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裴三郎早就想過自己做的這些會讓人懷疑,但在這個世界,不藏拙都很難活,藏拙就更難活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從這輩子的出身上講,他確實是鎮武侯的親生兒子,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他的不同之處只是在於有上輩子的記憶,擁有一些比這個世界超前的知識。
他在這個世界的啟蒙書是《君天說》,他們連皇帝是神鳥的後代都要毫不懷疑地去相信,他的這點不同相比起來就算不得什麼了。他即使表現出有些不同來,身邊的人會關注衡量,他的不凡並沒有損及到誰的利益,反而能夠給身邊的人帶來利益,何樂而不為?
他的策略就是走不凡的路,然後假裝自己不知道自己很不凡。這就像學霸輕鬆地解開超難的題,然後對着周圍的人理所當然地說:「這題很簡單,一看就會解。」理所當然得讓人只會懷疑到是自己笨、腦子跟學霸的差距太大。
裴三郎說:「不知道,我沒見過別家的七歲小兒,大哥家的大郎還不滿七歲。」
實實在在的回答,真實得鎮武侯和世子都無話反駁。在他們看來,三郎就是個天縱奇才,既擔心他因為不凡而遭至災禍,又怕因為過度保護使得他沒能更好地成長浪費了他的天分。
裴三郎拽着鎮武侯的袖子,繼續撒嬌:「父親,你讓我跟着去吧,我一定乖的。只要父親讓三郎去,三郎什麼都聽父親的,保證不給父親添亂,保證不亂說話。若是有不懂之處,三郎私下裏再請教父親就是。」他深深的作揖,「請父親帶三郎去,請父親教三郎。」
鎮武侯回道:「容我想想。」喊來僕人,帶裴三郎下去休息。
裴三郎心說:「即使你們不讓我去,我還能自己去。」他有僕從有戰奴跟隨,進出府又不受限制,等父親出門後,打着回莊園的幌子自己去京城,他把鎮武侯派在他身邊當眼線的長隨一扣,誰知道?等他們察覺的時候,他都到京城了。
裴三郎出了客堂,又去見了鎮武侯夫人。
她上輩子死的時候二十七歲,這位大姐生她的時候才三十四,相差七歲。在她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三十四歲還是貌美如花的年齡,四十歲的女人,保養得好的話,正是集成熟與優雅美到極至的時候。
鎮武侯夫人今年四十二,頭髮里夾雜着很多白髮,乾燥寒冷的氣候和風霜吹打得她的皮膚既不白也不嫩,再在皺紋的點綴下使得那張臉比起五十多歲的人更顯老態。生過三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高齡生子,身材嚴重走樣,又因為常年吃肉少素,胖,冬天裏一個月都不見洗一次澡,味道挺重。一個女人掌管一個侯府的後宅,侯爺的小妾暖床婢庶子庶女一大堆,都得靠她鎮住,那威儀也是很重。
之前老大姐每天日理萬機,沒有太多時間來親自帶孩子,那也是派一堆奶媽子、丫環、健仆把他護得好好的,唯恐少根頭髮,每天的朝食、輔食都在一起吃,成天看着。如今他住到莊園,鎮武侯夫人時常一個多月見不着人,見到他就給抱住了,一口一個兒地喊。
裴三郎:「……」大姐,你身上的味兒比較重。大姐,你別喊得這麼慘,我還活着好好的。大姐,別這麼親熱,上輩子男女混合雙打、跟親媽如同仇敵的心態我還沒轉換過來。
裴三郎還不能無動於衷,於是趕緊扯起鎮武侯夫人的袖子替她擦淚,連聲問候:「母親可還好?天寒地凍母親可有凍着?母親在家裏一切可還好?家裏的吃食可愛習慣?我莊園裏送來的山菌夠吃嗎?」
鎮武侯夫人:哎喲,小兒子真貼心。她連聲回:「好,好。挺好,都好。」又握住小兒子養得變白也變嫩了不少的手,把裴三郎的連環問候還回去:「我兒可還好?天寒地凍的趕回來可有凍着?在外可有受委屈?莊園裏那麼差,吃住習不習慣?不習慣就搬回來住吧,你還這么小。」
跑業務干銷售,與人打交道是基本功。嘴巴不必甜,但必須會說話,能找話題。
裴三郎扶着老大姐到炭爐前坐下,回道:「都好。」就從自己趕回來時,有做什麼保暖措施開始聊,聊到在莊子上的吃穿住用,聊到自己的壁爐是怎麼造的。他自然不能說是山寨到國外的,就說是把炭爐和廚房的煙囪結合起來造出來的。又講到怎麼會想到種豆芽和山菌,「他們都說只有天氣暖和的時候才長山菌,豆子也是春天播種,我想豆子和山菌肯定也是像兒子一樣怕冷。於是我也給山菌和豆子蓋了暖棚生火取暖。山菌和豆子都發芽在雨後,那肯定是喜水,於是勤澆水,就長出來了。」
「冬日缺少陽光,山菌長在樹林裏被大樹遮着,也是見不着陽光的,所以冬日陽光不足,照樣也能長山菌。」
「豆子出芽,沒有土和陽光,就只能吃豆苗,但也是冬日裏難得的菜食了。」
鎮武侯夫人聽着連聲稱讚:「我兒就是聰明,別人就想不到這些。」
裴三郎說:「這得多虧父親、母親給我的錢財和奴隸,不然我便是想試着種出這些東西也是不成的。這裏有一半父親和母親的功勞,往後你們的山菌豆子我都包啦。以後我再發現有好東西,也都給你們送來。」
鎮武侯聽得心裏那叫一個感動,連夸:「我兒不僅聰明懂事還孝順。」
裴三郎拿出公關態度和精神來對鎮武侯夫人聯絡感情,要表達的心意超額完成任務,公關效果也很突出,母子感情進一步加強,之後還跟鎮武侯夫婦吃了頓輔食,再回屋休息。
他的內心稍微的有一絲絲一點點的小感慨。
來到這個落後的世界,不管他樂不樂意,習不習慣,至少上輩子不敢奢求的父母兄弟姐妹間的親情在這個世界感受到了。不算親密的感情,卻讓他感覺到那種血濃於水的牽絆,以及身後有依靠的感覺。
他上輩子死了還欠着醫院的醫療費沒能力還,也沒有人替他還。這輩子,有父母支助創業,有家裏的關係勢力給他依靠。他的身份是鎮武侯嫡三子、有家的人,而不是上輩子的賠錢貨討債鬼。
他從不認為他上輩子的境遇是因為自己的性別是女,純粹是上輩子的奶奶和父母作孽。她的舍友也都是女兒,也沒見被父母家人那樣對待。趙天賜是兒子,在那個家最終也跟她一樣,沒有歸屬感,只有來自原生家庭的心理陰影。她上輩子,從父母、到他們姐弟到最後全都成為輸家。她早早地死了,死在最美最好的年華里,趙天賜在充滿暴力和威脅的環境下成長,懦弱膽小,從高中畢業就輟學在家,連出門都不敢。她上輩子的父母,女兒沒了,兒子沒出息,他們只是鄉下小鎮上的普通人,靠打零工賺生活,到老連個退休養老金都沒有,晚景淒涼已是可見。
他最大的感觸就是,人活成什麼樣,得看自己過成怎麼樣,怎麼做人。
鎮武侯夫婦用完輔食回房後就換上了裴三郎送的鵝絨襖。
鵝絨襖很輕,穿在身上像沒穿,感覺就不保暖。如果不是有手套和襪子的先例在,他們都得懷疑三郎在胡鬧,屋子裏暖和,若是覺得冷再添衣裘便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就這麼穿着了。
夫婦二人穿着鵝絨襖腿上蓋着鴨絨毯烤着炭火聊起裴三郎,起的話頭就是羽絨襖和毯子。
鎮武侯夫人說:「聽三郎說,他認為飛鳥的衣服就是羽毛,鳥能度過寒冬是因為有羽毛,用羽毛充當麻絮會更保暖。雖然是孩子氣,想想也不是沒點道理。」
鎮武侯只覺得像沒穿衣服,有點冷。他不置可否,說起裴三郎想跟着進京的事。
這種宅子外的事,鎮武侯夫人也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只說:「他是男兒,總不能拘在家裏。侯爺從披甲人到因功封侯,也是從十二歲披甲進京,後來追隨天子,拿一對石錘南征北戰打拼出來的。三郎雖然年幼,又不是要去披甲上戰場,又有侯爺護着,比起侯爺當年隻身赴京的時候可好太多。」
鎮武侯想起自己當年。父親子嗣眾多,自己是庶出,母親是侍婢,身邊唯有五個戰奴,分家也得不到家財,索性拜別父親帶上石錘和戰奴自己上京謀前程去了。三郎像他!有主意,敢闖,敢拼,如他當年,他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呢?
鎮武侯點頭,說:「那便應了他。」他說完感到身上暖和起來,伸手探去,只見鵝絨襖里裹着暖和氣熱騰騰的。他又摸摸鴨絨毯下,也是一片暖和。他說道:「此物當真比麻絮保暖。」
鎮武侯夫人說:「三隻大鵝方才得兩件衣服,十隻鴨方得一條鴨絨毯,又豈是麻絮可比的。」很是愛惜地輕輕摸着身上的鵝絨襖。即使是侯府也只在招待客人的時候才殺鵝,一年裏殺不了多少,三郎的莊園那么小,一共也沒幾隻鵝,竟然捨得連殺三隻給他們做襖子,可見孝心。
鎮武侯摸摸身上的襖子,又摸摸鴨絨毯,再想想剛入庫的三十五具馬鞍,滿心火熱,便覺得小兒子跟着一起進京的要求不算什麼了。
於是第二天,裴三郎剛到校場見到鎮武侯就被告知准允他跟着進京了,讓他準備起來。
他練完武吃完朝食,鎮武侯便把馬鞍錢給他了。
出手闊綽的鎮武侯給了他一箱金子,五兩一錠的金子,足有四十錠!
親爹,真親爹!
鎮武侯頗有深意地瞥了眼裴三郎。他知道裴三郎一定會把這些金子帶到京城去,就是不知道裴三郎會不會拿這些金子做點什麼。
裴三郎把金子放好後,就又去找到他爹,這都要進京了,這得抓緊補課。人情世故注意事項是不是該提前告訴他。他便直接問鎮武侯,他上京後需要注意些什麼避諱些什麼,見到哪些人要客氣,見到哪些人要親熱,見到哪些人要保持距離,哪些人是千萬不能得罪的。
鎮武侯:「……」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