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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楚年暗暗有了結論。伏魔府 m.fumofu.com
安檢通道上方的綠色燈光顯示牌上已通過安檢人數從1逐步跳到3,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不能再繼續耽擱時間了,白楚年拿上艾比多的身份卡,匆匆走進了安檢通道中。
電腦屏幕上的x光安檢成像顯示出了白楚年的全身骨骼——頭頂的獅子耳朵微微晃動,身後拖着一條尾巴,頸上的死海心岩項圈和尾尖上的死海心岩鈴鐺都是實心的照不透。
白楚年通過後,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電腦屏幕上的箭頭慢慢地移動起來。
箭頭移動到了右上角的叉號上,關閉了x光安檢成像頁面。
安檢通道上方的綠色燈牌顯示的已通過安檢人數跳到了5,然後跳到6、7、8、9……隨後,整個房間的照明燈和綠色燈牌一起熄滅了。
白楚年走出安檢通道時,掀起鉛簾,眼前一片黑暗。
「這裏電力沒恢復?」他愣了一下,打開了手電筒照亮。
光束未照到的陰影中,有人的影子接近,白楚年反應奇快,迅速從通道里跳了出去,忙亂中拿着手電筒的手砸到了硬物,發出一聲悶響。
他回頭照向自己剛站的地方,地上倒着一個身穿研究所白色制服的研究員,他面向地面趴着,頭部不翼而飛。
白楚年蹲下來仔細查看,這和死在冰櫃裏的研究員死狀差不多,斷裂的頸部和腐爛的身體生滿蛆蟲。
身邊多了一束燈光,人偶師俯身用拇指手電照了照屍體:「和冰櫃裏的研究員死亡時間相差不多,仍能判斷屍斑聚集在腿部,是站着死的。剛剛厄里斯移動了藥劑櫃,他就躲在夾縫裏。」
「這是什麼地方?」白楚年問。
人偶師將燈光打向牆壁,上面掛着「標本室使用須知」。
蘭波從其他地方爬回來,吸附在牆壁上,甩了甩尾尖:「地上還有五具屍體,都是研究員,都沒有頭。還有一些玻璃櫃,盛放標本。」
「我去看看。」白楚年匆匆跑過去。
標本室內靠牆擺放着許多立櫃,可以透過櫃門玻璃看見裏面貼着標籤的試劑瓶,一些一次性手術用具,酒精燈等等許多實驗雜物。
研究員的屍體並不是散落在自己的工位上,而是藏在各種角落中,做出躲藏和防備的惶恐姿勢。
算上剛剛倒下來的屍體,這房間裏總共有六具屍體,藏在解剖台下的屍體手邊散落着已經使用過的空液氮炮膠囊,藏在消毒櫃裏的屍體腳下扔了兩支打空的sh屏蔽劑,櫃門留下了被暴力打開的痕跡,藏在儲物箱裏的屍體緊緊抱着一把衝鋒鎗。只有死在房間中央的屍體拿着噴火器。
「嗯……」白楚年挨個端詳,「反抗了,但沒什麼用。那一定是實驗體了。總部研究員對付失控實驗體的經驗豐富,一般不會出現團滅的情況,這實驗體的級別不低。」
排布在標本室的有許多長條狀的玻璃無菌櫃,看來每一個都安裝有獨立電源和備用電源,以保持在意外停電時仍能運轉,保證內部標本的安全。
白楚年手邊的玻璃無菌櫃中充滿了液體,內部浮動着一條皇帶魚,身體無鱗,渾身覆蓋着漂亮的銀鳥嘌呤。儘管標本栩栩如生,可它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生的活力。
在無菌櫃的左下角裝有電子屏,滾動的文字講述着此標本的來源和去向,這條皇帶魚是一年前從太平洋捕撈上岸的,由於改造失敗但十分珍稀而被製作成了標本。
這些玻璃櫃中安放的標本擬態程度各不相同,有純動植物體型的,也有人類體型的。
白楚年抬頭見厄里斯站在一個玻璃標本櫃前出神,於是走到近前,看了看裏面的東西。
是個人類少年,十幾歲年紀,白人長相,身體赤裸,渾身毛髮也被剃光。雙手相扣搭在胸前,像在教堂中祈禱的樣子。
他安詳地閉着眼睛,看上去只是睡着了,身體表面佈滿縫合接口,似乎從頭顱開始,脖頸、軀幹、四肢、膝蓋、肩膀、手肘、指尖都是分離後再拼接到一起的。
白楚年仔細閱讀了左下角電子屏的資料,這個少年名叫艾德里安,k017年出生於英國格拉斯哥,被父母遺棄在了教堂門口,由神父撫養,在k029年,研究員發現他的分化潛力後,從神父手中將其購回。
經測定,艾德里安腺型為貓頭鷹,信息素為歐石楠,改造後剔除了腺體內部分基因,使其適合首位編碼6的無生命物實驗體改造。
白楚年用手肘碰了碰厄里斯:「看來你後頸的腺體原本是他的。」
厄里斯露出一張誇張的笑臉:「你在說什麼蠢話,這具身體原本是我的,分五十三次替換。」他神秘地湊到白楚年身邊,舉起雙手,裂開唇角得意問他:「你猜哪根手指截斷的時候最痛?」
白楚年想了想:「左手無名指。」
厄里斯大失所望:「什麼啊原來你知道。嘁。」
白楚年的目光掠過了玻璃櫃裏安靜趴着的幾隻獅子幼崽標本,深吸了口氣打着手電筒去尋找這個房間的門。
標本室面積很大,走了許久才看見了盡頭,靠近牆壁的一個玻璃標本櫃被打碎了,玻璃碎了一地,一株植物粗壯的根莖在此處紮根,汲取着玻璃櫃中殘餘的粘稠液體。
左下角的電子屏也被打碎了,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這株植物已經長得十分龐大,大腿粗的枝條都向着牆壁上的一扇門生長,金屬門是敞開的,但門口的空隙已經被粗壯的枝條全部堵死,根本走不出去。
白楚年努力扒着枝條的縫隙向下一個房間窺視,對面也一片漆黑。
「厄里斯,你回去看看之前有電閘的那個房間,是不是跳閘了,怎麼這麼黑。」
「為什麼要我去?」
「哦哦,我懂了,你怕黑。我要去告訴人偶師。」
厄里斯跳起來:「我不怕。開電閘而已。」他轉身就走。
厄里斯回到安檢通道門口時,人偶師在檢查藥劑櫃裏的藥品,蘭波在嗅聞屍體,翻找他們衣服里的東西,他隨便打了聲招呼就原路返回去,表現出不以為意的樣子。
人偶師拿起一瓶濃氨水端詳,隨口與蘭波攀談。
「在華爾華製藥工廠那次,我以為你會不惜一切殺死永生亡靈。」
蘭波頭也不抬:「我會的,在殺死某些礙眼的東西之後。」
「可他傷害了你的使者。你如此記仇,在等待什麼?」
「傷害小白的不只是它。」
人偶師微微哼笑:「不報復,不像你的性格。」
蘭波直起身子,坐在屍體旁邊,手懶懶搭在魚尾曲起的膝頭:「我要讓小白作為人的經歷完整,否則他會永遠對人類充滿幻想。他被傷害得還不夠多,我心疼他,卻也只能由着他來。他充滿熱情,這是我天生缺少的,也是我喜歡他的理由。永生的秘訣是足夠冷漠,你應該也有體會。」
人偶師聽罷他的話,有些意外,轉過身拉過椅子坐下,專注傾聽起來,並適時地插一句話:「實驗體會被人類排擠是種必然,因為強大而數量少。只要數量足夠多,被排擠的就是人類,弱小脆弱又全無信仰敬畏的生物靠着數量制霸全球,還沾沾自喜,看着就讓人噁心。」
蘭波輕輕用指尖卷了捲髮絲:「沒錯。人類是千萬年前被海族驅逐上岸的敗者,除了會破壞沒什麼用。偶爾有那麼幾個有良心的,數量可以忽略不計。」
兩人相談甚歡。
人偶師靠在椅中,骨節分明的手紳士地搭在膝頭:「看來,我們這邊更適合您,考慮一下嗎。」
「你不懂。」蘭波不置可否,朝遠處小白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的情緒在感染着我,讓我真切地知道我活着。我怎麼能讓他失望。比起我曾經想要的,我更希望他一生熱情不滅,悲憫不移,所有惡念殺戮可以全都沾染在我手裏,」蘭波悠哉抽出匕首,重重倒插在屍體上,懶洋洋道:「我可不在乎。」
遠處的牆角,白楚年叫了他一聲「老婆。」
聽見召喚,蘭波朝人偶師豎起食指,擋在唇邊做了一個保密的手勢,靡麗陰鬱的眉眼加上生有蹼的修長手指,頗有神話中塞壬海妖蠱惑人心的魅力。緊接着,蘭波換上一副純良溫柔的聖潔眼神,順着牆壁飛速爬過去。
「來辣。」
——
蘭波剛走,房間裏的燈忽然亮了,一些電子設備重新運轉,接連發出滴滴聲。
一顆頭突然從安檢通道的鉛簾底下伸出來,人偶師側身瞧他,厄里斯歪頭道:「我剛剛去把電閘打開了,真奇怪,冰櫃裏的無頭屍體沒了,裏面可乾淨了,和新的一樣,不知道是誰擦的。」
「怎麼會。」人偶師閃念一現,即刻轉身,發現剛剛被蘭波倒插匕首的屍體竟然消失了,匕首上還殘留有一些污血。
人偶師迅速退後,從圍裙口袋裏掏出手槍,朝匕首的刃崩了一槍。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過後,匕首旁跌落了一個圓頭圓腦的雪白嬰兒,緩緩從透明狀態現身。
比牆還白的嬰兒背上長着小小的蝙蝠翅膀,尾骨延伸出一條黑色的心形的惡魔尾巴,它沒有五官,整張臉上只有一張嘴,吐着猩紅的舌頭,嘴裏正在嚼着最後一塊兒屍體肢塊。
他身上的彈孔慢慢癒合,自顧自地爬到匕首邊,用小舌頭一點點舔淨刀刃上的血跡,嗦得滋滋有味,屍體和血跡被他舔得一乾二淨。
人偶師才意識到,從大廳進來後空無一人,沒有血跡,甚至本該有人工作的地方連指紋也找不到,都是這個怪物吃完了屍體,把台面舔淨了。
——
蘭波循着白楚年的召喚往他身邊爬去,白楚年正等着他,朝他揮揮手:「老婆過來幫我一下。」邊說着邊轉過了身。
「a。」蘭波驟停下來,看見白楚年背上趴着一個雪白的嬰兒,嬰兒安詳睡在他肩頭,頭上鼓了一個淤青的包。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