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倫理問題讓吳秀雲直到坐上了餐桌還神遊天外。
同樣神遊天外皺巴着臉蛋冥思苦想的還有楚戈。
唯有老楚沒事發生似的,自個兒樂呵呵取了小碟,打了醬油陳醋,再加一勺辣椒醬,一大盆餃子差點被他一個人吃了個精光。
「你跟兒子說什麼了你?」風捲殘雲的樣子讓吳秀雲總算有些回神,奇怪地看着他:「怎麼平時跟猴子一樣的人,現在坐這兒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你瞧他那個餃子,夾在碗裏翻過來戳過去都快成泥了,是我調得料不好吃還是秋秋包得不嚴實?」
楚江流道:「你的那份有我很開心的吃了還不行嗎?秋秋的那份你管小戈怎麼吃的?」
「同一個餃子還能這樣分開算的?」
「為什麼不能?」楚江流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看人家怎麼柔情蜜意的,用得着你擔心呢?」
吳秀雲抬頭看去,果然看出對面小倆口的動作有那麼一點點不自然。
楚戈的左手耷拉着垂在桌下,秋無際的右手也耷拉着垂在桌下,吳秀雲彷佛看見了家門口的兩棵棗樹,於是不說話了。
以為自己夫妻三十年恩愛已經夠狗糧了,沒想到慘遭現在的年輕人反餵了一把。誰他媽吃飯還手牽手的啊,秋秋又不是左撇子,你還讓人吃飯不啦?
這時候的秋無際也在暗自傳念:「你幹嘛啦……爸媽都在看着……」
「那就讓他們看着有什麼關係,別人怕吃狗糧,他們只會很高興很愛吃恨不得多來幾碗好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是……」
「我可沒那麼說啊……」
「你是不是有些憂慮?之前爸和你說的話我也聽見了。」
「嗯……你有什麼想法沒?」
「暫時沒有。」秋無際想了想,微微一笑:「本來一草一木是你所搭建,所有生命是你所賦予,你對此熱愛且投入,即使沒有我,你對那個世界也是非常有感情的。從你和謝九霄大悲他們的對話中都能看出來,你多喜歡他們,多為自己的創造而自豪。」
楚戈「嗯」了一聲:「創造心中的世界是我的夢想,它能具現為真實更是讓我喜出望外的得意之事……我說過,這是我的道途。所以按照修行的觀點看,我現在是不是在道途的瓶頸、迷惘的分叉口上?」
「你現在只是心煩,人們說的累覺不愛,那是累導致的,不是真的不愛了。或許你需要的只是休息,無須上升到道途之思,那只會讓你更疲憊。」
其實秋無際知道這就是道途的瓶頸之口,一旦渡過去便是海闊天空。
所謂道途瓶頸,未必就一定要有多高大上的事,說不定見到一個顛覆世界觀的場面,就能導致對己道的動搖和質疑。楚戈這還遠沒到那份上呢,秋無際很有信心。
想到這裏,她紅着臉悄悄看了公婆一眼,傳念道:「是我不夠香嗎,無法讓你沉靜下來?要不今晚……」
那聲音越到後來,越是柔媚,語意不言自明。楚戈瞬間坐直,彷佛打進了一管雞血。
抬眼一看,老倆口就懸着快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都吃飽了。
楚戈自己也吃飽了,陪着笑道:「今天的餃子真好吃哈哈哈……」
「你吃了個犢子!」吳秀雲拍桉而起:「死去洗碗!不許讓秋秋替!」
楚戈使了個清潔術,瞬間把桌面清潔熘熘,然後拉着秋無際一熘煙跑了:「我想起還有點事,明天再過來看爸媽……」
兩人「嗖」地閃身出了門,剛要關門,又推開了一半,楚戈的大手探了進來,輕車熟路地打開鞋櫃摸走了兩雙拖鞋:「改天你們要是想過去玩,少兩雙鞋,我先帶過去哈……」
「砰」,大門關上,老倆口繃着的臉忽然就笑了。
「這孩子,還父神呢,一點穩重都看不見。」
「倒也不至於。」楚江流笑呵呵道:「你知道嗎,我和他對話時,某幾個節點,他認真嚴肅地看着我的時候,我居然感覺到了一種壓力。」
吳秀雲愕然。
「這不是挺好?」楚江流悠悠地靠在椅背上晃蕩:「他要真是板着個臉氣氛嚴肅的,我反倒真要擔心他後續的異能掌握。能有這樣年輕樂呵的心態,那就贏一半了……」
吳秀雲有些猶豫地問:「我聽你們對話,你還是有些話沒和他說明白。這時候了還藏着是不是不好?」
楚江流擺擺手:「有些事說太透了也不見得多好,就這樣吧,奔波五年,好不容易有一個春節,兒子兒媳婦這麼孝順……害,幹嘛不安安樂樂先過完這個新年再想煩惱事?」
吳秀雲道:「山德魯那邊……」
「他被玄武反噬得不輕……雖然實際未必有什麼意義,他的軀體隨時可以更換,這時候貿然找上門去,才是中計。」
「嗯,你有數就好。」
楚江流掏出楚戈從唐謹言那裏得到的白虎斷牙,掂在手中拋了拋:「何止對他有數……白虎之爭,我也已經有數了。」
…………
人很奇怪的,本來楚戈心裏還掛着事兒有些沉,結果從爸媽鞋櫃裏順走了兩雙拖鞋,心情就忽然變得非常好。
一路拎着拖鞋哼着秋秋親自作的曲子,拉着秋秋的手優哉游哉地走在老城區里,覺得夜晚的寒風都有了暖意。
秋無際看他那臭德行也是想笑:「飛回去啊,這裏好遠的,難不成你想走一夜?」
「就走一夜也沒什麼啊。」楚戈搖晃着她的手:「能和你走在夜晚的街上,就很是開心。」
「德性。」秋無際悄悄道:「不知是誰聽我問要不今晚……就飛快出門了。」
楚戈眨眨眼睛:「所以要不今晚……」
「今晚什麼都沒有!」秋無際忽然變了臉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本座這些時日很給你面子了,天天在外人面前嬌怯怯的做個小媳婦,你還喘上了是不?」
「誒誒誒?」楚戈氣急:「路上都是人……」
「人?哪有人?」秋無際環指一圈,果然周圍冷冷清清,偶爾有汽車飛馳而過,冷清得如同郊區。
過年了……楚戈忽然醒悟,省城的人流返鄉了,沒有了平日的擁擠。又是大冷天的,夜裏在外晃蕩的人也少了。
所以這是方便秋秋掐耳朵了是嗎?楚戈無奈道:「你跟我媽進了廚房才多久,就學廢了啊?」
「本座需要學嗎?」秋無際冷哼:「我是你師父,你陷入道途之迷茫,本座有義務教導你!不把你個色鬼哄出門,當着爸媽的面怎麼教?」
楚戈神色呆滯地看着她,欲哭無淚。
「還想對書中沒有感情,你活膩味了是不,本座的真身還在書里呢!」秋無際終於跳起了腳:「熱情?我不管你對書有什麼熱情,你首先得對把我接出來抱有最大的熱情,膽敢懈怠半分,我就、我就……」
說着說着不知道怎麼懲罰,眼珠子滴熘熘地轉了起來到處看。
楚戈笑了:「你就怎麼的?」
秋無際頓足:「本來你有兩個秋秋!現在只有一個!自己看着辦!」
關於這句話能激發怎樣的熱情,兩個世界也沒有人能給出答桉。
只有盤坐在天界某處的天帝睜開了眼睛,他忽然感覺有點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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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東京日常流後宮文,前期帶點靈異,後期以日常為主。書名叫《京都神隱戀愛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