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的被子彈擊穿的殘軀跌跌撞撞,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穩不住平衡。
最終他倒在了破碎不堪的窗戶上,無力的向後仰躺。
已經被擊碎的玻璃已經不堪重負,阿巴斯倒下的重量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玻璃和阿巴斯一同從酒店高層跌落。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阿巴斯的大腦從未像此刻這樣清晰。
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做出任何改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飛快降落。
就是此刻,阿巴斯在腦海中駁雜湧現的記憶中, 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定位。
並非是中東貧民窟出身的貧寒少年。
他是龍王,是初代種,他的名字也不叫阿巴斯,他是普尼頓,是海洋與水之王。
突然墜落的人影引起四周幾聲尖叫,阿巴斯,不,此刻稱呼他為海洋與水之王普尼頓更合適, 他的墜落嚇壞了周圍的路人。
沒有做出任何減速措施,普尼頓任由自己自由落體,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
堅硬的大理石地面被生生砸成碎塊,最中央部分甚至被碾成了齏粉,場地中心塵土飛揚。
沒有人試圖上前去查看墜落點中心的情況,那可是十多層樓,至少四十米高度。
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個保齡球扔下來也會摔的稀碎。
更別說是一個人。
塵土飛揚,讓人看不清狀況,但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墜落點中央地面絕對已經是一片煉獄景象,紅色爛肉大概已經鋪滿了整個大理石地面。
「喂,我們要不要報警……」
不等圍觀眾人掏出手機,一陣風吹過,顯露了墜落中央的真容。
那是一個深陷地面的大坑,坑中已經能見到在厚重大理石板下的泥土。
沒有人們想像的人間慘劇,現場只能看見這座深坑, 像是被特定轟炸過的爆破點。
一女孩驚呼一聲:「快看!那是……」
只見一隻手搭在深坑邊緣, 那隻手的指頭上還粘着斑斑血跡。
「鬼啊!」膽子小一點的女孩看到那隻手之後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有了開端,其他人也雙腿發軟,四散離開了,只有少數膽子大的還在舉着手機錄像。
這種只存在記錄上的怪事這輩子也未必見到一次,不發個動態可惜了。
就很現實。
普尼頓從坑中爬出,他剛剛在樓上受到的槍傷已經在下落時恢復如初。
此刻他體內灼熱的龍血洶湧澎湃,呼吸之間仿佛能將整個世界吞入腹中。
這種重生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沉醉,歷經沉綿和輪迴,他又一次歸來了。
隨手扯掉身上剩下的破布片,普尼頓看向周圍拿着手機衝着他錄像的眾人,露出不屑的目光。
「人類……」普尼頓喃喃自語,轉過頭不再關注。
只是普通的人類,對於他來說和螻蟻無異,並不值得他關注。
讓普尼頓真正在意的是剛剛在樓上那道黑影,那才是他真正要時刻警惕的敵人。
一聲驚天的龍吟從遠處飛掠,宛若洪鐘大呂的震動聲波讓周圍還在作死觀望的眾人被直接震暈。
一道嬌小的身影由遠及近,最後落在普尼頓的面前。
「哥哥?」雪試探性開口問道。
「是我。」普尼頓點頭。
當年是雪犧牲自己殿後,讓普尼頓從格陵蘭的那場圍殺中逃脫,但這也間接導致了他失去了記憶。
雪再也堅持不住,直接飛撲到普尼頓懷中。
這是她最重要的親人, 和那些被她做成『傀儡』的家人不同。
「尤彌爾,你受委屈了。」普尼頓揉了揉懷中女孩的灰白色頭髮,沉聲開口,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傷害妹妹的人和罪臣,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哥哥,你吃了我吧。」雪抬起頭,目光中唯有真誠。
她是真的想讓普尼頓吞噬了自己,從而完善海洋與水之王的權柄,成為真正的王。
雪是掌握着權的一方,她比普尼頓更強大,但她對普尼頓的依戀也註定她是為普尼頓犧牲的一方。
龍族雙生子皆是如此,諾頓與更強卻懦弱的康斯坦丁,夏彌與依戀她的芬里厄,強的一方更受羈絆的束縛,等待着被吞噬那一天的到來。
「不,我不會這麼做的。」普尼頓瞪大了眼睛,表情不怒自威。
過去的許多日月他曾有無數次這麼做的機會,但就如同他所說的,他不屑於對妹妹出手。
他是海洋與水之王,是註定向其他叛王復仇的,普尼頓會將其他龍王一一吞噬。
「可是……」雪欲言又止,就現在這種局勢,他們的融合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此才是最好的自保。
「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的。」普尼頓深吸一口氣,與雪對視:「你的身上有耶夢加得的味道,她對你動手了?」
龍王之間有對彼此獨特的感應,雪知道自己根本瞞不住。
「沒有,只是偶然遇到,她喜歡上了一個人類,準確的說是混血種。」
雪回答的模稜兩可,她總不能告訴自家哥哥自己在耶夢加得面前已經自動降了一輩。
「她在哪?我們去找她。」
「做什麼?」雪皺眉,她總覺得自家哥哥要作死。
「我們聯手,吞了她。」
「不行!」雪驚叫出聲,像是踩到了老鼠的普通小女孩。
普尼頓嚴肅道:「怎麼?我們已經在他們的牢籠中了,只有吞噬掉耶夢加得,勝算才能更高一分。」
他說的沒有錯,普尼頓對現在局勢的把控很精確。
但最讓雪牙齦痛的是,自家哥哥並沒有考慮他們和耶夢加得一方戰力差距的問題。
若他們真的頭鐵衝去找耶夢加得,絕對會被打出屎然後被分食的。
「我們打不過的。」雪試圖說服頭鐵的哥哥。
「怎麼可能?那可是耶夢加得,是我們中最弱的。」普尼頓被自家妹妹的冷笑話逗笑了,他們聯手打不過耶夢加得,開什麼玩笑?
他自己動手都能輕鬆拿捏。
雪伸手捂住了小臉蛋,讓普尼頓看不到她無語的表情。
我愚蠢的哥哥呦,現在人家是兩個,而且每個都能把你擺成水平豎直的形狀。
似乎是察覺到了妹妹的表情變化,普尼頓皺眉問道:「芬里厄也在附近?」
雪猶豫一瞬,最後點了點頭。
她總不能對普尼頓說有兩個耶夢加得,只要是沒有親眼看到,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個消息的。
這比人類編出來的神話還扯淡。
「那只能從長計議了。」普尼頓沉吟許久,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下一個計劃在他心中出現了萌芽,但他並沒有告訴自己的妹妹。
「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剛甦醒,還需要適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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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蘭中學7班交流群。
自從路明非冒泡,整個群就像是一隻泥鰍扔進了沙蟲中————炸鍋了。
徐岩岩:臥槽,我看到了什麼,居然是活的路明非!
徐岩岩在高中時候就和路明非是同桌,算是為數不多關係還不錯的損友。
相對於徐岩岩,同為雙胞胎的徐淼淼對路明非的態度就很一般。
徐淼淼:不會是在國外混的好了,不願意和我們這群老同學交流了吧?
路明非:怎麼會怎麼會,大家還是老同學,再說我混的也不怎麼樣,在國外勉強生活。
趙孟華:說好的聚一聚,有什麼話咱們面對面說。
還是財大氣粗的小天女蘇曉檣更霸氣一些,直接回了兩個字:時間。
路明非:今天晚上怎麼樣?
他主要是考慮到自己還肩負着任務,況且他還是組長,拋開所有人自己去聚餐不太合適。
這場聚會只能儘快對付過去,越早越好。
不得不說,過去路明非都只是附和蹭飯的那個,現在卻成了主動定時間的人,這種差別感覺還真是奇妙。
趙孟華:我沒意見,群里都表個態。
眾人再次刷屏,現在他們都在家無所事事,除了極少數不合群的沒有回覆,其他人都同意了今晚聚餐的提議。
地點則定在了市中心一家大型火鍋店內,據說蘇曉檣家是這家店的大股東,小天女可以把這裏當食堂。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路明非也如約而至,來到約定的地方。
「你是……路明非?」
路明非感覺自己的肩膀被誰拍了一下,他下意識要轉身揮拳,卻又硬生生抑制住了這種衝動。
與死侍的戰鬥讓路明非已經出現條件反射了,但他這一拳要真的揮出去,大概是要出人命的。
路明非轉身,看到的是一臉詫異的蘇曉檣。
說實話,路明非和蘇曉檣的關係並不好,原因還是因為某些『遠古時期』的小恩怨。
但人是會成長的,這點小恩怨也不可能記住一輩子。
她們現在頂多算是……還算熟悉的陌生人?
「真的是你?!我剛剛在很遠就看見你了,我還以為看錯了。」蘇曉檣的美眸上下移動,飛快的在路明非身上掃描着。
過去的路明非無論出席什麼場面,總是穿着不着調的衣服,永遠低着頭,眼角微微下垂,十足的衰仔氣質,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後前一天晚上還淋雨的流浪狗。
讓人根本提不起與他對話的欲望。
可現在的路明非呢?
他穿着手工定製的皮鞋,鞋面被拋光的鋥亮,讓人懷疑是不是蒼蠅降落在上面都會打滑。
黑色的burberry褲子整潔筆挺,褲腳一絲不苟的被整理整齊,腰間則是圍着一條很低調的armani黑色皮帶。
唯一普通的或許只有路明非上半身的白色襯衫,襯衫最上方的兩個扣子解開,有些隨意的穿在身上,在領口處露出古銅色的皮膚和微微隆起的肌肉。
他不再是低着頭,而是身子站得筆直,宛若出鞘沖天銳不可當的利劍,讓人甚至生出避其鋒芒的錯覺。
這種程度的變化,如果不是路明非面部的輪廓改變不多,蘇曉檣就算是老同學也認不出。
蘇曉檣目光上移,最後放在路明非擼起袖子露出的健碩肌肉和古銅色肌膚上,半開玩笑問道:「這身肌肉怎麼練的?不會真的去挖礦了吧?」
路明非抓了抓腦袋,「換了換水土,就二次發育了。」
跟着謝宸混了這麼久,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路明非練的爐火純青。
「二次發育也太誇張了,真懷疑你是去頓頓吃童男童女的。」
蘇曉檣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在最開始的驚訝後便回復了常態,很自在的和路明非又聊了兩句。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路明非可以輕鬆激起他人聊天的欲望。
在謝宸身旁學到的騷話和多次完成任務在外面的所見所識足以讓路明非在這個聚會上成為最亮的仔。
「別在外面干站着啊,剛剛他們打電話了,裏面人差不多齊了。」
路明非拉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女士優先。」
「謝謝。」蘇曉檣眉眼彎了彎,她對這個衰仔的看法幾乎要完全改變了。
被服務員領到包間門前,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包間。
「小天女,咱們同學聚會可不興帶家屬啊。」
二人剛一進房間就聽到有人起鬨,說話的是一個和路明非不太熟的同學,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路明非。
「吃火鍋還堵不上你的嘴?」蘇曉檣沒好氣的白了某個嘴賤的人一眼,讓出半個身位,「你們看看這是誰?」
「我靠,明妃?」徐岩岩第一個撲上來,作為老同桌的他對路明非相當熟悉,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好久不見,你好像……更圓潤了。」
從前的徐岩岩就是個球,現在這個球更完美了。
「以前你這嘴沒這麼賤啊,不知道揭人別揭短麼?」徐岩岩伸手錘了路明非一拳,下一刻他又痛的呲牙咧嘴的收回手。
「不講武德!你這胸前放鋼板了?」
「沒有,胸肌,純天然的。」路明非錘了錘胸膛,發出沉悶的響聲。
如此大變化的路明非瞬間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出了趟國,衰仔似乎脫胎換骨了?
眾人依次落座,過去的路明非是蹭飯桌的,但這次他卻坐在了主桌上,和一群人談笑風生。
種種變化讓路明非甚至心中也生出了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他現在已經是處於更高端一層世界的人了,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很爽!
「哥哥,你心裏已經樂開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