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何會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野田咆哮道。
這屋子裏一共站着十餘人,俱是青衣男子,個個都是一臉的殺氣,卻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他們與野田關係極好,理解後者此時的心情。
野田的確很悲傷難過,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默默的幫這些死者整理衣服,然後道:「把他們的骨灰帶回東洋,我要讓他們的魂歸故鄉。」
一群人開始默哀,過了一會兒,有人提議要血債血償。
「野田君,看來我是時候該出手了,這些華夏人,真是心狠手辣,血債一定要血來償,我會用足夠多的人頭來祭奠他們的亡魂!」
幸秀吉的眼神中透着殺氣。
搖了搖頭,野田君深吸了一口氣,走出這農家小院。
幸秀吉跟在他身邊,道:「難道我們還要忍嗎?我們有必要忍嗎?」
「青幫傳承了百年,底蘊深厚,不是你能想像的,如果我們真要血戰下去,勢必會讓華夏國政府撿了便宜,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
幸秀吉瞳孔收縮,疑聲道:「難道他們就這麼白白犧牲?」
「他們都是為組織希望,我想會長一定會憮恤好他們的家人,他們是光榮的。」
「我不明白。」幸秀吉固執的道。
野田皺眉道:「我剛才和丁伯年說過,我們的目標是蠶食天海的地下勢力,但這是長遠的計劃,我在天海呆了幾十年,自然知道青幫的深淺,為了組織的利益,我想,是時候去找余成煥談談了,再這麼斗下去,已經失去了意義,我要與他合作,共同盈利,我只要五成的地盤,相信他也會同意的。」
幸秀吉有些不服氣,卻沒有說話。
「當然,在此之前,你還要去做件事情,去找重要的人殺幾個,也算是咱們談判的籌碼,我了解華夏人,他們只崇拜強者,我們要拿出足夠的實力,才能讓他們忌諱,我想青幫傳承至今,也不容易,他不會願意和我們火拼下去的!」
幸秀吉立即道:「好,交給我去辦。」
……
石頭的病房外,兩位黑衣男子正在哀聲嘆氣。
「真沒想到,連胡大哥都被傷成這樣,這些東洋鬼子真是太狠毒了!」
「連諸青都戰死了,這麼多年,我們青幫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吧!」
拼命三郎諸青,悍勇無敵,最後卻戰死,這對青幫的成員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馬濤和向河加入青幫多年,也算是最老的一批幫會成員,此時都一臉戚色。
「對了,馬濤,咱們加入青幫有好多年了吧?」
馬濤嘆了一口氣,道:「有近十年了。」
向河也嘆氣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過去十年了,胡佐和諸青,比我們更早加入幫會,不過,我們也算是看着他們這些年一步一刀殺出來的,他們能進入十大高手行列,我可是心服口服,沒想到,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如果不是胡大哥救我,我昨天晚上都已經掛了。」
「你可別死,你要是死了,你們家就完了。」
……
兩人正聊天呢,沒想到一位不速之客卻來到他們跟前。
趙兵。
看着眼前二人,趙兵笑眯眯的道:「兩位辛苦了!」
「趙兵,你來這裏做什麼?」馬濤皺眉問道。
同時,兩人將房門擋住。
他們也是幫會的核心成員,與余爺一起來醫院時撞到過趙兵,自然對趙兵的情況稍有了解。
或許他們不知道趙兵的身份,可一定知道趙兵和青幫之間有矛盾。
此時趙兵來到這裏,讓他們很困惑。
是啊,趙兵有什麼理由來這裏?
「我來看看你們的胡大哥,可以嗎?」趙兵靦腆的一笑。
「不行!」向河立即道。
馬濤也道:「我們負責看護胡大哥,你和咱們青幫可是仇人,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好心來看胡大哥,哼,如果你想害胡大哥,那就先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吧!」
趙兵一怔,搖搖頭,嘆道:「沒想到你們和胡佐的感情這麼深厚,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是來害他的,我是來救他的。」
「你救他?」向河冷笑道:「你有這麼好心?」
「我可以讓他醒過來。」趙兵淡淡的道。
「就憑你?」馬濤一臉的嘲諷,道:「醫院最好的醫生都看過了,要醒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你算老幾,趕緊走,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趙兵的耐心消磨光了,冷哼一聲:「就憑你們,也想擋我?」
說完,趙兵揮手,朝兩人抓去。
他的動作雲淡風清,看不出一絲厲害之處,可最厲害的就在這裏,兩人明明躲了,卻依然被抓住了脖子。
沒有傷他們,只是將他們扔到一邊,趙兵進了病房,直接把門反鎖上,這才走到病床前。
「哎,真是慘啊,不過我還是做做好人吧,把你救醒,免得你沒法說話,至少,你也是華夏人,被這些東洋狗砍成這樣,也實在是太慘了一點。」
趙兵看了看被綁成粽子一般的胡佐,從懷裏摸出一盒銀針。
而病房外,馬濤和向河正面面相覷。
「我們打不過他。」馬濤攤攤手。
向河也一臉無奈:「我們也阻攔過,連鐵鷹都不是他對手,所以我們失敗了。」
「馬上給余爺匯報?」
「當然。」
掛了電話,馬濤道:「余爺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向河道:「得去找護士開門。」
「直接撞吧!」馬濤皺眉:「這樣顯得真實一些。」
兩人商議一陣,立即撞門。
咣鐺一聲,門被踏開,遠處有護士看到這一幕估計是知道兩人是青幫的,沒敢過問。
門一開,兩人就沖了進去,結果他們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被子被掀開,胡佐的身上插滿了銀針,趙兵正在朝胡佐的腦袋施針,看起來很嚇人。
兩人一起吸了一口氣,面面相覷。
「如果你們想要你們胡大哥活過來,最好就乖乖的呆在那裏,馬上就好。」
兩人沒敢動作,果然很聽話的站在那裏。
過了幾分鐘,趙兵收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轉過頭來,笑道:「很快,他就會甦醒,再見。」
「你為什和要救他?」
等趙兵走到門口,馬濤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
趙兵頭也不回的道:「因為咱們都是華夏人,要是你們還有點血性,就讓你們幫主帶你們多殺幾個東洋鬼子!你告訴余成煥,他欠我一個人情!」
說完,趙兵頭也不回的走掉。
兩人追到門口,馬濤對向河道:「怎麼辦?」
「不知道,不過我發現我們身上都沒傷。」向河皺眉,有些擔心的道。
「那我幫你。」
馬濤說完,一拳揍在向河的臉上,頓時,向河的鼻子開始流血,他在臉上抹了一把,苦笑道:「你這齣手也太重了吧?」
「不重就不像了。」馬濤笑道。
砰!
向河還了一拳。
立即,馬濤的眼眶就烏青一片,他吸了幾口氣,苦聲道:「你這下手也不輕啊!」
兩人回到病房,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余爺帶着火龍以及幾個隨從,終於趕到。
看到向河與馬濤臉上的傷,余爺皺起眉頭,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濤趕緊道:「趙兵突然來了,我後給胡大哥施針,用了好多銀針,還說一會兒胡大哥就會醒,我們攔不住他!」
「難為你們了,回去好好養傷吧!」余爺安慰一句,拍了拍馬濤的肩膀。
兩人心裏鬆了一口氣,道:「若不是怕影響了他施針,我們一定會和他拼命!」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余爺揮揮手,走到床前,看着石頭,皺起眉頭:「他會施針?」
馬濤連連點頭說是。
「他究竟搞什麼名堂?」余爺這次是真的糊塗了,沉聲道:「而且石頭到現在也沒醒,他不會是在下毒吧?」
餘歡道:「他不會這麼傻,下毒這種事情,怎麼會光明正大的做。」
余爺自然知道這一點,他不過隨口說說。
而就在這個時候,病床上的石頭突然手指頭動了一下。
「余爺,胡大哥醒了!」
馬濤眼尖,立即叫道。
胡佐的手指再次顫動,接着,他的眼皮開始輕微的顫抖,然後,他慢慢的睜開雙眼。
周身被綁帶纏滿了,只露出兩隻眼睛,臉上也有傷,所以也被包裹起來。
他就像一個人肉粽子。
余爺立即上前,一臉關心的道:「石頭,你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抓住石頭手的那一刻,石頭身子顫了一下,他轉過頭,看着余爺,又看着余爺身邊的人,一些記憶慢的湧上他的腦海。
他沒有說話,像是在回憶,瞳孔之中有一抹瘋狂的戰意,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沒有人說話,都直愣愣的看着石頭,無不在心裏同情和可憐他。
石頭是醒了。
可這對他來說,卻更加的殘酷。
昔日的青幫十大高手,風光無限,一呼百應。
而現在,卻成了廢人。
醒了,就要面對未來的生活。
若是一直昏迷下去,反倒是幸福。
石頭心中嘆了一口氣,那瘋狂的戰意很快便褪去,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狀況了。
手腳筋被挑斷,渾身多達二十多處刀傷,刀刀不致命,卻刀刀致命。
他的心已經死了。
活着,就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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