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待洪連與杜日等人千辛萬苦的繞了好幾條錯綜複雜的小巷終於找到蔣辛醫館的時候,見到了就是這麼一副呼天喊地的場面,人多的都將這條寬敞的小巷堵得水泄不通,洪連和杜日只能站在最外圍遠遠的看着門窗緊閉的蔣辛醫館。樂筆趣 www.lebiqu.com
醫館的門口有些人也和杜日一樣將家中的病重之人一起捎帶了過來,此時身上胡亂裹了一條被子躺在角落處,過了這么半天沒見郎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杜日剛剛因找到醫館而落下的心見着大門緊閉的醫館和這些求藥的眾人,心一下子又升到嗓子眼了。
情況看起來並沒有欲想的那麼好。
還在杜日心懸的時刻,洪連已經走上前去,見到先前拉車過來的老農,便詢問了起來。
「勞駕打聽一下,你們也都是來看病的?」洪連揚手將這些所能見到的眾人圈了一來,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這些也都是來看病的?」
她心裏實在納悶的緊,這一個好好的鎮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病重,而且看着求藥的場面活生生像是有大半個鎮子的人都患上了病。
老農的臉色相比一旁躺着的家眷也沒好到那裏去,啞着嗓子告訴洪連,「今年可不知怎麼了,鬧饑荒不說,這會又趕上了疫病,都死了好些人了。」
農人用下巴指了指蔣辛醫館,又兀自道「這蔣大夫也算是個仁至義盡的大夫了,我先前來的頭幾日都會開門施藥,但這幾天不知怎麼回事門就一直沒開了,這不,在現下這個要藥救命的時候大傢伙都堵在門口,眼巴巴的等着蔣大夫開門吶。」
洪連瞥了一眼一旁臉上佈滿愁雲的杜日,知道這會他心裏也是焦急得不行。
無法,兩人擠不進這厚重的人群,只能在這最外圍尋了一處略微寬敞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時,杜日終於把他背上的妹妹給放了下來。
那張稚嫩素雅的臉龐,此時因痛苦纏身而微微皺眉緊抿下唇的模樣,又讓洪連一驚,這,這不是江錦嗎!
她也灰飛煙滅了,怎麼會和廖仕偉一同出現?!
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竟然是兄妹?!
這,這到底是什麼破地方!
洪連仿若大白天被劈了好幾道天雷,震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直直看着躺着的杜月。
杜日見洪連一直看着閉目休息的杜月,才想到自己忘了給洪連介紹一番,便出聲道「這是吾妹杜月。還不知姑娘芳名何許?」
杜月?不是江錦?
洪連從震驚之中掙脫出來,察覺到自己剛剛的失禮,乾咳了一聲道「在下喚洪連。」
「啊,原來是洪姑娘,實在是多謝洪姑娘將我兄妹二人帶到此處,姑娘恩情杜日定沒齒難忘。」杜日二說不說起身朝洪連施了個禮。
洪連嘴角抽了抽,一心有些不太習慣如此知書達理的廖仕偉。
心想,這模樣確是廖仕偉,可這文縐縐的言語和不失禮節的行動卻與粗人一個的廖仕偉有天囊之別,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只是一個模樣相像之人?
可這,江錦又出現在這處,若說是巧合可這也太巧了吧?
洪連擺擺手,「害,順路而已。」
杜日又頗為體貼道「剛剛姑娘說是要尋人問路,既姑娘已好心將我們兄妹二人送到此處,現在這會這麼多人姑娘大可以去打聽自己的事宜,不必再掛念我倆了。姑娘的情誼,杜某感激不盡。」
這會,都沒搞清楚廖仕偉和江錦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問旁的人估計也是不知道的理,無非就是告訴她這裏是天戟鎮,旁的估計也是一問三不知。
既然這灰飛煙滅的廖仕偉和江錦在這裏碰到,那必然就有他們倆出現的原因,不如先從他們身上搞清楚原因,再細細打算。
如此這般,洪連乾脆不打算離開廖仕偉了,死磕也要留在他身旁。
她點了點頭,裝裝樣子向先前打聽的那農人問去,「勞駕打聽一下,你知道江州在何處嗎?這地方里那裏遠嗎?」
農人一輩子哪裏會闖南闖北的走,必然不知道這稍微遠些的地界在何處,他搖了搖頭,苦口婆心的勸誡道「姑娘,你怕是不知道,這個當口正是疫病肆虐的時候,好些個地方都不讓過了,姑娘若是想去別的地怕是有些難嘍。」
去的事倒是簡單的很,只是她不知這天戟鎮離無區有多遠,打哪個方向去,說實話要是知道了個大概的行蹤,一會她就去成了。
但她,現下因為廖仕偉和江錦兩人,回無區的事情還是先暫緩一下,先搞清楚他們兩人為何會在這處。
一想到無區,洪連就想到了蔣侍者,在鬼市自己稀里糊塗的被那和尚搶了來,之後又稀里糊塗的出現在這鬼地方,期間一直都沒有見到蔣侍者,不知他是不是心裏焦急的很。
洪連低頭瞅了一眼左手的手腕,只見那裏空無一物,什麼東西都沒有,蔣侍者特意纏上的髮絲不見了,連同她腕間的數十條細小疤痕也不見了。整個腕處都是白皙光滑的一片。
此刻,洪連腦中的疑惑一個接一個的接踵而至,但是她一個都解決不了。
怎麼這會兒腕間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這恐怕有些麻煩了,路上的流民和病患之人頗多,姑娘獨自一人遠行怕有些艱難。」杜日在一旁將農人的話聽得仔仔細細,接着又為洪連細細的盤算着,「洪姑娘你不如在天戟鎮待上一段時日,待到病疫褪去再去江州也不遲。再不濟,屆時杜日與吾妹護送姑娘一程。」
末了杜日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添了一句,「實乃是杜某為了答謝洪姑娘的引路之恩。」
杜日所言正中洪連心意,她微笑着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倒時就有勞杜公子了。」繼而她沖那農人疑惑的問道「為何有些地方不讓人過了?那豈不是大傢伙都只能留在這裏了?」
農人長嘆了一聲,「是呀,先前不知是誰造的謠說這疫病會傳人,好些個小鎮與村落都派了人在入口堵着,一聽是我們天戟鎮來的就不讓進了,生怕這病在他們那裏傳開了。」
洪連一驚,「那豈不是,把這些人困在這裏自生自滅麼?」
農人點頭,「誰說不是呢,我們那個村的病的病死,餓的餓死,家中的小孩還等着我拿藥回去呢。今兒個沒辦法把患病最厲害的幾位捎帶過來了,但哪想到蔣欣醫館這會連門都關了,唉。」
說着,農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抬眼望向依舊門窗緊閉的蔣辛醫館,眸里仍然閃着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於是,周遭陷入一陣哀愁的安靜之中,洪連默默的掃視了一圈她身旁的眾人,皆是臉色蠟黃,氣色蒼白之樣。要麼靜靜的躺在那裏,要麼靜靜的坐在那裏,不似醫堂門前的那些人的撕心裂肺的哀求,仿若兩個世界,雲泥之別。
農人收回眼神,見到洪連憐憫眾生的目光,看她一個姑娘家孤苦來到這身處疾患的天戟鎮,也有些可憐,不由得與她多說了一句,兀自喟嘆道「唉,人生在世,皆為自保。蔣神醫終究也是凡人吶,又不是天上的神仙,無欲無求的幫助咱們老百姓,唉,這會,怕是真打算閉門不管患病人嘍。」
農人話是這樣說,但是沒有絲毫起身要離開的打算,好像心裏還保留着那麼一絲小小的希望。
洪連聽了倒沒什麼,但這杜日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這醫堂要是一直不開門,那他的妹妹可怎麼辦?這豈不是只能在這等死?
杜日向農人作揖一番,問道「大伯,你可知這天戟鎮還有別處有醫館麼?咱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裏干坐着,我妹妹她已經病了好幾日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農人苦笑了一聲,「要是別處醫堂開了,咱們大傢伙還會守在這處?別的大夫早就帶着他僅存的一些草藥跑路了,沒了沒了。」
此時,躺着的杜月又重重的咳了幾聲,咳得臉色發紅,喘不上氣來。
「老伯,你可知另外幾個醫堂在何處?」杜日見妹妹又開始咳嗽,實在無法安心在這裏等着一個不確定的救命稻草。
他要試試看。
農人見他性子犟得很,想勸他的話又生生的咽了下去,畢竟去尋的路上心裏也有個盼頭,就將自己知道的幾個醫堂的方位告訴了他,「舒華巷口有一家,閩清巷也有一家,咱們這條巷子的最裏頭也有一家,只不過後來生意沒這蔣辛醫堂好就關門了,你可以去找找看,但是估摸着也是大門緊閉。」
杜日聽後,神色愁苦的面龐終於燃起了一絲希望與鬥志,這邊作揖謝過那農人,又向洪連拜託替他照看些自己的妹妹,就毅然決然轉身離去了。
洪連知道他焦急的根本就坐不下去,不可能在這裏干坐着,比起一條一眼望得到頭的絕望之路和一條不知結局但有些希翼的路,杜日毅然的選擇了後頭。
雖說這杜日與廖仕偉的性格有些不大一樣,但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為了自己的親人不管再苦再累他都會去做。
只是可惜,這世上卻再也見不到這樣忠義之人的身影了。
洪連這邊想着,就聽前方一陣喧鬧聲響起,那門戶緊閉的蔣辛醫堂此刻已然大大方方的開了一扇門。
只不過,那些人見醫館大門敞開而欣喜大喊的聲音剛響起,就見蔣辛醫館裏頭走出一行神色悲痛全身孝服的人。
一下子,眾人臉上的笑意草草的收起,呆滯的噤了聲。
打頭陣的是位二十歲左右披麻戴孝的男子,手裏捧着一塊正正方方的靈位牌,上頭紅色的漆字一筆一划落得頗為沉重——先考蔣公諱明忠府君生西蓮位。
他一旁年紀稍長的披麻戴孝的婦人一臉悲痛,仿佛站都站不起來,須得身旁之人緊緊攙扶着才能走上幾步。
身後再接着是眾人抬棺的隊列,一旁有人撒着漫天雪花的紙錢,悲號的嗩吶聲也就是在此刻突然嚎響,頓時隊列裏頭的婦人女子皆是呼天喊地的悲慘模樣。
獨獨前頭的男子,緊抿雙唇抱着懷中的令牌穩穩噹噹的朝前走去,漠然的看着眼前自覺讓出一條道的眾人,漠然的朝前走去。
眾人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驚嚇住了,一時之間也不敢號哭,呆呆的站在一旁目送這眾人面露沉色的隊列離去。
而洪連也呆呆的看着這一切,倒不是被這陣勢給嚇住了。只是因為那前頭表情漠然中帶着隱忍的男子——
是蔣侍者。
是應當在無區尋她的蔣岩陀。
。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