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魔虛 第三章心女之死
「撲...」本以為必死的風源並未感覺到箭射入他的身體，只是感到臉上傳來熱乎乎的粘稠感。
睜眼一看，一少女背對着他，左後背露出一個金色的箭頭，一滴滴鮮血正從光滑的箭頭處滑落，滴落在地。
「心女。」風源大睜着眼，內心莫名的一顫。
風家族比時，風厲的行為，消弭掉風源對心女內心的最後一絲怨恨。
心女對他的心意他也一直清楚，即便不知道，巴基這個大嘴巴也會說給他聽。
雖然他一直心系義父的仇恨和織姬的承諾，也因對心女有芥蒂，不可能喜歡她。
但在此時此刻，風源的內心卻變得非常複雜難明。
輕輕的把心女抱坐下來，風源眼中一片複雜的看着心女，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為...為什麼？」
心女臉上並無任何痛苦之色，也沒有將要死亡的恐懼感，只是一怔不怔的看着風源的雙眼，看着他的輪廓，仿佛要把他永遠記在心裏一般。
風源也沒有再開聲，只是抱着她的手略微緊了緊。
站在遠處的飄飄，眼中噙着淚水，靜靜的看着抱坐在地上的倆人，沒有過來打擾。
御手洗紅豆也很明白的沒有走近，只是滿臉怨怒的恨恨道「艾力克，你最好別栽在我手上，不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或許已經把風源的輪廓記住了，也或許是感受到風源把他抱得更緊，心女眼角出現一抹晶瑩，隨即滑落而下，紅唇親啟，聲音極其微弱的道「對不起。」
和風家書房時心女所說的同樣的一句話，此時卻讓風源的內心莫名的一痛，眼神更加複雜的看着心女，不住的搖頭。
如果有人對前一世的他說，一個女人會毫無怨言的為救一個深愛着的男人而死，在臨死前還滿懷愧疚的說一聲對不起，他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罵那人有病。
但在這一世，他卻親身感受到曾經打死都不相信的事情。
這樣的女人，即便她以前再不是，風源也無法再對他存有任何的一絲芥蒂。
內心瞬間萌生出深深的愧疚感，因為他除了迴避心女外，從未理會過她。
風源心潮翻湧，眼眶有些微紅，輕聲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心女輕輕搖了搖頭，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當我知道冷瘋就是風源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我知道你對我心存芥蒂，所以一直都迴避着我。」
「我也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因得，所以我並不怪你。」
「在畜生道結束後，我就一直在幻想，如果能用生命換取你記住我一生，那該多好。」
心女突然嫣然一笑「還好，上天或許是感應到我內心的渴求，讓我可以實現願望，我真的好開心。」
「感覺，好幸福。」
風源此刻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呆愣愣的看着心女。
他萬萬想不到，一心尋死的心女，其願望只是為了消除他內心對她的芥蒂。
這是多麼渺小的一個願望，可她在用生命換來的同時，沒有後悔、沒有埋怨、有的只是自責和幸福感。
這一瞬間風源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眼眶通紅，淚水無聲的滴落在心女的臉頰上。
心女艱難的抬起手，溫柔的幫風源擦拭掉眼淚，一臉心疼的柔聲道「不要傷心，這樣的結果對我來說真的比行屍走肉般的活着好。」
「假如還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讓你討厭我。」
「假如還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悔婚。」
「假如還有來生，我一定和你相濡以沫依偎到老。」
「假如還有來生，你...」心女眼神有些閃爍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願意...接受我...嗎？」
兩世為人的風源，第一次從一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愛，這種寧願放棄一切，寧願不求回報，寧願委屈自己成全他的愛，讓風源那冰冷的心緩緩的融化了。
看着心女滿含着淚水的期盼眼神，風源點了點頭，溫和的道「我願意，如果有來生，即便你不認識我，我也會去找你，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剛剛有所緩和的淚水，再一次從心女的眼眶中不斷溢出，抬手輕輕撫摸着風源的臉頰「好開心，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風源再次緊了緊抱着心女的手。
飄飄和紅豆感同身受的靜靜的看着，淚水也不由自主的滑落而下。而貝爾卻忙着收拾死去的兩名男弟子的屍體。
心女緩緩的轉頭看着天空，喃喃着到「好藍的天空，好美的雲朵，那一朵好像你，而旁邊那一朵好像我。」
隨後，心女露出一抹會心的幸福微笑，緩緩的閉上雙眼。
風源定定的看着心女，顫抖着嘴唇，眼淚止不住的滴落，不斷拍打的在心女的臉頰，仿佛想用這種方式來喚醒心女。
風源腦海中不斷閃現着曾經的一幅幅畫面。
心女和巴基在他房間裏的鬥嘴，而他卻對心女的厚此薄彼讓心女黯然而去。
巴基設擂時，心女放棄回家族，天天守候在比斗台邊，只為等他出現。
和炸彈比斗完後，心女特意過來找他，關心他的傷勢。
一些零零碎碎的對視畫面，心女眼中那一抹愛意讓此時的風源更加痛心疾首，拍打在心女臉上的淚水加快了幾分。
隨着風源心潮如失控般的劇烈波動，風源的右眼也出現了一絲光芒，隨即越加明亮，瞬間形成紅綠紫褐藍白黃七種深邃的色彩，不斷閃爍，交相輝映後，隱沒。
風源並無所覺，也因為他低着頭看着心女，飄飄和御手洗紅豆等也都並未察覺。
做為同門的飄飄，一心不忍的走到風源身旁，輕聲喚道「冷瘋，人死不能復生。」
風源緩緩的抬起頭，通紅的雙眼看着也是哭成個淚人的飄飄，平靜的緩聲道「飄飄，我沒事。」
說完，風源抱着心女緩緩的站起身，走到距離空間傳送門不遠的地方，給心女立了個墳冢。
「愛妻山中井野，夫風源立。」
看着墓碑，風源柔聲道「井野，對不起，是我一直自私的用前一世的思想意識觀念去看待你。」
「輪迴大陸，本身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輪迴大陸的人們對這個思想也根深蒂固。」
「當時的你是風家的天之驕女，而我只是一個連修煉都是一種奢望的普通少年，你的悔婚無可厚非。」
「是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一番情意，害你為我而死。」
「其實，我並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好，但如果真的有來生，我一定會去找你，去兌現我對你的承諾。」
隨即，風源的眼神慢慢變得越來越犀利，一字一句的輕聲道「我會殺了鬼童丸為你報仇，以慰你在天之靈。」
說完，風源一臉堅定的轉身走向紅豆、貝爾和飄飄三人身前。
「抱歉紅豆長接引使，讓你們久等了。」
紅豆一臉愧疚的道「對不起冷瘋，是我失職了。」
「跟接引使無關，他們是有備而來的，一切都在他們的算計之內。」風源搖了搖頭，隨即眼中冷芒不斷閃爍堆積，拳頭凝得咯吱作響，冷冷的道「總有一天，我要他們都付出代價。」
隼人貝爾看着風源那深邃的眼神，內心突然的一顫。
隼，本身就是一種處在食物鏈頂端的鳥，除了速度與攻擊之外，眼睛更是其不可忽略的可怕利器。
而作為隼人的貝爾，很少有什麼東西能瞞過他的眼睛。
他在風源身上看到的，是一股氣勢，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是一種決心，一種不達目的決不放棄的決心，還有一顆心，一顆寧折不彎的心，而恰恰這三樣，就是一個強者所不可或缺的。
此時的風源在他眼裏，就仿佛一個後備強者一樣，只要有時間給他成長，貝爾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金字塔頂端絕對會有風源的身影。
貝爾不像伊魯卡用直覺去判斷風源，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像伊魯卡相信他的直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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