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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殿試的那個清晨,舒清嫵跟蕭錦琛早早就醒來,一起為要去殿試的事而忙碌。
洗漱之後,舒清嫵便跟蕭錦琛一起提前用了早膳,待要更衣時,蕭錦琛才道:「直接穿淑妃的禮服便可。」
舒清嫵正要讓宮人把那身男裝取出,聞言頓住了。
她沉默地看着蕭錦琛,目光里有些不解,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蕭錦琛卻很坦蕩。
「朕想過了,你如今已是淑妃位,跟朕去聽一聽殿試也無不可,」蕭錦琛看了周嫻寧一眼,對舒清嫵繼續道,「不過是在御座旁加一張椅子的事,你在殿前,能瞧得更清晰一些,是不是?」
舒清嫵還是沒說話。
在蕭錦琛想讓她從殿後走到殿前的這一刻,舒清嫵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蕭錦琛依舊想要立她為後。
舒清嫵重生以來,只覺得現在歲月正好,她覺得自己可以做好一個悠閒的寵妃,卻自認自己做不好一個皇后。
畢竟失敗過一次,她心裏總是沒底的。
蕭錦琛看舒清嫵沒說話,揮手讓宮人們退下,他則握住舒清嫵的手。
「清嫵,你不是個膽小的人,你在害怕什麼?」蕭錦琛低聲問。
舒清嫵其實也說不清,她不害怕面對這一切,也不怕被從幕後推到台前,便是蕭錦琛不推,如今位居淑妃的她也很惹眼神。
但她就擔心重蹈覆轍這四個字。
她已經努力改變了許多事,曾經也一度挽救了郝凝寒,可到頭來,郝凝寒依舊躺在那裏,眼看四月即將來臨,舒清嫵的心也一直揪着,就怕歷史重演。
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許多事都變了,可又有許多事改變不了。若是她重生依舊不能挽救自己,那這個貴妃、這個皇后,她還要不要再去爭取?
舒清嫵有些茫然。
她的這些茫然,被蕭錦琛全部看進眼中。
他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摟在懷中,用自己溫暖的胸膛去溫暖她的心房。
「清嫵,咱們一步一步來,一步一步走,好不好?」蕭錦琛道。
舒清嫵抬頭看他,依舊沒有言語。
蕭錦琛嘆了口氣,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大抵舒清嫵心中沒多少安全感,所以才如此患得患失,所以才不敢踏出一步。
他想了想,繼續說:「朕不是問過你,要不要同朕攜手共度,朕可承諾,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舒清嫵聽到這裏,突然開口:「可是萬一呢?」
蕭錦琛認真看着她,傾聽她所有的聲音。
舒清嫵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她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但最終還是對蕭錦琛道:「陛下,若是最後還是一敗塗地,我們一步步漸行漸遠,都對對方冷了心呢?」
蕭錦琛想過她的許多答案,就是沒
想到這個。
舒清嫵退後半步,她低着頭,不再去看蕭錦琛的眉眼。
「若是最終我們的手握不住了,你會不會對我失望?我會不會對你怨恨?或許有那麼一天,我也可能一個人孤零零病死在宮裏?」舒清嫵低聲說着。
她仿佛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說着可笑的胡話,可是聽在蕭錦琛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他驚立當場。
今日這一席話,舒清嫵幾乎是敞開心扉的。
她把自己最傷痛的過往,把自己心底的最陰暗角落,全部暴露給蕭錦琛看。就連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坦誠,話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低頭不再吭聲。
寢殿裏一時之間安靜如同深夜一般。
蕭錦琛是因為過于震驚,舒清嫵是因為不知要說什麼卻挽回,便也只能假裝不在意。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只是一瞬,蕭錦琛先開口了。
他畢竟見過許多事,經過許多劫,舒清嫵這仿佛是臆想的話語,讓他心中驚濤駭浪,讓他有一瞬間的錯愕和失神,可最終理智卻佔據上峰,讓他迅速恢復神智。
舒清嫵所擔憂害怕的所有事情,都跟他的噩夢不謀而合,在蕭錦琛的認知里,舒清嫵明明不是這種性格。她很自信,也很果決,時刻都是清醒和明白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疑惑和懷疑才令蕭錦琛頗為震驚。
震驚之餘,他甚至在想,難道舒清嫵也做了同樣的夢嗎?
若真是如此,她在夢裏會是什麼樣的角色?她會是那個躺在病榻之上的皇后娘娘嗎?
蕭錦琛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他們是否都做了同樣的夢,也不管夢裏到底有多悽惶,但這一切都還未曾發生。
對於蕭錦琛來說,未來從來都不是十拿九穩的,現在能有這樣的夢預警,他會比以往更為專注,也會比以前更為謹慎。
因為這一連串的事件和夢境,他已經對宮裏許多事做出調整和改變,對許多懷疑的人也增加了關注,這種改變,是一個好現象。
蕭錦琛不相信不可以改變的任何事,只要提前準備,許多事就一定能改變。
所以,無論睡前給你五如何彷徨失措,如何徘徊不定,只要他的心是定的,那就不怕任何艱難險阻。
蕭錦琛嘆了口氣,他輕輕拍了拍舒清嫵的頭,聲音里有些無奈:「原來清嫵這麼不相信我?」
舒清嫵喃喃不語,也沒有聽清他的那個我字。
蕭錦琛的手輕輕下滑,放在她纖細的脖頸上,他用溫熱的手心貼在她的脖頸後,讓她抬頭看着自己。
「清嫵,如果過分擔憂未來不一定會發生的事,那我們要如何生活?再說了,你擔心的這些都是錯誤的,有我在,它一定不會發生。」
舒清嫵緩緩抬頭看向他。
蕭錦琛長相偏冷,若是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異常冷峻,但若微微露出笑顏,卻又如同三月的朝陽
一樣溫暖。
蕭錦琛認真看着她,臉上是舒緩的笑容。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蕭錦琛把事情拐到另一個方向上,「大抵是朕做的還不夠好,讓你患得患失的,容易說胡話。」
舒清嫵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蕭錦琛如此一言,她還真像是個患得患失的怨婦,竟會胡思亂想說胡話。
蕭錦琛捏了捏她的後頸,微微躬身讓自己的額頭貼着她的:「哪裏有一定安穩的未來?哪裏有一定確定的過去?咱們就活在現在,隆慶二年這個三月,我們只需要過好每一天就是了。」
宮裏也只有他,能有說這話的底氣。
舒清嫵一下就安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不想信任他,明明總是告訴自己過好自己便可,可每當蕭錦琛如此深情傾訴的時候,她的心神就忍不住跟着他飄來盪去。
蕭錦琛說話的時候總是特別篤定,仿佛他說的就是真理,就是旁人撼動不了的事實。
所以,舒清嫵就莫名安定下來。
蕭錦琛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如果總是去患得患失,那日子就不用過了。
「陛下所言甚是,是我思慮過重。」舒清嫵最後如此說道。
蕭錦琛朗聲笑笑,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點得舒清嫵「哎呦」叫了一聲。
「這不就結了,有任何事都有朕呢,你開開心心過你自己的日子就足夠了。」
舒清嫵抿嘴笑了。
人就是很奇怪,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開開心心的,按部就班往前過,可是每當跟蕭錦琛有關的時候,她就會茫然無措,總會鑽牛角尖。
說到底,她還是在意他。
他的一言一行總能影響自己,也總能讓自己魂牽夢縈。
舒清嫵心裏不肯承認,理智上不願意接受,可是內心深處,其實早就向蕭錦琛妥協。
要不就這樣吧,每天堅持,每天鞏固心防實在太累了,若是放任自流,最起碼當下可以痛痛快快,可以快活肆意。
這似乎才是重生的意義。
活在當下聽起來有些不太靠譜,可若是深思卻也有其道理。
蕭錦琛看舒清嫵的眼神變了又變,大概也知道她還是在思考這件事,便道:「咱們啊,就往前看,慢慢走穩腳下的路,只要路走踏實了,便是遇到荊棘也有底氣。」
他說完,就立即叫了宮人進來,給舒清嫵更衣。
「咱們得抓緊着些,別貢生們都進了大殿發現陛下還沒到,那就不好看了。」
舒清嫵被他這麼一鬧,立即就忘了剛才的事,手忙腳亂去換禮服。
這事他昨日不安排好,非要今日臨時告訴她,弄得景玉宮上下一陣忙碌,最終還是給她收拾妥當。
今日雖也算是正日子,但蕭錦琛今日不穿冕服,舒清嫵也不必穿大禮服,她穿了一身略顯正式的火鵝紫廣袖衫裙,上衣下裳皆繡五翟朝鳳,頭上戴花珠朝冠,臉上略施粉黛。
這麼一打扮,她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
火鵝紫已經是很深的重紫,穿在身上自有一股威儀,跟蕭錦琛身上的玄黑朝服十分相稱,兩人站在一起頗有些夫妻同情的味道。
宮人們看着兩人愣愣出神,心裏想的大約都是同樣的意思。
賀啟蒼輕咳一聲:「起駕。」
浩浩蕩蕩的儀仗便順着宮道前行。
此番要去的是前面的太極殿,科考這樣的國家大事,太極殿是最得用的。
從後宮去太極殿要穿過隆福門,一路再往太極殿去,舒清嫵只覺得視野越發開闊。
待從太極左門拐入太極宮,寬大的廣場映入眼帘。
廣場上有序列有貢生、御林衛、文武朝臣等,浩浩蕩蕩站滿了整個廣場。
舒清嫵他們的步輦從遊廊穿行而過,最後在偏殿前停下來。
蕭錦琛絲毫不避諱旁人目光,他牽着舒清嫵的手,一步一步進入金碧輝煌的太極殿。
這一刻,天地之間鴉雀無聲。
待蕭錦琛坐下,也指了身邊臨時加的側座:「坐。」
舒清嫵深吸口氣,緩緩而坐。
下一刻,賀啟蒼在月台上朗聲唱誦:「拜見陛下,參拜淑妃娘娘,跪。」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