的對矮個男子抱怨:「兄台,這倒下的是你的朋友,難道你就這般狠心,要袖手旁觀麼?」
矮個男子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瞪起眼睛吼:「人是在你們店裏中毒的,你們這是要謀財害命!我不管,你們自己說,到底要怎麼辦吧。」
哼哼,雖然不知道老吳到底怎麼回事,可總歸是在這裏出的事兒,既然是在這裏出事,那就姓苗的小丫頭就別想脫身。
白蘞的臉徹底寒了下來,語氣也加重了:「既然兄台不將朋友性命放在心上,那便罷了,在下是一定要救他的,不論你們是何目的,為何要來這裏鬧事,在下都不能容忍你們將性命當做兒戲。先救人,一切責任由在下擔着!」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啊,苗翠花分明聽見外頭已經有人叫好起來了。
說完那話,白蘞就竭力扶着那人起身。而那人也確實是怕了,雖然身子虛弱,但也是極力想要起來。
只可惜兩人踉踉蹌蹌,力道反而使不到一處去。
苗翠花低頭撇嘴,白蘞的演技越來越好了。他要是真想快點扶那人走,早就招呼興隆那小子上來幫忙了。
看吧,嘩啦一聲摔倒了不說,還把桌上的碗筷碰倒,剩飯灑了一身。
當然,是再次倒地的那人一身,白蘞身上是半點都沒有。
只不過,現在大家在意的不是摔倒的那個人了,大家在意的是從那人衣袖裏摔出來的一個小紙包。
紙包是最普通常見的草紙,就是那種藥鋪用來包藥的紙。而那紙包沒有包好。有一些白色粉末從那紙包里散了出來。
「你們下館子還自己帶鹽呢?」苗翠花看向了已經不知該做何反應的矮個男子。
「那,那是……」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白蘞已經將那紙包撿了起來,略一查看後,便沉下了臉,冷聲道:「這是砒霜。」
那麼,問題來了。
那自己帶着砒霜去別人家店吃飯,結果把自己吃出個中毒來,這是為啥?
苗翠花咂吧咂吧嘴,忍不住感慨:「還真下得去手啊。」
她發誓。她這句話絕對是送給白蘞的。
將那包砒霜當着眾人的面放在一邊,白蘞看看癱坐在腳下的那個人,搖搖頭,嘆息:「還好你心裏也知道其中利害。並沒有服用太多,中毒未深,否則,只怕是神醫也救不得你。不過是為了些許好處而已,何苦呢?」
苗翠花繼續咂吧嘴,聽聽我家花花的語言技巧。兩句話就把事件定性為了自殘式敲詐。
「罷了,醫者父母心,你既中了毒,我斷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所以,純潔善良醫德高尚認真負責的白大夫不記前嫌的出手,幫特來坑蒙拐騙的痞子解毒。
當然,事情也基本宣告明了了,畢竟尚未發現那人中毒之時,矮個男人就險些露了馬腳。這會兒掉出一包砒霜來,你再否認也沒用啊。
不用刻意打聽,這幾天街上指定少不了這樣新聞——
白大夫醫德高尚,救人不分喜好。
再對比上剛傳出打人新聞的陳杰翊,這效果估計就更好了。
已經是這樣,矮個男子也不敢再鬧下去了因為白蘞可是說了——
「依在下看,是該去報官了,投毒可不是小事。」
沒有見到那包砒霜之前,什麼都好說,可如今砒霜從自己人身上掉出來,現場這麼多人證,那是一告一個準啊。
待到人都散了,苗翠花才有工夫問白蘞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過是隨手罷了。」白蘞臉上已經恢復了原本單純無害的笑容,倒了一碗水遞給苗翠花,「方才可是嚇到了?」
「一開始是有點緊張啦。」苗翠花接過水喝了一口,「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傻到當着人面說別人無緣無故在店裏中毒,估計是你使了壞,就放心了。」
白蘞笑了,她信他,這很好。
「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給他吃了什麼?瞧那樣兒,真跟中了毒似的。」苗翠花忽然很想從白蘞那裏多搞點這種特效藥來,簡直是坑人敲詐必備良藥啊。
但很快,苗翠花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白蘞說:「他確實中了毒,中了砒霜。」
……
苗翠花強擠出乾笑來:「你逗我玩的吧?」喵的,這魂淡竟然真下毒?!
「不會致命。」白蘞微笑,伸手輕拍了下苗翠花的頭頂,「我是大夫。」
意思是你能保證下藥的分量麼?
苗翠花再次確定,得罪誰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大夫啊。
「這裏……」白蘞環視着這間兩間門面的飯館,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絕不容人撒野。」
那語氣很平靜,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苗翠花沉默一陣子,伸手拍拍白蘞的肩膀,用力點頭道:「確實不容人撒野。」但她又搖了搖頭,「但你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冒險的好,畢竟剛才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那可是當着眾人面給人下毒啊,若是被揭穿,她擔心的不只是翠花上酸菜的名聲,更是白蘞這一輩子行醫的名聲。
一個大夫,竟然給人下毒,傳了出去,白蘞這輩子也甭想再行醫了。
「我知道。」白蘞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手指從苗翠花頭頂滑落到她臉頰,「還要三年……」
三年?啥意思?苗翠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把拍掉了白蘞的爪子,哼了一聲:「我打算十八再出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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