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宗從上至下分別是宗主,六大長老,二十來名長老弟子以及數百普通弟子。平日裏宗主在落雲宗後山修行,其他長老則分列在落雲宗四周的六大偏峰,都有各自的洞府宮殿。
白夜三人行走在門內,沿路的許多大殿都讓他們駐足觀看,畢竟昨夜雖然已經初次領略了落雲宗的風采,但是白天與夜晚所看到的自然又會大不一樣。
丹爐,煉器,書閣,等等主殿更是引起他們注意,這些都是未來他們修行路上的重要之所。
站在主峰上,望向六大長老所在的偏峰,峰體隱藏在濃霧之中,散發着一股化外的氣息。
一條條鐵鎖連接着主峰與偏峰,往下看去雲霧繚繞,也不知有幾百幾千丈。就在三人驚嘆間,忽見其中一道偏峰下來兩人。
兩人的身影穩穩落在鐵鏈上,他們的身姿如青虹飛舞,腳下的步伐飛快,不過一會便從鐵鏈上躍離,落在了三人不遠處,姿態翩翩,讓人艷羨。
兩人皆是身着青袍的少年,在落雲宗,法袍分白、青、灰,分別對應長老,長老弟子以及普通弟子。其中長老弟子又是門內的核心弟子,唯有達到定陽境以上才可能被長老收入門下。
那兩名長老弟子似乎也看到了白夜三人,臉上帶着笑意走了過來。
「這不是昨日入門的師弟師妹麼,在熟悉門派嗎。」其中一名少年眉清目秀,臉上掛着淡雅的笑容,他的目光掃過三人,在看到林可兒時眼睛一亮,卻又不動聲色的移開。
韓立爽朗一笑,對二人施禮道:「是的,師兄,我們剛入門派,對門派有很多不了解,所以相約出來看看。」
白夜也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友好的笑意。
那少年笑了笑,道:「那你們可要好好轉轉,落雲宗不小,以前許多剛來的師兄弟可都迷路過,就連師兄我當初剛來的時候也是一樣。可惜我現在恰好有要事在身,不然倒是希望帶你們四處去看看。」
他頓了頓,又看向林可兒,目光似乎不含雜質,讚嘆道:「師妹妝容秀美,師兄昨日眼拙竟然未看出,日後也不知要迷倒多少落雲宗師兄弟們。」
「師兄謬讚了。」林可兒禮貌的點了點頭,嘴角露出淺笑。
少年見狀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他身旁的另一名弟子卻拉了拉他,道:「徐青師弟,師傅吩咐的事情耽誤不得的,咱們快走吧。」
徐青聞言輕輕皺了下眉頭,隨後對着三人露出歉意的笑容,道:「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盡可以來找我,師傅有命,我就不再多做停留了。」
他的目光在林可兒身上多看了幾眼,隨後轉身離開。只是行了片刻卻又忽然回過頭來,對着白夜奇道:「師弟昨日資質險些進入八極,日後修為定然不可限量,不過師弟似乎有些眼熟,總覺得我們在哪裏見過。」
白夜臉上露出錯愕,隨後頷首笑道:「師兄說笑了,我不過是個鄉村小子,如何可能與師兄見過,也是昨日才入的山門,得見師兄風采。」
徐青聞言微眯着眼,隨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與那急躁的少年一路遠去了。
「氣質溫文爾雅,不過城府有些深了。」韓立聳了聳肩,他雖然性格直爽,但心思卻意外的細膩。
白夜的臉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只是那雙平靜的眼睛裏卻閃過一道寒芒。
三人又再次逛了幾個時辰,直到將落雲宗大致的逛了一圈,隨後才回去住所。
白夜盤膝坐在房內,他的雙目有寒芒閃現,口中冷笑道:「擁有荒訣,很快我就會追上你的,徐師兄。」
話落,他閉上了眼睛,荒訣施展,周圍的靈力撕卷而來,不斷的被他納入自身。
修行無歲月,就這樣過去了近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裏,三人的住所也沒有任何弟子前來,顯得有些冷清。
這裏的住所有些偏僻,雖然在落雲宗內,卻是在外圍之列。倒不是說那童子有心分配,而是這落雲宗原本就是如此,生怕少年弟子齊聚太多,反而擾了修行心,除了長老弟子,其餘的普通弟子皆如白夜他們一般,零星的散落在落雲宗周圍。
白夜偶爾與韓立以及林可兒探討些許修煉心得,剩下的時間裏,不是對那婆娑草進行一些日常驅蟲,就是在屋內運功修煉。
而自從開始修行之後,時間也變得越發沒有概念,有時候入定兩三天卻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怪不得之前聽聞有些大神通之人一閉關就是數年,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這一日,白夜端坐在屋內的蒲團上,他的雙目緊閉,隱隱有一道氣流在周身流動,四肢百骸內,那靈力如同涓涓細流在緩緩流淌。
這樣的過程進行了片刻,他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目中有一縷奇異的神色閃過。
方才他運行荒訣之時,忽然感覺到周身靈力似乎達到了一種極為玄妙的程度,宛若觸摸到了一層薄霧,這種感覺玄之又玄,卻與那門內典籍所說的境界壁壘極為相似。
莫非是即將突破的前兆?想到這裏,白夜的神色不由得露出驚喜,修行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他卻已經觸摸到了定法境二重的門檻,這樣的修行速度着實驚人,當然,這也全賴荒訣所帶來的恐怖靈力吸納速度。
白夜眼中帶着期待,也不知突破之後靈力的增長將是多少,他再次閉上了雙眼,整個屋子陷入一片安靜。
於忽然間,空氣中響起了輕微的嘯音,那原本散亂在周圍的靈力不知何時開始變得狂暴起來,在空中胡亂飛舞,帶動了風聲。
白夜盤膝而坐的身影一動不動,半響他的體表處漸漸浮現一層淡淡的青芒,伴隨着這層青芒的出現後,那些狂暴的靈力仿若找到了宣洩口,撕卷着朝着白夜洶湧而來,整個房間內的空氣一瞬間嘯聲不斷,靈力飛舞着不斷沒入了白夜的四肢百骸。
「唔。」白夜嘴角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周身的靈力一陣涌動,變得更加狂躁,體表上的青芒也越發耀眼起來。
白夜的手指不自禁的緊握,指節因為巨大的力道變得慘白,他的眉頭緊鎖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伴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的,白夜周身的皮膚忽然有了一縷黑色的氣息逸散而出。
這股氣息初時不多,後面卻越來越濃郁,幾乎液化,黏糊糊的貼在白夜身上,空氣中滿是一股令人屏息的氣味。
那黑色氣息液化之後逸散得越發快速,隨後只見白夜身體猛地一顫,體表處的青芒亦陡然亮了數倍不止。
白夜緊鎖的眉頭伴隨着這一顫後漸漸舒張開來。半響過後,黑氣不再散出,體表處的青芒也慢慢恢復了平靜,重新內斂。
卻見白夜緩緩睜開眼,雙目開合間精氣神十足。
「這就是突破麼。」白夜喃喃道,他張開五指,指尖有淡淡青芒閃爍,周身的靈力此刻緩緩的流動,雖然還算不上強大,但卻遠比定法境一重時要多得多。
「突破後靈力的增長果然驚人,若非荒訣的靈力吸納如此可怖,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突破,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只怕不用多久又能再進一重!」
白夜得眼中帶着狂喜和期待,沒有什麼比明朗的未來更加令人振奮的了。
只是還沒等他細細感受突破所帶來的快感,一聲熟悉的女子聲音忽然從白夜腦海中響起。「半個月定法境二重,你卻也開心得起來。」
白夜一怔,隨後有些錯愕道:「是你。」
自從上次這女子傳授其荒訣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白夜甚至一度懷疑她是不是消失了。
「順着你突破的氣機,我借勢吸收了些靈力修復神識,勉強夠我支撐片刻。」女子的聲音微喘,顯然還處在虛弱狀態。
「你究竟是誰,為何會被人釘在那石台上。」白夜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腦海中的聲音沉寂了片刻,半響才淡淡道:「你可以叫我喬姑,將我釘在石台上的是我一名仇人,至於其他事情,你不必知道,如今你所要做的就是不斷修煉,將來幫我重塑肉身…」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白夜打斷了女子的話語,冷笑道:「即使我的命是你精血所救,也不代表我就要受你所控。況且我幫你拔出長劍,也算是救了你,我們根本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