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第四十八章
這一夜, 乾帝徹夜未眠, 大理寺、刑部、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們徹夜未眠, 宮裏的某些大人物徹夜未眠,趙軼徹夜未眠。讀字閣 www.duzige.com
平民百姓也未得安寧, 被半夜闖入的官兵嚇得半死,刀出鞘、箭上弦,全副武裝的官兵衙役將雞窩狗洞都搜的底朝天, 然而除了一開始的片片血跡以及兩截斷箭外, 一無所獲。
那個身受重傷,按說已經命懸一線的刺客,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找了整整一夜,沒人敢提放棄兩個字,搜索直到天明還在繼續, 所有人翹首以盼的元宵佳節, 在這一陣兵荒馬亂中到來。
而這一切的源頭,皇長子府, 卻反而比平日裏還要安靜幾分,除了從正院暫時搬到偏院, 趙軼的生活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練字、看書、練拳……還有練習走路。
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攙着, 「艱難」邁步。
走過一段, 中間休息的時候, 張友士上前, 含笑道:「殿下進步比老朽預想的還要快, 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月,殿下就能行動自如了。」
一旁的人忙跟着道喜。
趙軼淡淡一笑,道:「腿好了,也未必是好事。」
周圍頓時一片默然:是了,若不是殿下的腿快好了,何來昨天那一場禍事?
昨晚的慘狀,他們此刻回想起來都有些後怕,這樣的刺客,勉強躲過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
他們能一直保有這樣的好運?
趙軼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張友士,道:「張先生可是有事要說?」
張友士郝然道:「是有件小事。」
又道:「昨夜殿下遇襲,京里不少人家送了禮品過來給殿下壓驚,只是殿下有話在先,是以在門房那裏就一概拒了,有些人便將門路走到老朽這裏……」
頓了頓,又道:「旁的也就罷了,但殿下知道,老朽是寧國府薦來的人,實在不便推卻……」
趙軼心跳猛地加快,袖中的手悄然握緊,開口打斷道:「怎麼?賈逸之給我送禮來了?」語氣平靜。
張友士原有些不安,這種時候,實在不該拿這些小事來打擾趙軼,不想趙軼並無惱意,頓時鬆了口氣,道:「賈大人還在禁足呢,哪能隨意出門,只派了身邊的小廝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句話一出口,張友士覺得縈繞在趙軼身上的陰鬱之氣忽然消散大半,霎時間,竟有幾分雨過天晴、雲開霧散之感。
趙軼「嗯」了一聲,無可無不可道:「既是先生開口,那就見見吧!」
既能派小廝過來報平安,可見他現在情形還好。
張友士大喜,道:「那老朽這就去帶他過來。」
趙軼瞟了德福一眼,德福笑道:「這種事哪敢勞煩先生,小的去請就行了。」
張友士忙拱手道謝。
德福是趙軼身邊的第一紅人,他親自去請,這個面子給的不可謂不大。
片刻後,德福領着一個眉清目秀、唇角含笑的小廝進門。
「小的玉硯見過殿下。」
趙軼道:「你叫玉硯?」
那人身邊的兩個小廝,四月、五月他都見過,這個玉硯卻眼生的很。
張友士詫異的看了趙軼一眼,這位皇長子殿下一向冷漠不近人情,怎麼忽然對寧國府的小廝感興趣起來了?
玉硯笑道:「小的原是江南林家的人,打小就跟着爺做書童,前兒被派回江南採買,昨兒晚上才回京。聽說有機會能進皇子府見見世面,小的就搶了這份美差,不想還能面見殿下……小的這趟回去可能吹好一陣子的牛了。」
趙軼對這個玉硯是什麼人絲毫不感興趣,隨口問一聲不過是為了扯開話頭,好多說幾句罷了,耐着性子聽他說完,道:「你家主子可好?」
玉硯笑道:「勞殿下動問,主子一切都好。」
趙軼微微皺眉,問的更仔細些:「昨兒晚上到處鬧哄哄的,他也睡的好?」
「自然是好的,」玉硯道:「不瞞王爺,我家主子自打生下來,就沒有睡不好的時候。」
這句話趙軼信,可他想知道的卻不是這些,有些煩躁的從德福手裏接過禮單,看了眼,道:「這些東西,是你家主子親自吩咐你送來的?」
「是。」
「他現在在做什麼?」趙軼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我昨兒聽說周凱給他求情,說他在家快憋悶死了,求父皇解了他的禁足……現在應該出去野去了吧?」
玉硯笑道:「有沒有解了禁足小的倒不清楚,不過我家主子不愛出門,尤其是冬天。小的過來的時候,爺剛吃過早飯,還在犯困,和小的交代了幾句就去睡回籠覺去了。」
聽到「回籠覺」幾個字,趙軼懸着的心放下大半,眼中不經意的閃過笑意,不知怎的又有些着惱,他這裏擔心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小子倒好,還有心思睡回籠覺,找人報平安卻半個字的暗示都不給,也不知道傷勢如何。
雖然心急,卻也不敢多問,只道:「既然你家主子送了禮,我也不能小氣……前兒不是許多人來送藥嗎?挑好的送幾樣過去做回禮,便是看着張先生的面子,禮也不能薄了不是?」
後面半句卻是對德福說的,德福笑着應了,張友士忙道不敢。
玉硯笑道:「那敢情好,殿下有所不知,咱們爺小時候犯怪病,時常一睡不醒,後來遇到高人給治好了,那高人給的法子裏其中一項,就是甭管什麼靈丹妙藥,可勁兒的吃,越多越好……
「當初在江南,爺那是頓頓拿着人參當蘿蔔,吃的林老爺的俸祿都不夠花了……咱們爺的病,就是這麼給吃好的。」
這也算實話,不過在座的除了趙軼,都只當笑話聽,趙軼冷哼一聲,吩咐德福道:「去把庫里那些藥拉上幾車過去,尤其是人參,全給他……爺倒要看看,他怎麼當蘿蔔吃!」
玉硯訕笑着代賈玩謝了,告辭離開。
玉硯走了,趙軼臉上唯一一絲笑影消散無蹤,道:「我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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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臨,勤政殿早已掌了燈,今兒這裏人到的格外齊整,左相、右相、諸位尚書、大理寺卿、步兵統領,以及在朝上數得上號的老臣都在,另外還有進宮參加元宵家宴的兩位成年皇子。
順天府尹算是其中官位最小的一位。
「你說要挨家挨戶搜,朕允了;你說人手不足,朕將五城兵馬司的人馬交由你指揮;你說怕他藏匿在權貴之家,朕下聖旨,讓王公大臣都配合與你……現在人呢?」乾帝狂怒喝道:「朕問你,刺客人呢?!」
步兵統領即九門提督衛宏盛頭跪在地上,額頭緊貼着地面,一個字不敢說。
乾帝喘了口氣出去,咬牙道:「發動數萬人,連個身受重傷的刺客都找不到……朕看你這個九門提督也是做到頭了!
「來人,傳旨,九門提督衛宏盛辦事不利,着……」
「陛下!」衛宏盛猛的抬頭,打斷道:「臣有話說!」
乾帝冷然道:「好,朕給你機會,說!」
衛宏盛遲疑了一下,道:「臣仔細問過參戰護衛,據他們所言,那刺客武功強悍至極,在場護衛,無人是他一合之敵,而且手指纖長白皙,晶瑩如玉,理應年紀不大,且他的體態身形,與一人有九成相似。」
乾帝不悅道:「和什麼人相似?既然有線索,為何之前不說?」
衛宏盛道:「茲事體大,臣原想查個水落石出再稟告……」
話未說完,便被一老將不耐煩的打斷:「廢話這麼多,快說到底是誰吧!」
他年紀大,資歷老,偶爾倚老賣老一次,也無人同他計較。
衛宏盛掃視一圈,沉聲道:「此人便是……寧國府威烈將軍,一等御前侍衛賈玩,賈逸之!」
所有人面面相覷,心裏閃過同樣一個念頭:怎麼又是他,怎麼什麼事兒都有他?
太上皇的,忠順親王的,皇長子的……現在連個刺客都懷疑到他頭上。
好一陣才有人開口,還是剛才那位老將軍,嘲諷道:「天底下的人,身高體型相近的何止千萬,憑這個也能定罪?虧得你不是刑部的官兒,否則不知道鬧出多少冤案來。」
衛宏盛道:「體態相近的人是多,但體態相近又武功高強……」
老將打斷道:「武功高怎麼了?武功高還成了錯了?武功高就是他做的,這是什麼邏輯?
「你有子孫根,我是不是可以說城東那寡婦懷的是你的孩子?」
他說話難聽,衛宏盛卻不惱,淡淡道:「若全天下就下官一個男人,那寡婦懷的,自然就只能是下官的孩子。」
老將噎了一噎,天底下有子孫根的男人到處都是,可如賈玩一般武功的少年,他還真不知道第二個,冷哼一聲道:「你不知道,那是你孤陋寡聞,不代表就沒有……我看你就是抓不到刺客,隨意找個人來頂罪。」
那小傢伙在太和殿上將匈奴蠻子打的屁滾尿流,他可是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