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工作人員準備就緒。
苗翠花昂首挺胸的走進了湘海樓,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
走進了早已預定好的小隔間,左手邊隔着薄薄一堵木板牆的就是吳琪所在了,這會兒,裏頭正說說笑笑推杯換盞中。
趴在預留的縫隙往那邊看了一眼,很好,吳琪就在隔壁。苗翠花滿意的點點頭,招呼翠峰坐下來,對外頭喊了一聲,「小二,上菜。」
等會兒就要幹活了,她可得先吃飽再說,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這是苗翠花頭一次在湘海樓吃飯,她表示,這裏的菜品還不錯,麻辣鮮香,是她喜歡的類型。
苗翠峰則表示,姐,咱為什麼都要點這麼辣的菜呢。
「兩位,菜來了。」
苗翠花眉頭一挑,恩,菜來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嚨,又輕咳幾聲,吸氣呼氣,苗翠花終於醞釀好了,拔尖了嗓門道:「哎呦,這不是蘭姐兒嗎,怎麼跑這裏來幹活了?」
這一嗓子犀利尖銳,可謂直衝雲霄。
喵的,姓吳的,你最好年紀輕輕別給我得什麼耳背之類的毛病。
很顯然,苗翠花的擔憂是多餘的,這一嗓子準確無誤的傳到了吳琪的耳中。
蘭姐兒?聽見這個稱呼,吳琪心裏一緊,因為他記得,蘭兒的母親,以及鄰居們,都是叫她蘭姐兒。
苗翠花一直透過牆上的縫隙觀察着隔壁,見吳琪臉上閃過明顯的不自然,她點點頭,扭頭瞅了眼蘭姐兒。
這一看之下,她不禁氣得跺腳,果然演員不是專業的,就是不給力啊,那女人現在愣在那裏了。看樣子,要不是還有幾分清醒,估計就要直接衝到隔壁喊冤去了。
你妹的,你這樣讓我怎麼製造偶遇,怎麼讓他看到你落魄,怎麼讓他心疼你?
「給我老實點,別忘了,你現在就是個刷盤子的,你不知道隔壁坐着的是誰!」苗翠花壓低聲音提醒道,頓了頓,她乾脆威脅道,「你還想不想勾搭他了?就你這樣,別想讓他回心轉意!」
蘭姐兒回神,連忙屏息斂神,等候苗翠花繼續下去。
而隔壁,吳琪也有意無意的聽着隔壁的動靜。
他不知道隔壁那個叫「蘭姐兒」的人,是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更無從想像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會淪落到這裏來。饒是仍然惱恨於她的不貞,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處境。
於是,隔壁那個略有些耳熟的尖銳聲音繼續給他奉上他想知道的答案。
「怎麼着,你不是進了國公府,不是挺囂張的嗎?如今這是怎麼回事,竟然跑這酒樓里來幫工了。嘖嘖嘖,瞧瞧你這小臉蛋,白的跟紙似的,還真是可憐啊。」苗翠花說了幾句,歇口氣,端過茶抿了兩口才繼續,「不是說你懷孕了嗎,孩子呢,這麼快就生了?」
蘭姐兒咬緊了唇,雖然知道苗翠花這話是說給琪哥哥聽的,可她心裏也明白,這個死丫頭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痛快着呢。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開口了:「你……你少管我。」
吳琪臉色一變,那聲音實在太過耳熟,隔壁的果然是她。
「喲,我管你?我管你幹嘛?」苗翠花嗤笑,給翠峰夾了一塊紅燒排骨,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你還用得着我管?不是我笑話你,就你那腦子,能玩得過你家少奶奶才怪,如今怎麼着,被人趕出來了吧?」
「要不是……要不是她心狠手辣陷害我,我也不會這樣!」生怕吳琪聽不清楚,蘭姐兒這句話是拼命喊出來的。
苗翠花繼續嗤笑:「她陷害你?那又怎麼着,反正你是被趕出來了,沒想到吧,你盧蘭也有今天!你那個什麼琪哥哥不是挺寵着你的麼,怎麼這次不護着你了?哈,連孩子都沒了。嘖嘖嘖,瞧你那可憐樣兒,回家好好哭一場,然後給你那個琪哥哥扎個小人咒他喝水都塞牙去吧。」
「這事兒不怨他,他只是……他只是一時受了矇騙,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的。」蘭姐兒再次提高了音量,然後收到了苗翠花的白眼。
「叫那麼響亮幹嘛,你這麼叫喚,話裏頭一點可憐味兒都沒有,還咋個讓他聽着心疼?」苗翠花沒好氣的臨時給蘭姐兒說戲,「你得讓他知道,不管他對你做什麼,你都無怨無悔。」頓了頓,她似笑非笑的說,「哪怕是……他把你賣到了青樓裏頭,你接客的時候也得心裏想的念的全都是他。」
那句「賣進青樓」讓蘭姐兒心裏撲通一聲,忍不住小心的覷着苗翠花的臉色。
不會吧,她應該不知道才對,要不然她還不得早就鬧起來了?
苗翠花卻像是只不過隨口說說一般,轉而又將話題拐了回來:「等會兒他要是過來了,你可給我兜住點,別腦袋一熱就什麼都不記得。還記得怎麼看他,怎麼跟他說話不?」
蘭姐兒收攏了思緒,依着苗翠花這幾天教她的,低着頭,小心的,怯生生的抬起視線,仰視着苗翠花,小心翼翼的問:「琪哥哥……你,你最近……還好嗎?」兩串兒眼淚就這麼滑了下來。
苗翠花點點頭:「差強人意……勉強算是過得去吧。」
苗翠峰一邊啃排骨一邊欣賞雙重戲碼,同時在心底感慨:姐可以去組個戲班子了,指定風靡京城。
這邊,NG了的蘭姐兒在聽苗翠花說戲,那邊,等着聽下文的吳琪心急了。
他怎麼聽,都覺得似乎之前的事情似乎還另有隱情的樣子。
不然,那個有些耳熟的聲音不會說蘭兒玩不過婉蘭之類的話,而蘭兒也不會說自己是被陷害的,畢竟,蘭兒又不知他就在隔壁。
忽然間,吳琪心中閃過濃濃的一抹緊張與心痛。
倘使……倘使蘭兒真的是被陷害的?!
蒼天,那蘭兒這段時日究竟受了多少苦!
只是這麼想着,他的心就不由得痛了起來。
旁邊的朋友向他敬酒,他顧不上推辭,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連忙繼續傾聽起隔壁的動靜來。
隔壁又傳來了說話聲。
「你哭又怎麼着?反正你那孩子是沒了,真是好笑啊,到最後被她弄得你連孩子都不是你那什麼琪哥哥的了,她本事還真是不小。唔……應該說,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苗翠花敲了敲嘴角,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說,「我要是你啊,早就找根繩兒自己了斷了,也省得別人費手腳,沒見有人前幾天還在街上收買人,讓人出面作證你確實勾引野男人了麼?我說你啊,就趕緊勾搭個野男人嫁了算了,說不準還有什麼瞎子瘸子聾子之類的肯要你呢……」
總之,苗翠花是酣暢淋漓的把蘭姐兒奚落了個夠。(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