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葉感覺自己又一次進了一個幻境,只是這次不同於之前的。
他站在一口正在蒸煮的大鍋前,手裏攪拌着,鍋里有乳白色的湯。
旁邊還有一位戴着花手絹的老太太,說是老太太倒不如說是一位很有修養的老姑娘。
她刻意打扮過,除了花手絹,還有一頭烏黑的長髮,臉上除了皺紋,她還抹了粉底,塗了口紅,鮮艷無比。
他像是她的夥計,時不時會給路過的客人盛上一碗湯。
蕭葉猛然抬頭,就看到面前有一個隊伍,長長的看不到盡頭。
排隊的人,都是一副蒼白着臉,雙眼無神,呆呆地樣子。
而那些喝了湯的人,都朝着另一個方向去,那裏有一條河,河上有條拱橋,對面有一道門,看不清門內的風景。
「看什麼呢?趕緊盛湯。」
蕭葉被催促,他趕緊收回視線。
三勺就是一碗湯,無色無味,他每遞給一個人,都要看一眼那個人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直到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林惠?」
忍不住輕喚。
對方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搭腔。
礙於老太太在,蕭葉給她一碗湯。但是在喝完後,卻沒有着急着走。
「我認得你,我們在鬼城見過。」
「不准聊天。」
林惠剛想跟蕭葉說說話,被老太太催促。
但老太太也不是不通情達理,她擺了擺手,從蕭葉手裏接走湯勺,為下一個排隊的人盛了一碗湯。
蕭葉和林惠到一旁說話。
「你不是在鬼城嗎?為何也來了黃泉?」
「黃泉?你說這裏是黃泉?那她」
「她是孟婆啊。」
林惠的聲音很溫柔,但還是讓正在盛湯的孟婆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
老太太雖然脾氣不好,但還是挺心善的。
蕭葉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這裏,看了一眼奈何橋下,滾滾不見底的河流,他道:「這是幻境,我在幻境裏,這一切都是假的,而你早在一個月前就說過你要去投胎。對,就是這樣。」
蕭葉自言自語,自說自話,林惠也不再多言,只是一臉溫柔地看着他。
忽然想到什麼,蕭葉問:「你知道幽冥寒潭在哪裏嗎?」
「在冥界暗河。」
「!」
「以前,冥界暗河在冥界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每個月幾乎都會有人過去,好像是找什麼千葉蓮,還有那個鬼面花。那兩樣雖說都是冥界的聖物,但是一陰一陽,對修為大有幫助。」
「怎麼進入?」
「我不知道,這些我也是聽說。在冥界兩年,我其實挺羨慕那些妖的。他們可以肆意妄為,可以自行修煉,無拘無束,只有魂魄才需要投胎往生。」
「我只記得我中了蟾蜍的毒,之後我就來了這裏。因為在此之前,我跟秦武我們進入一個死循環,不斷在幻境中穿梭,差一點回不到現實。」
「那些幻境都是五方鬼帝布施,只是為了以防對冥界行不軌。但是這裏,絕對不是幻境。」
「不,不可能。」
蕭葉不相信。
他總不能因為中了毒,他就靈魂出竅了。
林惠感覺時間差不多,也不跟他再多說。
蕭葉看着她上奈何橋,進入輪迴道,突然很是感慨。
「彭!」
突然一聲響,嚇得他忙收回目光。
原來是老太太孟婆又催促他了。
蕭葉看了一眼還排那麼長的隊伍,只好低頭默默盛湯。
「孟婆,我若是死了,怎麼沒有去排隊投胎?」
期間,蕭葉撞着膽子問。
孟婆嗔他一眼,「你又不是魂魄為什麼要投胎?」
蕭葉震驚。
能來這裏,他不是魂魄是什麼?
「趕緊幹活,耽誤他們入輪迴道,可是要罵你的。」
「我有點腰疼。」
孟婆剛又要催促,蕭葉假裝身體不舒服。
孟婆很無奈,只好接走他的工作。
蕭葉獲得短暫的自由,到一旁隱秘的地方,嘗試施展靈力,他發現竟然可以。
低頭看向胸前,什麼都沒有。
他分明記得他被蟾蜍偷襲昏迷了的,現在胸前的痕跡呢?
蕭葉大為不解,左右看了尋找嘗試離開這裏的辦法。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困在這裏,他來冥界有很重要的事,不能一再地浪費時間。
不想被孟婆說教,蕭葉又回到孟婆湯那裏,接走孟婆手裏的勺子,繼續盛湯。
孟婆卻在這時好心道:「年輕人好好干,以後我這位置就是你的。」
「承受不起。」
蕭葉委婉拒絕。
孟婆還有些不悅,橫他一眼,「怎麼你還嫌棄?我這工作可是很多魂魄,就連妖怪都想做。若不是看你只是神識,准沒這好事。」
蕭葉一愣。
他聽到了什麼?
神識!
秦武將蕭葉的身體放平到船艙,讓兔子看着,自己又去了下面。
然而就在船快要到達碼頭,老遠就看到那邊等待不少人,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一看就是暗黑勢力的人。
秦武並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是否能打過嗶捱,但是眼下蕭葉這個情況,他只能賭一把。
船靠岸,秦武背上蕭葉將他藏在披風下面,下了船,那些暗黑勢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直到來到最上面的台階,嗶捱隻身擋住他的去路。
秦武現在還背着個人,並不想與他正面衝突。
在嗶捱擋了兩三次,準備放走秦武,突然暗黑勢力上船後又下來回稟:「長老,船上沒有我們的人。」
秦武無視他們,繼續向前,忽然小腿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他整個身體向前一個趔趄。
若非及時抬手抵住地面,他和蕭葉可能都要狠狠摔一跤。
慢慢站起,正對上嗶捱衝過來那兇狠的表情。
秦武堪堪躲過,反身一擊,迅速逃走。
他以最快的速度背着蕭葉穿梭大街。
此時,鬼城即將入夜。
大街上到處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對他們來說,跑起來很是困難。
兔子渾身虛弱,還在前面引路,一邊示意前方讓道。
「你們不是住在中央府,趕快去那裏躲躲。嵇康或許會救你們。」
就算沒有她的建議,秦武也是打算去中央府的。
只不過,他們外出的時候,嵇康出公差,並不在府里。
如今,這嗶捱窮追不捨,就算到了中央府,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秦武,你們傷了我的人!」
前方的半空,嗶捱控訴地指着秦武。
被迫逼停,秦武毫不理會,準備伺機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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