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是一門學問。
針對什麼樣的人,送什麼樣的禮,用何種方式送去,不能讓雙方尷尬和擔憂,許多細節,都需要揣摸。
而今晚陸庭山帶着趙兵一起過來,也算是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
在楊毅家小坐了半個小時,陸庭山便起身告辭。
商人逐利,這是天性使然。
陸庭山絕口不提舊城改造的事情,但雙方又都心知肚明,那一幅字畫當然是真跡,說是讓楊毅鑑賞,完全是變相的送禮。
兩人是多年前的同學,彼此的習性都拿捏得很準,於是楊毅兩袖清風,卻難以拒絕這種禮物。
明年的舊城改造項目上,楊毅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兩人聊天,趙兵就在旁邊聽,陸庭山帶着趙兵過來,有要向楊毅引見的意思,而帶他過來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肯定和看重,相信楊毅也懂。
在陸庭山看來,趙兵是龍是虎,都是在天海,而楊毅是天海市的市長,讓趙兵多認識一個人,這並沒有壞處。
回家的路上,陸庭山一直面帶微笑,似乎有些得意。
趙兵忍不住笑道:「陸總對楊市長的性情倒是拿捏得很準啊,相信明年的改造項目,他一定會鼎力相助。」
陸庭山卻搖了搖頭:「我就算不送禮,他也要鼎力相助。」
「哦?」趙兵一愣。
「我與他是同學,也是好友。」陸庭山解釋道:「他算是空降到天海市的,當初若沒有我的幫忙,他也難以站穩腳跟,事實上,就算是現在,他也幾乎被人架空,但我相信憑他的性情,絕不會長期的受人打壓和擠兌,相信背後安排他過來的人,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陸庭山摸出一根雪茄,遞給趙兵,後者沒接,笑着搖頭。
「這幅字畫,是我花重金從香港一位收藏家手裏購得,也是真心想送給他,我這位同學,官越做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估計也就是我,換了別人,他是絕對不肯收的。」
趙兵感慨道:「膽子小好啊,謹言慎行,這才是為官之道。」
「他算是一個好官。」陸庭山道:「可惜身後缺少一個人推他,少了賞識之人,自然要多走些彎路。」
「總會有出頭之日。」趙兵笑道:「再說,他現在已經是一市之長,在官場,也算是一方大員,也算是出頭了吧。」
陸庭山笑道:「等他什麼時候真能說得上話了,那才算是出頭,上面多少雙眼睛看着他呢。」
兩人聊着聊着,突然,趙兵皺起眉頭,道:「停車。」
前面的司機還在猶豫,陸庭山已經淡淡的道:「停車吧。」
陸庭山盯着前面的馬路,問:「是不是有問題?」
趙兵點頭,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他來了。」
「那個殺手?」
「沒錯。」
陸庭山也算是高手,可此刻卻毫無察覺,有些動容:「我們怎麼辦?」
「你們先呆在車裏,我出去會會他。」
趙兵打開車門,站到車前。
車子是改裝過的防彈車,但這也不是絕對安全的,趙兵不知道來的是誰,但他卻很肯定自己的判斷。
有殺氣!
街道很安靜,這一段路已經靠近別墅,方圓幾公里之內都沒有住戶,如果是要刺殺陸庭山,這裏無疑是最好的地方。
就憑這一點,趙兵相信對方會在這裏埋伏。
他了解夜梟,這個組織出來的人,絕對是頂尖殺手,高手中的高手,正因為他沒有小看對方,所以才如此肯定。
而且,真的有殺氣。
夜色中,傷緩緩顯身。
傷是一個人的名字。
是夜梟組織有名的殺手,他慣用的兵器是一柄弓。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傷這種人,丟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眼,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強大。
可他真的很強大。
出道三年,殺人如麻,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千人斬有些誇張了,但百人斬卻又太保守,更加難得的是,執行這麼多次任務,他從未失手。
正因如此,傷對自己手中的箭格外的自信,一箭在手,似乎真有天下捨我其誰的氣勢。
同伴在夜場的綁架任務已經失敗,傷自然調查過趙兵的資料,可惜一無所獲。
這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讓他查不出一點頭索。
不過,這一點也不會影響他的自信,所以他大搖大擺的在這裏攔截。
他的任務是殺掉陸庭山,不管是誰,只要敢阻攔他,都要死!
對於他來說,殺人,從來都不是一件難事。
趙兵冷靜的站在車前,看着對面的傷,他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大戰在即,本就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彼此都要以死相搏,再說些話,那不是廢話嗎?
趙兵的氣勢節節攀升,只覺得胸腹間有一股火焰要熊熊燃燒。
好久沒有與這樣的高手對決了,他有些期待。
旦願不要太弱吧!
趙兵在心裏嘀咕一句。
然後,他的右腳在地上一蹬,哧,鞋底與地面磨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借力前撲,趙兵也像極了一支箭,朝對面的傷飈射而出。
傷的神情變得凝重,他自然也看出趙兵的實力強大得讓他都覺得心驚肉跳。
這樣的高手,怎麼會出現在陸庭山的身邊?
精神有一絲恍惚,但下一刻,傷的神情又變得自信,他沒有挪動身體,看着趙兵疾衝過來,他感覺得到趙兵身體蘊含的巨大能量,可那又怎麼樣?
是的,他對自己的箭充滿了信心。
閃電般,他的手上再加一支箭。
兩根箭搭在弦上,瞬間,弓呈滿月,然後手指一松,兩支利箭便朝趙兵面門射去。
去勢如電,兩人的距離原本只有二十多米,趙兵衝刺,利箭破空,只是眨眼間,傷心小箭就到了趙兵的面前。
但趙兵去勢不變,竟沒有半分躲閃的意思。
車上的司機和陸庭山的心開始往下沉,他們實在是不明白,趙兵為什麼會如此的魯莽。
你既然對這個傷如此的了解,還格外的推崇重視,為什麼又這麼不小心。
陸庭山的心不斷的沉淪,他的心有些亂了。
如果趙兵中箭,他該如何向女兒交待,還有王若飛那裏會不會因此而牽怒於他。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他沒有思考的餘地,然後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傷的臉色突然大變,然後轉身遁走。
見趙兵居然毫不躲閃,傷的心裏開始震撼和恐懼。
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但這不是重點,最可怕的是,這個人知道自己傷心小箭的秘密。
於是,他立即意識到今天的局面太過危險,轉身便逃。
傷心小箭破空射至趙兵面前幾米的時候,突然一左一右向兩邊偏轉,與趙兵擦身而過。
感覺像是趙兵高速衝刺帶起的旋風直接把箭給撞開,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傷有一手最拿手的絕活,可以改變小箭的運行軌跡,遇到真正的高手,他便會用上這招殺手鐧。
這就是傷心小箭的秘密。
可這個秘密,傷極少對人提過,也是他最大的底牌。
但今天,卻被人識破。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除非趙兵有意要尋死,但趙兵顯然不是這樣的傻子,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趙兵早就洞悉了他的秘密。
殺手,以殺人為職業,如何殺人,便是他們最精通的技藝。
但殺手往往還具有另外一個相同的特質,那就是逃命的功夫都很高超。
在出手之前,他們會勘察地形,會選擇好逃跑的路線。
這是習慣,也算是行業內的一條最樸素的真理。
殺人者,首先要學會保命。
這是生存之本。
傷的逃跑路線早就選好,又在第一時間起跑,但趙兵的速度太快,哧,右腳在地面再次蹬出,身體便第二次加速,轉眼間就衝到了傷的背後。
伸出手,趙兵抓向對方的脖子,可堪堪觸及時,趙兵心裏卻突然警惕起來,一股危險至極的感覺油然而生。
常年與死亡打交道,無數次血與火的教訓練就了他超人的第六感,他緊急剎住身子,一個鐵板橋硬生生的往後倒去。
這個動作很怪異,讓陸庭山有些糊塗。
但幾乎同時,砰,一聲槍響,躲藏在陰影中的狙擊手射出了子彈。
子彈貼着趙兵的胸口飛過。
驚險萬分!
趙兵的身體如弓,瞬間恢復,但傷已經遁入黑暗中。
眉頭緊鎖,趙兵向左邊撲了過去,轉眼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陸庭山看得冷汗直流,前面的司機更是嚇得身體都有些哆嗦,他剛才還在笑話趙兵的動作好奇怪,但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和趙兵的差距有多大,如果是他,或者換了陸庭山任何一個保鏢,包括他自己,絕對要被傷心小箭射中,就算僥倖躲開,也無法躲開這名狙擊手的子彈。
趙兵卻做到了,他沒有受傷,反而追了過去。
過了片刻,趙兵從夜幕中現身,上了車,趙兵淡淡的道:「走吧!」
「逃了?」陸庭山說話都有些艱難。
趙兵道:「很遺撼,逃了一個。」
逃了一個?
那言下之意另外一個沒逃得了?
陸庭山沒有說話。
趙兵又道:「我問過了,解藥在傷的手上,所以暫時還沒辦法拿到解藥,不過放心吧,下一次,他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而且我會主動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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