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香姐姐,對吧?」堆出一臉燦爛至極的笑容,苗翠花慢條斯理的拍打起身上的灰塵來。
芝香哼了一聲,沒開口,她覺得這丫頭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我好像沒的罪過你吧?」苗翠花繼續笑,她感覺自己有點兒虧,前頭那些妹子們笑一笑就有銀子拿,她倒好,銅板都沒一個。
「我管你呢。」不想跟苗翠花多做糾纏,芝香一拉同伴的手,兩人轉身就走。
然後,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風聲,來不及多想,她飛快的往旁邊一閃,恰巧躲過苗翠花踹來的腳。
見苗翠花落空,她不禁得意的笑起來:「呸,你個丫頭片子也敢跟我耍橫,也不打量打量我是誰。我勸你最好老實的……」
啪。一隻鞋晃了晃,委屈的從芝香臉上掉了下來。
苗翠花笑眯眯的問:「感覺如何?」
她那鞋雖說是來了醉月樓後給換的新鞋,可在廚房裏忙了一天了,那鞋底上踩的東西可是精彩的很。
芝香是真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敢用鞋來打自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掏帕子了,趕忙就用袖子拼命的擦臉。
「那個啥,今兒下午黃嬸子殺魚,我在旁邊幫忙,那一地的髒水魚鱗啥的,我也不知道踩沒踩。」
明知苗翠花這話是故意說來噁心自己的,可芝香還是覺得自己腸胃在鬧情緒。
「不過,我發誓我沒有踩蟑螂,咱廚房裏那麼乾淨,指定我踩的那隻蟲兒不會是蟑螂。」
芝香的臉色變得青白。
「唔……我一直有腳氣,這可真是愁人,擦藥都沒用,話說芝香姐啊,你知道有啥治腳氣的偏方不?」
「你,你個小賤人,我跟你拼了!」
苗翠花無奈。不就是被鞋拍了一下臉麼,為了那隻鞋,我現在還光着一隻腳呢,我說啥了?
不過。顯然芝香不這麼想,她已經提着裙子衝上來了。
砰,啪。
苗翠花嘆息:「你知道嗎,芝香姐,我在我家那條街上。名聲全是打出來的。」
她不說打遍西環無敵手吧,可好歹也是小有名氣,不少人都聽說過她那敢跟自己親爹玩命的英雄事跡。而芝香不過比她大了不到兩歲,身高又跟她差不多,在醉月樓里做個丫鬟又不用打架鬥毆,更沒有體力活,兩人戰鬥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啊。
「芝香姐要是沒啥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哈。」拍拍自己的褲腳,苗翠花再次留給芝香一個完美的笑容,這才轉身而去。
「賤人。我打死你!」
這一次,苗翠花是真想嘆氣了,無奈的看着撲街的芝香,她搖頭道:「芝香姐,教你一招,以後再想從背後打人的時候,一定不能吭聲,別什麼嘿哈,什麼我打死你,或者賤人看招之類的。你就別吭聲,趕緊打完趕緊算,你那麼大嗓門一叫喚,不是提醒了人家防備你嘛。」
芝香就在她背後呢。她能放心的把背後亮出來?果然,她這一轉身,立馬就聽見後頭有動靜了。
已經有人留意到這邊的衝突了,不等芝香爬起來,就有個年紀略大些的女子走過來,也不問緣由。把兩人都罵了一頓後,盯着兩人離開後才走了。
這倒讓苗翠花怪納悶的,直到姜紳一句話才讓她豁然開朗——
「都是小丫頭,成天你罵我一句我瞪你一眼的事兒多了去了,誰耐煩問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打起來的。」
廚房一直忙到將近子時,這會兒來的客人們,基本上都各找各床,各睡各妞去了,沒誰會運動到半截,下床來補充一下能量再繼續運動的。
「如果要是有,也隨身帶着藥丸啊……」苗翠花戳着自己手裏的麵條小聲嘀咕。
「你說啥?」
「沒啥,我說我怪困的。」
「困了就趕緊吃,沒啥事就睡去了。」
青樓第一天,就這麼平淡而充實的度過了……才怪!
苗翠花收拾完廚房回了屋,剛一摸自己的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妹的,就算她真是有尿床的習慣,可她忙了這一整天了,根本連床都還沒上呢好麼!
收回手,她往芝香方向看了看,那妹子正躺着呢,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老虎不發威,註定要吃虧。
苗翠花覺得自己飯量小,這麼大的虧指定吃不下去,所以,她活動了下手指,然後扭身出去了。
片刻後,一聲尖叫從房內傳了出來。
頓時,屋裏其他丫鬟接二連三的抱怨起來。
可芝香顧不得那些了,一邊連聲不絕的咒罵着,一邊從床上爬了下來。她剛剛正躺在那裏,等着看苗翠花怎麼睡覺呢,哪知道苗翠花摸了摸床之後,就轉身出去了。
等苗翠花再進來的時候,手上就提着什麼東西,屋裏黑黢黢的,雖然外頭院子裏點着燈,可根本不足以照亮屋裏。
直到從頭到腳被澆了個透心涼,芝香才知道苗翠花手裏拿的到底是什麼。
苗翠花表示:姜叔幹活太偷懶了,竟然留了半桶泔水沒倒。
終於,有人過來了,一把將門踢開,陰沉着臉罵道:「鬧夠了沒?」
苗翠花只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不吭聲,任由芝香在那裏叫喚了一陣子才漸漸消聲。
「你們兩個都給我消停點,這會兒吵着了客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群小丫頭幾天不收拾就不老實,看來明兒又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見兩人都不吭聲了,那人才滿意的哼了一聲:「都給我老實點,等明兒,看我怎麼收拾你們!」累了一天了,他才懶得摸黑收拾人,等明兒再說。
或許是攝於那人的威勢,芝香沒敢再鬧,只小聲咒罵着回了自己的床鋪。
苗翠花滿意的笑起來,這就對了嘛,黑燈瞎火的鬧騰什麼。
不過,這滋味就不一樣了啊,她身上可沒有那剩菜剩湯混雜在一起的美妙氣味。把濕了的床褥卷到一邊,苗翠花拱進了被窩。
許是怕再生枝節,也可能是正在心裏計劃着復仇,這會兒芝香也消停了。
屋內重歸於平靜,誰也沒有留意到外面有雙帶着笑意的眼睛。
真是有意思,那小丫頭好端端的怎麼會跑來了這裏?難不成,她膽大包天到想來這種地方玩一玩?嘿,原本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呢,可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尖酸刻薄的說話調調,根本就找不出第二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