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晝夜交替,密林重疊不透半絲光亮。書神屋 m.shushenwu.com
經過幾日的艱苦尋找,士兵們的隊伍終於踏着晨曦的微光浩蕩歸來。
他們將人販子一網打盡,大獲全勝,但臉上卻沒有一絲喜色。
路過的百姓見了覺得好奇,探頭一看,只見隊伍的前方,湛行風騎着高頭大馬走得緩慢,似乎就是士兵愁眉苦臉的原因。
他身上沾滿了泥濘污穢,手中捧着一個用黑色披風包裹得極好的盒子,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麼,似乎對他非常重要。
而那雙眸,乍一看和平常一樣冷漠,但仔細觀察,其中的冷又平添千分萬分,那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傲,而是一種近乎無力的蒼白。如此豐俊之人,不過幾日而已,卻好似歷盡滄桑,人們不禁開始好奇他在後山到底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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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國崇尚文治,百姓好聽書,瑞都里哪怕只發生了點小事,也會傳得人盡皆知,更何況這一次事關皇族,八王妃的死訊幾乎半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她的死因被編纂成無數個版本,在茶樓酒館裏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消遣,但每個版本都有一個共同點——八王妃死了,死在後山上,讓狼給啃的,連屍身也不剩。至於八王妃為何會被人販子拐到後山上去,皇家的事,尤其是關乎皇族名聲的事,最為忌諱,便無人敢提及了。
有人道:八王妃瓊資花貌,仙見猶憐,可人販子卻不知好歹,竟膽敢擄走王妃,他們惹怒了仙人,遭仙人發難,駐紮的營地先是詐屍,後是狼襲,而王妃在這過程中被狼誤傷,仙人也沒能幫她跳開輪迴,於是便死了。
又有人道:仙人便是那八王妃,她沒有死,而是升仙了。
總之,也不知道是誰將那夜從人販子口中聽來的事傳了出去,導致眾說紛紜。
而就在大家為這件事爭執不下時,更詭異的事又發生了。
冬至已過,本來下雪不是一件怪事,但怪就怪在,自慶王府辦喪那日起,瑞都便開始下雪,且一連四日都不見停。
放眼望去,整個瑞都蒙着厚厚的素白,四通八達的道路給雪堵了,樹也給雪壓斷了,就連莊稼也被埋在深雪之中,河水、井水更是凍得難鑿。
瑞都常年炎熱,很少下這樣久的雪,百姓大多沒有糧水儲備,如今處處去不得,食物又越來越少,大家不禁越來越恐慌。於是便有流言四起,說王妃慘死不見屍身,下了地獄向閻王哭訴,閻王上告天帝,天帝知曉樂國子民常年被販之事動怒,天上才下雪不停。
不管是誰為這件事添油加醋,總之,人心惶惶,整個瑞都子民都怨聲載道。
八王府,靈堂。
湛行風跪在大堂中央,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無瀾,那雙如大海般深沉的眸望着面前的幽燭,燭火微微晃動,映得他略顯憔悴的臉越發輪廓分明。
清婉綾離世,除了若兒日夜守在靈堂,府中幾乎沒有人來為她悼念,也更不指望府外那些貴胄,連王府的大門都沒有踏進過。
她與湛行風的這門親事,本便是一段不被允許的孽緣,二人雖然完了婚,但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卻沒有哪一個把她當作八王妃過,他們心目中的八王妃是珠姬那樣能為國家帶來利益的公主,再不濟也該是個名門望族的小姐,而清婉綾……一個空有其表的粗魯村婦,就算當了王妃又如何?
所以,停靈的幾日裏,八王府很安靜,也很祥和,聽不到一點哭聲,若非瞧見大門外白色的燈籠,眾人幾乎都要忘了,這幾日是八王妃的喪期。
若兒站在門外,雙眼紅腫,眼裏佈滿血絲。
這幾日她從來沒有大聲哭過,只是在沒人的時候默默流淚,想她們夫人年少時是多麼的逍遙自在,狂放不羈,如今卻落得這麼個門可羅雀的下場。
可嘆呵!
可悲呵!
夫人為愛叛出師門,被先宗主挑斷手腳筋,廢除武功,她在最美好的年華義無反顧的拋棄了一切,沒想到卻換來了個最悲慘最可笑的結局,難道是老天在和夫人開玩笑嗎?
若兒看着牆垣上的皚皚白雪,苦笑一聲。
猶記得一年前也是這樣的雪天,夫人孤零零的站在枯枝下,艷麗的斗篷似傲梅綻放,她笑着說,「我真羨慕你一生無愛!」
彼時若兒似懂非懂,不明白她的悲傷,可如今面對一室淒涼,她方才頓悟……那時的她該是多麼的絕望?
盯着靈堂里的棺材,若兒握緊雙拳,死死咬住唇,眼底藏着不甘和仇恨。
這時,一個充滿異國風情的美人忽然一掠而過。
若兒抬頭,看到珠姬站在靈堂前扎眼的背影。
「王爺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臣妾也為姐姐感到惋惜,可如今南關異動越發強烈,我們應當向前看才是。」
「絡國肯借兵了?」湛行風看到她,不冷不熱的開口。
「我們兩國訂立百年盟約,父皇怎會不借兵?」珠姬走到他身後,冷冷看了一眼棺材,「再過半月,我國的使臣便來簽訂協議,還望王爺早些寬心,相信姐姐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為她難過。」
不想看到他難過?她還會不想看到他難過嗎?
湛行風聞言,眼下的陰翳似乎更重了幾分,他淡淡看向面前的棺材,緩緩起身,「京兆尹那邊本王會酌情處理的。」
八王妃被人販子擄走,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事關皇族尊嚴,更關係到樂國與絡國的關係,如今樊國在南關頻頻有動作,戰爭一觸即發,以樂國現在的國力,難以一力抵抗,所以必須依靠絡國才能解除危機。
而那些人販子皆是絡國人,大多與絡國重要人士有所牽扯,因此這件事就算要解決,也必須思量着解決。
珠姬聽罷,莞爾一笑,「王爺不用擔心,那些人傷天害理,丟光了絡國的臉,死一萬次都算便宜他們了!」
湛行風一愣,沒有說話,只是理了理衣袍,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出靈堂,留下一個蒼茫如孤月的背影。
但珠姬卻不願放棄任何一個獲得他好感的機會,跟在他身後補充道:「王爺放心,我父皇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該借的兵,一個都不會少。若不行,還有我呢!他要敢少一個,我就去找他鬧!」
呵呵,找絡國皇帝鬧?
難道他堂堂七尺男兒非要依仗她?
湛行風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喝道:「國家大事豈同兒戲?借兵一事不用你管,本王自會處理!」,說完拂袖離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