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習習,微波蕩漾的海面上,威斯特海港口,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正在收工準備返回家中。有想喝幾口的則是成群結隊的往酒館的方向走去。
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懸掛骷髏旗的艦隊,負責警戒的燈塔人員一見當即敲響了警鐘。警鐘響起,正在說笑的海港居民立刻一愣,隨後加快腳步沖回了家中。穿上家人已經為他們準備好防具。輕輕的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家人,男人們抓起武器扭頭走出家門,向着海邊跑去。
海上的艦船很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以前只要他們的船隻一出現,生活在海邊的居民一般都會立刻拖家帶口的四散逃命,像現在這樣拿着武器準備抵抗的情況很少出現。
「傳令,艦隊擺開一字陣,炮口對準岸上的人。」船隊艦長小島船夫表情冷漠的下令道。在他眼裏,岸邊的人想要抵抗他們純粹就是自尋死路。反正他的任務就是挑釁風揚,殺幾個人只會讓挑釁的效果更加的好。
就在小島船夫的艦隊散開擺出一字陣的時候,岸邊突然傳來兩聲巨響。小島船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得差點坐在地上,好在身後的侍衛伸手攙扶了一下。小島船夫扭頭剛要誇獎一下自己的手下,卻見扶住自己的手下大嘴半張,眼睛突出的看着自己的左面,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島船夫好奇的向手下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吃了一驚,自己船隻左側的一艘船正在緩緩的下沉。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以至於左右的船隻都忘記了驚呼,等到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被擊中的船隻已經沉下去大半。
「傳令,沉船附近退避。」小島船夫咬着牙下令道。
船隻下沉的時候是很危險的,如果繼續停留在那裏,極有可能被船隻下沉引起的漩渦給拖進海里陪葬。為了其他船隻的完全,小島船夫只能下達了這個命令,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也在那艘沉船上,他也只能暗自祈禱自己的兒子已經事先逃了出來。
岸邊,下令開炮的拜蘭德見海上其他船隻開始遠離沉船,知道對方的報復很快就會來,當即下令道:「所有人聽着,立刻退進港內,站在岸邊目標實在太明顯,那些海盜的船上也是有大炮的。」
等小島船夫目光兇狠的看向岸邊準備下令開炮還擊的時候,卻發現岸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小島船夫當即大怒,連聲下令道:「前進,屠港,所得財物歸個人所有。」
海盜們一聽立刻發出一聲歡呼,做海盜圖個什麼,還不就是金錢、女人。如今老大發了話,他們這些小的當然興奮。立刻,海盜船飛快的向着岸邊衝去。在前進的過程中,海盜船上的大炮也沒有閒着,向着威斯特海港宣洩着怒火。
大船靠岸,船上早已準備就緒的海盜們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怪叫着跳下船,沖向了威斯特海港,在他們眼裏,威斯特海港就是他們嘴邊的一塊肥肉,他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海港內隱藏着的居民手拿武器緊緊的盯着衝上來的海盜,這幾年風揚軍的軍訓沒有白費,這些以前看到海盜旗就跑的老實居民如今也有勇氣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家園了。拜蘭德看到這一切,心中不由得感到欣慰。拜蘭德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海盜,那個時候除了逃命還是逃命,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一眼海盜的勇氣。但是如今再看那些海盜,拜蘭德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些海盜好像也沒有什麼,被弓弩射中,被刀斧砍中,都一樣會死。
「大家不要慌,等會我一發令,弓弩手就對準那幫海盜一通齊射,就像是我們平時訓練的那樣。」一名獨臂的中年人對眾人輕聲說道。拜蘭德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這個獨臂人是風揚軍中的退伍軍人,平時就負責訓練港中的男子進行訓練。之前自己還有點瞧不起眼前這個大頭兵,現在看來,從風揚軍中走出來的果然個個都是好樣的。等把這些海盜打走以後,要找個時間和他好好喝一杯。
拜蘭德心裏還在想着事後和獨臂軍人喝一杯,就聽獨臂軍人一聲大喝:「放!」
頓時,一陣陣箭簇飛向了正在急速奔跑中的海盜。跑在前面的海盜在聽到放字以後,幾乎是本能的撲倒在地上,結果他們沒事,緊隨他們的身後的同伴卻倒了大霉。看到跑在自己前面的同伴集體撲倒,他們不由的一愣,可就在一愣的工夫,箭鏃紛紛的射進了他們的身體。他們是明白了自己前面的同伴為什麼突然撲倒,但是現在再明白也為時晚矣。
一通齊射放倒了三十多個海盜,這讓海港內的守兵們士氣大振。紛紛跳出隱藏的地方和衝上來的海盜站在了一處。憑着剛才的士氣,硬是和海盜們戰了個平手。
不過常年過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和只有訓練沒經過實戰的人是不一樣的,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廝殺,尤其是小島船夫親自帶隊殺上來的時候,威斯特海港守軍的防禦陣線開始漸漸顯露出敗象。
「殺,殺進去,港內的所有財物任你們拿取,港內的女人任你們玩弄。」小島船夫大聲的激勵自己的手下。海盜們的士氣頓時大漲,但是威斯特海港守軍卻比他們還要高漲。威斯特海港是他們的家,裏面住着自己的妻兒老小。是爺們的,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妻兒老小在自己的眼前被別人欺凌。不過這種士氣的提高只是短暫的,畢竟差距擺在那裏。可以這樣說,如果再沒有援軍趕到,威斯特海港今天必定在劫難逃。
就在拜蘭德心中再一次祈禱援軍趕緊趕到的時候,海面上突然傳來數聲巨響。緊跟着,停靠在海邊的海盜船頓時有兩艘在眾人的眼前消失。
伴隨着兩艘海盜船下沉,被他們擋住的一支艦隊出現在眾人面前。看着船上飄揚着的紅色火鳥旗,威斯特海港的守軍士氣大振,這是他們自己的軍隊。而小島船夫的海盜們卻是面如死灰。
「快,回船撤退。」小島船夫當即下令撤退。
可惜這個時候卻不是他們這些海盜想走就能走的,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很多人都願意做,尤其是和這些海盜戰鬥了半天的威斯特海港守軍,他們紛紛緊追不捨,努力纏住海盜不讓他們逃走。
形勢頓時逆轉了過來。海上風揚軍的指揮官高爾克見狀當即分出一部分艦船登陸與威斯特守軍前後夾擊海盜,剩下的船隻繼續攻擊海盜船,務必將這些海盜船全部擊沉。反正都停在海邊,事後也不用費什麼力氣打撈。
高爾克親自擔任突擊隊隊長,帶領着手下衝上海岸,迎面就碰上了被威斯特守軍追的狼狽不堪的小島船夫一夥。
「深藍人!拿下他們,死活不論!」高爾克一見小島船夫的穿着,當即下令道。對於這些深藍人,風揚海軍上下就沒有一個看他們順眼的。這些深藍人就像是蒼蠅一樣的惹人厭煩,讓人見了就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們拍死。
一見高爾克等人的架勢,小島船夫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為了活命,只有拼命。當即,小島船夫扭頭對身後的那些海盜大叫大嚷了幾句,然後怪叫着舉刀沖向了高爾克。
跑到近前的時候躍起就是一擊迎風一刀斬。對於深藍的各種所謂的絕學,作為他們的對手風揚軍,早就已經請專人研究出了應對的方法。當高爾克看到小島船夫沖向自己的同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小島船夫躍起的同時,高爾克也同時向前方衝去。人高馬大的高爾克步子邁的自然也大,就在小島船夫剛把刀舉過頭頂準備下劈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胸前已經出現了一柄巨斧。
血光閃過,小島船夫被一斧兩段,還沒有死的小島船夫嘴角流血,不甘的問道:「為什麼?」
高爾克明白對手的意思,不屑的答道:「你們深藍的對敵招數就那麼幾招,而且一般開打用的都是迎風一刀斬。我承認這樣的招數的確好用,但是用的次數太多了,好用也會變得不好用。我都已經知道你會用那招了,難道還會找不到應對的辦法嗎?」
島船夫沒有聽完高爾克的解釋就斷了氣,剩下的海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跪在地上選擇了投降。海盜也是人,當然不像也不想死。不過高爾克很顯然沒有想要這些俘虜的心思,留下幾個海盜中算是高級的幹部,剩下的海盜全部殺掉。
對於高爾克的作法,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意見。海軍是殺了這些海盜可以算作他們的軍功,在風揚海軍中,對於海盜的處理,死的比抓活的要功勞大。而威斯特海港則是對海盜們恨。長期生活在海邊的他們以前受過海盜不少的苦,每次海盜來襲,他們就要拖家帶口的逃命,等到回到近乎廢墟的家中,還要重新開始生活。其中更有不少人的長輩好友死在海盜的手中,這讓威斯特海港的人對於海盜,半點同情心都沒有。
拜蘭德隨着獨臂軍人前來拜見高爾克,感謝他的援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軍姿正規的獨臂軍人,高爾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風揚軍以你為榮。」
在港內居民面前從來沒有落過眼淚的獨臂軍人此時卻有些眼眶泛紅,高聲答道:「風揚天下。」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獨臂軍人口中喊的是什麼,那是風揚軍的戰鬥口號。高爾克點點頭,高聲應道:「風揚天下!」
「風揚天下!」在場所有人高聲喊道。
……
「我這次只是路過,這些海盜的頭目我要帶走。」高爾克對拜蘭德說道。
「這位將軍,我們風揚是不是準備和深藍開戰了?」拜蘭德小聲的問道。高爾克聞言瞪了拜蘭德一眼,「不要問不該問的問題。」
「是,是。」拜蘭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意識到自己剛才問了一個敏感的問題。
「深藍那幫人冒充海盜襲擾我風揚臨海,這件事陛下得知以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們這裏是重要海港,最好提前作好準備工作。」高爾克看似無意的對拜蘭德說了一句。頓時讓拜蘭德喜出望外,連連點頭答道:「是,是,多謝將軍提醒。」
「誰說我提醒你了?我可不知道有這回事。」高爾克聞言立刻矢口否認道。
「對,對,這事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拜蘭德也明白了高爾克的意思,連忙改口說道。
風揚海軍總部,提督克萊亞正趴在巨大的海圖前找尋着什麼,擔任她副手的田蓉一臉鬱悶的在一旁勸道:「克萊亞姐姐,你能不能不要用這樣的姿勢趴在地圖上,讓人看到了影響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趴在地圖上跟只小狗一樣的克萊亞抬頭不解的問道。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就跟那個四腳爬行的小動物一樣。」田蓉委婉的答道。
「……死丫頭,竟然敢說像那什麼……你等着,我饒不了你。等我忙完了事情,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我去洗白白。」克萊亞愣了一下,立刻醒悟過來田蓉口中那個小動物是個什麼物種。
「姐姐你又胡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取向已經正常了。你嚇唬不了我。」田蓉一皺可愛的鼻頭,得意的對克萊亞答道。
「……死丫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開你是皮緊欠收拾了。」克萊亞被田蓉的話給氣得有些惱羞成怒,當即丟下原來要找的東西,撲向田蓉準備先教訓一下這個越來越不聽話的小妹。
「提督大人,風揚城急件。」門外侍衛的聲音傳了進來。克萊亞一聽,頓時停住身形,瞪了田蓉一眼,示意等會再收拾她。然後對門外吩咐道:「進來。」
一名身穿戎裝的女子應聲走了進來。對克萊亞施了一個軍禮以後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克萊亞接過文件,確定文件的封口完好無損後撕開封口取出信件。當看完信件以後,克萊亞跳起來一把抱住身邊的田蓉,狠狠的在田蓉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大笑道:「哈哈哈……千盼萬盼,總算是把這封准許出戰的命令書給盼來了。」
「提督大人,難道陛下同意我們海軍出戰去收拾那些討厭的深藍人了?」田蓉顧不上剛才被克萊亞非禮的事情,出聲問道。
「當然,這份命令中指出,准許我在戰鬥中便宜行事。陛下真夠意思。」克萊亞開心的答道。
「大人,對陛下要尊重。」田蓉額頭出現黑線的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也真是的,陛下才不會計較這個呢。」克萊亞滿不在乎的答道。
田蓉見狀微微搖頭,她當然知道皇帝陛下不會在意克萊亞的態度,但是總不能人家不在意就不把人家放在眼裏吧。不過看克萊亞現在的樣子,就算是自己再勸也只是枉費口水。
「立刻派人去把各個艦隊的艦長請來議事,記住,這件事暫時不要傳揚出去。」田蓉對房間內的士兵吩咐道。
「是。」士兵轉身離去。
克萊亞沒有理會田蓉在那裏發號施令,她一直都拿田蓉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在培養,當然不會介意田蓉處理一些小事。如果田蓉在處理的過程中出現失誤,事後克萊亞也會為田蓉指出來,一來二去的,田蓉的膽子和處理事情的氣魄漸漸的被克萊亞給訓練了出來。像這種命人前來議事的小事基本上都是田蓉來發。
剛想要趴在地圖上繼續研究的克萊亞猛然想起了田蓉剛才自己的動作就像是那什麼,鬱悶的看了田蓉一眼,轉而盤腿坐在了地上開始研究。田蓉見了克萊亞的動作,忍不住背過身偷偷一笑。
不多一會,被通知到的各艦艦長紛紛趕了過來。風揚海軍一共三十萬人,分成四個艦隊,每支艦隊七萬五千人。他們的主要防線就是風揚帝國沿海,所以他們的戰區是呈長條形的。每支艦隊負責一段區域。田蓉吩咐士兵去找的各艦艦長,其實是指克萊亞直接指揮下的這支艦隊的各艦艦長,其他三個艦隊的艦長還要派人去通知他們才能趕來。
坐在主位上,克萊亞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手下們說道:「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陛下來信了,同意了我們的請戰。那些深藍的傢伙們猖狂不了多久了。」
聽完克萊亞的開場白,沒有人傻乎乎的問上一句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全都一臉興奮的向克萊亞請求,讓他們負責的艦隊擔任先鋒的位置。
「不要吵,誰做先鋒這件事現在還不能做決定,等其他三個艦隊的人趕到了以後再拿出來討論。現在告訴你們這件事就是要你們回去以後做好作戰準備,這回我們風揚海軍要玩次大的,至少要讓深藍那幫人以後看到我風揚海軍的戰旗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