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院雜物間火起之時,前院的混亂也有了變化。
被臭氣熏出來的密室守衛不敢輕易離開,便有人啟動了吹風機,試圖把臭氣吹出去。
一道瘦弱的人影不知何時藏在了保險柜後,風力一起,立刻連人帶保險柜飄出了密室。
守衛:「???」
龍颸佳不知何時趁亂藏在密室好久了,竟然沒人發現,風力一起就趁機把重達半噸的保險柜帶走了……這裏面可全是王家不可告人的賬簿!
誰能想到有人能把保險柜給搬走啊!這區區吹風機能有多少力啊,這借風力到底怎麼借法的,牛頓都要從棺材裏爬出來了!
守衛們呆了一下,發了聲喊齊齊追了出去:「王總!王總!有人偷了保險柜!」
外面混亂追逐鍾逸等人的人群愕然停下,就看着一個保險柜飄悠悠地飄在半空,一路往別墅柵欄外面飄了過去。
然而外面沒風了。
龍颸佳:「臥槽?」
這秋天夜裏好端端的怎麼會沒風的……
他抱着個是他四倍重的保險柜狼狽地栽了下去。
王向東哈哈大笑,神色猙獰地看着龍颸佳往鐵柵欄尖端栽了下去:「你以為就你的異能是御風?」
眾人恍然。
王向東的異能才是真控風,已經達到了能影響範圍風力變化或靜止的程度了!只可惜他好像還不能逆風向,否則龍颸佳還得跟着風回來。
不過現在更狠,龍颸佳就在柵欄上方掉下去,這麼一下非被刺穿不可!
卻見那邊鍾逸悠悠摸出了一把街上送的治療不孕不育廣告的圓紙扇,「呼」地就是一下。
只這微微風力,龍颸佳如魚得水,一個滑翔就順着柵欄出去了。
王向東愣了愣,大怒道:「還愣着幹什麼!掏槍打死他!」
王向東原本也不想動槍,怕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這下是不動都不行了,龍颸佳帶走的保險櫃裏的東西太過重要,一旦落入警察手裏,也不差你一個動槍的罪名了……
一群保安全都掏出了槍,指向外面的龍颸佳。
夜色之中亮起了燈光。
外面影影綽綽全是警察,全部持槍指向別墅之內。
林武陽把龍颸佳和保險柜都接到了一棵樹後,長長吁了口氣:「這些東西到手,還不把你們這顆毒瘤從南江拔起,老子不姓林!」
後院之中火勢開始蔓延,照亮了王向東陰沉的臉:「林武陽,你以為你贏了?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少麻煩?」
林武陽大聲道:「那些算個屁!能讓你們全部蹲進去,起碼南江贏了!」
…………
警察有條不紊地分批拿人、滅火,從火場救出鐵砧和王家的兩批人馬,分別帶走,忙忙碌碌。
黑屋的人不愛和警察打交道,都躲到了後門方向去找張奇人。
他們想找張奇人算賬來着。
楚戈此時帶着海東青找林武陽自首去了,恰好在一片亂局中和他們岔開了沒見着。
結果潘達一伙人氣勢洶洶地找上張奇人,看見的卻是一張頹廢的臉:「找我麻煩的麼?嗯,容復是我請的,我只讓他們打你們一頓,真沒想到他會動刀子……還有金大廚那邊,我壓根沒讓他去,他自己去的……只能說僱傭了這種控不住的惡狼是會自食苦果的,王家如是,我亦如是……你們氣不過就打我一頓吧,我不還手。」
潘達萬子俊面面相覷,這張總之前給他們的感覺陰鷙凌厲,鋒芒畢露的,怎麼今天這樣了……就算剛才也狠厲啊,放火說放就放,天生的凶人。這樣的人難道因為搶東西沒搶過,就頹了?不至於啊……
這副模樣倒是讓黑屋眾人連報復的怒火都熄了不少,互相看了老半天,受傷最嚴重的萬子俊才代表大家道:「算了,打你一頓又能怎樣?你們有錢人,補點錢給大家做營養費,也當這次行動的報酬,兩清。」
張奇人懨懨道:「行,回頭就給你們打過去。」
鍾逸若有所思地看着張奇人的樣子,他可不知道張奇人和月影那點事,倒是想到了點別的:「覺得又被父親擺了一道?那也沒必要喪失志氣,感覺都不像我所知的張奇人。」
張奇人怔了怔,失去的靈光才有點復甦之意,皺眉道:「難道父親不是因為知道月……知道警察來了才袖手?」
「那他至少會給你個提醒。」鍾逸嘆了口氣:「我覺得你父親的想法有些矛盾,他真不一定在乎你的死活,你別怪我挑撥就好。」
張奇人道:「無論你是不是挑撥,這話對我也沒有意義,我只有一條路,只能走下去。」
鍾逸道:「你應該也認識到了,國內想做你們的事,環境是不對的,你這條路走不通,你本事越大,只可能死得越快。」
張奇人皺眉看他。
鍾逸低聲道:「重耳在外而安。」
張奇人頹唐之意瞬間消失到了九霄雲外,眼裏閃過厲色,鍾逸已經悠悠然率眾離去。
那邊楚戈把海東青交給林武陽,林武陽也是哭笑不得:「現在我知道了,當初穿牆人就是你乾的。」
那我老婆乾的,就當我乾的吧。楚戈全盤受落,笑嘻嘻道:「所以你們的見義勇為表彰是不是多給一點?話說上次那個抓通緝犯的懸賞還沒打過來,什麼效率啊?」
「我回頭催問一下,不過我肯定忙得團團轉沒空幫你跟進,看你運氣了。」林武陽打量着海東青:「自首?立功?」
海東青眼巴巴地看着楚戈,楚戈點了點頭:「算是吧。」
雖然自己這次過來其實基本沒發揮作用,抽冷子打了鐵砧一拳算不算?
也算吧,起碼把盒子打掉了出來,避免在他身上投鼠忌器被毀掉之類的。好歹感覺自己為了懲凶除惡做了一份貢獻,有了參與感,而不是躺家裏等消息……至少心安。
否則練什麼金鐘罩何用?
林武陽那句「起碼南江贏了」,多燃啊!有自己一份,與有榮焉。
還意外得到了那個金屬小盒的一個月研究權限……這個猜想是爹媽給走的後門?也是奇怪,按理這種部門非常嚴格,不能徇這種私的,楚戈這輩子就沒享受過半點特殊待遇……可能因為經辦人月影是熟人,好辦事?
想多問問月影,月影卻影蹤全無,這傢伙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特訓,現在越發走冷酷三無路線了啊……更悲劇的是她連看都沒看張奇人一眼,那種憎惡隔着空氣都嗅得出來。
奇人,這事兄弟是真的幫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楚戈搖搖頭,感覺這裏沒自己什麼事了,想要回家補眠。這才想起折騰了大半夜,明天更新怎麼辦?
所以說寫書和做大俠是絕對衝突的吧!
想到剛斷更又要斷更,楚戈臉色都變了,飛速離開王家別墅半山,衝到山腳大路去攔車。這時候什麼都沒碼字重要!
剛剛走到山邊,就看見秋無際負手站在月下崖邊,靜靜地看着他。
那身上還是一身古裝,月下秋風之中衣袂飄飄,直欲乘風歸去。
那雙秋水般的剪瞳凝注在他身上,似是有些怨怪,卻又有些欣喜。
「你……你怎麼出來了?」楚戈又驚又喜地飛奔上前,下意識就想抱着她。
真的想念。
哪怕分離只是兩天。
這時候碼字哪有秋秋重要!
可到了面前手都張開了,卻又慫慫的不敢抱上去,尷尬地垂了回來。
秋無際看着他的手,撇了撇嘴,卻主動拉起他的手,並肩下山。
口中輕聲道:「我沒能及時出來……在裏面足足多呆了整整一天。楚戈,這一天裏,我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楚戈心中一動,轉頭看着她的側臉。
秋無際微微垂首,看着路上的月光:「我……是我的失誤,導致那個水系異能者跑了,沒想到他那麼快就能找到你……我心中非常不安。」
「哪來的事。」楚戈柔聲道:「是你的書法護佑了我,你不管在哪裏,都保護着我。」
秋無際聽着有點臉熱,暗道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噁心啊,然而這次卻沒罵出來。
有時候噁心的話聽起來……還聽順耳。
卻見楚戈拉住她的手沒有繼續走。
秋無際困惑地轉頭看他,楚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低聲道:「秋秋,給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秋無際張了張嘴,腦子有點空。
心中也閃過一種奇怪的衝動,這一天度日如年,出來看見他安好的欣喜,那一刻自己都有一種想要抱住他的衝動,因為害怕失去。他慫不敢抱,那一刻也不知道想不想打他。
可是就這麼同意他抱,他會不會誤解什麼啊……
想說拒絕的話,卻一時半會說不出來,腦子空空的組織不出語言。
心念亂糟糟的,沒等自己理個明白,就發現自己被箍得緊緊,楚戈已經先斬後奏地用力抱了上來,再也沒有鬆開。
秋無際木木地把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天際的月亮。
不是說抱一下就好、就一下的麼?
這都三秒了,五秒了!
死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