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話讓蕭封真的臉頓時紅了,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太皇太后一見,剛想再說什麼,突然就感覺身旁人影一動,扭頭一看,剛才還好好的向自己行禮的女子突然暈倒在地,人事不省。
「美人,美人,你怎麼了?快,快傳御醫。」蕭封真一臉緊張的抱起倒在地上的女子叫道。
太皇太后見狀眉頭一皺,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見蕭封真已經抱起女子往內室走去。看着蕭封真頭也不回的走進內室,太皇太后到了嘴邊的話也不得不咽回肚裏,狠狠的一跺腳,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太皇太后離去,躲在內室的蕭封真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懷裏美人的鼻尖,「還是美人聰明,要不然朕還真不知該如何應付太皇太后。」
「陛下,難道你害怕太皇太后?」女人眨眨眼睛問道。
「當年朕能登上皇位,太皇太后出力甚大,所以朕對太皇太后很是尊敬。平時但凡是她所說的,只要能辦到,朕一般不會拒絕。」
「陛下仁孝,妾身欽佩。」
「呵呵……只是現如今朕卻有點感覺太皇太后有些太過指手畫腳了。這話你聽了就算,切莫傳揚出去。」蕭封真叮囑美人道。
「陛下放心,妾身知道好歹。」
等到蕭封真離去,美人屏退左右,突然對空曠的殿內一角低聲說道:「知道我要你做什麼嗎?」
「殺了她?」空無一人的殿角突然傳來一聲確認。
「有那個老傢伙在,真魔皇帝可能不會完全被我們控制,所以那個老傢伙必須除掉。讓她死於一個意外,千萬不要被人察覺到異常。」美人低聲說道。
「了解,今晚就會讓你看到那個老傢伙的死期。不過先說好,完成這件事以後,你我之間的契約就會作廢,你要還我自由身。」
「自然。」
「好,一言為定。」
夜,三更剛過,太皇太后所居住的地方突然火光沖天,正在睡夢中的蕭封真猛然驚醒,一聽太皇太后那裏發生火災,立刻下令救火,自己本人更是親臨現場指揮。
這場大火來得實在是突然,當大火被人撲滅以後,太皇太后的寢宮已經被燒成了廢墟,而太皇太后本人也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可就在大火發生的第二天,市井間就開始流傳出了太皇太后葬身火海的幕後主使是當今皇帝蕭封真的傳言。蕭封真得知以後勃然大怒,當即一面下令徹查發生大火的起因,一面下令搜捕散佈謠言者,格殺勿論。
三人成虎,當一個謊言被一千個人說過以後,那就變成了真理。原本子虛烏有的事情,在蕭封真全城搜捕的命令下達之後,更加被人們認為是做賊心虛。
蕭封真鬱悶的喝了一杯酒,陪坐一旁的美人輕聲勸道:「陛下,不過是一些無知百姓在亂嚼舌根,何必去多做理會。氣壞了身子妾身是會心疼的。」
「唉~這世上也就美人你對朕是真正的關心愛護了。」蕭封真感慨的摸着美人的臉頰說道。
「陛下」殿門口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哦,是皇后呀,你怎麼來了?快來與朕共飲一杯。」蕭封真收回摸美人臉頰的手,對自己的皇后說道。對於自己的皇后,畢竟是患難與共一起過來的,蕭封真一直很敬重。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當初被刺殺傷到了哪裏?皇后自那以後就再也無有懷孕。要不是蕭封真念着舊情,皇后的位置恐怕已經換人了。
「陛下,太皇太后的事情如今剛剛才過去沒多久,陛下就白日飲酒,這讓其他人知道了會有什麼感謝?會不會讓人們更加相信流傳在外的謠言?」皇后進殿行完禮以後,對蕭封真勸誡道。
「住口後宮不得干政,難道你忘了這句話了嗎?」蕭封真聞言怒斥道。
「陛下,臣妾不敢幹政,臣妾只是擔心陛下這樣下去會失去眾臣與百姓的擁戴。」皇后連忙跪倒在地答道。
「哼若不是看在你以往陪我一起吃過苦的份上……回宮去吧。」蕭封真冷聲說道。
「陛下,你,你嫌棄臣妾了是不是?」皇后聽出了蕭封真話中的意思,慘然一笑,起身問道。
「哼」蕭封真冷哼一聲,直接留了一個後背給皇后。
「……陛下,臣妾告退,陛下保重。」皇后緩緩下拜,行了一個君臣大禮以後,轉身離開了宮殿。
沒過多久,蕭封真還在和美人飲酒,就見皇后宮中的內侍總管不顧侍衛阻攔,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跪倒在地哭道:「陛下,皇后,皇后懸樑自盡了。」
「啊」蕭封真聞言心中一驚,手中酒杯掉在了地上,酒也頓時醒了一半。
「你說什麼」蕭封真猛然起身,衝到內侍總管的面前一把揪住其衣領,大聲喝問道。
「皇后,皇后懸樑自盡了。」內侍總管帶着哭腔的答道。
「怎,怎麼會這樣?」蕭封真此時方寸大亂,喃喃自語道。
「陛下……」內侍總管試探的叫了一聲。蕭封真回過神來,邁步就往外走。
看着皇后閉目宛如睡着的容貌,蕭封真坐在一旁,緩緩的伸手在皇后的臉上輕輕的撫摸。佳人已不在,蕭封真此時心中充滿了悔恨。明明知道皇后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自己為什麼當時就沒有放下架子去好言說上兩句?
依稀記得當年在桂花樹下,擁着自己的妻子在樹下賞月的時候,妻子曾經信誓旦旦的警告自己,「如果你那天嫌棄我了,那我就死去。總好過每天生活在被你厭惡的日子裏。」
「為什麼?為什麼我當時要那樣對你?」看着皇后,蕭封真一臉傷感的自言自語道。
「出去,你出去。你這個壞女人」殿外傳來一個孩童的喊聲。蕭封真聞言一驚,連忙起身向外走去,那個聲音蕭封真很熟悉,是自己孩子的聲音。
出門一看,只見自己那五歲的兒子正指着一名女子,一臉的憤怒。而那女子蕭封真也熟悉,真是自己目前來說最寵愛的美人。
「你來這裏做什麼?」蕭封真沉聲問美人道。
「妾身想來見姐姐最後一面。」美人低聲答道。
「……你先回去宮中,不要亂跑。」蕭封真想了想,吩咐眼前美人道。
「是,妾身告退。」美人彎腰福了一禮,倒退三步後轉身向自己的宮殿走去。
「哼,壞女人。」五歲的小太子跑到蕭封真的退後,沖美人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說道。蕭封真聞言微微皺眉,抱起五歲的兒子說道:「龍兒,為什麼那麼說那個女子?是誰教你的?」
「回稟父皇,沒有誰教我,是兒臣自己想的。」小太子脆聲答道。
「哦,你是怎麼想的?」
「回稟父皇,兒臣雖然不是母后親生,但是母后卻一直對兒臣視若己出。如今母后離兒臣而去,兒臣知道,都是那個女人蠱惑的父皇,才讓父皇和母后之間起了嫌隙。可惜兒臣剛才在聽先生授課,要是兒臣在母后的身邊,說不定母后就不會幹出這種傻事來。」
「是誰告訴你你不是皇后親生的?」蕭封真沉聲問道。
「是母后告訴兒臣的。兒臣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兒臣出世的時候就不在了。母后不僅告訴了兒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還帶兒臣去祭拜過親生母親的。」
「哦,那也是皇后說那個美人在蠱惑父皇?」蕭封真又問道。
「不是,這是兒臣自己想到的。前不久先生剛剛給兒臣講過帝王亡國的幾種原因,兒臣自己覺得有一條和那個女人很像。而且父皇,兒臣不喜歡那個女人,總感覺那個女人身上有股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先生教你的帝王會亡國的原因都有哪幾種?」
就在蕭封真想要看看自己的兒子最近都學了一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停放皇后的宮殿內突然傳來宮女的呼救聲:「救命啊,有怪物」
蕭封真一聽立刻把小太子交給一旁候着的宮女,吩咐讓她們帶小太子躲遠一些,自己則拔劍衝進了殿內。只見一條數丈長的大蛇正瞪着通紅的眼睛,吐着猩紅的蛇信,對着皇后的屍體虎視眈眈。皇后的屍體前,四名內侍正拿着掃帚木棍等物拼命的揮舞,希望可以組織大蛇的動作。
「孽畜受死」蕭封真大喝一聲,舉劍沖了過去。雖說蕭封真養尊處優的享了幾年福,身體發福,手上的工夫大不如前,但是底子還在。只見他手舞七尺青峰劍,猛地衝到大蛇的面前,手起劍落,猛地向大蛇的七寸砍去。
大蛇身子一退,跟着尾巴一擊橫掃。蕭封真立刻手腕一動,手中削鐵如泥的青鋒劍一轉,迎着大蛇的尾巴就削了過去。
「鐺」,一擊金屬相擊的聲音傳來,蕭封真整個人被掃到了一旁。也就在這個時候,宮中禁衛聞訊趕來,迅速將大蛇給包圍在了房間中間。
「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降罪。」宮中禁衛統領雷吼單膝跪地請罪道。
「你們趕來的很及時,無罪。現在,我命你等誅殺此蛇,可有異議?」
「臣萬死也要完成陛下旨意。」雷吼大聲答道。
話音剛落,幾名禁衛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翻了停放皇后屍體的鳳床。皇后的屍體從床上滾落在地。
雷吼的臉色頓時一黑,拔刀就像大蛇衝去,其他禁衛也紛紛是紅了眼睛。皇后平時一向待人寬厚,對他們這些禁衛也是極好。原本得知皇后不幸的消息以後,眾禁衛就覺得悲從中來,而看到皇后在死後還要被大蛇攪擾,心中更是憤怒,誓要斬殺眼前大蛇還皇后一個寧靜。
蕭封真上前抱着皇后的屍身,突然身體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懷中的皇后。口中叫道:「快,快傳御醫」
眾人聞言一愣,還以為皇帝陛下因為傷心過度而患了失心瘋,紛紛擔心的看着蕭封真。
「混帳皇后還活着耽誤了救治,我要你們的腦袋。快去」情急之下,蕭封真連自稱朕都忘記了。
眾人一聽也是一愣,隨即就是一陣狂喜,幾名內侍連滾帶爬的衝出宮殿,直往御醫署奔去。剩下的禁衛則是將蕭封真和皇后團團包圍,以免遭到大蛇的襲擊。可讓人感到納悶的是,那條大蛇自蕭封真喊出皇后還活着的話後,既然安靜了下來,只是待在那裏,並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蕭封真見狀奇道:「難道你知道朕的皇后沒死?」
更加讓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大蛇竟然點了點頭。雷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在蕭封真的耳邊說道:「陛下,臣曾經聽鄉下老人說,凡是魔獸活到一定歲數,都會開靈智,懂人言,眼前這頭大蛇是不是也已經開了靈智,只是不會說話。」
「……不管怎麼說,要不是你的出現,我也不知道皇后還能活過來,朕謝謝你。」蕭封真想了想,一臉誠懇的對大蛇說道。
聽完蕭封真的話,大蛇微微點了點頭,緩緩晃動着身體向殿外游去。
「不要阻攔。」蕭封真見狀下令道。
……
「陛下,那條大蛇游進了荷花池以後就再也沒有露面。」趁着御醫為皇后診治,雷吼低聲對蕭封真稟報道。
「……雷吼,你說朕這幾天是不是有點反常?」蕭封真沉吟片刻後,突然低聲問道。
「啊?」雷吼聞言一愣。
「你不要隱瞞,說實話。」
聽了蕭封真的話,雷吼咬咬牙,低聲答道:「回陛下,最近陛下的確和以前不太一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厄……」
「你不要猶豫,有話儘管說,朕恕你及全家人無罪。」
「謝陛下。那臣就照實說了,臣覺得,陛下就是從臨幸了那個郭美人以後就開始變了。」
「那個郭美人在你眼中是個怎樣人?」蕭封真又問道。
「厄……臣妄言,臣覺得那個郭美人是個頗有心計與手段的人。」
「……剛才朕跟你說的話……」
「陛下放心,臣記性不好,已經忘了。」雷吼連忙答道。
對於雷吼的識趣,蕭封真感覺很滿意,伸手拍了拍雷吼的肩膀,轉頭就見御醫出來,連忙問道:「方御醫,皇后情況如何?」
「回陛下,皇后已無大礙,只要安心靜養一段時間即可。」
「哦,之前你等為何沒有發現皇后還有救?」
「請陛下容稟,之前臣等診治的時候,皇后的氣息確實全無。臣等事後推斷,可能是因為皇后懸樑被救下來以後,一口氣悶在胸口,以至於皇后無法呼吸,而那條大蛇的襲擊讓皇后從床上跌落下地,讓皇后心中悶着的那口氣吐了出來,可以繼續呼吸,皇后自然也就跟着活了過來。」
「唔,下去吧。以後診治還須盡心一些。」
「是,臣等告退。」
打發走御醫,蕭封真在殿門口轉了幾圈,心裏琢磨着是不是進去看看皇后?雷吼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蕭封真又問他意見。
可惜不喘氣都沒用,蕭封真轉了三圈以後,低聲問雷吼道:「雷吼,你說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陛下,那個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去哪都行。」雷吼硬着頭皮答道。
蕭封真聞言白了雷吼一眼,「真是廢話。」
雷吼聞言趕忙低頭。
「……朕是真魔皇帝,哪裏都能去,想看自己的妻子是合情合理的。」蕭封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邁步走進殿內。
揮手屏退了殿內伺候的內侍和宮女,蕭封真坐在床前看着把臉沖里不看自己的皇后,心裏一陣苦笑。看來自己這回是把這女人給得罪狠了。
「嗯咳……」蕭封真輕咳一聲。
床上那位沒反應。
「嗯咳……」
「……」
「嗯咳……」
「……」
一連數十聲咳嗽,床上那位終於開口說道:「陛下要是生病了還請宣召御醫,臣妾不通醫術,不會給陛下治病。」
「愛妻……」蕭封真陪着笑說道。
「……」又沒反應了。
蕭封真撓了撓頭,猛然伸出雙手捉住皇后的腦袋,將其扳過來面對自己,低聲說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一連說了數十聲,抬頭一看,只見皇后一臉淚痕,蕭封真當即手忙腳亂,連聲說道:「哎呀,我不是都認錯了嗎?你怎麼還哭啊?」
「臣妾,臣妾的脖子扭了。」
蕭封真:「……」
……
帷幔之內,蕭封真摟着皇后的嬌軀,輕聲說道:「對不起。」
「陛下不要這麼說,是臣妾任性了。」皇后聞言連忙說道。
「不,你今天說的沒錯。我找人問了一下,他們說我這段時間變了,我自己也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的就像是他們說的那樣,真不知道前段時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那樣心浮氣躁?」
「陛下,請恕臣妾多嘴,臣妾總感覺那個郭美人不太對勁。」
「呵呵……你是第三個跟我說郭美人不對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