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寂 第二十二章 摩挲
之後白夜便直接回到了門派，因為那兩人並沒有商議動手的日子，因此白夜也不可能在那裏等待。至於上報門內？除了當場捉到把柄，又有誰會相信他的話。
此刻，白夜住所內，他站在藥田處，正望着眼前的一株二品藥草，苦笑着搖了搖頭。
那是他剛栽種的二品靈草，只不過長勢比之以前的一品靈草萎靡了許多。
「以我現在的靈力催生二品靈草居然這麼吃力。和之前的一品靈草相差何止十倍。」白夜皺着眉頭道。
「靈草品階越往上，所需的靈力自然也越發驚人，你如今也不過定法境九重，想要催生二品靈草確實有些困難，但是定法丹的功效已經微乎及微了，若要快速邁入定陽境，還是需要二品紫陽丹幫助。」喬姑出聲道。
「恩。總之還是需要把這二品靈草催生出來。荒訣的修行速度已經遠遠超過常人，但若是加上丹藥則更為驚人。」白夜暗自點頭，儘管催生的速度差強人意，但是比之那些沒有荒訣的人來說，白夜已然幸運太多了。
數日之後，當白夜神色疲憊的走出藥田時，他的儲物戒內終於是積攢了些許二品藥草，勉強夠煉製幾粒紫陽丹來。
「別的不說，你的心智和韌性相當不錯。」這些日子裏，喬姑看着白夜不斷的催生打坐，其中的毅力韌性，就連閱人無數的她也不由得稱讚道。
白夜沒有回應，他倒出幾粒定法丹，吞了進去後，盤膝打坐起來，將精氣神恢復到巔峰。
「定法丹的效果果然很微弱了。」白夜搖了搖頭，隨後推開了房門，準備前往丹爐殿煉製二品丹藥。
當白夜走到山門處時，只見唐沐悠邁着細碎的步子，迎面走了過來，她的面容秀美，更帶着一股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端莊，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眸朝着白夜望來。
命運往往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玄之又玄，你當他是巧合，可是卻又覺得冥冥之中似有安排。
這一次，少女對着他輕輕點了點頭，女子的幽香在擦肩而過時讓他心神微微失守。
她的身旁，一名女弟子噗嗤一笑，對着唐沐悠道：「師姐你看，那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呢。」
唐沐悠臉上露出嗔怪，搖了搖頭。
白夜回首，正望見二人一路遠去。他的目光卻漸漸變得森然，望着與唐沐悠並肩而行的胡雨晴。
「或許只是巧合。」喬姑輕聲道。
白夜皺着眉頭，在原地沉吟了半響，隨後點了點頭。
「希望是我多慮了。」話落，他轉身朝着丹爐殿走去。
這丹爐殿煉藥白夜來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守殿的老者與他早已熟悉，見到白夜後眉毛一挑，隨後伸出討要靈石的手，哼道：「小子又來煉藥了麼，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多藥草。」
白夜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識的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塊靈石，遞給了老者，卻沒有接過老者遞來的牌子。
老者見他神情凝重，又不回答，不由得抬起手在他雙目前擺了擺,道：「喂喂喂，小子沒睡醒嗎，看看你的眉頭都幾乎要皺到一塊了，昨天偷雞去啦。」
白夜一怔，苦笑道：「常老說笑了，這落雲宗哪裏的山雞。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一時沒回過神來。」
「怎麼，着了女人的迷了麼。」常老說完眯起了眼，忽然從座位站起來，在白夜身前聞了聞，怪笑道：「原來如此。看你身上這股味道，很明顯就是唐女娃的，看來你的眼光還真是相當高啊。可惜你們兩人地位懸殊，你不過是個定法境的小子，一沒勢力，二沒能力，想要在一起恐怕太難了，我看也唯有瞞着宗主私定終身，一起出逃去吧。」常老說完故意哇哇大叫，表情誇張。
白夜無奈苦笑，道：「常老這種胡話還是少說為妙，若是讓宗主聽到，也許會一巴掌讓你提前入了土。不過常老這鼻子倒也厲害，我跟她也不過擦肩而過，你居然連這都聞得到。」
「那是自然，想當年我聞香識女人，靠着這張鼻子也不知尋了多少黃花大閨女。咳咳…話題扯遠了。」常老訕訕的笑了笑，隨後繼續道：「方才唐女娃也才剛離開這丹爐殿，嘖嘖，後面來找她的這個女娃也不錯，姿色容貌和我當年的老情人有得一拼。」
白夜聞言心思一動，問道：「可知道她來找唐師姐是有什麼事情？」
「這我哪知道，你小子看起來佔有欲挺強的啊，連這種事都要打聽，不過我倒是隱約聽到她們要出山門…喂，小子，令牌不要了嗎！」
「她在你心裏看來位置不低呢。」喬姑笑道
「她救過我。」白夜冷冷的答道，腳下的步伐飛快。
半個時辰過後，他終於來到了之前的石崖上，而來到這裏白夜臉上也漸漸變得冰寒，一聲熟悉的嗤笑從崖邊傳來，分明就是那徐青的聲音。
白夜屏住呼吸躲在青石後方，緩緩的探頭看去。
崖上碎石林立，少年身穿青袍站在那裏，神色正帶着冷笑望着他眼前的一名少女。
白夜的目光掃過徐青，落在了那少女身上，卻見那少女面容秀美，正冷冷的望着她面前的徐青，赫然是唐沐悠。
此刻的她腳下有一座刻滿細密符文的陣法，那陣法顯現出道道光亮，幾條虛幻的鎖鏈延伸着，將唐沐悠牢牢困在原地。而那方才與唐沐悠一起的胡雨晴他卻沒有看到，也不知在何處。
那陣法閃爍着淡淡的白芒，只是唐沐悠臉上卻顯得尤為平靜，她冷冷的看向徐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徐青一聲輕笑，笑聲中充滿了與其年齡不符的陰柔之意。
「師姐就是師姐，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卻依然面不改色，師弟我當真是佩服得緊。」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收買了雨晴，讓她把我引到這裏，但這裏還在落雲境內，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唐沐悠臉上帶着冰冷道。
「女人麼，給個諾言就能讓她死心塌地了。雖然是個好棋子，可惜知道太多了…」徐青冷笑着搖了搖頭，他腳下踱着方步，走到了石崖邊，站在崖邊望着遠方，緩緩道：「師姐，一晃眼，都已經兩年過去了。
還記得兩年前，我剛入門，因為八極之數，被師傅收入門下。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了你。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美的女子，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心裏暗自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你貴為宗主之女，又是整個落雲宗的大師姐，一直以來都讓我心生仰望。我的修為雖低，但是資質罕見，不過一年的時間就邁入了定陽境，這樣的修行速度在整個落雲宗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只要給我時間，將來未必沒有超越你的那一天。
但是，這樣的我，為什麼，就不能入你的眼。」
唐沐悠一聲冷哼，冷眼望着徐青。
「你說我心術不正，說我歹毒，在門內弟子面前羞辱我，你為了一個傻子就與我作對，讓我在其他弟子面前丟盡臉面，」
他頓了頓，嘴角忽然咧開了笑意：「可惜你不知道吧，那個被你庇護的傻子，被我打斷了所有肋骨，從懸崖上踢下去，估計他的屍骨早已經被野獸啃食殆盡了。」
「你！」唐沐悠眯起了眼睛，冰冷的雙眼猶如實質一般射向徐青。
「呵呵，平日不輕易動怒的你，卻也會為這麼一個沒用的凡人生氣。不過可惜啊，他至死也不過是個傻子罷了。」
徐青臉上帶着溫柔，緩緩的從懷裏拿出一罐紅色的藥瓶，在少女面前晃了晃，繼續道：
「摩挲毒，傳聞從遙遠國度摩挲國傳來的一種奇毒，乃是懲戒那些因為不守婦道的女子所用的歹毒之物，傳聞它會催生女子血液中的欲望，讓她狀若母獸，且無論事後與否，皆都會暴斃而亡。」
這一次，唐沐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波動，卻見她臉色緋紅，沉聲喝道：「你敢！」
徐青溫和的笑容聞言忽然止住，神色露出森然，原本俊秀的臉龐浮現出幾許猙獰之態：「到了現在你還跟我橫，不就是仗着有個當宗主的爹麼。我如此愛慕於你，卻屢屢被你羞辱，前些日子宗主要將我過入門下，你卻又當着眾多長老的面阻攔，莫非你真把我當成泥人麼！」
「你心機深沉，行事狠辣歹毒，卻又怨得了誰，若不是看你是龍師叔的徒弟，我早就讓我爹把你逐出師門，又豈會讓你在落雲宗內逍遙這麼久。」唐沐悠冷笑道。
只是那冷笑似乎更激起了徐青的怒火，他怒極反笑，笑聲帶着張狂，隨後緩緩的打開那紅色瓶蓋，空氣中似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撲來，那徐青深深的吸了一口，目中露出享受的神情。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得到你，只是卻不知你如此迫不及待，在宗主面前對我肆意侮辱，逼我提前動手。
這困鎖陣雖然簡易，不過困你兩三個時辰足以。也不知道，當你那宗主老爹發現你赤身裸體被人拋屍野外，臉上的表情會是怎樣的精彩。」
「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爹爹知道了，定然會讓你生不如死！」唐沐悠聞言臉色激變，她看得出這徐青很明顯不是在說笑，內心不由得起了懼意。
那徐青見到唐沐悠臉上露出的懼意，心中的邪念更是升騰而起，他冷笑着將那紅色瓶子扔進了陣法中，手指朝着紅瓶一點。
「爆！」
砰！紅色瓶子應聲炸開，竟有薄霧從其內散開，那薄霧瀰漫在場中，只是卻似乎只對女子有效，一瞬間竟順着唐沐悠的口鼻之間探了進去。
「你！」
唐沐悠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話語戛然而止，渾身上下浮現出詭異的嫣紅，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癱軟下來，倒在地上不斷顫抖着。
白夜在一旁不由得神色大怒，他平日裏即便生氣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此刻的他面目帶着憤慨，顯然心中已經怒不可遏。
「你果然喜歡上了這小丫頭。」喬姑的聲音帶着輕笑在白夜腦海中響起。
白夜沒有回應，他臉上青筋暴起，腳步一踏正要衝出，卻被喬姑制止道：「你不過定法境十重，那小子可是定陽境三重，只怕一個照面你就抗不下來。」
「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受辱麼。」白夜雙手緊握，心中卻有一股憤怒在洶湧。
「我的神識不穩定，無法外放對其進行傷害，但是虛張聲勢嚇跑他還是綽綽有餘。」
白夜雙手緊握，半響卻又緩緩的張開。
「師姐果然還是安靜的時候比較迷人。」徐青臉上帶着猙獰的笑，他俯下身體，抬手在少女臉頰上輕輕划過，隨後猛地用力一捏。
唐沐悠臉上露出吃痛的表情，只是此刻她似乎渾身癱軟，表情儘管痛苦卻只能發出細微的喊聲。
「以為有個當宗主的老爹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惹毛了我，縱是天王老子我也會把你拉下神壇。你以為你是誰，在我眼裏不過是個長得有些姿色的賤人罷了！」
徐青發出陣陣冷笑，望着眼前少女表情痛苦的模樣，他眼中邪念更甚，抬手就要解下身上的衣服。
「呦！不錯啊，居然能在這裏看到一副活宮圖。」喬姑的聲音帶着嘲弄，從四面八方襲來，聲音帶着虛無縹緲之意，根本無法分得清源頭。
那徐青渾身一震，臉色陰寒卻有一絲驚恐在雙眸中划過，他抬頭四處張望，嘴裏低喝道：「誰！誰在那裏！」
「唔，看來要被發現了，你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話音一落，卻見一旁的山石猛地劇烈搖晃，下一刻，一股龐大的威壓降臨而來，那威壓如同大海一般浩淼無垠，仿若一堵萬仞高山撲面而來，剎那間便讓徐青眼中露出無盡的駭然之意。
徐青面如土色，這股威壓即使他師傅也不曾顯露過，他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舌尖，抬手掐出道道印訣，靈力化為加持落在雙腳上，隨後他的身體便快若一道閃電，眨眼間落荒而逃，奔出視野之外。
直到那身影消失之後，白夜的身影一閃，來到了少女身旁。
卻見少女此刻皮膚浮出點點嫣紅，柔軟的嬌軀不斷扭動着，空氣中似乎瀰漫着淡淡的異香。
白夜眼中露出殺機，對着喬姑道：「有沒有辦法救她。」
識海內的喬姑沉默了片刻，輕輕一嘆道：「摩挲毒之名，我也曾耳聞過，毒性之強極為的難纏，不過幸好那小子所持有的乃是稀釋後的藥水，毒性沒有預想的那般強烈，但時間也耽誤不得。
救她要廢些功夫，需要消耗不少神識，你且幫我護法吧，我擔心那小子可能會折返，我在為其療傷之時，神識需要專注，若有什麼變數只能靠你自己了。」
「無妨，你儘管放手去救。」
「好。」
喬姑答應了一聲，白夜只覺識海內波濤洶湧，卻見一團灰白色的物體順着眉心處向外蔓延，那團灰白無形，似雲又似霧，轉眼間便落在唐沐悠身上。
身下的少女發出一聲輕哼，身上的嫣紅越來越多，似乎要從皮膚上逸散而出。
卻見她雙手虛抓着，忽然一把抱住白夜，四肢猶如八爪魚般撲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