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沒見,沒想到郭女俠還記得我的習慣。」
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郭芙蓉好似受驚的兔子,「嗖」的一下竄到了白展堂身後。
「你……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啊……」
白展堂小聲道:「他是誰啊?你怕成這樣。」
郭芙蓉道:「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口蜜腹劍,奸詐狡猾,卑鄙無恥,陰險歹毒,連我爹都受了他的蒙蔽。」
呂雲澄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道:「惡語傷人,造謠污衊,這可不是女俠該做的事啊。」
兩人本來沒什麼交情,只是郭芙蓉兩年前離家出走,正好遇到呂雲澄,挨了一頓耍弄不說,被強行送回家後又挨了一頓教訓。
挨訓不算什麼,關鍵父母對於這個戲耍她、害她挨罵的傢伙非常喜歡,郭巨俠甚至想引薦呂雲澄入六扇門。
一年前,郭芙蓉再次離家出走,結果又撞到了呂雲澄手中,後果自然不必多說。
連續兩次離家出走都被呂雲澄破壞,郭芙蓉對於呂雲澄的印象壞到了極點,同時也非常懼怕這個武功高深且聰明絕頂的傢伙。
白展堂小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郭芙蓉苦笑道:「他不會吃了我,但他會讓我生不如死。」
「小郭啊,你知道你這一路犯了多少錯誤麼?」
「本女俠知錯就改,已經讓小青去補償他們了。」
「不不不,你認識到的錯誤還遠遠不夠,聽我給你算算。
私自外出,惹得父母擔心,此一過也;
認人不明,把顏回當盜跖,此二過也;
衝動易怒,做事沒有計劃,此三過也;
最關鍵的是,我給你講的故事,告訴你的江湖經驗,你一樣也沒聽進去。
罰你把《孝經》、《項羽本紀》抄寫兩遍,再寫兩千字思想認識,後天早晨交給我。」
「你既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娘,憑什麼罰我?」
「離京的時候,郭巨俠給了我教訓你的權力。」
「你不把《孝經》和《項羽本紀》拿來,我怎麼抄?我可不會背啊。」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昨天晚上我出了一趟門,已經買來了。」
「你……」
「既然你這麼喜歡當大俠,不妨再把《刺客列傳》抄兩遍。」
「我……」
「如果你完不成,我就把你綁回去,郭巨俠肯定不會怪我。」
「算你狠,寫就寫。」
郭芙蓉氣呼呼的回了房間,白展堂佟湘玉面面相覷。
呂雲澄拿出一袋碎銀,道:「方才聽佟掌柜說,小郭打壞的東西價值四十八兩,這是一百兩,算是一點補償。」
佟湘玉一把接過銀子,笑道:「可是這也太多咧。」
「五十兩是補償,餘下五十兩,是給佟掌柜的酬勞。」
「酬勞?」
「小郭不是要留下一段時間麼?男女有別,有些道理我不方便說,只能麻煩佟掌柜了。」
「好說好說,呂公子客氣。」
「我想在七俠鎮住一段時間,勞煩佟掌柜幫我問問,哪裏有宅院出售。」
「好說好說。」
……
夜。
白展堂猛地坐起,穿上鞋子,三轉兩轉,便到了客棧的房頂。
呂雲澄坐在房頂另一頭,看着一臉緊張的白展堂,笑道:「沒想到這小小的七俠鎮,也是臥虎藏龍之所,真是不虛此行。」
白展堂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你要做什麼。
你點穴的手法是葵花派的『葵花點穴手』,輕功是葵花派的『葵花迷影』。
在這個年歲,把葵花迷影練到落地無聲境界的,天下間只有一個,珍珠翡翠白玉湯。
我說的對麼?盜聖!」
「你怎麼……」
「小郭應該和你說過,郭巨俠很看中我,想引薦我入六扇門。」
「但你沒有答應。」
「我當時確實沒答應,但離京的時候,為了行事方便,還是接了郭巨俠的牌子,你想看看麼?」
「呂捕頭,我早就已經金盆洗手,而且我沒做過什麼壞事……」
白展堂平生最怕的就是捕快,尤其怕六扇門的捕快。
面對捕快,別說葵花點穴手,連輕功都大打折扣。
呂雲澄笑道:「你確實沒做過什麼壞事,我也沒有抓你的意思,但來都來了,不切磋一下怎麼行。」
「打打殺殺,我……」
「走,去六扇門。」
「別別別,這就打,這就打。」
「這兒不好打,咱們去鎮外,正好比試一下腳力。」
白展堂聽呂雲澄不想抓他,膽子大了很多,足尖輕輕一點,已經到了數丈之外。
放眼整個江湖,白展堂的武功前二十都勉強,但輕功絕對能排入前五,甚至是前三。
一日入江湖,終身江湖人。
白展堂不喜歡和人動手,對於輕功卻是真心喜歡,隔三差五就出去跑幾圈。
隱居兩年,白展堂的輕功不僅沒有荒廢,反而提升了不少。
迎着皎潔的月光,身子高速飛掠,白展堂仿佛回到了過去,找回了幾分盜聖的豪氣。
任你武功高深,輕功卻未必比得上我!
白展堂心中得意,回頭一看,差點嚇得踩空了。
呂雲澄好似雲中仙人,瀟灑飄逸,步伐不見絲毫霸道,但速度奇快無比,只落後他不足兩丈。
白展堂提了口氣,加快飛掠速度,但繞着七俠鎮跑了兩圈,也沒能把距離拉遠半尺。
當然,呂雲澄也追不上他。
「呂公子的輕功莫不是『浮光掠影』?果然厲害。」
「盜聖的輕功也是名不虛傳,輕功比完了,現在該比武了。」
「呂公子可要用劍?」
「我的劍殺氣太重,出必見血,比武切磋,卻是不便使用。」
「那就請呂公子小心了。」
白展堂足尖一點,身子如同利箭一般沖向呂雲澄,右手食中二指閃電般探出,指力籠罩呂雲澄胸前七處穴道。
指如疾風,勢如閃電!
很顯然,他不止沒把輕功落下,指法同樣沒有荒廢。
呂雲澄右手橫在胸前,如同崇山峻岭,雲山霧罩,擋住白展堂的指力,左手輕若無物,好似綿綿白雲,似緩實快,拍向白展堂的肩膀。
大旗風雲掌——雲橫絕嶺、雲絮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